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信麼？ 文 / 風凌天下
楚陽心中一動。想起了舞絕城的身份，這一位，當年可是九劫之一。
九劫，與九劫劍主，始終是楚陽心中的一根刺！
也是永恆的謎！
法尊，自稱自己是九劫之一，楚陽相信；對他說的話，一開始也是相信的。但到後來，隨著法尊做事情越來越是陰險毒辣，楚陽逐漸的起了懷疑，直到最後，想要選擇性的相信，都沒得選擇。
眼前，舞絕城卻是一個最好的對象！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定然比法尊說出來的，要可信很多。
楚陽藉著酒意，道：「舞前輩當年的兄弟，想必也都是叱吒風雲的英雄豪傑吧。」
舞絕城淡淡的一笑，說道：「我的兄弟，不一定是叱吒風雲的豪傑，但，對我卻是真心的愛護！我們彼此有真心，便無所畏懼！」
楚陽道：「哦？可否請舞前輩講一講前輩們的故事，我們也開開眼界？」
舞絕城嘿嘿一笑，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道：「我的兄弟們！哈哈……那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英風俠氣，傲骨凜然，頂天立地，鐵血男兒！每一個人，都是最好的！」
「有多好？」董無傷插上了一句話。
風雨柔若有所思，道：「舞兄可否講一講當年……」
「當年，呵呵呵，當年……」舞絕城抿了抿嘴，眼中出現一絲迷濛，連續喝了三大碗酒，道：「說說我自己。一來，告誡諸位；二來呢，我的小徒弟，也需要知道，她師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當著這麼多人，也同樣為我舞絕城做個見證！」
眾人都停下了筷子，凝神聽著他說話。
舞絕城淡淡笑道：「邊吃邊談吧，我的故事，並不很好聽，大家聽過就算了。」說著舉杯相邀。
但眾人此刻那裡還有什麼興趣吃喝？九劫的故事！
九重天第一秘！
「我的脾氣，以前不是這樣子的。」舞絕城淡淡的聲音響起：「我舞絕城，出身世家。當年，我的家族也是九大家族之一，到我那一代，群雄並起。天才無數！」
「我只是一個公子哥兒。」舞絕城自嘲的笑了笑：「不瞞諸位，諸位可能也看了出來，一直到現在，數萬年過去，我身上還帶著一種公子哥兒特有的習氣。」
「我只想逍遙快活，並不想參與家族權力爭鬥。於是，在哥哥們弟弟們都在為了家主之位拚搏傾軋的時候，我悄悄的溜了出去，闖蕩江湖。」
「數年過去，除了每一年回家看看爹媽，基本都飄蕩在外面。可我的哥哥們依然不會放過我，請了無數的殺手刺殺我……我就這麼一路戰鬥；來一個，我戰鬥一個。我明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但我……卻沒有回家找他們任何一個人算賬。」
「便在那時候，我遇到了我的師父。」舞絕城淡淡笑道：「學了一身毒功。」
「到後來，我在上三天呆的傷心，就去了下三天遊歷。遇到了一個人，一個書生；那時候我已經是聖級修為。那人卻只有武宗，但不知為何，就很投緣；一同結伴闖蕩江湖……我一直表現出比他弱的修為，他也一直照顧我，數次生死之間，都是他以性命掩護我……我很感動，與他義結金蘭，我比他小一歲。尊之為大哥。」
「後來，我和大哥闖蕩江湖，他的實力提升很快，而且，他的身上，有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靈丹妙藥。兄弟們越來越多，每一個都很好！一路到了中三天，我們兄弟發展到了十個人。」
舞絕城說到這裡，董無傷與芮不通都是目光中一怔，相互的看了一眼。
「那時候兄弟們就想，何不殺上上三天？成立一番功業？恰在那時，家族大哥地位穩固，只剩下我一個威脅，派了無數的高手前來中三天圍殺我。」
「兄弟們為了我，今天傷一個，明天傷一個。連續數月，每一天都有最少一個人受傷，因為我！」
舞絕城眼中露出憤怒：「直到我三弟為了我，撲在我身上，擋住了一劍。那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的血，滴在我的口中，讓我快走……第二天，我結拜大哥，為了掩護我，被人刺破了丹田，並被人吊了起來，用烈火焚燒，百般折磨……我突然忍無可忍，發誓要將我家族的大哥碎屍萬段！」
「於是我與兄弟們一起衝到了上三天。一番闖蕩之後，四處結仇；最後，大家都到了聖級九品的時候，老大才說，其實他，就是九劫劍主，一統上三天，是他的使命。」
