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縣 第一三二章 文 / 舍人
第一三二章
沒兩天，楊陸順就代表南平縣去了市裡，與其他申請商品糧基地的三縣負責人一起，在市政府分管農業的廖副市長帶隊下進省城。省政府也相應地成立了個臨時辦公室，由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牽頭，組織省農科所等單位的專家們負責評審。評審分兩階段，初審看申請縣的基本資料先淘汰部分，第二階段派農技專家到縣裡考察土壤、水稻面積等硬指標，爾後把全部考察情況綜合起來，淘汰差劣，最後決定基地歸屬，少不得要各地市要搞點平衡，但關鍵還得看各項硬性指標是否到到國家要求。
楊陸順能代表南平縣，還靠了顧憲章努力爭取。在研究會上顧憲章提出讓楊陸順全權負責，就引起了朱凡祖的強烈反對，這關係到南平今後財政的大事，怎麼能放心讓個小年輕去瞎胡搞？一般縣裡為了體現領導重視，大點點的工作都是由縣裡主要領導牽頭，這次即便縣委書記縣長不親自領隊，至少也得派抓農業的副縣長吧？顧憲章力排眾議，就差沒說楊助理在省裡有很大背景，才強行通過了決定，他很清楚楊陸順的能力，也知道楊陸順不敢疏忽大意，要辦砸了，他楊陸順也沒臉回南平。
楊陸順自然很清楚肩上的重任，不過他沒什麼壓力，請求縣委政府趕緊發動農民退旱還水，爭取早日達到文件上總面積的要求，只要達到文件上的硬件要求，就是找人出面說話，也可以理直氣壯點。
楊陸順到市政府集合時，發覺其他縣都是縣長親自出馬，相比他夾在三個年紀四十好幾的縣長們中就顯得有點突兀，不過這三位縣長倒沒輕視他，消息都靈通得很，這楊陸順是省委破格收錄進青干班的，肯定背後有點門路。包括廖副市長也如是猜測。
評審辦公室設在省農業科學院水稻研究所，評審組除了省政府副秘書長陳泊然是領導幹部，其他全是水稻專家。看來省裡這次也加快了步子，少用了官員多用了科技人員，想必效率也高得多。
其實廖永明曉得跑這趟只是表示南風市委市政府很重視，下面的基層幹部習慣有個上級領導做主心骨，實際上沒多大作用。果然評審組的專家看完南平等四縣的申請報告後，一位戴著厚眼鏡的老頭專家就搖頭說：「南風地區我很熟悉，不很適合單一栽種水稻，不要只盯著國家兩個字，全種了水稻，農副產品就放棄了？副產品不僅是國家需要的資源，同樣也是提高農民收入的重要手段。喏，這個南平縣還要退旱還水，旱了多年的土改水田，追肥都是筆大開支，基層的幹部要體恤農民才好啊。」
廖永明不願多廢話，他也知道跟水稻專家辯論是准輸不贏，客套了幾句，就起身告辭而出了。
臨江縣的馬縣長笑著問：「廖市長，我們就這麼打道回府了？」
廖永明說：「陳秘書長今天怕是沒來，等下我們住了賓館，再聯繫陳秘書長，跟那些科技人員沒啥好說的，我們的困難他不聽，只會找我們的茬，剛才你們也聽到了吧，要辯論，我們怕不是對手喲。小楊，我看南平沒多大希望嘍。」
楊陸順微笑著說：「事在人為，還得爭取爭取，不然顧書記不會饒我。」
化民縣的舒縣長呵呵笑道：「小楊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精神可佳呀。」
司機問：「廖市長，我們去哪裡住賓館？」
廖永明說：「老地方，隨園。」
舒縣長建議道：「廖市長，怎麼不去紫竹圓呢？那可是春江最豪華的賓館了。」
廖永明笑著說：「你舒老闆請客，我就去，如何啊？」
舒縣長苦笑著說：「廖老闆，你是大老闆怎麼敲我們小老闆的竹槓喲。」
