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摳門 文 / 蕭木林
魏氏過世，消息瞬間傳遍了蘇府。蘇大太太元氏和二太太陶氏都來榮禧堂，同蘇老太太一起商量如何安排魏氏的後事。這邊還沒拿出一個方略來，門口就有人來稟報，說是三房的人已經在佈置靈堂，也派了人出門通知親友。
幾人彼此對視一眼，將三房傳話的丫頭叫了進來。來的是魏氏身邊的大丫頭彩霞。彩霞說道：「啟稟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我家太太沒了，這會子大家都在傷心了。不過天氣炎熱，再傷心也不能誤了太太的身後事。該通知的人家，都已經派人去了，靈堂也正在佈置，也派了人去請和尚來唸經超度，另外京城那裡也都派人送信去了。就是冰塊不足，還有靈堂那裡缺了一些物件，奴婢還請大太太開了庫房，讓奴婢拿了物件領了冰塊，好回去覆命。」
得，這邊幾個大人還在商量怎麼辦後事，人家已經開始動起來了。
大太太元氏問道：「這些都是誰在安排？」
「啟稟大太太，是我家姑娘吩咐下來的，不過我家姑娘太過傷心，無心理事，這會都是溫媽媽在操持。」
元氏對蘇老太太感歎一聲，「還真是為難四丫頭了。這才剛剛喪母，又要忙著三弟妹的身後事。我這做伯母的著實汗顏。老太太，兒媳這就去靈堂幫忙，定要將三弟妹的身後事辦的風風光光的。」
蘇老太太還沒表態，二太太陶氏卻說道：「大嫂先別急，那邊既然已經有人在佈置，大嫂晚點去也沒關係。不過大嫂可先吩咐人開了庫房，好讓這丫頭去領東西。」
元氏心領神會，吩咐身邊婆子帶著彩霞去領東西。
等屋裡沒了外人，二太太陶氏才說道：「老太太，三弟妹過世，咱們都很難過。不過這喪事怎麼辦，可不能讓一個小姑娘來決定。光是這銀錢花費，該怎麼料理，總要有個章程才是。還有各家各戶送來的奠儀又如何處置，老太太也該給咱們一個主意，如此兒媳才好操持。」
大太太元氏點頭，「二弟妹說的不錯，的確該有個章程。可不能隨著四丫頭的意思胡來。該用多少銀錢辦這喪事，咱們心裡頭都得有個譜。這些年本來收成就不好，開銷卻一點沒少。三弟妹生病期間，用了那麼多好藥材，多半都是從公中所出。老太太，兒媳不是叫苦，兒媳當著這個家，的確有許多為難之處。」
蘇老太太自然也明白這兩個兒媳婦的心思，無非就是想少出點錢。於是問道：「那你們覺著這喪事該花多少才合適？」
元氏同陶氏彼此對望一眼，大太太元氏率先說道：「老太太，這辦喪事名目太多，能參考的也就是當年老爺子的喪事。不過三弟妹自然不能同老爺子相比。這請和尚，置辦靈堂，供客人茶水點心飯食，還有陰陽先生，棺木板材，還有丫頭婆子們的辛苦費，幫工的工錢，零零碎碎的，這花錢的地方可不少。不過畢竟還有奠儀，兒媳以為不如就將收到的奠儀用來置辦三弟妹的喪事，另外公中再出三千兩銀子，如此一來想必也是足夠了。」
三千兩，會不會太少了點。蘇老太太有些猶豫。
二太太陶氏又說道：「老太太，如今這天氣即便有冰塊，也不能停靈過久。依著兒媳看最多也就是停七天。七天下來的花費，三千兩該是夠了。」
蘇老太太問道：「那你們可想過收的奠儀能收多少？」
元氏同陶氏彼此看了眼，元氏說道：「當年老爺子過世，收了將近一萬兩的奠儀。這次三弟妹過世，兒媳估摸著三四千兩該有的。」
蘇老太太冷哼一聲，「加起來不過六七千兩。光是棺木就值不少錢，剩下的還要辦那麼多事情，夠嗎？」
「夠了，夠了。由兒媳兩人料理，定會將喪事辦妥當的。」兩人急忙表態。元氏又說道：「老太太，姑娘們都大了，等婚事定了下來，就要準備陪嫁。還有哥兒們成親所費也是不少。這些都是需要公中出錢，公中每年的收益也就那麼多，兒媳就覺著能不花的就不花了。」
蘇老太太一想到接下來要用錢的地方，也是腦門子痛的很。蘇家並不是什麼累世幾代的大富人家。蘇家祖上也不過是一般的士紳，後來家族中有人出仕為官，這才慢慢興旺起來。不過家底子就在那裡，同那些上百年的豪門大族比起來，蘇家這點家底子就不夠看了。
蘇老太太當年也是當過家管過賬的，自然清楚公中的銀錢來往是個什麼情況。揮手，不耐煩的說道：「行了，就照著你們兩人說的去辦。不過若是丟了蘇家的臉面，讓人說咱們蘇家的閒話，你們自己就拿體己銀子出來貼補吧。」
元氏同陶氏根本沒在意蘇老太太后面那句話，兩人都很滿意，「那兒媳這就下去安排人手，劃撥銀子。」
「去吧。」
蘇雲希同穿著一身孝服帶著同樣一身孝服的源哥兒跪在靈堂內。三房的庶子庶女還有姨娘們也都跪在蘇雲希身後。
溫媽媽悄聲走進靈堂，俯身在蘇雲希耳邊悄聲說道：「姑娘，奴婢剛得到消息，大太太那裡只準備出三千兩來給太太辦喪事。還說不夠的從收的奠儀裡面出。姑娘，她們這麼做太過分了。光是上等的棺木一副，都差不多要三千兩銀子。其餘花錢的還多的很，那點銀子怎麼夠。他們如此欺負人，姑娘，咱們難道就要忍氣吞聲嗎？」
蘇雲希低著頭沉默，心頭暗自冷笑。前幾年老爺子過世，那時候魏氏的身體還沒垮下來，還分薄著一點管家權利。蘇雲希在魏氏那裡得知，老爺子的喪事前前後後總共花了將近三萬兩。即便有將近一萬兩的奠儀，算下來也花了將近兩萬兩銀子。蘇雲希不求魏氏同老爺子一般，但是三千兩對比兩萬兩，這是在打發上門的窮親戚嗎？
「溫媽媽，知府夫人那裡可派人報喪？還有學政大人那裡？」
「回稟姑娘，都已經派人去了。估摸著最遲明兒一早就會過府來。」
「那就好。派人到大門口守著，等知府夫人和學政夫人到了後，記得立馬告訴我。」
「姑娘這是準備？」
蘇雲希望著牆上面大大的『奠』字，「母親辛苦了一輩子，臨到最後，我總要讓她風風光光的離開才行。」
「奴婢聽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