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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57章 岳飛參戰 文 / 赤虎

    第457章

    岳飛參戰

    張叔夜一副怒氣沖沖的神態,見到迎候的諸位官員只是鼻子裡哼了一聲,馬上問:「時長卿吶,老夫來了,怎麼不見他過來拜見?」

    趙師俠一直河對岸,輕笑一聲:「兄長此時大約已進入開德府(今濮陽)。」

    張叔夜早已見到當先站立的趙師俠,話說自宗澤稱呼趙師俠「燕王」,認可趙師俠的地位後,京東東路官員有意無意的突出趙師俠的身份,張叔夜從對方站的位置早已猜到這位就是時穿力捧的「燕王」,朝廷新任命的「東道都總管」。按禮,眾官員跟他見禮之後才會介紹趙師俠。而張叔夜想先樹立自己的威信,乘官員還沒介紹,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得到趙師俠的提醒,張叔夜這才看到眼前伸展到河對岸的舟橋,稍一沉吟,他禁不住脫口而出:「好心思。」

    女真人在安利軍渡河,京東路兵馬自東而來,如果雙方在安利軍硬頂上,贏了女真人,也不過是挽救了汴梁危急,而河北之地,大宋將永遠失去了。而在濮州渡河,金人摸不清東路軍底細,全軍可以順利完成渡河,一旦對女真人完成包抄,那麼女真人恐怕再也不敢南下牧馬了。

    可是這樣一來,也顯示時穿完全沒有救援汴梁城新皇的心思。

    目光茫然地轉向京東路諸官員,張叔夜將焦距對準宗澤,詢問:「這位可是登州知州宗大人?」

    宗澤點點頭,張叔夜立刻從身邊抽出一份官身文告:「我動身也晚,昨日聽聞太上皇過了南京,下人們去南京追趕,沒追上太上皇,倒是取來幾封文告——朝廷任命宗大人為磁州知州、河北義兵都總管。」

    剛說完這話,只聽對面發出哈的一聲乾笑,一位大鬍子官員笑道:「我本以為朝廷這次能安省

    卻原來朝廷早巳開始分化瓦解,背後下黑手的伎倆,只是咱們走在路上不曾得到消息而已。」

    張叔夜也不理睬這話,轉身對趙師俠鞠躬:「下官,東部排陣鈐轄,京東西路鎮撫使張叔夜,

    見過東道都總管。」趙師俠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稍停,才又開口:「朝廷新任命大人為東部排陣鈐轄,好好好。我記得你父親曾經當過這個官職,哈哈,有了張大人幫助,我總算可以輕鬆一下了。」

    張叔夜直起身手,目視剛才大小的那位絡腮鬍子,問:「大人怎麼稱呼?」

    絡腮鬍子回答:「本官登州都監呼延悼。」

    張叔夜反問一句:「是朝廷的『登州都監』嗎?」

    呼延綽咧嘴笑了:「張大人,不是我說你,當個最緊要的事情是什麼?是抗金,咱們這些人站在江岸邊,餘人就在河對岸,可我們卻在袖手爭執誰的官大誰的官小,這些旁枝末節,與滅金有何干?」

    張叔夜揚起眉,但馬上,他長出一口氣說:「老夫著相了宗大人,河北你去不去?」

    真定府已經失陷,河北已在金人鐵蹄之下,任命宗澤為磁州知州,顯然不懷好意。宗澤稍一猶豫

    趙師俠已經接腔:「張大人,出兵之前,兄長反覆問我一個問題:我們為什麼而戰?」

    頓了頓

    趙師俠繼續說:「兄長說,此戰的關鍵就是讓士卒弄清楚我們為什麼而戰?伐遼失敗在於士卒弄不懂為何而戰,失去河北在於士卒弄不懂為何而戰,若是我們弄不懂這個問題,這一仗我們還要敗。張大人,本王愚鈍,你能替本王解惑嗎?」

    這個問題把張叔夜弄懵了,在他想來這個問題顯而易見、不證自明,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天下熙熙攘攘,無非是名利二字,國家危難之際挽救國家挽救民族,不是莫大榮謄嗎?

