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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26章 番外 幕夜痕之為何我不是公子襄(1) 文 / 未曦初曉

    「嘖嘖,今年新出的最新姿勢,果然**呢……」

    過了好些日子,瑾昭到了,千芷鳶帶著瑾昭到樓花語的墓前,讓瑾昭認認真真的給樓花語磕頭。

    千芷鳶對瑾昭說:「重重的給你樓叔叔磕頭,沒有他便沒有今天的你,他不欠你的,可你卻欠了他一條命。」

    瑾昭不懂得背後的故事,卻也懂得他的娘親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訓誡她,這一切定然是真的,他必定會遵從。他只是沒想到,那個名字寫在春gong冊上的人,如今竟然已經化成了一抷黃土。

    後來,沈雲襄帶著瑾昭去了鬼城。千芷鳶知道他要去見誰,那個人,她不會去見,也不會原諒,即使他也只剩下一道墓碑。

    後來,溫言醒了。

    當千芷鳶滿懷忐忑向她解釋樓花語的去處和他為天下封印祭壇犧牲自己壯舉的時候,她以為溫言會痛不欲生,卻不想,溫言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是麼?我記得他從不是那種會為了天下大義放棄樓西和犧牲自己的人。」

    一記猛擊襲上心頭,痛楚還是止不住沿著心口的裂痕蔓延開來,千芷鳶不能否認,溫言說的是實話。

    從小我便長在鬼城,從我懂事起,我就是鬼城的少主了。

    鬼王是我的爹,可他卻從不讓我喊他爹,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只能遠遠的看著他,他不會抱我,不會陪我玩,甚至不會對我笑。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只能規矩的喊他一聲:鬼王。

    即使如此,我應該感覺到驕傲和幸運。因為我是鬼王的兒子,比起其他人身份要高貴,比起其他人我要能優秀卓越,比起其他人我更有權力。

    在鬼城裡,鬼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然而,他卻甚少管理鬼城內的事情,他總是忙於練功,偶爾抽出一些時間處理從天下各處鬼城弟子手上送來的信函,最後剩下的時間,便是陪伴那個睡在冰棺裡的美人——後來我才知道她就是蘇楊殷家的大小姐,天極的皇后,殷沐心。

    她長得很美,睡得很安穩,只是看上一眼,便能夠令人驚歎。去見鬼王的時候,我經常能夠見到她。她是鬼王最心愛的女子,而她的女兒卻是鬼王最想要殺死的人。

    鬼王很少管事,所以鬼城的權力就落到了我的手上。

    我很有天分,也很有能力,在我還小的時候能夠就將鬼城管理的井井有條。但即使如此,鬼王也從未誇過我一句,他認為這是理所應當,所以我也認為我本來就這樣優秀。

    身為鬼城的少主,我是驕傲的。鬼城內的人都要向我跪拜,就連樓納的君主見到我也是要奉為上賓的。很多次出使樓納,我都獲得君王級的禮待。樓納崇敬鬼城,自然也崇敬我。

    二十五歲的那年,我知道了沈雲襄的存在。

    他是鬼王的另一個兒子,與我是雙胞胎,我們擁有一樣的容顏。但是卻擁有截然不同的身份——他是名動天下,風華絕代的公子襄,我是萬人敬仰的鬼城少主。

    我得知關於沈雲襄的消息的時候,我的態度是極為不屑的。因為我打心底裡認為我要比他優秀幸運得多。我的身後是整個鬼城,而他只是一個漂泊在江湖上空有名頭的公子。

    又是一年武林大會,九年前的武林大會,鬼劍門那些蠢材任務失敗,讓葉晨軒登上了盟主之位。這件事讓鬼王很是震怒,於是我將鬼劍門滿門滅了,蠢人是沒有理由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當上了武林盟主的葉晨軒野心在不斷的擴張,在他擔任武林盟主的九年之內,他刻意打壓鬼城埋伏在中原的暗線,讓鬼城蒙受了極大的損失。潛心多年布在中原的棋子,被他一顆一顆拔掉。