廖市長：「舒縣長，市裡有規定到春江辦事一律要在隨園吃住。」
廖永明說：「你們這些人，要你們放血就哭窮，就不看看我是為誰奔波，喏，呆會宴請陳秘書長實行國際慣例aa制啊，你們四個平攤。」
馬縣長說：「廖市長莫操心這些，這點小錢我們臨江縣包了，保證讓陳秘書長吃好玩好。」
廖永明伸手拍了他一下說：「還是你鐵我，不像他們一毛不拔！」
老舒就沖老馬打拱手：「多謝馬兄仗義啊，誰叫我們沒馬老闆手頭活泛呢。」他這話不假，來的四縣中只臨江財政情況好點，最窮的應該是南平。
楊陸順只是微笑著聽他們聊天，時不時敬圈煙，在老資格縣長們面前，他確實嫩得太多。
到了隨園，廖市長秘書就開了四間房，市長肯定住單間，其他的就兩人一起合住標準雙人間。
楊陸順故地重遊，乘同屋的老馬去衛生間沖澡，就匆匆給老顧去了個電話，簡單地講了講情況，重點把水稻研究所專家的話分析給了老顧聽。老顧倒也不慌，說：「陸順，個把人的話做不得數，你也別有心理負擔，何況南平條件不比其他三縣差，這我有信心，反正還有專家到縣裡實地考察南平的情況，這就是個契機，我們招待好點，盡量讓專家滿意。再說我們主要是跟其他三縣競爭，我相信你的能力，不然怎麼就讓你代表我們南平呢。你也別急著回，就在省裡呆著，一旦下派專家來考察，你就親自接專家到南平來，我明天就派小周開著電力局的皇冠車去與你匯合，還是住隨園是吧，好的好的，你只管放心，小周帶的資金充足！還是跟個秘書，你看政府辦誰用著合，好的，陸順，就看你的嘍！」
楊陸順還想給朱縣長去個電話，可惜朱縣長下了鄉，就簡單地給文博說了下情況，務必及時匯報給朱縣長。等馬縣長出來，楊陸順也進去沖了個澡。
等楊陸順出來，老馬穿著個褲衩在抽煙，開了空調的房間有煙霧最刺激鼻黏膜，就覺得很不舒服，老馬見楊陸順在抽抽鼻子，笑著說：「陸順，你洗澡的時候，廖市長秘書來通知，陳秘書長中午沒空，晚上才能來吃飯，中午就隨便湊合一頓了，下午自由活動。」
楊陸順說：「那廖市長下午有什麼安排？」
老馬說：「廖老闆喜歡修長城，估計下午就這安排了，你要喜歡，我讓你，你難得有這機會跟廖市長出差。」
楊陸順忙說：「馬縣長，謝謝你的好意，我還真不會打麻將，出門時我堂客叫我給孩子帶點東西，得上街一趟，說不定明天就回南平了，正好利用自由活動時間完成老婆下達的任務。」
老馬本就順口說一下，見楊陸順還推辭，暗笑年輕人不老當，緊密聯繫領導都沒學會，就點點頭說：「也行，省得耽誤事了回家聽堂客的閒話。就休息下吧，12點準時吃飯。」
楊陸順道了謝表示出去走走，他出門信步就往服務台走去，那服務台的妹子看了會就笑著打招呼：「我說這麼面熟，原來是楊主任啊，稀客稀客啊，到省裡開會麼？」
楊陸順說：「是啊，你記心真的好，你們王經理柳經理都在上班吧？」
服務員說：「王經理沒在，估計有什麼事去了，一上午沒見露面，柳經理應該在辦公室吧，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
楊陸順點點頭說了聲謝謝，那服務員很快就跟柳江聯繫上了，楊陸順指了指旁邊的咖啡廳，那服務員說：「楊主任在咖啡廳等著的。」
楊陸順坐下點了杯冰咖啡，還沒端起喝就見柳江疾步而來，忙站起來迎接，柳江笑著說：「你這傢伙，也知道來隨園看我？」
楊陸順做個無奈地表情說：「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畢業回南平後，我就沒停歇過，這不好容易謀了個到春江出差的機會，就馬上來隨園了。」