    然而,時穿不是笨人,趙師俠不是笨人,他們鄭重提出這個問題,由不得張叔夜往深裡思索——國家危難之際,挽救國家挽救民族,真的就是這個民族的大救星嗎?不!如果這個人不登上那個皇位成為天下第一人,也許他會被君王宣傳為「民族罪人」。因為只有達到了這位,皇帝的位子才能坐得穩。五胡亂華時代,多少英雄被打上民族罪人的標記,冉閔、桓溫等等。

    如今國家危難,道君跑路了,丟下河北百姓給金人糟蹋,時穿挺進河北,收復江山——如果最後他不奪取皇位,那他就是皇帝的眼中釘。即使時穿自已能保住性命,他的兒女也不見得能安生。

    然而時穿扶立了一位燕王!說明他對大宋的政治環境還是滿意的,那麼他必須削弱皇帝的權力,必須限制皇權的擴張,才能保住後裔的安全。這是他必須的選擇,否則他就必須自已登上皇位。

    醒悟了這以點,張叔夜滿嘴的苦澀——上了賊船了。朝廷這時分化之計,調走宗澤,任命自己為排陣使,不見得是對自已的信任,實際上朝廷已經在猜忌自已了,所以才有這項任命,讓自己裡外不是人。

    排陣使是幹啥的,打仗的時候主持排列陣型——實際上這職位等同於現代的參謀長,主管協調軍隊調動,籌劃戰事更說白一點,就是一個類似監軍的扯後腿人物。

    時穿對軍隊管束特別嚴格,當然了,按照現代組織學設置的士官、尉官、校官,層層管理之下,這樣的軍隊本身管理嚴格,再加上宋人那種當當講究規章的性格,這樣的軍隊自然組織嚴密,張叔夜就是因為吃了一個啞巴虧才被逼出南京的,如個朝廷任命他為排陣使……他能插手時穿軍中事務嗎?

    況且,如果他真做到了,那又會怎樣——抗金的最後一直成建制武裝被朝廷徹底分化,哪怕時候朝廷獎賞他,史書上是怎麼評階?

    想到這兒,張叔夜陡然出了一身冷汗——朝廷要議和。沒錯,只有朝廷不在意金兵了,才不在意這支抗金武裝,才會做出種種噁心做法,寒了天下志士之心。

    進一步想想:如果這支武裝不費吹灰之力被分化瓦解,他張叔夜能落好嗎?那麼,時穿去河北做什麼?

    張叔夜一激靈,動作立刻敏捷起來,他沖趙師俠納頭就拜,口稱:「燕王殿下,既然朝廷任命你為東道都總管,今後東道事務繁多,燕王殿下一人之力如何處理,小臣懇請燕王殿下開府。」

    宗澤一哆嗦:開府儀,設三司這不是等於燕王殿下有了插手地方事務、行封建之權嗎?那麼

    那麼,這場戰爭的目的就具備了:士兵們為燕王而戰,每一份流血都可以要求燕王兌現獎賞,再不怕功勞被奸臣貪墨,再不怕作戰時被外軍搶功,再不怕事後被朝廷排擠陷害,再不怕被朝廷扯後腿。

    「我要過河」,宗澤脫口而出:「河北之地雖然陷落,但也有遺賢,臣過河去為燕王殿下召集賢能,告訴百姓官吏:燕王來了。」

    趙師俠稍稍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張叔夜忽然做出那麼激烈的動作,然而,開府之事也是他心中想,這事時穿提出來似乎不響亮——時穿是他內兄,是他大舅子。而張叔夜提出來看來朝廷那幫人不止喜歡幫助金人,凡是被朝廷列為敵人,朝廷都會幫助一番。

    趙師俠咳了一聲,答:「開府的事情我也正在籌辦,兄長渡河時留下了他的參謀班子,以及近幾年從崔莊學堂畢業的學子國事危難,我就不做那套三辭三讓的虛禮了,今日,就在這河岸上,我開府了。」

    張叔夜皺了一下眉頭,勸解說:「殿下還是把三辭三讓做完吧,今日若不行三辭三讓之禮,我怕事後別人說殿下得位不正請容臣再請!」

    宗澤的表態讓京東其餘官員如夢方醒,眾官員跟在張叔夜後面,大聲疾呼:「臣等再請燕王開府!」

    趙師俠尷尬的站在那裡,張叔夜不等趙師俠做出拒絕動作,三度鞠躬:「臣等三請殿下開府」

    第二日夜,已經進入開德府的時穿接到燕王開府的消息,歡快的大笑起來:「好了,張叔夜那老頭真是忍不住,朝廷這下子把他逼到了我們這裡,很好。這老頭從不缺乏魄力,朝廷想用一貫的軟刀子割肉嘿嘿,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說罷,時穿掃過座下坐著的降官,大聲宣佈:「燕王詔諭:河北主管各安其職,原地任用磁州知州、河北義兵都總管命令:河北義軍聽從燕王詔諭,目前且各安其位,守土而戰,等待燕王大軍到來各位,你們感謝燕王寬厚,不去追究你們投降金人的舉動——滾,該幹什麼事幹什麼,別戳在這兒。」