    葉晨軒已經不能再留了,武林大會就是最好的時機。

    我給了下面人足夠的壓力,我相信若是他們不能除掉葉晨軒,那麼他們也和當年的鬼劍門一樣,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於此同時,我派了花少去幫助他們,這已經是我給的最大支持了。即使如此,我仍然不放心,親自去了一趟中原。在中原的行蹤,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到了中原的時候,我便看到了鬼城弟子的行動,他們在製造各種對於葉晨軒不利的傳聞,讓所有的武林人士懷疑甚至憎惡他。

    利用人心,擺佈無知的江湖草莽,給葉晨軒帶來極大的麻煩和人心的流失,然後在利用一個精心安排的局一舉將他殺死。

    這一次的人,比上次鬼劍門的要聰明得多。看到他們的行動,我便有些期待這一局最後的結局如何。

    但是葉晨軒也絕對不是一個草包,直到現在他還沒有任何的行動,這讓我很是懷疑。

    想到葉晨軒我便想起九年前,幫助他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的就是我的那個同胞兄弟沈雲襄。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用處,他一定會後悔他當初愚蠢的行為。鬼王大怒,想必到時候他回來了,地位也是絕對不如我的。

    不知道他這一次還會不會出現,或許我還能夠見到他。看一看,跟我長得一樣,卻比我差得太多的沈雲襄,到底如何。

    然而,我在見到他之前卻先見到了他的徒弟——千芷鳶,那個鬼王追殺了十五年的小姑娘。

    若是他知道他一手培養了一個鬼王最恨的人,他會不會後悔得要死?若不是鬼王覺得還不到用他的時候,沒有攤牌,他恐怕早就被鬼王處以酷刑了。真是可笑,沈雲襄就是個笑話。

    我第一次見到千芷鳶的時候,她的朋友都將我誤認作沈雲襄,唯獨她搖頭否定。

    和我想像的不一樣,沒有在沈雲襄的羽翼下生了一副柔弱的性子。她對周圍的人充滿了警惕,她有一副很敏銳地感覺,這讓我對她產生了興趣。

    即使我和她初次見面,但我也能夠感覺到,她對沈雲襄的在意。

    她看似淡漠,但是卻比她身邊那幾個對我有敵意的朋友更難接近。我和沈雲襄長得一樣,她竟然不好奇,甚至根本不想跟我有接觸。

    但是她身邊的朋友卻是很好的突破點,利用他們,我用了個小伎倆,跟他們一行人走在了一起。她必定是知道我的用意的,卻還故意讓接近,接近之後又沒有過分的親近。我第一次感覺到,我看不透一個人。

    她和殷沐心約有七分像,但是她身上透出來的感覺和殷沐心完全不一樣。殷沐心是聰慧而溫柔的,她是靈動而狡黠的。她狡黠的外表下,還讓我有些捉摸不透。

    短暫的幾日相處讓我對她產生了很濃的興趣。她就是躺在冰棺裡的那個鬼王日夜思念的殷沐心的女兒,她就是那個鬼王追殺了十五年的女孩,她就是我那同胞兄弟沈雲襄的徒弟。其實我和她很有緣分。

    讓我對她刮目相看的是在懸崖上的那一次。

    原本鬼城的弟子已經安排好在懸崖上逼死葉晨軒,卻不想葉晨軒早有準備。同時有準備的還有沈雲襄,他竟然出手阻止了葉晨軒傷害武林同道,於此同時也阻止了鬼城的人殺害葉晨軒。

    呵,多麼大義凜然的一個人啊。可惜在我眼裡,他的行為那樣的愚蠢。幸好,我是鬼城的少主,不是公子襄。

    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鬼城和葉晨軒和沈雲襄三方的人在廝殺的時候,我早命人在懸崖上埋了炸藥,沒有什麼比這更有保障的了。

    然而,我卻沒有想到,我並不是最後的那只黃雀。最後的那只黃雀竟然是她——那個身份如此特殊的女孩,千芷鳶。

    我親眼看著她乘坐一個很奇怪的會飛起來的東西,救走了所有人。我親眼看著她心狠手辣的將花少折磨致死。我親眼看著她對著鬼城宣戰,喊出那樣狂妄額話語:讓鬼城的那個老東西等著她殺上去。

    那個時候我除了震驚,還有些期待,她真的有可能殺到鬼城來麼?

