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4章 橫插一腳(3) 文 / 未曦初曉
千芷鳶聽到來自尹清畫的呵斥,她心裡十分的不高興,她不認為尹清畫有資格教訓她,她冷笑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尹清畫。
「我可不可以這樣,好像輪不到你來管我吧?」千芷鳶說道:「你當你自己是誰?聖母瑪利亞?還是我的准師母?你有這個資格麼?」
「你……」尹清畫顯然沒有料到千芷鳶會用這種態度對她,她說道:「我只是不希望你這樣殘忍下去。」
「不希望?我輪到你管了?你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吧?」
「鳶兒,不得無禮!」沈雲襄見此呵斥了千芷鳶一聲。
「不得無禮?」千芷鳶苦笑一聲,她說道:「我向來就是那麼無禮,那又有什麼關係?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風華絕世,名動九霄的公子襄有一個徒弟,囂張跋扈,四處作惡,還送了我一個」禍水芷鳶「的稱號。」
「鳶兒,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竟然用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語氣跟為師說話!」沈雲襄不可置信的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在他的面前一向是十分的乖巧,就算偶爾調皮搗蛋,也不會對他如此不敬,處處出言諷刺,還根本就不再聽他的話。
千芷鳶自嘲的一笑,瞧,在沈雲襄的眼裡,她永遠都只是徒弟而已,所以她就應該乖乖聽她的話,就應該按照他的意願去做事情。
她千里迢迢跑到淮陵,當初還心懷忐忑的想要知道那天晚上過後,沈雲襄會怎麼對她,沈雲襄會是一個什麼態度,她現在知道了,她只覺得自己可笑,在沈雲襄的眼裡,她永遠只是一個孩子,他一直像長輩一樣教導她,養育她。
她不喜歡這樣,她很不喜歡。她從來都不是那一個乖巧的徒弟,她也不會一輩子做他的徒弟,她更不能接受,尹清畫最後變成她的師母。
千芷鳶攥緊了手中的額拳頭,苦澀蔓延上心頭,心裡像是被猛的一擊,疼痛起來。
「那又如何?」千芷鳶退後幾步,她說道:「我就是討厭尹清畫,討厭她那副普度眾生,對誰都仁慈關心的嘴臉。所以她沒有資格教訓我,別說她現在還不是我師母,就算是,她也沒有那個資格!」
「鳶兒,你……」
沈雲襄看到她的樣子有些發愣,他總感覺心煩意亂,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忽然發覺,千芷鳶已經不再是那個乖巧聽話,調皮搗蛋,任他欺負的小徒弟了,她變得陌生了。
「我,是我翅膀長硬了,可以飛了。所以我不會再傻乎乎的跟在你後面,等著你回頭來看我了,我不會再傻乎乎的每一天看著你,我不會再傻乎乎的每天等著你對我態度的改變。沈雲襄,我受夠了!」
「鳶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心煩意亂,很多話不知怎麼說。腦海裡不斷閃過那天晚上,她**的身體躺在他身下的畫面,他覺得事情已經在變質了。
「我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千芷鳶說道:「師父,謝謝你多年的養育之恩,我已經長大,後面的路,我自己走,不需要你再扶著我,不需要你再像長輩那樣帶著我。」
千芷鳶說完,馬鞭一揮,調轉馬頭。
沈雲襄來不及思考,他立即催動了他身下的馬,攔在千芷鳶的面前。他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知道,他不想讓她離開。
「你要去哪?」
千芷鳶被沈雲襄這麼一攔,她有些愣住了。她以為沈雲襄只會在後面呵斥她,給她講一大堆道理,若是她再執迷不悟,就將她逐出師門。她從沒想過過,沈雲襄也會這樣攔著她不讓她走。
可是,那又代表什麼呢?他的所謂的師父的自尊心又受傷了的緣故吧。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轉過頭對樓花語說道:「花花,你要去哪?」
「我?」樓花語被點名,他愣了一愣,然後隨機反應過來,騎馬到千芷鳶的身邊,他笑著說道:「我去哪,你就跟著我去哪麼?」
「自然啊,不是說我是你媳婦麼?你媳婦不跟你走,還能跟誰走?」千芷鳶笑道。
樓花語旁若無人的在千芷鳶的額上印下一吻,他柔聲說道:「你喜歡去哪,我都帶你去。你想要做什麼,我都不會攔著你,我陪著你,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去你想去的地方。」
「那我們走吧。」
「嗯。」
千芷鳶轉過頭,對沈雲襄說道:「師父,你放心吧,花花會對我好的。」
千芷鳶說完立即揮動了手中的鞭子,她身下的馬嘶鳴一聲之後,快速的邁開腳步奔了出去。
路過沈雲襄的那一瞬間,千芷鳶的心徹底的掉了下去,在沈雲襄看不到的地方,千芷鳶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
樓花語見此,趕緊策馬跟上千芷鳶。
沈雲襄愣愣的看著他們離開,全身都僵直了起來,他直直的盯著他們的策馬離去的身影,他感覺壓在心口上的大石忽然碎裂,連同他的心一起震碎了。
他第一次有這種如此痛苦的感覺,他第一次發現他似乎也已經變了,他第一次知道他是那麼不想她離開。
可是她就這麼走了!跟著樓花語走了!頭也不回毫不猶豫,丟下狠話就這麼走了!