「於是我們為了這個共同的目標而努力。先平了我自己家的反對勢力，以我的家族為底蘊，南征北討！」
「到我們都到了至尊的時候，我至尊五品的那個時候，九重天，被我們統一，新的九大家族，也終於成立。我舞家，自然又延續一萬年輝煌。」
「可是在那個時候，老大卻背叛了我們，狠心對我們下毒手！用我們的生魂去補天！」
舞絕城慘笑一聲：「當時我只感覺到，我的全部真心，都被背叛！我們所有的過往，都被欺騙！」
「我們在一起，為彼此付出的太多，每一個人，都是真心真意。但我的結拜大哥，卻讓我們心碎了一地。」
「兄弟們直到死，還是不敢相信！」
「我僥倖逃了出來，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凝結了肉身，去找老大報仇，卻找不到他。」
「然後我多方打探，才知道，歷代九劫，都被補了天。」
舞絕城淡淡道：「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要與九劫劍主作對。為了給我的兄弟報仇！我好人也殺，壞人也殺；只為了，那人是否幫助九劫劍主！為此，不惜錯殺好人！」
「其實就這麼多。」舞絕城笑了笑：「對九劫劍主，九劫，你們不要抱什麼神奇的想像，都是一些普通人，僅此而已。」
月聆雪沉吟著，說道：「你那位老大，會不會有什麼苦衷呢？」
舞絕城怔了怔，道：「他沒有說。他若是說了，若是真的有苦衷，兄弟們哪裡還用他親自下手？自己抹了脖子，並不是不可能。兄弟們之間，萬千的苦難，無數的生死，都度過了，每個人，都為了兄弟們出生入死過無數次，若是真的有苦衷……兄弟們何惜一死？」
風雨柔和月聆雪都是默默不語。
楚陽終於肯定了一點。
那就是，每一位九劫劍主，嗯，或者不是完全，但絕對是大部分九劫劍主在統一上三天之前，都是重情重義的。
但在統一之後，卻會立即變得辣手無情。立即變得陰險毒辣？
立即屠戮手足？
而且，每一位九劫劍主，都在統一九重天之後，神秘的失蹤了。
這一點，法尊說的，與舞絕城說的，沒有任何出入。
但這究竟是為什麼？
楚陽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為何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會變的這麼快？
他能為了他的兄弟無數次的擋刀，無數次的出生入死，無數次的被折磨，無數次的……那些絕對不可能是家的！……但為什麼卻會在最後時刻叛變？
將自己的一生，在一個眨眼間完全推翻？
為何？
若是說其中沒有原因，打死楚陽都不會相信的。
他在九劫空間裡問劍靈，劍靈想了好久，才道：「那段時間的記憶，我完全沒有。」
楚陽沉思著，說道：「果然是不解之謎。」
他轉過頭，問道：「無傷，不通；若是有一天，我有苦衷，需要犧牲你們的生命來救我，你們救不救？」
董無傷淡淡的笑起來，說道：「老大，那你會救我麼？這種問題，在咱們兄弟之間，無需問。」
芮不通哈哈大笑道：「我也是。」
楚陽擰著眉頭，道：「果然是不解之謎！」
這句話，他說了兩遍。
舞絕城都聽出來不對勁，問道：「為何不解之謎？」
楚陽沒有來得及說話，月聆雪卻是冷笑起來，道：「一個重情重義度過一生的人，卻在眨眼時間裡完全改變，世界上，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如有，一定有原因！只不過，這原因我們都不知道而已。」
月聆雪也是一個直心腸的漢子，對這個別人都是視如不見的問題，直截了當的提出了懷疑！
月聆雪自信，若是自己，絕不會改變！
舞絕城皺起眉頭，陰沉的道：「你是說，我說謊？」
月聆雪冷笑：「我並沒有這麼說；但，這件事，你憤慨了數萬年，你可曾想過另一件事？你會不會背叛你的兄弟？」
舞絕城勃然大怒道：「這是什麼混賬話！我舞絕城，豈能是出賣兄弟背叛兄弟的人？」
月聆雪道：「那麼，與你一起死的其他幾個人，會不會背叛兄弟？」
舞絕城更加惱怒：「放你娘的屁！我們兄弟之間情誼，可昭日月！一同出生入死，無數刀山火海！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兄弟！若有一人會這麼做，我寧可擰下頭來給你！」
月聆雪冷笑：「難道你們老大，就沒有與你們一起出生入死刀山火海？在你老大背叛之前，你敢懷疑他嗎？你懷疑過麼？你還不是像相信其他兄弟一般的相信他？在那之前，若有人跟你說，你老大會殺了你，你信麼？」
舞絕城猛地怔住！
接下來，他手中的酒碗突然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