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41章 肅殺軍營(3) 文 / 未曦初曉
「真希望趕緊離開這裡。」許仙兒歎了一口氣,她說道:「我可沒有歐陽少華那樣的抵抗力。能夠說話那麼不卑不亢,我還真受不了。」
烏娜扯著被子的手頓了一頓,然後露出一個笑容,一會之後,立刻收了起來,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
晚宴並不奢華,只是在軍營的主帳之中擺了一桌子菜。千芷鳶等人到了主帳的時候,千懷皓還沒有到來。
他們在士兵的指引下紛紛的入座。千芷鳶和鍾曉月低著頭站在他們旁邊。
「要嘛,你們兩個也坐下來吃吧。」許仙兒看著站在一旁的兩人要多彆扭有多彆扭,她低聲說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不合禮法,別露出破綻。」
「太子駕到!」
傳喚聲傳來,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跪了下去。千懷皓一身深紫色錦服,錦服上繡著精緻的雲紋,十分的華貴。
千懷皓走了進來坐在了主座上。
「平身吧。」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坐吧。」千懷皓端起一杯酒,他說道:「軍營裡沒什麼可招待的,還請各位海涵。」
「太子哪裡的話。」歐陽少華立即恭維上。
「各位是天極的英雄,在這緊張的節骨眼上,給本宮提供了那麼大的幫助,本宮真是不知如何感謝你們了。」
「太子客氣了,這些都是我們分內之事。」歐陽少華說道:「我們理應為天極盡力。」
「果然都是我天極的好子民啊!哈哈……」千懷皓笑了出來,他說道:「來,大家一起喝了這一杯。」
所有人都舉杯一飲而盡。
接風宴上,千懷皓將幾個將軍一一的介紹給歐陽少華等人,還詢問了他們的來歷。整個宴會比起今天早上,要輕鬆許多,氣氛也更寬鬆一些。
不少人喝得多了,有些微醺,話也開始多了起來,聊了許多有的沒的。
宴會結束之後,歐陽少華一行人被送回了自己的帳篷之中。
飲了酒之後,大家都比較累了,一沾床就立即睡了去。
千芷鳶和鍾曉月坐在一旁吃一些廚房裡送來的食物。
「多吃一些,剛剛看著他們吃,我餓得腿都發軟了。這些人還吃得那麼開心,真是的!」鍾曉月嘟噥了一句之後,立即扒飯。
千芷鳶笑了笑,端起她的飯吃了起來。只吃了幾口,她忽然皺了皺眉頭,將頭偏過一邊,將嘴裡的飯都吐了出來。
「你怎麼了?」鍾曉月立刻緊張的放下飯碗,查看千芷鳶的狀況。昏暗的燈光下面,鍾曉月只看到千芷鳶的臉色有些蒼白。
千芷鳶擺了擺手。
「我沒事……嘔……」千芷鳶捂著嘴巴站了起來,掀開了帳篷透了透氣。
「你沒事吧?著涼了嗎?」鍾曉月跟在後面緊張的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大約是這飯菜我吃不慣吧。這些天趕路,身體也有些累了。你不用擔心我,你繼續吃飯我,我出去透透氣,帳篷裡有些氣悶。」
「這樣會不會很危險啊?」鍾曉月眨眨眼睛,一臉的擔憂。
「不會。」千芷鳶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讓她寬心,她說道:「以我的武功不會被抓。以我的身份,就算被抓了也不會怎樣。」
鍾曉月一聽,也是這麼個道理,於是便沒有再阻止千芷鳶了。
千芷鳶小心翼翼的走出帳篷,她並不想驚動任何人。
走出了帳篷之後,千芷鳶躲過巡邏的士兵,快速的朝著軍營後面的小山坡上走去。
走到小山坡之上,千芷鳶手撐在了樹上,緩了一口氣。山坡上冷風陣陣,她打了個激靈,頓時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她一個璇身跳到了樹上,在樹枝上坐了下來。
看著天上那一抹彎月,千芷鳶靠在了樹幹之上。她只是想一個人出來待一會,至於為什麼要一個人,她也不清楚。
她只是覺得有些,不太開心,心裡很沉很沉。
晚風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吹一會停一會,像是有節奏的在唱著歌。
此時她只有一個人,也不知道沈雲襄現在怎樣了。天璣老人有沒有把他的傷治好。這個月不圓的夜晚,他會不會也在想自己?
