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縣 第一零零章 文 / 舍人
第一零零章
楊陸順一直在做夢,只覺得忽冷忽熱變化莫測,各種幻像如天魔亂舞,想叫開不了口、想抓動不得手,就連眼皮也彷彿千鈞之重,就在要沉淪萬復不劫之際,觀音大士坐蓮台持淨瓶,用柳枝兒灑下萬點清涼,正當他拜謝之時,卻發現他自己成了小兒身躺在家中竹床上,四姐拿著蒲扇輕輕地搖呀搖笑著說:「六子,你又踢被子了。」他感激地握著四姐幫他蓋被的手說:「姐,你對我真好!」就恢復了寧靜,可感到四姐原本粗糙的手異乎柔嫩,正要看個仔細,而四姐卻猛地抽回了手,他一驚,猛地睜開了眼,茫然中卻見徐心言一臉通紅不無尷尬地看著他,眼裡閃爍地盡的嬌羞,不禁詫異地問:「你、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回家了嗎?」就想坐起來,但身子軟綿綿毫無氣力,而且口乾舌燥地極為難受。
徐心言心如鹿跳,鼻尖兒都沁出了汗珠子,心裡又喜又悔,喜的是楊陸順終於醒來了,精神似乎也恢復不錯,悔的是不該掙脫他的手以至驚醒了他,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聽他發問,就上前扶他坐起,故做大方地說:「你啊,自己生病了也不知道,來,先喝點水,把藥吃了。」
楊陸順接過藥丸疑惑地問:「心言,我病了?我是覺得自己喝醉了,就想睡一下,沒想」他看到窗外天色已經黑透,又看了看手錶,已經快九點了,也就是說睡了七、八個小時。
徐心言退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說:「你看你,高燒到三十九度多你都不知道,我、我落了東西折回來取,怎麼叫門也不開,還以為你不在,就請服務員開門,卻見你縮在床上直哆嗦,我就請了醫生來,幫你打了退燒針,吊了兩瓶葡萄糖水。還楞著做什麼,趕緊吃藥。」
楊陸順連忙把藥丸吃下,見床頭櫃上還有幾個小紙包顯然是醫生留下的藥丸,而右手臂靜脈處還殘有打針消毒的藥水顏色,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由衷地說:「謝謝你心言,耽誤你回家了。」
徐心言說:「不用謝了,今天你是為了不讓我喝酒才喝醉的,不然也不會這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肚子餓不餓?」
楊陸順仍感到頭昏昏的,身上也沒力氣,也不覺得餓,只是在床上待客似乎不怎麼尊重,就強撐著起來,走到窗邊沙發上坐下,說:「很好,只是渾身沒力氣,看來再睡上一覺就沒事了,也不覺得餓,嘿嘿,喝醉了起來總是沒什麼胃口的。」
徐心言本想起身,可挪了下還是沒動,指了指衛生間說:「我買了兩罐八寶粥,用熱水泡在洗臉池裡的,要是餓了就去吃點,本來退燒後喝點瘦肉白粥才養胃,可惜沒那條件。」
楊陸順笑著說:「今天要是沒你,我估計就危險了。大恩不言謝,我這就去把兩罐八寶粥消滅了,留下小命,隨時報答徐部長的救命之恩!」
徐心言笑了起來,說:「噯,你還是坐著,我救人救到底,我幫你去拿粥。楊陸順,你姐是不是對你很好啊?!」
楊陸順楞住了,徐心言去衛生間取來粥,拉開蓋,遞過去,見楊陸順傻乎乎地樣子,撲哧笑了起來:「你剛才做夢肯定夢到你姐了,老是姐呀姐地叫著。」
「哦,我說你怎麼突然問這些。」楊陸順不好意思地起來,藉著喝粥埋下臉掩飾:「是啊,我姐對我真的很好,你不是農村人也許不知道,那時大人要去生產隊出工,孩子肯定顧不上管,就大孩子帶小的,我小的時候,四姐帶我比較多,生病了也是四姐照顧得最多。」
