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39章 好算計 文 / 蕭木林

    秋嬤嬤左等右等，就盼著京城來人。她都感覺自己的腿快要不好了。要是繼續窩在這個小山村裡，秋嬤嬤懷疑自己這輩子都走不出去。總算老天有眼，讓秋嬤嬤盼來了京城的人。可是來人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婆子，並一個不頂事的小丫頭。

    秋嬤嬤張口結舌，「怎麼會是你們。別的人呢？接我回京城的人呢？」

    婆子皺眉，「什麼接你回京城。送消息的人說，你們翻車了，受了點傷，養一段時間就能好。王妃體諒，擔心嬤嬤的情況，這不派我過來看望。嬤嬤精神不錯，想來傷勢果真不重。不如這就租賃個馬車回去吧。當然嬤嬤要養傷，王府是回不得的，只能在王府外面找個宅子住下來，慢慢養著。」

    秋嬤嬤氣的吐血，「誰說我的傷勢不嚴重的，我的腿都斷了，怎麼可能不嚴重，是誰傳的話，將人叫來，我定要好好問問，他是不是成心害我。」

    「嬤嬤息怒。傳信的人，王妃看著還算伶俐，又老實忠厚，所以王妃做主，將人留在王府當差。這可是天大的造化啊。至於嬤嬤的傷勢，哎呀，真沒想到嬤嬤竟然會摔斷了腿。這可如何是好，走不了路，如何回京城。不如嬤嬤就在這裡繼續養傷，等傷勢好了再回京城不遲。」

    秋嬤嬤無論如何留不下去了，「不行，我要回京城。去幫我找幾個伺候的婆子來，我一定要回京城。」

    婆子笑道，「嬤嬤糊塗了嗎，這莊子上除了莊頭一家並另外兩家人外，其餘的都只是長工，可不是咱們王府的奴婢。嬤嬤要讓人伺候，可要先談好工錢。若是不說定此事，我可是開不了口。對了，我這次來，也沒帶多少銀兩，這回京的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同這小丫頭的開銷是足夠的。只不過嬤嬤同伺候的下人的開銷，就需要嬤嬤一個人負擔了。」

    這是在割她的肉啊。秋嬤嬤心疼得不行。可是看看自己的傷勢，想想那遊方郎中的半吊子水平，秋嬤嬤不敢在耽誤下去，「好，我出錢請人，一路的開銷我也自己負責。這裡是二十兩，你先拿去安排。我明日就要離開這裡。」

    「明日，這會不會太著急了點。」婆子有些不願意。

    「什麼著急，我都在這裡等了多久，如今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趕緊去找人伺候，明日一定要走。」秋嬤嬤態度很堅決。

    婆子無法，只能應下。找莊頭幫忙，莊頭在村裡找了三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來伺候秋嬤嬤，隨同秋嬤嬤一起進京城。工錢都說好的，包吃包住一個月二兩銀子。不是她們趁機漫天要價，實在是這一路上太過辛苦，想想照顧一個不良於行的病人，每天吃喝拉撒，上車下車的，豈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這個價錢在秋嬤嬤看來，根本就是搶錢。奈何沒有比這更便宜的，加上急於回京城，秋嬤嬤只能妥協，答應下來一個月付二兩的工錢。事情定下後，就是準備離開的事情。莊頭準備了不少乾糧，方便她們在路上食用。又說要親自送她們出山，以免發生之前翻車的情況。

    這一次總算順順利利的出了山，秋嬤嬤鬆了一口氣，心道這莊頭樣子難看，不過還算有點良心，知道照顧她們的安危。所以分別的時候，秋嬤嬤難得的給了對方一個好臉色。莊頭只覺見了鬼怪，這秋嬤嬤不會是又想訛詐他的銀子吧。所以莊頭很沒志氣的跑了，再也不要同這些京城來的扒皮打交道，實在是太嚇人了。

    因為載著病患，所以馬車走的不快。原本離著京城不過是兩三天的路程，生生的被她們走了七八天才到。而在此期間，秋嬤嬤腿上的傷勢又加重了。大夫說，腿上的骨折，從一開始就被耽誤了，沒得到最好的治療。這會再來治療，效果可要大打折扣。而且秋嬤嬤還要多喪偶一番罪。

    秋嬤嬤被大夫重新接骨，痛得死去活來，將莊頭一家人罵了個底掉。要不是莊頭找來半吊子大夫，她的傷勢又怎麼會被耽誤。要是莊頭一開始就答應送她回京城，她又怎麼會受這麼多罪。本來巡視了三個莊子，得了四百兩銀子，轉眼間就去了四分之一，後續還有不少花錢的地方。看著銀子一點點減少，這讓秋嬤嬤心口滴血。心情不好，自然會影響到傷勢的痊癒。

    更要緊的是，進了京城，卻沒辦法進王府。在後巷被安排了一間房養傷。好在蘇雲希夠大方，差人送來五十兩銀子。全嬤嬤顧念過去的情誼，也親自來看望，同樣送了二十兩銀子。銀子看著不多，卻也能解決大問題。

    秋嬤嬤想到這段時間遭的罪，當著全嬤嬤的面嗚嗚的哭了起來。

    全嬤嬤神色黯然，拍拍秋嬤嬤的背，「別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有好醫好藥治著，你的腿肯定沒事。」

    秋嬤嬤沒這麼樂觀，當著全嬤嬤無所顧忌的哭，「我只當這是一個肥差，卻沒想到會遇到這樣遭罪的事情。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應承這個差事。」

    全嬤嬤嘲諷一笑，「早知如此，你真的會不應下這個差事嗎？畢竟這些都是意外，若是小心一點，都是可以避開的。」

    秋嬤嬤愣了愣神。是的，即便早知如此，她或許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應下這個差事，畢竟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事。「好姐姐，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好好養傷吧，別的都不要去想，想也沒用。王妃不是無情的人，之前王妃就囑咐了我，要時常過來看望你。若是傷勢嚴重，銀錢不夠趁手，同王妃說一聲，王妃自然會幫你解決。」全嬤嬤說完，笑了笑，「你也是有福氣的，遇到王妃這樣好的主子。換做別的府邸，你這樣的情況，早就被趕了出去。」

    秋嬤嬤一陣後怕，別說是別的府邸。就是換做在宮裡，也只是被趕出去的下場。秋嬤嬤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後怕，也就越發的感激蘇雲希。

    全嬤嬤一邊安慰著她，一邊深思。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可是全嬤嬤知道，秋嬤嬤是被算計了。還是被蘇雲希算計了。秋嬤嬤忤逆蘇雲希的命令，私自安排李良媛和王良媛去伺候王爺，蘇雲希豈能不計較。別人只當蘇雲希被德妃教訓了，不敢收拾秋嬤嬤。卻不知蘇雲希選擇了一個更穩妥的辦法，不動聲色的收拾了秋嬤嬤，還沒弄髒自己的手。而且所有人都當秋嬤嬤運氣不好，接二連三的遇到意外，即便將來成了瘸子，也只能怪自己不小心，命該如此。誰會懷疑到這一切都是蘇雲希計劃的。

    就算宮裡的德妃娘娘知曉了，也無法指責蘇雲希做錯了。畢竟蘇雲希給了秋嬤嬤體面，還給了一份很肥的差事。怪只怪秋嬤嬤沒那運氣，所以才會落到如此下場。

    果然是好算計，果然是好手段。只盼著秋嬤嬤經過這次事情後能夠長一點記性。也慶幸蘇雲希不曾下殺手，不然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想要秋嬤嬤的命，簡直就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