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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3章 殷大小姐 文 / 未曦初曉

    「芷鳶,芷鳶」

    千懷皓叫了兩聲,沒有人回答,他轉過頭,走出門口,將千芷鳶院子內布的暗衛招了出來。暗衛稟告千懷皓,昨晚他們沒有聽到動靜,並且確定千芷鳶沒有出房間。

    千懷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房間,他看到床前的木踏板已經變成了一攤粉末。

    他走到床邊,掀開床單,蹲下身去,在床底下,他看到了一個蜷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

    「芷鳶,芷鳶……」

    千懷皓伸出手將千芷鳶從床底下抱出來時,卻遭到了千芷鳶的反抗。

    「滾,滾開,全都給我滾開,不要過來!」千芷鳶緊緊的縮著自己的身體,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芷鳶,沒事了,我在這裡,你出來啊。」

    「滾」

    千懷皓再顧不得那麼多,伸出手強制性的將千芷鳶抱了出來,千芷鳶想要掙扎,但是經過一個晚上,她已經脫力。

    千懷皓將千芷鳶抱出來,只見千芷鳶縮成一團,將自己的臉埋了起來。千懷皓眼眶不由得一紅,他抱緊了千芷鳶,用手溫柔的輕拍她的背。

    「沒事了,芷鳶,沒事,我在這裡,你不會有事了,過去了。」

    千懷皓一邊哄著千芷鳶,一邊慢慢的幫助她,讓身體放鬆下來。她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全身的肌肉都繃緊在一起,十分的讓人心疼。

    不知過了多久,千星寒帶著太醫院的御醫來了。

    御醫想要給千芷鳶把脈,奈何卻怎麼也掰不開她的手,御醫又不敢太過用力。他只好從醫箱裡取出針,打算扎進千芷鳶的穴道,讓她放鬆。奈何針都扎彎了,依然扎不進去。

    御醫為難的看著千懷皓和千星寒。

    「皇上,三皇子,九公主全身太過緊張,全身都僵硬了,微臣沒有辦法給九公主把脈施針。」

    千懷皓和千星寒兩人互看一眼,眼裡也全是無奈。千懷皓抱著千芷鳶,一直輕拍這她的背,卻不見任何一點放鬆。

    正在眾人都素手無策時,千芷鳶近乎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把脈施針可以,我有條件。」

    「芷鳶你說,無論如何父皇都會答應你。」

    「我要見瑤光」

    千星寒和千懷皓皆是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沉默一陣後,千星寒點頭:「好」

    千芷鳶慢慢的放鬆身體,她躺在床上,配合的給太醫把脈施針。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她已經精疲力竭,她早已分不清什麼時候還在痛,什麼時候已經不痛了。

    她心裡清楚,上次沈雲襄來給她醫治都拿不出個辦法,又何況是這御醫?早有辦法她不會這樣受折磨。

    經過昨天晚上,她無法再像從前那樣不管不顧的過沒心沒肺的簡單生活了,她身體裡藏的秘密太多。那種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那種邪氣將她吞噬的感覺,深入骨髓,她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御醫,如何?」千星寒問道。

    御醫搖了搖頭,千星寒和千懷皓心裡也都有了數。

    御醫寫了一張藥方說道:「九公主受驚了,微臣開一副藥,調整幾天就會好。九公主放心吧,沒事了,不會痛了。」

    千芷鳶閉上雙眼,這樣拙劣的謊言也就只能騙騙五歲小孩了。

    「芷鳶,昨晚痛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千懷皓揉了揉千芷鳶的小腦袋。

    千芷鳶沒有睜開眼睛。

    千星寒歎了一口氣說道:「讓她先睡一會吧。」

    千懷皓點頭,跟著千星寒一起出了千芷鳶的房門。

    「父皇,兒臣覺得芷鳶有些不正常。」

    千星寒點了點頭,他說道:「平時有一點點委屈都會掉眼淚的孩子,在玄漠發作的時候竟然可以一聲不吭獨自忍受。自從去年醒來以後,芷鳶真的變了很多。」

    「會不會是玄漠的影響?」千懷皓擔憂的問道。

    千星寒依舊搖頭:「我們對玄漠知之甚少。」

    「父皇,不如,讓兒臣再把雲襄請來吧,如果他有辦法就都依他,我實在不想再看到芷鳶的樣子,蜷縮成一團,獨自躲在床底下……」千懷皓說著,紅了眼眶。

    千星寒沉默一陣,終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朕又何嘗不心疼呢。」

    「父皇,真的讓芷鳶見瑤光麼?」

    「芷鳶是瑤光從小帶大的,見一見又何妨?」

    「兒臣總覺得這一次,不一樣。」

    千星寒和千懷皓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慮和擔憂。

    半晌,千星寒說道:「以前芷鳶發作的時候,都是瑤光看著的,這次發作沒有瑤光她可能不習慣吧。再說關於玄漠,瑤光雖然知道的要比我們多,她都未曾告訴過我們,又怎麼可能告訴芷鳶?芷鳶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啊。」

    「但願是我多慮了。」

    祭祀大典時期以外的皇陵,除了寬大金貴,就只剩下寂寥了。蕭索籠罩著整個皇陵,人世間的恩怨情仇,繁華起落,都在這裡化作了一縷歎息。

    千芷鳶鬆開了千懷皓的手,獨自走到殷皇后的陵墓區。陵墓區內,一個衣著簡單,全身青素的女子,正在仔細的打掃著一晚上堆積下來的落葉。

    她的動作很慢,彷彿已經掃了半生那麼久。瑤光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到千芷鳶幼小的身影,拿著掃把的手生生的頓在了那裡。

    在殷皇后陵墓旁的一個涼亭內,瑤光和千芷鳶坐了下來。

    「小小姐,你怎麼會想到這裡來見我呢,皇上同意了?」瑤光溫柔的給千芷鳶縷了縷額前細碎的頭髮。

    「一年前,你為什麼要毒死我?」

    這個問題讓瑤光始料不及,她的手生生的頓在了千芷鳶的發間。瑤光收回手,靜靜的看著千芷鳶。

    「是為了不讓我再受折磨?」

    瑤光一驚,詫異的看著千芷鳶。

    「還是怕我有一天會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

    「我有權知道真相,你是最瞭解我的人。」千芷鳶認真的說道。

    「玄漠到底改變了你什麼?」瑤光驚恐的將千芷鳶抱起放在她的腿上,自己的端詳著千芷鳶的小臉,檢查著她的身體。

    「我的身體現在沒有問題。」千芷鳶打斷了她的檢查。

    瑤光歎了一口氣,沉默半晌,她最終開口:「我們都不瞭解玄漠,就連種下玄漠的人,也都不知道玄漠能夠改變什麼。看著你每長一歲就發作一次,每一次發作都會變得痛苦又可怕,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以你就決定毒死我?」

    瑤光一愣,她點了點頭,她說道:「玄漠的力量很可怕,它在慢慢的滲透到身體內,慢慢的改變被種下玄漠的人。當初我就害怕,果然事實證明了我的恐懼成真了。一個六歲的孩子,是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這樣的話的。玄漠是不是又發作了,它到底改變了你什麼?你的改變真的是因為玄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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