徐心言笑著說:「哈,你肯定把我當你四姐了,不然」她本想說不然你怎麼會拉著我的手叫姐,可馬上覺得有點不尷尬,硬生生頓住了。
楊陸順估計夢裡拉著四姐的手肯定是誤抓了徐心言,難怪不像四姐的手那麼粗糙,不禁瞥了心言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小手,果然白如象牙嫩如蔥,握在手裡一定是又軟又滑了,馬上覺得這麼想是褻瀆徐心言。徐心言卻發現楊陸順在偷看她的手,心裡有點害臊,趕緊把手縮了下去。楊陸順在餘光裡看到徐心言把手藏起來,知道自己的行徑被她察覺,臊得臉上發燒,就把頭埋得更低了。
兩人一時無語,只聽到楊陸順喝粥的聲音。男女相處就是這麼有意思,當男人主動時女人就矜持,可男人勢弱則女人膽大。徐心言也不例外,她見楊陸順表情尷尬,居然不敢看她,更不像某些男人不但在口頭愛占女人便宜甚至還動手動腳招人厭惡,就大膽地注視起楊陸順來,當她看到楊陸順用舌尖去舔嘴角時,心裡又是一悸,聯想到自己竟然對著個並不瞭解的男人產生**,就有種罪惡感,自然也坐不住了,好容易等楊陸順吃完,就站起來假裝坦然地說:「看你能吃能動的,也就不用人看著了,那我回黨校了,明天再回南風。你也好好休息吧。」
楊陸順連忙站起來說:「哦,那好那好,我送你去坐車。」徐心言說:「不用了,你才退燒,就別出門,省得被外面高溫一激又感冒。」楊陸順覺得她為了照料自己耽誤了回家,總做點什麼表示感激,就說:「你也別回黨校了,乾脆我幫你開間房,好歹也有空調,比黨校寢室住著要舒服點。你別推辭了。」徐心言拗不過楊陸順,只得住進了楊陸順幫她開的房間,看著楊陸順高興地走了,她竟然有絲不捨。
徐心言洗完澡懶懶的斜靠在床上,望著手邊的電話,不知該不該打個電話回家。想到父母哥哥們對她的嘮叨,就提不起心情,她知道家人是為了她的將來著想,可有些事情並不是想改變就立即能改變的。她確實與男友有著刻骨銘心的真愛,費勁心思才爭取到家人的承認,又苦等了三年才結束兩地相思,原本以為會有個圓滿結局,接踵而來的並不是步入婚姻的殿堂,卻是男友車禍的噩耗,當她看到表情呆滯喪失行動的男友,她沒有絕望,她希望用自己的愛創造奇跡,可又是一個三年過去了,男友依舊生活不能自理,其實她不介意高位癱瘓,她只是絕望男友那日益遲鈍的大腦,要是男友還能像從前一樣讚美她的美麗,誇獎她的聰惠,能唱一首叩動她心扉的《讀你》也都會滿足,可惜男友僅存幾歲孩童的智力,也許他根本就不認識默默為他付出一切的徐心言究竟是誰,這些年來,她身邊也曾出現過幾個心地善良的男人,都表示願意與她結婚後繼續照顧病人,她很感激,可她不愛那些男人,也不願意增添別人的負擔,她也以為自己心如枯槁,可她萬萬沒想到居然面對一個昏睡的男人產生了**,而那股**來得如此迅猛如此強烈,使她為之愕然為之慚愧,如果楊陸順是個未婚男人,她也許會嘗試著去發展感情,偏生楊陸順早就結婚有子。
徐心言賭氣般地打開電視,漫無目的地轉換著頻道,可越是不願意想,腦子裡就越是頻繁浮現出楊陸順的身影,折騰得她筋疲力盡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楊陸順才醒來,準確地說是餓醒來的,他爬起來伸展四肢,感覺手腳還是有點軟,但腦子不再昏沉,看來恢復得不錯,不由再次在心裡感激徐心言,決定請她吃早餐。楊陸順飛快地洗漱完畢,開門時發現門口地上有張便箋,拾起一看,上面娟秀的行書顯然是徐心言的字體「楊陸順:我一早就退房回南風,你的身體應該也恢復得差不多,但記得把床頭櫃上的藥吃了,飲食注意忌太油,祝早日復原。徐心言」