柳江端起服務員送來的檸檬水抿了口，笑咪麗地說：「算你乖！昨天麼前天菁菁來我這裡玩，還說哪天帶我去南平玩玩，歡迎不咯？」
楊陸順說：「請都請不到的貴客呢，只要你有假期，一個電話下去，我親自到春江來接你！」
柳江連連點頭說：「要的，要的，現在太熱不好出門，等涼快了就去，我聽菁菁說你家住三層的小洋樓，在縣裡算最闊氣的了，還看不出你蠻會持家的嘛。」
楊陸順說：「我是僥倖得很啊，存了點好郵票賣了點錢，不然靠工資，一輩子都沒資格起樓房！其實也就一般，算不上闊氣，畢竟的縣級水平嘛。柳姐，菁菁經常跑你這裡麻煩你？」
柳江說：「什麼麻煩，她來照顧我們隨園的生意，菁菁在電視台很得領導喜歡，有什麼宴請都指派菁菁安排，她曉得有我照顧她不得吃虧，所以三五天就到隨園來一回。」
楊陸順感激地說：「柳姐，我都不知說啥話才好，菁菁兄妹倆都是你幫忙調動的，你還這麼照顧菁菁。」
柳江搖搖頭說：「我跟菁菁投緣，好在小丫頭也懂事，得閒就陪著我，解了我不少寂寞。你這次到省裡辦什麼事，要我幫忙只管開口，不開口就是心裡沒我這姐！」
楊陸順笑道：「姐，我想當隨園的經理，搶你的飯碗。」
柳江哈地一笑說：「逗我玩是吧，我剛才路過服務台問了入房情況，你們少說六七人，快說啥事，乘姐姐我現在還幫得了你趕緊幫點，到時候權力過期就作廢了。」
楊陸順說：「現在才剛開始，眉目都不清，怎麼好開口請你幫忙呢，再說這也是我縣的重要工作，縣裡會調集所以關係去完成的。」
柳江說：「你說說究竟是什麼事情，走點什麼程序撒。」
楊陸順說：「申請國家商品糧基地，縣裡已經把所有工作讓我全權負責。程序嘛，先把申請報告遞到評審辦，然後評審辦通過簡單地評估再派農科專家到縣裡考察情況，再把全省近五十個縣的情況綜合起來，選擇二十四個縣作為商品糧基地。現在才把報告遞到評審辦。」
柳江點點頭說：「嗯，現在還沒到開始競爭的時候，你準備在春江幾天啊？」
楊陸順說：「我原本是想跟市裡同志一起回的，剛才給縣裡匯報後，縣裡叫我等在評審辦，直接把專家接去縣裡考察情況。我琢磨著怕得有段時日。」
柳江嫣然一笑說：「那好，菁菁那丫頭時常念叨你，我就去打電話告訴她，明天叫她專門陪你在春江玩就天。」
楊陸順慌忙搖手道：「千萬別，菁菁也有她的工作，見個面吃頓飯無所謂，專門陪就不要了。」抬手看看表說：「柳姐，差不多時候吃飯了，我先走了，明天我再請你和王林吃飯。」
楊陸順回到房間，沒跟老馬聊幾句，就被秘書叫去吃飯，在桌的除了楊陸順秘書司機三人外，其他幾位都是抓了大權的領導，一桌子酒菜豐盛得很，何況下午又沒工作安排，大家也都放開了喝酒，氣氛很熱烈，楊陸順小字輩少不得要多敬幾杯，奉承幾句。倒也其樂熔融。
果然飯後顧不上休息，就擺起桌子修長城了，楊陸順看了一陣，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不自覺就睡著了。
不知道多久被電話吵醒，接起來一聽是柳江：「去菁菁那裡轉轉不？剛才我給她去電話，她說下午沒空，要錄節目。我們去看她錄節目去。」
楊陸順慌稱中午喝多了不想動才推辭掉，看看時間快四點了，估計著省政府陳秘書長快到了，就去了廖市長房間。
裡面簡直是烏煙瘴氣，也不知道他們幾個如何過得，楊陸順忍住煩惡在一邊觀戰，發覺不是打業務麻將，四人都卯起本事在胡牌，顯然廖市長手氣差點，楊陸順進來後總沒見他進錢全在往外掏，不過廖市長確實有領導風度，並沒因為輸錢而發怒，有說有笑的不怎麼在乎。
