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59章 夜來風雨聲（下） 文 / 漫雨

    瞬間疾速行駛的轎車，掀起了一陣過膝的水花。奧迪的突然加速，著實讓跟蹤的這幾輛轎車始料未及。距離最近的靠左行駛越野，不過紅燈未滅，先行尾隨奧迪車後，在這個過程中，始終未有再開口的肖勝，突然扭頭的對身邊布蘭特說道：

    「你有心臟病嗎？」在說完這話，不等布蘭特開口，肖勝猛然打轉方向盤，雙腳不停的在油門和剎車之間的移動，只聽『吱……』的一陣車胎與地面摩擦聲，乍然響起。

    不進反而調轉車頭的肖大官人，再一次讓車後緊追的司機措手不及。特別是在全速追趕下，眼瞅著猛然就要撞擊上去之際，司機下意識的打轉方向盤。而始終穩坐釣魚台的肖勝，僅僅在最後關鍵時刻猛然鬆開油門……

    『砰……』奧迪車頭的左側，劃著對方越野車的右側『擦車而過』。這還是對方竭力躲閃的情況下。

    「他比我們惜命，他比我們更怕死……」此時肖勝的臉上，呈現出一副瘋狂的猙獰之色。而修身養性這麼多年的布蘭特，雖然已經看透了生死，可在有限的生命裡，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玩得。

    原本紅潤的臉頰上，呈現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身體雖然刻意的保持著『坦然』，但眼眸內閃過的惶恐，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這是在找死……」當布蘭特看到肖勝，逕直衝向尾隨而來的第二輛轎車時，再也坐不住的布蘭特，突然嘶喊出口這句話。而此時張開『血盆大口』的肖勝，『嗷……』了數聲。可就在這時，一輛城市越野突然從花叢帶裡竄了出來，瞬間撞開了尾隨奧迪的第二輛轎車。

    與此同時，近三輛轎車紛紛從不同方向阻斷了那幾輛竭力追趕奧迪的轎車。可此時的奧迪車，在肖勝的操控下，靈活的竄進了一旁的人行道內，沿著偏道內側，一個近乎妖孽的漂移操作，僅在數秒之間，便消失在眼前這個四岔口。

    驚魂未定的布蘭特，眼眸內充斥血絲。而現在的肖大官人，臉上則掛著淡然的笑容。沒有了剛才的瘋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泰然自若。

    「我就說嗎，人與人之間很難在一個小時內建立深厚的信任感。以你謹小慎微的性子，我絕不相信，你就如此堂而皇之的隻身犯險的。教廷長老團是什麼樣的機構，我也瞭解的透徹。你的護衛團，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布老跟我這個教廷『a級』通緝犯，一同離開。

    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跟蹤能力確實很強。準確的說，應該是布蘭特長老，你身上所攜帶的定位儀著實先進。

    不過，就我覺得高科技這玩意，僅僅是用來輔助高智商人群的。而非左右！相信嗎，現在在你手下的儀器上，我們已經朝著另一個方向，高速行駛。

    風景……這邊獨好。」說完這話，側過頭的肖勝，迎上布蘭特那雙警惕且義憤的目光。沉默少許，才反問道：

    「從一開始暴露我們的蹤跡，就是為了利用宋的人，來攔截我的人？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太可怕。我現在很難判斷，與一頭惡魔為伍，是對，還是錯。」

    從車台的煙盒內抽出一根香煙的肖勝，叼在了嘴中，沒有刻意的去讓身邊的布蘭特。點著之後，貪婪的猛吸了一口，在雙指夾住香煙時，才回答道：

    「惡魔？有的時候惡魔也是被逼出來的。我相信，當宋知曉自己的所有部署，都成為水中花，鏡中人時，他一定會露出自己最猙獰的一面。

    帶你看戲，一場大戲……人都說老美的大片最具震撼力，這次大戲我『請』的就是老美的大導演。至於演員……有殺手，有神職人員，還有你和我。」待到肖勝用如此沉寂的語氣，以闡述的方式，說完這番話時，就連坐在一旁的布蘭特都沉默了。

    把目光收了回來，又投向認真開車的肖勝。不知為何，在布蘭特看來，眼前這個男人，有種人讓人『信服』的魅力。即便是從始至終，他的所作所為，都在被對方利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可這種『坦蕩蕩』的釋懷，著實讓他更加信服。

    這……也許就是偽君子和真小人之間，最大的差別吧。

    車窗隨著肖勝手指的按動，緩緩落下。車速很快，亦使得清爽的晚風，迎面撲來。可能是距離摩納哥又近了一段，空氣中夾雜著海腥的味道。即便是在港城駐足了這麼多年，但說實話，肖勝並不喜歡這股味道。

    因為在他看來，海的腥味與血的腥味，有著太多相似的味道……

    不遠處，那被燈火照耀的如同白晝般大橋，一輛輛汽車，正在緩行經過安檢站。在布蘭特看來，本以為奧迪車會徑直插入這一車隊。然而，肖勝僅僅是放緩了車速。目光緊盯著那座大橋。

    「這個時候，其實我無比希望通過這座大橋，因為在橋的另一頭，我的女人……也就是被宋荼毒的珍妮，依舊還未脫離危險期。

    我告訴過她，我承諾過她，在她睜開眼的時候，我一定在她身邊。知道嗎，如果不是還有原則在，還有理智在左右著我的行動。我真不介意，抹了宋的脖子，即便與教廷不死不休。」亦能從肖勝這堅定的語氣中，聽出他的『痛心』。

    不知該說些什麼的布蘭特，順著肖勝的目光，望向那座燈火闌珊的大橋。許久才喃喃道：

    「不管怎樣，錯了就是錯了。如果一旦查實，長老團、仲裁團一定會給你或者貴方，一個滿意的答覆。」

    聽到這話的肖勝，苦笑的咧開嘴角。再準備加速前行之際，扭頭對身邊的布蘭特說道：

    「如果道歉管用，我就不用這麼大費周章了。」說完，肖勝望了布蘭特一眼，繼續說道：

    「起風了，華夏有句詩，不知你聽沒聽過……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有人活著，就注定有人死去。這……就是命！」說完這話，肖勝眼神篤定的望向前方，而腳下的油門，瞬間被他踩到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