楊陸順呵呵一笑,覺得徐心言心思細膩,是個難得的好女人,想到昨天誤把她當成四姐,又不禁啞然失笑,心裡暖暖的十分受用。轉回去按徐心言的囑咐吃了藥丸,去隨園附近的早餐店喝了碗皮蛋瘦肉粥,吃了個饅頭,就覺得神清氣爽。
說來也奇怪,楊陸順再回隨園的房間,屋裡電話幾乎就不斷,全是南平那邊打來,看來小秦這傢伙把房間電話四處在傳散吧,不過楊陸順並沒覺得電話煩人,大概是心情好也需要與人分享好心情,好容易應付完,楊陸順就撥了個電話回家,可惜沙沙不在,是四姐接的。楊陸順笑呵呵地問了家裡的情況,四姐說:「六子,家裡人都好,爹娘已經從鄉下回來了,兩老身體都很好,旺旺讀書很聽話,作業本上都是百分小紅花,他們娘倆出去了,沙沙說單位有同事三十六歲吃酒,把旺旺也帶去了,燦燦這星期沒回,打了電話回來,說是參加學校的什麼活動小組吧,我也不很懂,好,我好著呢。六子,你一個人在外面千萬要注意身體啊,特別是吃飯要按時,少喝酒,洗澡莫用自來水,要加點熱水,現在年輕熬得住,到老怕骨頭痛呢」
楊陸順聽著四姐嘮叨,絲毫不覺得心煩,還不時嗯嗯著表示記住了,四姐的關心總讓他心裡很舒暢。擱下電話,看時間快中午了,楊陸順也就沒打算再出去,更沒想約春江的老同學出來吃飯,要跟他們一起免不了要喝酒,就目前狀況還得修養幾天為好,他打開電視隨便看著,享受著難得的清閒,自從到縣裡工作已來,基本沒正式休息過,總有這樣那樣的事忙活,心裡總被這樣那樣的事纏繞,哪裡會有現在般安寧,黨校的學習負擔也不重,最關鍵是心情算徹底放鬆了,這不以前最不愛看的香港連續劇沒頭沒尾的也看得蠻起勁。中午他去餐廳簡單地吃了點東西,記著徐心言的囑咐,點了個清蒸魚,兩樣小菜,很是愜意。外面氣溫
該是很高,少說也有三十幾度,想想沒啥地方好去,楊陸順就回了房午睡,正迷糊間,電話鈴聲大作,拿起話筒說:「喂!」
「是楊陸順楊主任吧?」
楊陸順覺得聲音聽著熟:「是啊,請問你是?」
「我是白利民啊,老朋友的聲音都不記得了啊!」
「啊,是白經理啊,你在哪裡?」
「我在南平,不過明天我到省供銷社開會,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請客!算是慶祝你這老朋友進省委黨校學習。」
楊陸順還承著白利民的情,當初被停職期間去春江還是老白安排的車,就笑著說:「行啊,我現在住隨園,要不到時候我們隨園見吧。」
「那怎麼行,我到黨校去接你,就這麼說定了啊!」
新的一周自然有新氣象,楊陸順到教室後,很習慣地與先到的學員們打招呼,在女學員方陣看到徐心言後,很是風度地頷首一笑,而徐心言忍住心裡那絲歡欣,微微的很矜持地點點頭算是回應。
楊陸順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其實教室很空曠,也沒固定位置,學員們可以隨便坐的,楊陸順始終坐在他第一次上課時坐的那個位子,有點靠後,但不妨礙聽講。胡利華江和平進了教室,也是先與眾人打招呼寒暄,但徑直朝楊陸順走來,坐在旁邊,顯得很親熱,周益林進了教室,也是按習慣去坐他自己的位置,只僅僅和身邊的人隨意地打了下招呼,對楊陸順的招呼也只是嘴角咧了下算回應。眼見就要上課,張民輝和成傑英才進教室,他們見胡利華在楊陸順旁邊坐,微一猶豫也就笑著坐到了他們旁邊。
週一首堂課是班會課,帶班老師講評了上周的情況,看時間差不多了,就進行最後一個環節:「下面請學員們推選新的黨支部書記,原支部書記向青山同志因為身體原因要住院治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復課,所以學員部建議我們班重新選舉一名支部書記。下面請大家暢所欲言,推選一名同志為新支部書記。」