楊陸順一根湮沒抽完，只見廖市長又放了個小七對的炮，捏起兩張五十的丟給胡牌的老馬，老馬受了錢只找了一張十元紙幣，看來他們打三十為底的麻將，不算太大賭注，因為楊陸順聽說南平幾個效益好的單位頭頭湊一起玩三打一賭注是「515」，五十一百一百五，輸贏好幾千。
眼見著快六點了省裡陳秘書長也沒來，電話也沒一個，廖永明心裡也焦急起來，怕在幾個縣長面前沒面子啊，不住讓秘書打傳呼機催促，又讓司機去通知餐廳訂的酒席推遲點開席，好容易六點過去十來分鐘，陳秘書長才來電話，叫車去某處接他。
廖永明暗罵陳泊然擺架子，卻也沒奈何，只得親自隨車去接人。楊陸順等人則去餐廳包廂等著。
楊陸順心說這陳秘書長怎麼不自己開車來，難道就這樣替省政府節約汽油？也許是跟廖市長私人關係好吧。楊陸順當然不清楚陳泊然這是拿架子，自己的車來怎麼有主人家親自接有面子呢。兩人同樣是副廳級，權限還不如分管農業的副市長，可他佔著省政府的大衙門就可以使喚廖永明！
那陳秘書長也是個斯文外貌，細皮白淨帶著眼鏡，快五十的人了，頭髮依舊濃黑，身材也好沒有肚腩，不過神情過於倨傲，進了包廂僅拿眼睛掃了眼前熱情迎接他的人，嘴皮子扯幾下算是微笑，手指與握手的人一觸即走，然後就坐在主位上抽煙喝水，只跟廖永明說話才表情多點。
這頓飯下來，楊陸順總算見識到什麼是官威什麼是打官腔了，在這陳秘書長眼裡，除了廖永明和他隨同的秘書，其他人都不是人，因為不論其他人說什麼、說得多麼熱情多麼急迫，他都無動於衷，一臉冷漠，毫無感情，萬不得已才哼哼幾句，連正眼都不帶看一下。
那秘書也想老母雞護小雞一樣，什麼秘書長公務繁重不宜喝酒、秘書長腸胃不好不宜吃辣、秘書長的保健醫生建議少吃膽固醇高的食物
眾人見秘書長放下筷子，急忙也坐端正了，廖永明就招呼秘書長到房間裡坐坐聊聊，陳泊然見他屁股一起大家都站了起來，揮著手說：「你們繼續吃，我跟老廖說的工作。」手一背就昂首挺胸地走了，秘書緊跟其後。廖永明只得示意眾人不要尾隨。
包廂門一關，幾個人面面相覷了會，老馬抬手端起杯子吱溜喝掉酒，長吁一口氣說：「我的個娘，早曉得跟省裡領導共進晚餐這麼難過，我不如到街邊口吃盤豬頭肉！不知道你們感覺怎麼樣，反正那秘書長沒正眼看過我一下，即便溜我一眼，讓我心裡涼嗖嗖的，比空調還厲害！」
這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老舒嘴巴張張想說什麼，卻嚥了下去，也喝了口酒沖楊陸順笑道：「陸順，你在黨校是受省委書記接見過的，你感覺呢？」
楊陸順微笑著說：「我在黨校隔省委劉書記怕是不下十幾米遠，遠遠看著覺得很慈祥，也許陳秘書長工作一天疲倦了才這樣吧？我接觸省裡領導太少，沒什麼太多感覺。」只是覺得王林柳江都沒來敬酒，看來這個陳秘書長確實不好伺候了。
沒了壓抑感，眾人就放開腮膀子吃起來，只是怕等會還要與秘書長近距離接觸，就都沒喝酒，匆匆吃完則都集中在廖市長房間旁邊的房間裡等著。莫約到了快八點，廖市長才過來，叫司機去開車，沖老馬使了個眼色。
老馬收到信號笑著說：「既然秘書長不接見我們，那我就自由活動了，上街給堂客買新衣服去。」
楊陸順也就回了自己房間，剛給沙沙去了電話，就見廖市長秘書進來說：「楊縣長，三缺一，打麻將去。」楊陸順有一琢磨廖市長司機走了，老馬也不在，可不是三缺一麼，想拒絕又不好意思，只得前去打麻將。
十二點麻將結束，楊陸順還贏了三兩百，又一起去吃了夜宵，才回房間睡覺。朦朧間聽到門響，睜眼看是老馬躡手躡腳地才回，什麼給老婆買衣服，怕也是洗頭按摩去了吧，本想翻身又睡，可老馬在衛生間折騰聲音不小，惱火地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第二天廖永明要回南風，四個縣長有三個不想回的，廖永明知道他們的心思就帶著老馬走了。其他兩個縣長也不住隨園，相互握手告別。
