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24章 距離 文 / 冰糖白開水
儘管柳涵煙的腳步很快,但是林非的步子比較大,不知不覺中便和她有了一小段的距離。
林非稍稍放慢了腳步,轉過身看著位於身後的柳涵煙,「有什麼不正常的事情?」
柳涵煙向前緊走了幾步,低聲問了一句,「你肯定知道崔家出車禍的那個人吧?」
「知道。」林非點點頭,同樣將聲音壓得很低,「他叫崔建強,是崔佳輝的兒子。」
「這個不正常的事情,就發生在他的身上。」柳涵煙微微蹙了蹙柳眉,「聽了你剛才所介紹的一些情況,我現在又覺得很正常了。」
兩個人沒有停歇,繼續快步朝前走著。此時,走廊裡十分安靜,基本上看不到住院的患者以及陪床的家屬。不過柳涵煙還是比較謹慎,她擔心所說的話被他人聽到,所以盡可能和林非保持著最近距離,兩個人的手臂幾乎挨在一起。
林非自然明白柳涵煙的用意,而他的心裡也沒有任何的雜念,他未作聲,只是看了一眼這個聰明的女人,等待著從她這裡得到一些比較重要的信息。
按照醫院規定,走廊裡在一個小時之前噴灑了一次過氧乙酸消毒水,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味道。
林非原本就擁有著極其靈敏的嗅覺,因為兩個人的距離太近,更是由於與空氣中消毒水味道所形成的強烈對比,使得他越發清晰地感受到自柳涵煙身上散發出來的獨有氣息。
林非可以確定,這種淡雅的氣息絕對不是普通香水的味道,而是女人的體香。不知為什麼,這樣的氣息令他突然有了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
柳涵煙身上的氣息與林非的所有女人都不相同,可是卻讓他感覺到格外舒服、溫暖,確切地說是一種強烈的熟悉感和親切感。
林非那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的神經彷彿不受大腦的控制,一下子徹底放鬆下來,而他的思緒更是情不自禁地飛到了一片綠意盎然,山清水秀之地……
柳涵煙剛要解釋,看到林非出神的表情,便輕聲問道:「姐夫,你怎麼了?」
林非回到了現實,嚥了咽喉嚨,「沒什麼,你接著說吧。」
柳涵煙看得出林非有心事,雖然關係很密切,但畢竟才剛剛認識,便沒再去細問,繼續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我們這裡今晚沒有安排麻醉醫生值班,我也具備麻醉醫師資格。
所以在準備給崔建強進行手術之前,我就沒有再去通知麻醉醫生過來,決定親自為崔建強做麻醉。根據他的身體狀況,我做了計算,給他注射了非常精確的麻醉劑量。
這樣的局部麻醉不僅可以減少一些併發症,最重要的就是傷者能夠在手術中處於清醒狀態,可以和我們隨時進行交流,減小對他的心理和生理功能的影響。
可是沒想到,在給他注射了麻醉劑後,沒過多久他就昏迷了,這種情況讓我覺得非常意外。說實在的,我對自己的麻醉技術很有信心,按照我給他的劑量,我敢肯定,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考慮到手術要緊,我便沒有過多的分心,一門心思進行著手術。誰知在手術中,又出現了令人費解的情況。
根據術前對傷者綜合因素的分析,我預計完成整個手術最多只需一個小時的時間。可當我無意間碰觸了一下他的腳踝時,卻發現他骨折之處不只是ct報告單上所描述的兩處,而是三處,就是在他的腳踝處也有骨折。
我當時就想,也許是放射科的同事給疏忽了,沒有注意他受傷的腳踝位置。可是仔細一琢磨,這種可能性非常小,因為傷者一直都沒有昏迷,他應該對我們放射科的同事進行提醒。
我沒再多想,也把這件事情給擱置下來。在手術進行了大約四十分鐘的時候,他醒過來了。
見他醒了,我隨即問他是否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他當時的頭腦不是特別清醒,含含糊糊地告訴我沒有任何的感覺。
由於最初給他注射的麻醉劑量只能維持到最先預計的時間,按照一般情況,為了避免給傷者帶來不必要的痛苦,應該給他繼續注射適量的麻醉劑。
不過考慮到他剛才曾經有過短暫的昏迷,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把他認定為對麻醉劑敏感的體質,決定不再給他注射麻醉劑,而是抓緊時間做手術。
我有想過,在接下來的手術過程中,只要出現意外,我隨時可以採取快速麻醉的措施。在剩下的一個小時的時間內,他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唯一有些變化,就是頭腦稍稍清醒了一些。
根據這些情況,我得出一個結論……」
此時,兩個人已經走近了搶救室。柳涵煙停頓住了,稍稍放緩了腳步,她抬起臻首,那清澈的眸子與林非的目光對視著。
林非低聲說道:「你的意思,就是崔建強在發生車禍之前,或許服用了一些麻醉類的藥物。」
「嗯!」柳涵煙點了點頭,「過一會兒我去查房時,取出一些尿液,只要通過簡單地化驗,結果自然就會出來。」
「聽到你也有這樣的想法,我覺得化驗已經沒有必要了,我現在更加堅信這個分析不會有錯。」柳涵煙對林非的一系列決定和安排心悅誠服。
「我們可以假設一下,這應該就是他們父子或者更多的人精心設下了兩個計策,一個苦肉計,以及一個調虎離山計。
用崔建強的車禍將我吸引開,這樣一來,崔老先生手術的心肺功能衰竭,會導致他無法堅持更長的時間,而他也更不可能轉院,只能眼睜睜地在這裡等待著死亡。
按照他們的計劃,在我從手術室裡走出來之後,崔老先生已經躺在了太平間裡。姐夫,還是剛才那句話,今晚多虧有你在這裡。」
「今晚的主角是你。」林非也很佩服柳涵煙的分析和判斷能力,他淡淡一笑,心裡卻更加擔心這個女人的安危。他率先來到救室門前,輕輕敲了兩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