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84章 帶你離開(1) 文 / 未曦初曉
「你們……怎麼會……」上官江陵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看著地上的兩人,他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別,別過來!」烏塔麗立即從烏塔拉的身上爬下去,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
「江陵,你看到了麼?烏塔麗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你還會愛她麼?」烏塔拉刻意提高了音調問了出來。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江陵……」烏塔麗躲在角落裡,哭泣的聲音傳來,她十分的害怕,又十分的無助。
她想要和上官江陵相認,卻又害怕被他看見,她的心裡十分的痛苦。沒有了之前的怨毒,沒有了歇斯底里,她現在可憐得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上官江陵的視線從她的身上轉移開去,他說道:「與我無關。」
正是這一句輕飄飄的話,不狠毒,不尖利,沒有嫌棄,更沒有疑問,他只說,與他無關。
這兩個女人傾盡一生,為了這個男人,變得如此的凶殘,吃盡了苦頭,在折磨之中度日,臨死不得善終,最後只換來一句:與我無關。
「哈哈哈……江陵,你還是那樣,你比誰都狠……哈哈哈……」烏塔拉大笑了起來,她一直笑,一直不停的笑,最後再也笑不出聲音。
烏塔拉滿身是血,睜大了眼睛,斷了氣。
上官江陵掃了烏塔拉一眼,準備轉身離開。
「江陵!」烏塔麗忍不住在他的身後叫了一聲。
上官江陵頓住了腳步。
「江陵,你是不是在嫌棄我?你可知道,這二十年來,我受了多少的罪。數不清的日日夜夜,我一直都在想你,靠著想你,我苟且偷生活了下來,就是為了再見到你。」烏塔麗哭著說道:「我知道,我這個樣子已經無法再和你在一起了,可是,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我忘不掉。」上官江陵說道。
「真的嗎?」烏塔麗瞪大了眼睛,她欣喜若狂。
「一個噩夢做了二十多年,怎麼可能忘得掉。」上官江陵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讓人覺得分外的心寒。
一個「噩夢」足以擊潰烏塔麗所有的防線,打翻她二十年的夢醒,擊碎她所有的希望。
她看著上官江陵,乾枯的臉皮上全是淚水。
從他醒來到現在,他只看過她一眼。
「江陵……你怎麼可以這樣……」烏塔麗哭得很傷心,她不顧一切大哭了起來,像是一個迷失了路,被拋棄的孩子,痛苦而無助。
上官江陵沒有回答,他繼續往外走,忽然他停了下來。
「江陵?」烏塔麗瞪大了眼睛,眼裡全都是希冀。
「沐心?」上官江陵驚訝的看著千芷鳶,他快步走到千芷鳶的身邊,緊緊的看著她。
「你認錯人了。」千芷鳶說道。
「你不是沐心,你是誰?」上官江陵問道。
「我是她的女兒。」
「女兒?」上官江陵十分的驚訝,驚訝過後,是極度的失望,他退後了幾步,他說道:「到底是過去了多少年?她的女兒,竟都這樣大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上官江陵一臉的失望和難過,一覺醒來,他錯過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時間,錯過了他最心愛的人。他所想要的一切都在他的噩夢之中,消失殆盡。
看到這樣的上官江陵,烏塔麗再也支撐不住了。
「啊……」烏塔麗的世界終於傾然崩塌,毀滅殆盡,她痛苦的哭喊出來,她的眼裡全是絕望。
「原來,我真的才是最愚蠢的人!」烏塔麗說完最後一句話,她忽然朝著牆壁衝了過去,頭狠狠的往牆壁上。濃濃的鮮血流了下來,烏塔麗死在了牆邊。
「不要啊!」千芷鳶看著她撞上去,卻沒辦法阻止。
「啊……啊……」烏娜大叫起來,捂著自己的心臟,不停的在打滾,她的臉色十分的蒼白,全身緊繃著,不停的抓著自己的心臟。
「娜,娜!」千芷鳶抓著烏娜的雙手,死死的按住她,不讓她抓自己的心口。
「怎麼辦?」千芷鳶緊張的回過頭,看著沈雲襄。
沈雲襄走到烏娜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坐在她的身後。
「我並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只能試試看,短期之內我們根本無法取出那只雙生蠱。為今之計,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將它鎮住。」沈雲襄說著將烏娜抱了起來,將她放在了寒玉棺材之中。
「鳶兒,你來,運氣內力,護住她的心脈,我先將那只雙生蠱冰凍起來。」沈雲襄說完便坐進了棺材之中,從烏娜的背後給她輸送功力。
千芷鳶見此片刻也不耽誤的坐在烏娜的前面,給她輸送功力,護住她的心脈。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千芷鳶的額上冒出了汗水,沈雲襄雙目緊閉,烏娜依然十分的痛苦,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薄得像紙。
其餘的人都緊張的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烏娜緊緊皺著的臉上,開始慢慢的放鬆下來,她開始輕輕的喘氣,最後,停止了喘氣,她睜開了雙眼。
沈雲襄在後面放開了手,於此同時,千芷鳶也放開了手,抱住了烏娜。
「娜,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千芷鳶在烏娜的頭頂上說道。
「是啊,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烏娜雙目無神,像是經過一場浩劫之後,她變得出奇的平靜。