千芷鳶晃了晃腿,卻再也沒有聽到鈴聲響了。
天璣老人帶走沈雲襄的時候,她搖了鈴鐺,被天璣老人發現了,他將沈雲襄的鈴鐺毀了。
雄蠱死了以後,雌蠱也死了。她和沈雲襄的聯繫,便也斷掉了。
千芷鳶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忽然,她的身邊一陣風動,她坐的樹枝旁邊,站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白色的鬆垮垮的長袍,淡淡地月色灑在他的臉上,他的臉像是一塊上好的溫潤的玉一般,完美無瑕。
「太子……」千芷鳶心裡一驚,裝作驚慌失措要掉下樹的樣子。
千懷皓立即扶住了千芷鳶,將她帶到了樹下面。
千芷鳶立即低頭跪下。
「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你是歐陽少華身後的隨從。」千懷皓的聲音有些低沉,他的語氣十分的肯定。
「回太子的話,草民確實是公子的隨從。深夜睡不著所以上來吹吹風。」千芷鳶將頭埋得很低。
「你可知道軍營是什麼地方?沒有允許私自亂走,輕則杖刑,重則杖斃。這不是開玩笑的。」千懷皓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草民,草民知錯了!」千芷鳶全身哆嗦起來。
「你起來吧。」千懷皓說道:「這一次,就放過你。」
千芷鳶從地上站起來,她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樣子,盡量不讓千懷皓看到她。
「多謝太子不殺之恩!」
「你今年幾歲?」
千芷鳶一愣,然後低聲說道:「草民今年十六歲。」
「十六歲,和她一樣的年紀。」千懷皓的聲音之中帶著延綿不絕的思念,像是一條柔軟的綢帶,飄進千芷鳶的心裡。
「她小時候很頑皮,同你一樣,喜歡爬上樹,坐在樹上,不讓別人找到她。然後將所有的人都急得團團轉。她或許正躲在那棵樹上偷笑,看著大家想熱鍋上的螞蟻,急得焦頭爛額。」
千懷皓也不管其他,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可是她不知道,找不到她,我會有多擔心。」
千懷皓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宮。千芷鳶的心裡一酸,一陣情緒湧上心頭,聽著千懷皓不同於白天威儀冰冷的聲音,而是將一汪春水一般柔軟溫暖的聲音,千芷鳶的記憶湧上了心頭。
她記得她第一次見到千懷皓的時候,便是她躲在樹上的時候。那個時候,千懷皓將她抱了下來。
「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了,吃的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千懷皓說道:「她答應過我會回來,可是,我派了那麼多人找她,她卻一次又一次的離開。她不知道,聽到這些消息,我有多難過。」
千芷鳶將頭埋得更低了。
「她就是太任性了。我怕她的性子,在外面會吃苦。」千懷皓說道:「我希望她能夠回來,卻又不想太強迫她。我只希望她能夠快樂的活著,殷姨的悲劇,絕不能夠在她的身上重演。有很多事情,她都不懂。我也不打算讓她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才是對她最好的。」
千芷鳶的心理一顫,低著頭,想要聽著千懷皓繼續講下去。
然而,千懷皓卻不再說話。
千芷鳶低著頭在跟在千懷皓的身後,跟著他的腳步在這山坡上慢慢的走。
「早點回去休息吧,不要隨便亂走。也告訴你的主人,讓他們注意了。」千懷皓說道:「沒有下一次。」
「是,草民謹遵太子教誨。」千芷鳶低著頭轉身朝著軍營的方向走回去。
等她回到帳篷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睡著。她輕手輕腳的走到自己的床位邊上躺好,蓋上被子。
千懷皓的話,還有他的樣子,一遍又一遍的在千芷鳶的腦海中回放。還有他的那句:「有很多事情,她都不懂。」
千芷鳶知道他們瞞了她很多事情,跟她的身世有關,跟她的娘親有關,也跟她現在的情況息息相關。
千芷鳶翻了一個身,擠到了被窩裡的湯圓,它不滿意的叫了叫,翻個身又繼續睡覺。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閉上雙眼,卻一夜無眠。
翌日一早,軍營裡的號角便吹響了。
天還未亮,所有的人就都只能起身。
起身之後,便有士兵帶他們去伙房吃飯。一路上,便可以看到正在操練的士兵,整齊有序,氣勢十足。
吃完飯,一個軍醫就進來要烏娜跟著他去調配藥粉。
「我也去。」歐陽少華喝完最後一口粥站起來立即跟上烏娜的腳步。
「你又不懂,幹嘛要跟來!」烏娜走開幾步,離他遠遠的。
「你一個人去,什麼規矩都不懂,萬一做錯事情了呢?我盯著你會好一些。」歐陽少華說道。
「那倒不會,那裡只有老臣和其他的士兵,並不需要太多的規矩。」那軍醫善解人意的解釋道。
「聽到沒有!」烏娜瞪了歐陽少華一眼。
「沒有。」
「……」
「既然歐陽公子想來,那邊一起來吧。」那軍醫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聽到沒有?」歐陽少華得意一笑。
「沒有!」
「沒關係,我聽到就行,走吧走吧,別耽誤時間。」歐陽少華笑著跟著烏娜出去了。
「我怎麼覺得娜和歐陽少華之間有貓膩啊?」許仙兒嘴裡咬了一根筷子,質疑的說道。
「其實我覺得許仙兒和徐滄海之間比較曖昧。尤其是許仙兒,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徐滄海,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天昏地暗,天崩地裂……啊……」徐滄海滾到了地上,痛得使勁的揉自己的屁股。
「話多。」許仙兒瞪了徐滄海一眼。
在軍營的日子不長,兩日之後,驅除蟲子的藥粉就已經準備妥當了。於此同時,從蓬萊運來的見月草也到達了望山城。
華碧落開始忙碌的配起藥水來。跟著一起忙碌的還有其他的人。軍醫的人手不夠,因此其餘的人都一起幫忙配藥和給士兵上藥。
這邊軍醫處忙得熱火朝天,那邊軍營裡的號角不斷的吹響。軍營之中的氣氛緊張了起來,每個人表情都十分的嚴肅,時刻的準備著。
「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啊?」許仙兒一邊磨草藥一邊問道。
「哦,北牧軍又朝著望山城的地方攻來了,太子在調動士兵做準備要迎接北牧軍的攻擊呢!」軍醫回答道。
「啊,那會不會打到這裡來啊!」許仙兒想像著自己又快要有架可打,她全身都興奮了起來。
「當然不會,要是北牧軍能夠打到這個地方,那就是我們天極慘敗的時候了!太子會帶著人去迎戰的,過了這片地方,再過一條河,遠著呢,放心吧。」
「太子親征嗎?」千芷鳶聽到這話,驚訝的問道。
「是啊,每次太子都是親征的。親力親為,身先士卒,他很有能力,所有的士兵都很愛戴他,也十分服從他的安排。有他在,全軍一心,所以就算大家都染了蟲瘟,也能夠堅持那麼久。」軍醫一臉自豪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