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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智取(上) 文 / 了了一生

    門外沒有動靜。

    大宅也靜悄悄的,死一般的沉靜,彷彿根本就沒有人來。

    嚴小開定定的看著廳堂的大門,門外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深濃得無法化開的夜色。

    這樣看了一陣之後,嚴小開搖頭自語道:「看來只是我的錯覺呢!」

    人是感官動物,有直覺,就會有錯覺,這是很正常的。

    不過這一次,嚴大官人好像又犯迷糊了,因為他好像把直覺當成了錯覺。

    他家的大宅,確實被人光顧了。

    那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已經悄無聲息的登了堂入了室,此刻正在廳堂裡,就在他頭頂的那根紅色大樑上。

    這人一動不動的懸掛在那裡,像一隻倒吊的大蜘蛛!

    一雙眼睛,深邃又狠厲,正緊緊的盯著下方的嚴小開,那冰冷又殘酷的眼神,彷彿在盯著一隻垂涎已久的獵物。

    他的嘴裡,含著一把短簫。

    呃,一進來就吹簫,這玩得是不是太**了一點呢?

    **?

    這個詞明顯是錯的,因為這位客人吹的簫不**,只勾魂。

    這把短簫和別的簫不一樣,因為它吹不出聲音,只能吹出一枚牛毛小針。

    針雖小,卻帶著劇毒,中者只消幾秒,便會當場斃命。

    此時,短簫一頭的已經對準了嚴小開那仿如女人一樣白皙的頸脖,這位善於吹簫的客人只要嘴一鼓,用力一吹,簫中的牛毛小針便會刺進嚴小開的頸背,結束他的性命。

    顯然,這位客人上門,不是為了討茶喝又或是蹭宵夜,而是來要嚴小開的命的,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還不吹呢?

    難不成吹這個簫也要和吹別的簫一樣,先醞釀一下,培養下情緒?

    不,他之所以遲遲不吹,只是不想冒險,也不想浪費。

    短簫裡的毒針,僅僅只有一枚,吹出之後要更換,最少得要一秒半的時間!

    一秒半的時間對普通人而言,一點都不長,滴嗒滴,這就過了。可是對高手而言,這一秒半時間就可能是成敗的關鍵。

    另外,這種毒針製作極為不易,而且成本極高,他今晚僅僅只帶了一枚來而已,不是他認為一枚就足夠了,也不是他吝嗇的不想多帶,而是他就僅剩這麼一枚了!

    所以,他只能等!

    等一個最佳的時機!

    等一個將目標一擊斃命的機會!

    其實,這種機會,嚴小開一直都在給他。

    嚴小開一坐下來,就將背後的空門完全暴露了。可就在他要鼓氣吹針的時候,這廝卻又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大師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坐坐呢?」

    這話,讓他猶豫了一下,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機會,還是陷阱。

    高手之爭,一個細小的錯誤判斷,那就可能導至全盤皆輸。

    不過慶幸的是,隨著年紀越長,他的耐性已經越來越好,所以……他等得起。

    嚴小開今晚的心情,顯然也算不錯的,因為他坐下來後,自顧自的開始擺弄起茶具,洗杯,燙杯,換茶,洗茶……

    看見他清閒自在,有條不紊的做著這些事情,樑上之人一陣牙癢,在他端起茶壺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嘴一鼓,一口氣猛地朝短簫中噴去。

    「呼!」輕微得不能再輕微的簫聲中,簫中的小針疾射而出,直直的朝嚴小開的頸背射去。

    這一針要是被射中,嚴小開恐怕只能等老天垂憐,讓他再次穿越重生了!

    然而,就是在短針射出的那一瞬間,嚴小開卻一巴掌拍到自己的頸上,頸部也正好偏了偏。

    短針幾乎是擦著他的頸邊肌膚而過,然後輕飄飄的落到地上。

    一針落空,樑上那人氣得差點沒咬碎老牙。

    嚴小開卻仍是無知無覺的樣子,低頭撿起桌下一盤不知是攬菊,還是黑貓神的蚊香,一邊用打火機點燃,一邊自語道:「這都入秋了,怎麼還有蚊子呢?」

    這又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時間也超過了一秒半,如果樑上那人還有短針的話,還可以再一次送嚴小開去見閻王。

    可是沒有如果,他準備得太不充分了!

    嚴小開點燃了蚊香之後,沏的茶已經有味道了,芳香四溢,在樑上的那人都能聞到。

    嚴小開從托盤上取了兩個白色的小杯,端起茶壺倒滿了兩杯,然後才道:「大師,在上面如果累了的話,那就下來喝杯茶吧!」

    樑上的那人臉色一變,心裡浮起一種被人愚弄了的感覺,這廝早發現自己在上面了,竟然還裝模作樣,實在是該死!

