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鄉 第七十四章(一) 文 / 舍人
第七十四章(一)
回到別墅後,袁奇志仍舊心事重重,借口累了就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留下楊陸順在下面猜疑不定,到底是大公司的總經理,氣度就是不凡,原來盡只看見她端莊秀麗的一面,沒想到在下屬面前更是精明幹練,不怒自威。也是,如果糊塗蟲一個,又怎麼能管理好這麼大個公司呢?不愧是大城市出身、長江大學的優等生,什麼都拿得起做得好!
袁奇志合身倒在床上,壓制已久的淚水洶湧而出,一個弱女子,一個離了婚的美貌少婦,馳騁在風雲詭秘的商界,獨自承受著外人難已想像的重負。她盡情地用哭泣發洩著內心的委屈,在這個世界上,她想不出還會有誰能保護她。也許是宣洩夠了,她滿臉淚痕地坐了起來,慢慢走到梳妝台前坐下,光潔的鏡面誠實地把一個真實的她展現在面前,那是個眼睛紅腫、頭髮零亂的女人,一個年僅二十四歲正應該是在丈夫懷裡恣意取寵的年齡,也應該是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年齡,而她卻都沒有,只有冷冰冰的大宅和不斷增加數字的存款,她面臨的是一雙雙充滿了猥褻貪婪的眼睛,那些眼睛的主人無不時刻想剝光她時髦鮮麗的外衣,想把她壓在身下發洩獸慾
袁奇志不禁打了個寒戰,窗外明亮的太陽似乎沒有一絲溫暖,也許只有把自己浸泡在滾燙在熱水中,才會不再害怕。
擰開浴缸銀色的水喉,冒著絲絲熱氣的清水歡暢地流淌著,她慢慢蛻去身上的衣物,把肌膚潔白曲線傲人的**無餘地展露出來,是的,肌膚依舊晶瑩雪白,挺拔結實的乳房全然不懼地心引力,多麼迷人啊!她喉嚨裡發出了呢喃的讚美,兩隻手輕輕托起那雙寶貝,殷紅的乳頭敏感地挺立起來,像雪山上絢麗奪目的俏翹紅梅,在她心裡,這是最神聖的地方,那個下流無恥的男人可以合法地破壞她的貞潔,可他卻沒辦法肆意採擷,她曾經用一整夜的時間來捍衛這神聖之峰。
滾熱的水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異常清醒,紅顏薄命這詞是她經歷一次破碎的婚姻後最深刻的體會:從小自己其實是個性格開朗活潑的女孩,喜歡唱歌喜歡跳舞,可端莊穩重的媽媽則很小就教育我女孩要文靜才乖,是的,媽媽是自己心目中最好的母親,溫柔善良美麗,到家裡來的客人都會誇讚媽媽的賢淑惠美,爸爸會樂不可支地裝煙,媽媽則只是略顯羞澀地謙遜著,於是我就學著媽媽的模樣,漸漸地人們也會讚揚我,說我活生生就是第二個媽媽,那時的我好開心,媽媽似乎從沒開心的大笑過,哪怕再高興地事她也只是抿著嘴兒笑,當然也看到過媽媽神情黯淡過,那是爸爸被單位上造反派批鬥的時候,可媽媽從沒像其他粗俗的女人一樣大聲哭泣大聲咒罵,可眼裡那擔憂受怕的眼神更讓人傷心,而爸爸在外面再怎麼受氣受累,一見到媽媽似乎什麼都好了,總會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快樂,那時起我就決心要做媽媽那樣的女人,讓自己的丈夫時刻開心快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平常壓抑得住的心開始發野了,哦,那是高二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對一個身體瘦弱沉默寡語的男生非常關心,其實那個男同學臉色黃黃的一點也沒爸爸帥氣,可不知道怎麼了就是關心他,只想讓他高興起來,其實當時班上的男同學都喜歡跟自己說話,都會找些很遜的事端來接觸自己,有時隨便對他們笑笑就可以讓他們高興得忘乎所以,不過就是對他們沒興趣,後來才知道那男同學父母離婚了又都成了家,他是個沒人管的多餘,跟著年邁的爺爺生活,就覺得他很可憐,想幫他,但很快學校就知道了,批評我們是早戀,其實才冤枉呢,連手都沒拉過,氣極的爸爸要打我,是媽媽幾句話勸住了爸爸,媽媽說我家的女兒是有教養的,不會做那樣丟人的事。我覺得媽媽好偉大,也就發誓不再做任何讓爸媽操心的事。就這樣我刻苦學習,高分考取了大學,沒想到從農村來的楊陸順立即引起了自己的注意,那個有點點帥氣的男生同樣是瘦弱木訥,可從他眼裡看出了對自己的喜愛但更多的是自卑與無奈,他只知道拚命學習那種執著另令人敬佩,最好玩的是居然叫陸順,還以為他媽媽姓陸呢,原來是排行第六,小名就叫六子,那害羞的傻瓜其實嘴巴也蠻甜的,也知道奉承我是千嬌百媚仙子般的人兒。其實那時候心裡就有了這傻瓜的位置,可六子卻總是躲著自己,總不能自己丟下面子去追他吧?只是有一天家裡來了個舉止輕浮說話輕佻的人,爸爸把他像寶貝一樣招呼著,原來是爸爸單位領導的兒子,別看讀書不成器,可有個好父親鋪門路,小小年紀就入黨轉干當了科長,很是令人厭惡,可媽媽勸我跟他處朋友,沒想到爸爸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讀書不爭氣的弟弟,強迫自己跟他好,兩年來爸爸升了職,弟弟也安排了好崗位,家裡一天天好了起來,可那古勝利是個十足的花花公子,原想學媽媽一樣攏住他的心,可沒有愛情的婚姻真是一種煎熬,好在那壞蛋惡有惡報,只是苦了自己,倒是那遠在鄉村的楊陸順時刻牽掛著她的心,如果不是這漂亮的臉蛋,也許就不會遭此劫難了。如今還是這漂亮臉蛋惹是生非,這回劉公子是不再會放過自己的了,卻又不能沒有他的支撐,要不如何在深圳立足呢。