    那個時候我便發現,她已經不是簡單地狡黠靈動了。在她心裡藏有太多東西,我看不透。越是看不透,我就越感興趣。

    那次之後,葉晨軒不但聲望不減反而更有威懾力了。他成功的連任了武林盟主。這讓我很是頭疼,我只能默默的給那些失敗的弟子收拾爛攤子,繼續我鬼城少主的職責。

    一年多以後,我在鬼城見到了沈雲襄。此時的他與當年在懸崖上信心滿滿的他,完全不同。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身體變得十分的單薄,似乎只要輕輕的一碰,就會死掉。

    後來我知道,他為了他的那個徒弟千芷鳶給蓬萊島的華青衫試藥,將自己試成了這個樣子,半死不活。我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人那麼傻,為了另一個人,不顧自己的性命。真真是可笑。

    我應該是鄙夷他的,但是此時此刻,看到虛弱卻又堅持著一口氣的他,我心裡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試了那麼多可怕的藥,他竟然還能夠堅持到現在,他到底是有多堅韌?

    他睡了很久都沒有醒來,鬼王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救回他的命。在許多時候,沉睡的他,他會時而輕蹙眉頭,時而露出淺笑,時而會喚幾聲鳶兒。

    鳶兒,原來他是那樣叫她的。

    似乎他們的關係並不是師徒那麼簡單呢。他和那個我看不透的小姑娘,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呢?

    直到有一天,他醒了過來,第一件事情,便是找那只被鬼王毀掉的鈴鐺。

    到底有什麼可以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呢?沈雲襄真傻。

    後來,得知了真相之後的他被鬼王關在了密室裡。他到底是什麼反應,或是覺得自己愚蠢可笑,或是覺得世界被顛覆,我不清楚。

    只是最後,鬼王將沈雲襄視若生命的那個鈴鐺交給我,讓我去誘騙千芷鳶交出龍隱殘卷之後再殺了她。

    那個時候我才直到,原來沈雲襄將他收集到的所有龍隱殘卷都交給了千芷鳶。怎麼會有人那麼愚蠢,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別人?

    我才發現,我看不透的,除了千芷鳶,還有沈雲襄。他們的腦袋裡都裝了什麼?

    無論如何,我還是接過了鈴鐺,對於這樣一個任務,我不但不排斥,而且十分的期待。

    我去了北牧。除了煽動北牧王和天極大戰,然後從中奪取北牧的二十萬大軍以外,還有就是為了等她。

    她真的來了。

    與我上次見到她不一樣的是,她變得很虛弱,身體不太好了,連日的奔波讓她很是疲憊。

    除了疲憊之外,我看到了她的堅強勇敢,不畏風雨。

    她比從前更有手段了,她竟然能夠破了重釋的蟲瘟,一掃天極打仗以來的頹勢,讓整個天極軍恢復了戰鬥力。

    但與此同時,我看到了一個夜晚不能安睡的她,總是輕蹙著眉頭,偶爾會喃喃幾聲,大約是在喚一個人的名字,而那個人,也曾在鬼城裡和她一樣,在夢中喚著她的名字。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震驚,一種我從未有過的感覺席捲全身。

    我忍不住走進她,在她的房間中點燃了安神香,好讓她不要輕易的醒來。坐在她的床邊,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撫平她蹙起的眉頭。

    當我發現我做了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的時候,我又立即驚訝的發現,我非但不排斥,而且我很喜歡,還有些期待,心裡升起了一種叫做溫柔的東西。

    這個小姑娘,就是當年那個警惕又狡黠的小姑娘啊,如今她已經又長大一些了。她的眉目脫了些稚氣,多了些媚氣,與鬼王日思夜想的那個女子,又接近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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