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27章 黑壓壓的一大片 文 / 冰糖白開水
聽到「二十萬」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縮水成了「十萬」,蘇菲亞的嘴角上浮出一絲冷笑,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平靜,還像之前一樣安靜地坐在那裡。
白若雲則是莞爾一笑,看著張欣劍說道,「張局長,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那個蘇警官所做的都是職責之內的事,沒有犯任何的過錯。因此上,他也就用不著對我致歉。倘若他執意要這樣做,我也絕對不能接受。」
「您別這麼說呀!」張欣劍連忙說道,「我知道您寬宏大量,不拘小節。可那小蘇真的是有過錯,不說別的,就算現在財務那裡沒人,最起碼他也應該以個人的名義給您開個收據。」
「您說的這個,我根本就沒有去想。」白若雲的臉上依舊帶著那種從容淡然的淺笑,環視著房間開了言。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東方的警局。蘇警官身上穿的是什麼?是東方的警服。他代表的是什麼?是東方的人民衛士。
那筆保證金假如不能退還給我,需要上繳到什麼地方?是東方的財政部門。將來支配那筆錢又是什麼人?應該是東方全體的公民,而不是個人。
您想一想,如果東方的警察都無法讓人相信,我們還能輕易去信任像蘇警官那樣一個單獨的個體麼?」
「哎……」張欣劍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臉上開始發燙,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只是發出了一聲羞愧的歎息。
白若雲頓了頓,用餘光看了一眼正在對著自己微笑的蘇菲亞,繼續對張欣劍說道,「另外,就是這筆保證金,放在警局這裡比放在我的手中更讓我覺得踏實,我想等老大爺安心離開京都之後再過來取。
您應該對我有一些瞭解,我不喜歡刻意去破壞規矩,情況特殊再另當別論。你我之間的人情歸人情,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公事公辦,這樣會更好一些。」
聽了這樣的一番話,張欣劍對白若雲暗暗豎起了大拇指,他的心裡面除了汗顏、失落,更多的是對白若雲的敬佩。
通過這件事,也讓張欣劍想到了自己曾經接觸過的那些人,他們就是作秀也絕對不會說出白若雲這樣的話。當他提出退還保證金,然後再讓蘇濤道歉之後,那些人肯定早就欣然接受了。當然,他們一輩子也不可能做出白若雲這樣的事。
在張欣劍看來,白若雲越是這樣,自己越要努力把這件事辦成。因為接觸白若雲這樣的人本來就不容易,再能夠為她做些事,那簡直更是難上加難。
更重要的是,如果可以和白若雲搞好關係,哪怕是一點點也好。不指望著和林非和白若雲他們成為真正的朋友,就是單看他們知恩圖報這一方面,在將來的關鍵時刻,絕對也可以為自己帶來很大的益處……
張欣劍低頭沉思了片刻,抬眼用誠懇的目光看著白若雲,「您所說的這些確實都有道理,不過我還是希望您點頭答應。我想再跟您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好不好?」
「可以。」白若雲點了一下頭,「您別客氣,請講。」
「先說把保證金退還給您這事,我壓根就不認為是在破壞規矩。現在房間裡也沒有外人,我有什麼就說什麼。
放眼看去,有多少人一邊制定著所謂的規矩,可是卻又帶頭幹著破壞規矩的苟且之事呢。哼!黑壓壓的一大片。」
張欣劍皺著眉頭冷笑了幾聲,「呵呵……不瞞您說,我也是其中一個。五年前,侯主任見我三十好幾了,不能做一輩子的警衛員,就決定給我安排一份體面的差事。
他當時給我兩個選擇:留在京都,就到這裡來,回老家的話,給我安排的職務就會更高一些,我想都沒想就說留在這裡。
侯主任兒子女兒早就到國外定居了,我留在這裡距離他家比較近,能夠更好地報答侯他的知遇之恩。另外,我主要也是為了我媽和孩子考慮。
我爸過世後,我媽的身上添了不少的毛病,京都的醫院多,條件也好,把她從老家接到這裡來,以後就不會像我爸當年那樣,因為在縣城得不到及時的救治給耽誤了。孩子很簡單,就是將來的上學問題。
我當初高考時的分數是498分,要是放在京都這裡,我超出理科一批線40多分,絕對能念重點的名牌大學,然後就能出國留學,再就是能在國外發展。
可是在老家,我的分比一批線差了50來分,將就著過了三批專科的線,我也只得報了一所警院去讀專科,而且為了能夠保證百分百進去,我爸還花了血本給我托人走動。
後來,因為我的身體素質出色,更應該說是我的運氣好,在警院畢業前參加運動會時被侯主任相中,畢業後成為了他的警衛員。要不然我現在最多只是一個在不起眼的縣城裡上班的小警員……」
說到此處,張欣劍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苦笑著說道,「真是抱歉,扯的有點遠,又耽誤二位的時間了,我馬上說正題。」
「沒關係。」有些動容的白若雲擺了擺手,「我們的時間還比較充裕,不急,您慢慢說。」
「是。以侯主任手中的權利,把我留在京都算是一件比較輕鬆的事,不過為了符合相關程序,還是做了一些手腳,其實這就是在破壞著所謂的規矩。
這還不算,在我到這裡任職之前,侯主任特意把我叫過去,跟我再三重複著林先生曾經告誡他的話,讓我要檢點,要守規矩,盡量別去做違法亂紀的是,更要多去做好事和善事。
我當時也牢牢地記住了,之後也沒少帶頭去做好事。不信您可以跟我去會議室看看,我對天發誓,我這裡不像別的地方,掛滿牆的錦旗沒有一面是我們自己做的,全都是群眾親手送來的。
可是,因為我坐在了這個位置,有很多事情也就變得身不由己了。有些時候是主動的,也有些時候是被動的。總之,不管我願意不願意,這幾年加在一起也幹不少不要臉的事。
沒辦法,我這個人沒什麼心眼,想事也比較簡單,覺得假如我不幹的話,要不就是沒辦法更好地維繫和同事之間的關係,更嚴重的就是直接把飯碗給丟了。
那樣的話,且不說生計沒法保障,就算以後想要再接著去做好事,也沒有什麼機會了。」張欣劍皺著眉頭頓了頓,側過身去抬起手在臉上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