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62章 並肩而行(1) 文 / 未曦初曉
千芷鳶聽到這一聲叫喚,這才轉過頭,她瞪死了眼睛,在她床上的,光著上身的,不是沈雲襄,竟然是齊林!
千芷鳶下意識的後退,她抓起了被撕裂的衣服,往自己的身上裹了起來。
「齊哥哥,你沒事吧?」鍾曉月哭喊著,抱著齊林。
「都是你,你這個賤女人!」鍾曉月指著千芷鳶大喊道:「你怎麼這樣,連齊哥哥都不放過,連他都要勾引!」
「我……我沒有!」千芷鳶甩著腦袋,心裡一陣恐慌和羞恥。
「你還說沒有,大半夜的,跑到齊哥哥的房間,你還說沒有!」
「不,不,這是我的……我的……」千芷鳶驚恐的看著房間內的擺設,這不是她的房間,她沒有走進自己的房間,她……
「發生什麼事了?」此時烏娜和楊展風趕到,站在門口,愣愣的看著裡面的場景,驚訝的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千芷鳶看著他們驚訝的身前,看著身邊光著身子的齊林,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羞愧,她只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怎麼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在這個時候,千芷鳶就像聽到了要命的魔音一般,她恐懼的縮在了床頭。
沈雲襄從烏娜和楊展風的身後走了進來,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場景。
齊林光著上半身躺在床上,腦袋上破了一個口子,正在血流不止,千芷鳶衣衫不整的縮在床頭,一臉的恐懼。鍾曉月跪在床邊,用手帕捂著齊林的腦袋,一邊哭一邊無助的搖著齊林。
「快救救齊哥哥……你們快救救他啊!」鍾曉月回過頭,哭著讓站在門口的人進來,她哭著說道:「先救齊哥哥好不好?」
鍾曉月說完,又轉過臉,一臉憎惡的盯著千芷鳶,她說道:「為什麼明明是你爬上齊哥哥的床,現在你竟然還有臉用齊哥哥來替你擋!你是怎麼做到那麼賤的?」
「我……」
「鳶兒……」沈雲襄皺著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他這一聲「鳶兒」叫得極為失望,叫得極為傷心。
「我……」千芷鳶現在除了一個我字,再也說不出其他,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快,先把齊林扶到床上躺好,找藥來給他止血。」楊展風緊張的走過來。
「聽到沒有,滾開啊,你擋在這裡幹嘛?你就那麼喜歡這張床嗎?」鍾曉月對著千芷鳶破口大罵出來。
千芷鳶轉過頭,沈雲襄看了她一眼,極為失望,他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出了房門。
看著沈雲襄離開,千芷鳶的世界像是轟然傾塌了一般,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芷鳶,你沒事吧?」烏娜走到她旁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千芷鳶忽然站起來,猛然將烏娜推開了去,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門。她一直往外跑,跑著跑著,只聽周圍路過的宮人對她衣衫不整,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不時還能聽到一些竊笑聲。
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千芷鳶在一棵不知名的樹前停了下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那些都不是真的,那些都是幻覺。
千芷鳶一邊抱著她的腦袋,一邊在用力的甩著她的腦袋,她的嘴邊一直不停的喃喃道:「這些都是幻覺,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抬起頭,看著她跟前的這棵樹,她說道:「這一定是假的。」
千芷鳶一拳打了上去,劇痛從手上傳來,鮮血從拳頭上流出,她忍著痛,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跟前。
她笑了一聲,看著自己的手,她說道:「傷是假的,血也是假的。你以為我不知道麼?又不是第一次作假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的兩道劃傷蕩然無存。
「假的!假的!假的!」千芷鳶一邊大喊,一邊用她已經流血不止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捶打著樹幹。
「痛是假的,我一點也不痛……」千芷鳶勾起唇角笑了一聲,她說道:「師父那失望的表情,也是假的。」
「假的!」千芷鳶一掌打在了樹幹之上,「轟」的一聲,樹幹被內力震裂,那一棵樹轟然倒塌。
夜風輕輕的吹過,天上的陰雲被吹了開來,薄薄的月光透了下來。
千芷鳶轉過身,冷笑一聲,對著她身後的人說道:「都是假的,對不對?」
她說完,身子像是斷了線的紙鳶一般,直直的掉落在了地上。
翌日一早,讓千芷鳶低垂著腦袋走到廳子中,廳子裡其餘的人已經在吃早飯了。
看到千芷鳶,鍾曉月瞪了她一眼,立即放下了筷子,快速的走出了廳子。千芷鳶環視了一圈,沈雲襄連出現都沒有出現。
烏娜看了鍾曉月一眼,又轉頭去看千芷鳶,猶豫了好一會,烏娜還是決定走到千芷鳶的身邊。
「芷鳶,昨晚的事情,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或者是……」烏娜還沒問完,千芷鳶便放下了筷子,連看都不看烏娜一眼,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千芷鳶頓住了腳步,她說道:「若是真的信任我,就不該有任何的懷疑,也不會提出任何的問題。」
千芷鳶不等其他人回答,便徑直的走了出去。
走在走廊之上,許多人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唾棄嘲笑,卻還是一直不斷的看著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千芷鳶聽著這些人的污言穢語,她心裡覺得十分的委屈。沒有人相信她,所有人都抱著懷疑的眼光。這是這有什麼錯呢?