楊陸順曉得小周小秦會來，就去服務台再開了個房，想先去農科院去探探情況，可又擔心小周來了找不到他的人，只好踅回房間裡，無聊中翻出電話本一一給春江的老同學去了電話接吃晚飯。
莫約十一點王林笑呵呵地進了房間，先是猛烈檢討昨天確實要事纏身脫不開沒迎接老朋友，然後請楊陸順吃中午飯以表歉意。
楊陸順笑著說：「王哥有事在身，我理解我理解。我說難怪省政府陳秘書長來了，經理都不去敬杯酒，不是你的風格啊。」
王林一臉怪樣：「陳泊然？我估計柳經理也沒去敬酒吧？」
楊陸順起了好奇心：「怎麼？那麼兩個經理集體抵制陳秘書長？」
王林說：「抵制不敢，惹不起咱躲行不？那個老色鬼我怕了他，我這省委招待所改成隨園後，就歸省政府綜合接待處管理，陳泊然當時分管這線，老鬼長期吃住在這裡，搞大幾個妹子的肚子，可鄙的是答應給人家小妹子買衣服買首飾都不兌現，真是又色又貪又小氣。搞得我和柳江工作都很被動，後來辦公廳調整分工才換了其他副秘書長分管，落得個清靜。不說他了，走走，我們哥倆喝幾杯去。」
楊陸順說：「等會好吧，我縣裡要來個秘書和台車，我等等他們。」
王林說：「喲，又準備在隨園長住啊，那我歡迎，你老弟著不錯，有生意就往哥哥這裡拉。那你先等著，我去安排幾個你愛吃的菜去。」
快十二點小周小秦才到隨園，原來在過渡的時候有輛貨車超重翻在輪渡口，耽誤了兩個多小時。
小秦打開懷裡的公文包說：「楊縣長，來的時候顧書記讓我領了兩萬費用，說是為了申請成功，只管用錢。」
楊陸順點點頭說：「你也別太緊張，把包抱在懷裡，誰都曉得裡面有貴重東西，我看這點錢我們三個分開拿著，這樣都安心些，房間我已經開好了，你們拿著鑰匙先去放東西，順便洗洗，中午有人請客吃飯，幫縣裡節約點開支。」
到了王林準備的包廂，桌子上已經擺了七八道菜，茅台飲料啤酒都有，四人落座卻不見柳江，楊陸順問：「王哥，柳經理怎麼沒來，很忙啊？」
王林說：「不湊巧，臨時被許超美叫走了，也不知道什麼事，柳江叫我陪好你的酒。」
楊陸順知道許超美就是許秘書長的侄子，心裡說不出啥滋味，強笑著說：「王哥，下午要出去辦事，不敢喝太多。」
下午三點，楊陸順就一車到了農科院的水稻研究所，所裡的行政人員還是蠻熱情地接待，有專門的辦公室落座，有茶水喝。楊陸順也沒把自己當客，見著有空閒的工作人員就拉著敬煙打聽情況，主要就是問究竟所裡什麼時候研究定下到縣裡考察組人員名單，實在問不出有效情況，就打聽如何優種水稻，這些學問對他將來在縣裡主持基地應該是很有幫助的。
連著幾天，楊陸順在水稻研究所就基本混熟了，不管是行政人員還是研究人員，都對這個年紀不大的副縣長的求知慾很有好感，時不時還有研究人員領著楊陸順去所裡的實驗田實際指點，楊陸順當然受益匪淺，對水稻的栽培育種耕種技術都有詳細的瞭解。
人一熟了有些情況就在閒聊中不知不覺的獲得了，比方說所裡鑒於下縣考察量大，準備從周邊縣區抽調農技員下縣，所裡則派出沒重要研究課題在手的專家擔任考察組組長，好像基本確定組長就在所領導中挑選。
這天下午，楊陸順又在水稻研究所裡閒磨牙，沒想上午全體出動的所領導回辦公室，就帶給他一個震撼的消息：南平縣居然連初選都沒通過，直接被刷下了大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