青干班黨支部其實是個臨時支部,支部書記並無什麼實際權利,是黨校進一步加強學員們的黨性教育和管理、完善黨員民主生活制度臨時設立的,和黨校所有的主體班一樣,是個必須的基礎組織,黨支部不僅有書記、副書記,還配備了組織紀檢委員、宣傳委員。支部在開班後就成立了,在帶班老師的組織指導下,全體學員共同推選同意選出了支部委員會成員,建立了六個黨小組。也正是因為支部是臨時的,所以學員們推選支書就很隨意。
當帶班老師話音一落,江和平就發言說:「向書記住院了,我看就由副書記胡利華同志擔任支書吧,我相信這也是人心所向啊。」聽到江和平這句人心所向,學員們都笑了起來,紛紛表示沒異議。
胡利華卻謙虛地說:「首先感謝同志們對我的信任,不過我認為楊陸順同志比我更適合擔任支部書記一職,該同志思想作風好,理論水平高。」大家又都笑了起來,胡利華一本正經地說:「不要以為我是奉承,我是看過楊陸順同志曾經在省報黨刊上發表的不少文章,結合這一星期的瞭解,才得出上面的結論的,所以我誠懇地向全體同志推薦楊陸順同志為青干班黨支部書記!」
既然胡利華都這麼說,其他人自然又紛紛表示同意,帶班老師請大家舉手表決,竟然是全體一致通過,這樣楊陸順就成了青干班黨支部書記了。楊陸順雖然不知道胡利華的用意,但也高高興興地上台做了簡短的就職演講。
楊陸順當了支部書記,張民輝等人少不了要楊陸順請客吃飯來慶祝,楊陸順只能答應,周益林側目見他們幾個說說笑笑好不熱鬧,有點詫異楊陸順的交際能力,居然短短幾天就相處得這麼親密。
楊陸順要小範圍請客吃飯,少不了要邀請周益林和徐心言,周益林倒是答應得爽快,徐心言聽說胡利華也去就有點猶豫,但聽胡利華說要好好敬楊陸順幾杯,擔心楊陸順身體受不了,就答應下來。周益林知道徐心言也同意一起吃飯,更覺驚奇,他曉得徐心言很少出席飯局,到黨校兩個多月,僅僅出席了有限的幾次飯局如開學的會餐、歡迎楊陸順到校和張民輝生日,其他時候都不怎麼熱心,情願一個人在食堂打飯回寢室吃,到了週末就回南風,看來楊陸順是很有親和力啊。
鑒於中午天氣炎熱,下午還要上課,楊陸順就徵求幾個人的意見在黨校附近的飯店吃飯,胡利華表示只要有空調就行,周益林就說去上次那家小店,價錢公道口味也還可以,臨了揶揄了句:「就當是楊支書請你們幾個吃憶苦餐吧。」這話殺傷力強,胡江張成四個都有點變色。
到了飯店,楊陸順請周益林點菜,當然懷了些私,他知道周班長肯定不會點太貴的菜,果然周益林點的幾個菜都很平常,成傑英見服務員有點漫不經心,尊嚴受到了很大挑戰,就笑著說:「今天還是我來請客,上次楊陸順來是周班長請的歡迎宴,今天楊陸順榮升支部書記,該輪到我請客慶祝了,周班長點的菜照上,我再錦上添花。服務員妹子,我們到外面去慢慢研究菜式去。」周益林鼻子裡哼了聲不再言語,張民輝笑得有點意味深長。
菜上得很快,都是周益林點的那幾樣,就是不見成傑英的「錦上添花」,胡利華舉杯說:「為了祝賀我們楊老弟全票當選支部書記,乾杯!」
楊陸順才放下杯子,胡利華就親自倒滿兩個杯子,說:「現在你是支書,我是副支書,是你的部下,我敬你一杯,希望我們正副手合作愉快,爭取年底在黨校評個先進黨支部,乾杯!」楊陸順欣然舉杯,一飲而盡。
江和平見胡利華眼高於頂的人都刻意向楊陸順示好,當即也站起舉杯說:「楊老弟,難得我們有緣在青干班學習一年,你在春江有什麼小事,比方要用車呀什麼的,儘管說,千萬別客氣啊,來,我們兩兄弟乾了這杯!」楊陸順客氣幾句,也喝了個底掉。