千芷鳶將烏娜從寒玉棺材裡扶了出來,鍾曉月立即接過烏娜。
千芷鳶抬起頭,對上了上官江陵的一雙清澈的眼。
這個男子以最冷淡的方式,最不經意的話語,讓兩個女子瘋狂之後,結束了生命,看到上官江陵,千芷鳶心裡的滋味說不清楚。
他是她娘親殷沐心的表哥,換言之,他是他的舅舅。雖然不是很親,但是畢竟還是有些關係的。看著這個舅舅,她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上官江陵問道。
「千芷鳶。」
「怎麼會?」上官江陵極為驚訝。
千芷鳶對他的驚訝十分感到十分的莫名。
「有什麼問題麼?」千芷鳶問道。
「你怎麼可能姓千?」
「為什麼不可能?」千芷鳶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你幾歲?」
「十六」
上官江陵看著她,沉默了。
「你在想什麼?」
上官江陵看著她,沉默不語。
「你和我你娘親分開二十年,我如今十六歲,這四年,什麼都可能發生,不是麼?」千芷鳶問道。
「也許吧。」
「那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上官江陵沒有回答她,而是問道:「沐心呢?」
「她,生我的時候,去世了……」
上官江陵眼裡痛苦在蔓延,痛苦像是洩閘的洪水一般,勢不可擋。最終,他閉上了雙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一片清明。
他轉過身,一句話不說,便要離開。
「等等……」千懷宇忽然叫住了上官江陵,他從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封信,交給上官江陵。
「這是什麼?」
「這是太子讓我交給你的,若不是他有要務在身,他會親自前來的。」千懷宇說道。
「太子?」上官江陵十分的疑惑。
「上官皇后的兒子,現在的太子,千懷皓。」千懷宇解釋道。
「寧兒的孩子,懷皓。」上官江陵接過了那封信,將它拆了開來,看完之後,他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千芷鳶一眼,將信封收了起來。
「保重」
上官江陵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
「我們也走吧。」沈雲襄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
在烏娜的寢宮之內,阿奴伺候在她的身旁,焦心的看著她。
千芷鳶坐在床邊,她說道:「三天之後,你會繼承聖主的位置,統領整個聖月。」
烏娜一言不發。
「你放心,雖然烏塔拉死突然,但是你的身份在這裡,名正言順,聖主的位置是你的。懂嗎?」千芷鳶對她說道。
「可是,聖女勢若,就怕那些人趁機造反……」阿奴擔憂的說道:「大祭司的剩餘勢力還沒清除呢!」
「這你放心,天極的軍隊,在娜沒有坐穩聖主的位置之前,不會離開。我能保證娜能夠控制住局面。」
「我就要當聖主了……」烏娜終於開口,她說道:「今後,我不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
烏娜的雙眼變得犀利起來。
房間之內,千懷宇端起裊裊飄香的熱茶喝了一口。千芷鳶撐著頭靠在坐榻之上,在思索著什麼,眼神有些迷離。
「小九,你在想什麼呢?放著我一個大活人在這裡不管不顧,這麼冷落我,我會傷心的哦。」千懷宇放下茶杯笑著說道。
千芷鳶聽到千懷宇說話方才回過神來,她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她說道:「我在想娜的事情,我在懷疑我這麼做是不是正確的。」
「怎麼會不正確?該死的都死掉了,你讓她安安穩穩的登上她的聖主之位,這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她是聖女,當上聖主理所應當,一切都順理成章啊,你在想什麼?」千懷宇不解的問道。
「可是,你沒有看到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她變了,變得再也不像是從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她了。烏塔拉心機深沉,而烏塔拉的上一任聖主更是手段狠辣,能夠把自己養的孩子逼成這個樣子。如果每一個樣當聖主的人都變得如此狠辣可憎,那我更希望,娜永遠是娜。我不想看到那樣的她的,天天算計,心思狠毒,沒有了往日的純真。」千芷鳶歎了一口氣。
她說完,轉過頭去看千懷宇,她發現千懷宇正看著她,雙眼之中多了一絲深意。
「小九,十年過去了,因為環境所趨,因為生存所迫,每個人都會長大,每個人都會變化,這是人成長的必經過程。烏娜是聖女,她的身份注定了她要當上聖主,同時也注定了她要麼變狠,要麼被殺。小九,你是怎麼希望的呢?當上聖主之後,她還是那樣活潑天真,愛玩愛鬧?可能麼?」
千芷鳶沉默了,看著千懷宇,她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她說道:「是啊,都長大了,十一,你也變了。這樣成熟的話,你以前從來不會說。」
「小九,是你被保護得太好。而我,後來我才知道,從前我的,有多麼的傻。公子他對你很好吧?」千懷宇問道。
千芷鳶一愣,沈雲襄自然是對她很好的。
是因為沈雲襄把她保護在身後,所以她才沒有成長,沒有變化?還是因為其實她早就長大,所以才顯得沒有變化?
「他對我很好。」
千懷宇忽然笑了出來,他說道:「看你,一臉幸福快樂的樣子。你不會偷偷的喜歡公子吧?」
千芷鳶眼睛溜溜的一轉,她說道:「你猜呢?」
「小時候,你就很粘著公子,公子一來,你就兩眼發直,口水直流。」千懷宇一臉笑意。
「砰」的一聲千芷鳶拍案而起。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你才看到他兩眼發直,口水直流呢!誰當初因為被罰禁足,而錯過了見到師父的機會,在院子裡悔恨了很久,鬧不開心啊!啊?啊?啊?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