    不過,形跡既然已經被人家發現了,也只能從樑上飄了下來,然後穩穩的坐到了八仙桌上,陰沉的雙目緊緊的盯著嚴小開。

    嚴小開和他對視一眼,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將一杯茶推過去後道:「我一般喝茶,只喝鐵觀音或大紅袍,但想到大師是台省過來的,那邊的人喜歡喝烏龍或普爾,所以我今晚沏了一壺凍頂烏龍,很好的茶葉,大師不妨償一下。」

    不錯,這從樑上飄下來的人,正是那位人生履歷充滿傳奇色彩的明智大師。

    不過明智大師不遠千里而來,卻不是為了喝茶的,只是看著神色淡然輕鬆的嚴小開,他又不免湧起了一些好奇,「你知道我要來?」

    嚴小開點頭,「我不但知道大師要來,而且已經等候了很久!」

    明智大師訝然,「呃?」

    嚴小開是個正直的人,所以說話也很直白,「我知道,那班僱傭兵的刺殺行動失敗之後,大師恐怕就免不了要親來一趟,所以早早就等著你來了!」

    明智大師的雙目突地一沉,「上一次在別墅中逃走的人,就是你?」

    嚴小開有些慚愧的點頭,「不好意思,那個人就是我!」

    明智大師想到自己和秦蘭香那一晚所做所說的事情,眼中的殺機盡露,濃郁得無法化開。

    嚴小開無動於衷的看他一眼,然後目光又落到他面前一動也未動過的茶杯,語氣淡淡的道:「大師,你不喜歡喝茶嗎?」

    明智大師冷哼道:「你應該知道,我來這裡,並不是來喝茶的。而且我也不喜歡喝烏龍。」

    嚴小開笑笑,「大師恐怕不是不喜歡喝烏龍,而是怕我在茶中下毒吧!」

    明智大師冷笑一聲,「難道你沒有嗎?」

    「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嚴小開哈哈大笑起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帶著嘲諷的道:「大師,你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明智大師的臉角勾了一下,顯然是有那麼點不自然,但人老靈,鬼老精,他還是不去碰桌上的那杯茶。

    嚴小開道:「大師,上次一別之後,我真的很仰幕大師的風采,很想堂堂正正的向大師討教一二,可是當時我那個哎呀丈母娘太過狠心,一槍差點沒把我給打死,回來之後,連著躺了好幾天,直到現在,身子骨也不利索。咦,你不知道我哎呀丈母娘是誰嗎?就是你的那個相好啊,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你們兩個……」

    「夠了!」明智大師惱羞成怒的一拍桌子,沖嚴小開喝道:「既然你想和我堂堂正正的討教,那麼現在我就給你機會。」

    嚴小開擺手,像是對一個極品紅顏知己一般溫柔的道:「不急,不急,大師,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呢,在深入切磋之前,不妨先聊一聊,怎麼說,你我彼此都不算是外人不是嗎?」

    明智大師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他終於發現,這廝要比想像中的還要難纏呢!聲音冷漠的道:「東西可以亂吃,話最好別亂說,我和你沒有關係,我和你也沒有什麼好聊的。」

    嚴小開笑了,「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就會很舒服,大師不和我聊的話,怎麼知道我們沒有什麼好聊,又怎麼知道我們聊不聊得來呢?」

    明智大師已經在暗中蓄勁,隨時準備出手了,因為這廝實在是太咯嗦,咯嗦得他有點受不了了,準備將他解決了,再把那個秦盈給搞掂,然後捆了秦壽就連夜回台省,只是嚴小開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的內氣微滯了一下。

    「大師,你難道不想知道秦壽為什麼突然間回來這邊嗎?」

    明智大師道:「為什麼?」

    嚴小開是個實在人,自然只會說實話,「其實也很簡單的,上次我在大師和哎呀丈母娘的聯手夾擊之下,狼狽得不行的逃出了那座別墅,我躲在那片草叢裡的時候,你以聽到車門聲,以為我上了那輛甲殼車汽車,其實我並沒有上車的,我仍然還在那片草叢裡。」

    明智大師有些驚愕,「你當時還在?」

    嚴小開點頭,「是的,你聽到的車門聲,僅僅只是我和同伴施的障眼法罷了!」

    明智大師聽了這話,臉色鐵青一片,因為他竟然又被這小子耍了,眼中的殺機更濃,時至今日,沒有誰再敢耍已經成為大師的他,更何況是連耍兩次。

    這廝,今晚必須得死,死得不能再死!

    在明智大師下這個冷酷決定的時候,嚴小開卻無知無覺似的繼續道:「當時我一直躲在草叢裡,直到大師和我那個哎呀丈母娘離開的時候,我才敢從草叢裡出來,大師不好惹,哎呀丈母娘也很厲害,晚輩真的怕怕,立即就想走了。可是後來想想,哎呀丈母娘想要秦盈的命,大師要做幫兇,而我又想和秦盈在一起,日後恐怕免不了和大師再碰面。與其被動,不如主動一點,所以我就返回了別墅。」

    明智大師不是個糊塗的人,否則他也不可能成為大師,只是稍為想想,便明白後面發生的事情,「你回到別墅之後,悄悄的對秦壽做了手腳,然後等你回來搞掂了那班僱傭兵後,你就將秦壽召喚了回來,因為你知道,他要是回來了,我必定後腳跟著就到,因為我不但答應了秦蘭香要殺掉秦盈,還答應了她照顧秦壽,是這樣嗎?」

    嚴小開連連點頭,「大師果然是前輩,晚輩好生佩服。」

    明智大師警惕的看看周圍,凝神靜氣一陣之後又疑惑的問:「既然你這麼辛苦的請了我來,怎麼不見你設埋伏呢?難不成你以為你這點兒身手,有資格和我一決高下?」

    嚴小開道:「大師的身手,我已經領教過一小下的。說實話,要真的論實力,晚輩恐怕不是大師的身手。」

    明智大師道:「所以呢?」

    嚴小開笑道:「既然不能力敵,那我只好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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