張民輝見楊陸順要坐,就笑著說:「陸順,你也別坐了,胡哥江哥都敬了你的酒,我當然也要敬一杯,我沒市委領導口才好,啥也不說,好兄弟就一起乾了這杯!」楊陸順哪會掃張民輝的面子,當下也不吭聲,略微誇張地碰了下杯,就咕嘟咕嘟喝酒,到底昨天醉了又發燒感冒的,還沒正式恢復最佳狀態,竟然有點喝不下去,喘了口氣,閉著眼睛強灌了進去。
徐心言坐在側邊一直暗地注意著楊陸順,看到他苦著臉喝中藥湯一樣,就有點急切,笑著說:「其實我也應該敬楊書記一杯酒聊表祝賀,不過呢,我看了看這些菜,決定不敬酒,敬你們男同胞最愛吃的東西。」楊陸順一掃桌看見碟油炸豆腐,他在新平當計生副鄉長沒少長見識,不禁呵呵笑出了聲。胡利華反應也快,立即明白了是什麼菜,正要調笑徐心言,卻見她含羞帶笑地看著楊陸順,那俏模樣令他垂涎得很,可惜不是為他而笑,心裡就泛起股醋意。成傑英巧嘴哄人是他的專長,等明白徐心言的意思後拍手大笑:「好你個楊陸順,居然能讓我們的心言妹妹主動讓你吃豆腐,真是羨煞我也!」周益林可沒想到心言會開這樣的玩笑,但見她笑得開心,似乎忘卻了煩惱,倒也替她高興,難得地鼓掌助興起來。
徐心言聽成傑英說得難聽,心裡也暗暗後悔,這樣表現得太輕浮不是成心讓楊陸順看輕麼,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只得伸筷子替楊陸順夾豆腐塊兒,見楊陸順似乎笑得一臉得意,心裡微惱,下筷如風,差不多把大半碟油炸豆腐都夾進楊陸順的碗裡,張民輝敲著碗口大叫:「楊陸順,還不快吃豆腐,我們心言妹妹的豆腐喲!」楊陸順就大口大口吃起來,倒是覺得這不起眼的豆腐還真是香嫩可口。
徐心言心裡暗惱卻也不願讓那傻小子辜負了自己的苦心,笑著說:「豆腐這東西好,暖胃護胃,喝酒的人多吃有益。」楊陸順心裡一動,再看徐心言用手指虛點了她自己手彎靜脈處,就明白她的意思,會心的點了點頭。
江和平腆著臉把碗伸出來說:「心言妹妹,我也要吃你的豆腐!」徐心言沒好氣地說:「等你當了支部書記再說吧!」眾人皆大笑。
接下來楊陸順就始終不再喝酒,被實在逼急了,指著手彎那點紅說:「各位大哥,你們饒了我把,昨天我不小心感冒發燒快四十度,打了幾瓶點滴才逃脫性命,實在喝不得了。」胡利華等人怎會相信,成傑英說:「蚊子咬個坨,好了也有個紅點點,拿著來蒙我們哥幾個,誰信啊!」張民輝說:「你說發燒就發燒?你說打點滴就打點滴?我們只相信證據,有人佐證我們就信,不然鑒於你態度問題,再加罰兩瓶!」
徐心言悄悄把嘴湊在周益林耳邊嘀咕了幾句,周益林疑惑地看了看心言,開口說:「我來證明楊陸順昨天生病了。」
胡利華人在鬧酒可時刻關注著徐心言,見心言只跟周益林說了幾句悄悄話,周益林就公然出面做證明,肯定是心言慫恿的,可心言為什麼這麼關心楊陸順呢?再一聯想心言今天是談吐確實不似從前那麼冰冷生硬,難道心言看上了楊陸順?不禁心裡憤怒異常,他費了兩個月心思得不到心言一個笑臉,沒想到楊陸順才來一星期,心言貼了上去,立即嚴重地打擊了他的自尊心,不過胡利華城府深道行足,並沒把真實情緒體現在臉上,倒是笑著說:「既然周班長證明,我是第一個相信楊陸順了,今天就不強迫楊老弟,等他好了,我們哥幾個再好好喝他幾箱!」就在一邊細細觀察著,如果真要讓他發現蛛絲馬跡,他肯定不會就此罷休,他得不到的女人,別人也莫想輕鬆得到!不過到吃飯結束,他也沒再見到心言對楊陸順有其他親熱話語和舉動,神情也逐漸恢復為以前那種淡淡然漫不經心,眼神更是飄飄忽忽不著邊際,再看楊陸順也並無異常,即便是跟心言說話也是普通的場面話,胡利華首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