看著她跟樓花語恩愛的樣子,他心裡一陣疼痛,像是馬上要失去了什麼東西。
他攥緊了手中的鞭子,眼神死死的看著,心裡的情緒翻江倒海一樣的亂,身子卻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腦海裡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無論是他們這次行動的默契配合,還是他們如此親密的舉動,都讓他像是巨石爆炸在心口一樣,痛楚蔓延,如同灰塵一般,遍佈每一個角落。
「雲襄,芷鳶她只是一時氣憤,等她氣消以後就會好的。她還小,經歷的事情還少,所以會任性一點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要生氣。」尹清畫看到沈雲襄的表情,她忽然有些害怕。
千芷鳶和樓花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好一段時間了,終於,他揮動手中的鞭子策馬而去,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尹清畫愣愣的看著他離開,她總覺得他這麼一去,就會徹底的不屬於自己。她等了那麼多年,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過了好一會,她按下自己心頭的情緒,告訴自己,那只是錯覺,太過用心,難免傷心。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這是,什麼情況?」鍾曉月弱弱的追問出聲。
「追啊!我們被丟下了!」齊林揮動馬鞭立即策馬而去。
「我也不太清楚情況,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跟上的好。」楊展風想了想對鍾曉月說道,說完也駕馬離開。
「等等我啊!」鍾曉月大喊一聲追了上去。
虛心看著他們全都離開,咳嗽幾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在比武台上,他被花少打傷,苦苦支撐了那麼久,終於撐不住。
葉晨軒見此,手掌放在虛心的背後,給他輸入真氣。
「多謝盟主。」虛心的臉色稍稍緩和過來,他轉頭對葉晨軒說道:「盟主,得饒人處且饒人,戾氣太重,執念太深,最後所得往往不是想要。」
虛心駕著馬,慢慢的離開。
葉晨軒看了遠處一眼,回頭又看著被攔在峽谷口的人,還有那些被就地格殺的魅影鬼城的人,他抓緊了手中的韁繩。
閉上雙眼,他將情緒掩埋,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無波。
千芷鳶的馬跑出去好遠好遠,遠到她認為沈雲襄再也追不上的時候,她停了下來,停下來她又自嘲一笑,沈雲襄怎麼會追她?送走她,準備敲鑼打鼓娶尹清畫進門了吧?
「鳶鳶,你沒事吧?」樓花語擔憂的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我能有什麼事?」
「鳶鳶,你這個樣子才最有事,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性子,我怎麼會不明白。」
「花花,我們去哪?」
「真的願意跟我走?」樓花語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願意收留我了麼?」
「那就……」樓花語頓了一頓說道:「那就陪我去找龍隱殘卷吧,我需要它。」
千芷鳶一愣,龍隱殘卷?她記得很多人都在找,似乎魅影鬼城的人也在找。
「再說,這次為了你,破壞了我原來的計劃,你不覺得你應該補償一下我麼?」樓花語笑得一臉欠揍。
千芷鳶想了想,她問道:「龍隱殘捲到底有什麼用?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找它?」
「龍隱卷是一張地圖,殘卷是地圖的其中一小部分。龍隱卷被分成了很多部分,每一部分都是殘卷。」
「地圖?那裡的地圖?」
「傳說,在西域有一個祭壇,祭壇裡有神秘的力量,能得到那些力量,為自己所用,就能夠做很多事情。」樓花語說道:「我需要那些力量。」
「那些力量都是不是跟玄漠有關?」
樓花語點點頭,他說道:「傳說中,玄漠是一直邪鳥,它是怨靈聚集的結果。所有的怨靈在強大的怨氣之中,凝成的一隻邪鳥,就是玄漠。」
「果真是這樣?」
「你也知道,玄漠會散發幽藍色的火焰,十分的詭異,週身充滿了邪氣。後來玄漠的存在被發現了,於是集合了很多力量,人們將這只邪鳥封印在了西方的一個深淵之中。」樓花語頓了一頓,他說道:「後來有人為了召喚這些力量,在那裡建了一個祭壇,通過祭祀,就可以召喚玄漠的力量。」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真的有這種事情麼?」
千芷鳶覺得奇怪,這根本就不符合現實,難道真的有這樣的邪鳥,真的有這個祭壇?還是就像神話傳說一樣,不過是人類自己的想像,加上崇拜,而臆造出來的傳說?
「誰知道呢?」樓花語說道:「寧可信其有,我想再渺茫的機會,我也願意試一試。」
「花花,為什麼?要這些力量,你想做什麼?」
「鳶鳶」樓花語叫了一聲,然後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一會,他說道:「以後你就會懂得。」
千芷鳶點了點頭,樓花語不說,她也就不再過問。
「鳶鳶……」樓花語忽然叫道。
「怎麼?」
「你是心甘情願跟我的走的麼?還是根本就只是在跟沈雲襄置氣?」
樓花語這麼一問,千芷鳶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置氣嗎?心甘情願嗎?
「那很重要麼?」
樓花語的眼眸黯了一黯,他說道:「很重要。」
「是麼?」千芷鳶苦笑。
「鳶鳶,我不希望你因為置氣才跟著我。我雖然討厭沈雲襄,但是我不希望你氣壞自己。你只要冷靜下來就可以想清楚,其實這是一場誤會。」樓花語說道。
「誤會?什麼誤會?」
「沈雲襄要阻止葉晨軒,他需要足夠的幫助,放眼望去,整個中原武林,只有傲龍山莊有那個能力出來阻止。因為尹清畫的原因,也只有傲龍山莊會站出來配合他的計劃。所以他去傲龍山莊,他去找尹清畫不過是為了說服她配合行動罷了。」樓花語說道:「如果是這樣讓你誤會了,我給你解釋清楚。」
「花花,你為什麼要替他解釋?」
「為你。」樓花語說道:「為了你不難過,不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