捉姦在床,證據確鑿。
聖月的天空有些灰濛濛的,一如千芷鳶的心情和她的狀態。陰霾像是瀰漫的煙霧一般,充滿了整個世界。
「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天空下起了細細密密的小雨。聖月的雨季很長,雨下得也格外的大。像是將世界洗刷過了一般,卻洗不掉人們對她的污蔑和那些一直盯在她身上的怪異的眼神。
千芷鳶一路走著,走到走廊之外,豆大的雨點打在她的身上,將她的頭髮浸濕,將她衣衫濕透,將她的心情也一併淋濕殆盡。
站在雨裡,雨聲逐漸的放大,放大的雨聲之中,她再聽不到別人的指指點點。站在雨裡,雨簾逐漸的厚重,厚重的雨簾裡,她再看不到任何人的嘲笑的嘴臉。
一直在雨裡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雨停,直到天黑,直到她的衣服又被風吹乾了去,依然沒有人來過問她。
不知過了多久,月上梢頭。月亮旁邊,依然是厚重的陰雲,風一吹又會被遮蔽。
「你就算在這裡再站幾天,雨再淋個幾遍,你也洗不乾淨你身上的骯髒。」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千芷鳶沒有回頭。
尹清畫走到千芷鳶的面前,她對著千芷鳶說道:「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真的很讓人失望。」
千芷鳶一雙眼睛低垂著,沒有抬眼看尹清畫。
「你離開吧,離開雲襄,離他遠遠的。你這樣會敗壞他的名聲,你會毀了他的一切的。」尹清畫看著千芷鳶沒有反應,她又說道:「反正他現在也對你極為失望了,連他都已經不想再管你了,你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
千芷鳶依然低著頭,沒有反應。
「千芷鳶,你聽到沒有?你勾引了一個又一個,我決不允許你連這雲襄一起!」尹清畫厭惡的看著千芷鳶,她說道:「你長了一張那麼漂亮的臉,就是用來勾引男人的麼?你就不能自愛一點麼?」
忽然,千芷鳶抬起頭來,她一臉恨意的盯著尹清畫,抬起手,在她沒有反應的時候「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尹清畫,你沒有資格說我。」千芷鳶一臉冷漠狠絕的說道:「掂量掂量你自己的份量,別總把自己當我的師母,你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個可能。」
「千芷鳶,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不悔改,你竟然還動手打我!」
尹清畫瞪著千芷鳶,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在臂彎裡的,誰都不敢輕易的對她大聲說話。
然而千芷鳶卻動手打她,而且,這已經是第二次打她的臉了。
尹清畫恨恨的盯著千芷鳶,她說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論輩分,我是你的長輩,論身份,我是傲龍山莊的大小姐,論情理,是你恬不知恥在先。你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對我動手,這一次,我再不教訓你,我就不是尹清畫!」
千芷鳶冷笑一聲,掃了尹清畫一眼,她輕蔑的說道:「教訓我?就憑你麼?」
尹清畫被千芷鳶這樣的輕蔑,脾氣再好她也不願意忍耐。此時,她身形已動,她伸手攻向千芷鳶。
千芷鳶看尹清畫動手,她勾起了唇角,接起她的招數來。
尹清畫在九年前就已經進了武林榜前十名,她的功夫本身不賴,因此千芷鳶跟她動手,也有一種想要知道自己水平的想法。
尹清畫的武藝高超,招式十分的嫻熟,可謂是一流的高手。但是與尹清畫不同,千芷鳶對武功要求更高,練得也更為刻苦一些,加上她原本就天賦異稟,因此現在對付起尹清畫來,游刃有餘。
尹清畫漸漸看出了千芷鳶的武功比她更高出一籌,她漸漸的開始吃力起來,而千芷鳶卻保持著一貫輕蔑笑意,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
驕傲如尹清畫,她怎麼受得了千芷鳶這麼鄙夷她,這麼藐視她。說動手的是她,說要教訓千芷鳶的是她,若她最後輸給了千芷鳶,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麼?
此時尹清畫已經有些慌亂了,千芷鳶的招數卻越加的狠戾,步步緊逼,讓尹清畫更難招架,更為吃力。
尹清畫的驕傲,讓她絕對不願意輸給千芷鳶。
此時她的腦海裡響起了那個聲音:我知道你討厭千芷鳶,反正她也是人盡可夫,不如,就讓我收了她吧。把她帶到拜月閣前,一切都會結束,包括你的痛苦,包括沈雲襄,再不會有人跟你搶了。
尹清畫咬咬牙,甩掉了那個想法,她想,她雖然恨千芷鳶,但是她不願意出手害人。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你還教訓我?」千芷鳶輕蔑的笑著,像是將她所受的所有屈辱都發洩出來一般,她繼續說道:「真不知道堂堂傲龍山莊大小姐尹清畫被人打趴下會是個什麼情景?我很期待呢,而且,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看見。」
「你……」尹清畫瞪大了眼睛,她咬著嘴唇,她說道:「你不要逼我!」
「逼你?你能怎樣?你信不信,今晚我也讓你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千芷鳶冷笑一聲,她說道:「昨晚的事情,都是你幹的吧?你現在很得意是麼?」
「你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你自己不知廉恥,你竟然污蔑我!」尹清畫立即反駁。
「若不是我身敗名裂,你以為我師父還會再看你麼?他對我做的事情,那天在門口,你不是已經看到了麼?」千芷鳶笑得決絕,她說道:「所以你就設計陷害我,讓我身敗名裂,讓他不願意再原諒我!」
「我沒有!」尹清畫大喊道。
千芷鳶此時又一巴掌抽到了尹清畫的臉上,她說道:「你沒有?你再說一遍!」
尹清畫擦掉嘴邊的鮮血,她說道:「這是你逼我的……」
「你能怎樣?」
尹清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邊招架千芷鳶,一邊往拜月閣的方向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