想及傷心處,袁奇志淒然淚下,好女只怕嫁錯男,當初如若竭力反抗,大膽追求,又何至於此呢。可惜後悔莫及,還說明天與六子一起去海南島,只怕是去不成了,既然自己傾心於他,何不真真切切愛一次呢,自己不喜歡的人都可以佔有自己的身體,怎麼就不能讓喜歡的人也主意拿定,她也顧不上羞澀,只想把握這難得的一次。她精心裝扮了一番,款款下了樓,見楊陸順無聊的在客廳看著電視,嬌媚地笑著說:「六子,你怎麼不去洗個熱水澡呢。」
楊陸順乍見袁奇志臉若桃花,眼波氤氳,真是千嬌百媚,一時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地說:「我我就去洗,就去。」狼狽而去。
袁奇志見他那傻樣,心裡更是愛意洶湧,咬著嘴唇就去了廚房,她得為六子準備一頓豐盛地晚餐。
再說楊陸順心驚肉跳地進了房間,坐在鬆軟的床上大口喘氣,好一會才平靜下來,原來的袁奇志還只是清純秀氣,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可現在渾身充滿了成熟女性的魅力,一顰一笑無不令人浮想聯翩,高貴的氣質卻又是男人夢寐以求的,他明顯感覺有股熱流從小腹竄起,不禁赫然失色,三下兩下脫了衣服衝進浴室,用冷水清醒頭腦,喃喃地說:「不管怎麼樣,明天一定要走,要不然真會做出對不起沙沙的事來。」一頓猛衝倒也平息了萌芽的慾火,他竟有點沾沾自喜,看來黨和人民的教育是成功的。不過在穿著袁奇志精心替他挑選的內衣褲時,心裡還是感到了溫馨,都說初戀情人是最難忘懷的,遲來多年的關懷依舊讓他感激,他甚至想如果當初自己主動追求,是不是真會和她結合呢?
一頓豐盛的晚餐吃得楊陸順肚兒溜圓,在袁奇志頻頻敬勸下,喝了大半瓶酸酸的叫什麼干紅的酒,看標籤應該是外國貨,不禁暗暗哼了聲:這酒也只是女人喝著玩的,還不如散裝白酒過癮。
到了客廳,楊陸順以為袁奇志會安排什麼晚間娛樂,如果真要到什麼舞廳去玩,他拿定主意不去,跟她來深圳已經是個錯誤了,不想錯上加錯。沒想袁奇志沒做出門的打算,只是吩咐張嫂端上水果、風味小吃和紅酒,笑著說:「六子,今天大老遠從春江到深圳,也沒歇息,晚上我們隨便聊聊早點休息,你先看會電視,我去樓上洗個臉再來。」
楊陸順拿著張嫂遞來的熱毛巾隨便擦了把臉,張嫂也悄然離開,諾大的客廳邊寂靜下來,他環顧這裝飾豪華的別墅,好是好可太沒活氣,想到袁奇志平日獨自守著這空屋,實則寂寞難捱,心下也是唏噓不已,順手按開電視機,那玩著手裡的遙控器,感覺這玩意實用,比起自己家電視換台就要跑上前去按鍵鈕方便多了,看來有錢人是會享受生活。
一會兒袁奇志下了樓,換了身色澤淡雅的絲綢睡衣,臉上脂粉不施,一頭秀髮隨意披散在肩頭,面色酡紅,應該是喝了紅酒的緣故。楊陸順只感覺一陣清香撲鼻,身邊的沙發一沉,袁奇志坐在他身邊,自然地把腿擱在玻璃茶几底格上,露出小半截渾圓潔白的腿兒,楊陸順立覺胸口一空,只得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袁奇志抿嘴輕笑,把紅酒斟進高腳酒杯,遞了杯給楊陸順,自己也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品著,一雙妙目脈脈含情地注視著他。
楊陸順雖不愛喝乾紅,看著紅色的精靈在燈光下跳躍,就想起唐代詩人王翰的詩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卻不是「欲飲琵琶馬上催」,心裡卻杜撰了句「秀色**人將醉」,這才貼切此情此景,暗中乜斜麗人,發現她也在注視著自己,大窘,沒話找話說道「你你很喜歡喝著紅酒麼?」
袁奇志從鼻翼裡嗯了聲,甜膩的說:「紅酒是女人養顏駐容的法寶,歲月催人老呀。」
楊陸順由衷地說:「你哪裡會老,還跟原來一樣的漂亮。」
袁奇志聽多了男人讚美之詞,沒想自己心儀的男人隨便一句話就會令自己高興起來,忽又神情黯然,幽怨地說:「六子,你你就一點也不關心我為什麼會離婚麼?」
楊陸順緩緩地說:「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問得出口,我怕自己一多嘴,就勾起你不愉快的回憶。」其實他何嘗不想知道原委呢,他致死也不願意相信她是貪慕富貴才嫁給高官子弟的。
袁奇志一仰頭喝光了杯中酒,喘息著又滿滿倒上,激動地說「我知道,很多人也包括你都認為我是為了貪圖享樂才跟古勝利結婚的,你不要不承認,在我結婚時我清楚地從你眼睛你看到了不屑、鄙夷甚至憤怒!我不怨恨別人,只恨我自己軟弱恨自己愚孝,不但毀了自己的幸福,也成了同學們之間消閒解悶的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