    眾官起身,狼狽告退。唯有一名小將沒走,時穿緩和了表情,沖那小將親切招手:「鵬舉,今日得城全虧了你,本官將向燕王以及河北義軍都總管保舉你」

    岳飛岳鵬舉,真實的歷史上,他就是在開德府投奔了被任命為磁州知州的宗澤,從此踏上名將的道路——今天被時穿截胡了。時穿的兵馬在陸續渡送過部分戰馬後,立刻換成騎兵奔襲開德府,兵臨城下時,岳飛一如歷史上一般,領著百餘位團練過來響應。

    都說時穿膽大,真實的歷史上,岳飛比時穿膽還大,帶領百餘名未經訓練的民夫,就敢攻擊開德府堅城,而且還讓這廝得手了,順利迎進了宗澤

    當然,真實的歷史上,宗舉即使有岳飛,也沒能在河北站住腳——宗澤收復河北之後,朝廷最先想到的是權力,將士們血戰收復「故士」,這「故土」不是將士們的「故土」,是皇帝的。皇帝派出官員四處搶權奪班,而宗澤僅靠個人威望勉強維持,最終宗澤去世,皇宋永失河北。

    大宋北方領土其實都是這樣失去的,即使宋高宗南渡,暴發戶一般的金人並未實現對河北的完全統治權,但朝廷的爭權奪利使河北百姓背棄了大宋。之後大宋並未接受教訓,依舊用分化之計對待山東義勇軍,對待陝西義勇軍,對待太行義勇軍,使得凡是心向朝廷的人紛紛受到「報應」,更是北方讀書人徹底相信「五德始終」。

    時穿笑瞇瞇的望著岳飛,他照正常的歷史出現了,然而正常的歷史已經不復存在——朝廷按照儒家思維直對民間武裝進行限制,即使是民間反侵略武裝也照樣進行排擠限制。而現在有了趙師俠,歷史偏移了原先的軌道。

    這時候必須有個趙師俠樣的人物出現。

    習慣了政教合一體制的國人,在一個皇帝倒下去之後,馬上會崇拜另一個政教合一的神靈——真實的歷史上,對趙家皇室感到絕望的山東百姓,寧肯信仰阿彌陀佛教的紅巾軍,也不肯相信那些非神靈的義軍領袖。時穿這時候要是跳出來,那它就是張邦昌、劉豫一樣的人物,被萬民唾棄。

    而舉起燕王的大旗,卻又顯示與太宗後裔完全不同的執政風格,就此,京城的皇帝承認不承認無所謂,因為抗金的事,已經跟他們沒關係了。他們即使跟金人議和,也不會影響這裡的軍心。

    京城裡那幫人越是跳騰,越顯得像小丑。

    「你怎麼看?」等岳飛拜謝完畢,時穿溫和地詢問。

    「軍略已定,請大人命一小吏修復城牆,整治兵器,招募義兵,廣集糧餉,我軍集結兵馬,速速向安利軍攻擊,大人,兵貴神速啊。」岳飛神情激昂。

    「黃河還沒化凍啊」,時穿微笑著拒絕。年輕的岳飛對於軍事有著敏銳的直覺,燕王開府意味著北方義勇有了主心骨,這也意味著時穿的戰略佈局完全結束,剩下的就是戰場爭勝了——對此,岳飛只用了四個宇評階:軍略已定。

    岳飛同樣明白剩下的事情都是小事了,有燕王的大義存在,宗澤再一過河,那些順風倒的官吏會紛紛投靠,只要時穿在戰場上取得勝利,南下的金人再也回不到家鄉,數百萬鄉民會把他們連皮帶骨吞沒。

    然而,戰爭是政治的繼續——戰略佈局雖然完成,京城裡還蹲了一尊禍害,他現在還具備扯後腿的能力,而黃河凌汛期即將到來,火槍兵作戰極其依賴後勤,這時候,時穿不想著急出戰。

    這時候,宗澤已經召集了幕僚準備過河——真實的歷史上,願意跟隨他的只有十餘名隨從。但現在燕王開府,理論上,北方燕地,甚至包括燕雲,都可以說是他的封地。所以趙師俠一連書寫了百十奉官身文誥,將北地州縣官員任了一個遍,還特地送給宗澤數百份空白官身——當然,都是燕王府自製的,並叮囑宗澤:「燕地之事,聽憑宗卿與我兄長自主,只要不擾百姓,能為大軍整治兵器,或修復城牆,或自守門戶,皆以官位賞之」

    這樣一來,宗澤渡河的隊伍達到了千餘人,濮州、鄂州等地士子文人都趕來追隨

    這個時候,欽宗親信,大才子李鄴二度出使金營,商談議和的事情——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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