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二十三章 鬥志不移 文 / 頑木
一界之地，廣闊浩瀚，普通凡人，走上一生，都難以橫穿一界。
這還只是小界，中界更為浩瀚，大界更是無邊無際。
從焚香界到雲鶴界，中間不知隔了多少大界，多少中界，多少小界，若是一路飛行過來，只怕要數十年，上百年，哪怕是凝神期修者，都是耗費不起。
趕個路就是如此麻煩，可想而知，修煉會有多難。
平常修者，終其一生，都是難以離開所在地方。
只有身家豐厚修者，才能在附近幾界溜躂一圈，能像林暮這樣，一下傳送這麼遠的修者，著實罕見。
彷彿是一個瞬間，再次出現，林暮和青牛就是到了雲鶴界。
雲鶴界，妖族橫行，幾乎很少看到修者。
林暮和青牛從傳送陣中走出，沒有遲疑，立即就又是傳送，前往小妖界。
小妖界，白虎城。
林暮和青牛出了傳送陣，就是發現周圍妖族目光不太一樣。
小妖界不過是和天霄界一樣，是個小界，元嬰期修者都是極其罕見，林暮和青牛修為，都已是凝神期，遠遠凌駕在小妖界妖族之上，剛一出現，就是引起一番震動。
想起連焚香界這樣的中界，一界絕頂修者，都是齊齊跪拜，生怕他會做出什麼事來，林暮不由感覺物是人非。
當初，就是小妖界的攻擊，天霄界方才覆滅。
如今再度回來，他已經是揮手間就能讓一界淪陷，但是，當初的人，早已不在。
離開小妖界白虎城，林暮和青牛飛速向天霄界趕去。
距離天霄界越來越近時候，林暮腳步不自覺就是變慢了。
穿過兩界通道入口，林暮和青牛終於重返天霄界。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林暮心中還是一陣失望，帶著淡淡憂傷。
天霄界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林暮和青牛不停穿梭在各處，尋找曾經的記憶。
以前妖獸居住的迷霧林中，現在已經是出現了一座巨大城池，頂尖妖族都是匯聚在此，妖族進進出出，繁榮無比。
之前修者所在的宗門，如今都是變成一片片廢墟，荒蕪一片。
千羽劍門，如今聚集了一群小妖，鳩佔鵲巢，自得其樂。
無雙劍門，被一隻化形妖獸佔據了。
這裡已經沒有一個修者。
數百年過去，一切都變了。
如今實力高強，再度回來，本是滿身榮耀，萬眾景仰，無限風光。
但林暮卻是覺得一陣荒涼。
入眼一片荒涼，心中同樣如此。
天霄界，早已沒有從前鼎盛樣子，沒落無比，根本就看不到修者，到處都是零散妖獸，胡亂奔跑。
而他自己，現在同樣是陷入無邊困境，無法掙脫。
想在天霄界尋找隱心和駱言，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林暮只能將希望放在瀾彩界上。
前往瀾彩界之前，他找了一隻化形妖獸過來，想要詢問一番。
他想知道，當初妖族到底為何要攻打天霄界，這背後，是否是因為他的原因，還是只是一個巧合。
青牛帶著一隻渾身戰慄的白虎回來。
本是妖獸王者的白虎，在林暮面前，就如同一隻小貓一樣溫順，不敢說話，渾身止不住顫抖。
見此情形，林暮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當初，一個化形妖獸，就足以和無雙真人媲美，強大無比，如今，對於化形妖獸，自己都不屑於動手。
「當初妖族為何攻打天霄界。」林暮開門見山問道。
誰知，這只化形妖獸的回答，令林暮很是哭笑不得。
「數百年前。」白虎陷入深深的回憶，隨後道，「數百年前，我還是一隻小小五級妖獸，當時不過是一個小嘍囉，兩族大戰，主要是兩族大能決策，我什麼也不知道。」
林暮一陣黯然。
數百年前的五級妖獸，一個小嘍囉，如今都已是成為了化形妖獸。
歲月的痕跡，在這一刻，留下了很深的痕跡。
「你不要怕，實話實說，我不會殺你，因為殺你也是無法改變什麼。」林暮見白虎顫抖不停，緩聲道，「當年那場戰亂發生時，我只是一位築基期修者，修為比你都不如。」
林暮想起從前，面色不由一陣動容。
「兩族之戰，難以說清對錯，更何況過去那麼久，一切都變了，我也是無可奈何。」林暮道，「雖說後來是妖族戰勝了，但是如今見到你，和我同時代的，我不知為何，竟然會感到一陣親切。」
白虎立即不再顫抖，害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眸中立即就是充滿了震驚，望著林暮，滿臉不可思議。
這位凝神期的大能修者，數百年前，竟然只是一位築基期修者，連他都是不如。
他在妖族中，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同時代妖族，隕落的隕落，離開的離開，能和他差不多的，都是很少。
沒想到，修者之中，竟然有比自己高出千倍，萬倍的天才。
這次回來，一個人就是足以將天霄界攪得天翻地覆。
「你會報仇麼。」白虎望著林暮，小心翼翼試探道。
「如果是天霄界淪陷十年後我回來，你們必死無疑。」林暮如實道，「時間能淡化一切，數百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人妖本就殊途，遲早會有戰爭，我總不可能將妖族滅了，當初的憤恨，早已隨風飄散。」
白虎狠狠鬆了口氣。
林暮和青牛，揮手間就能滅掉他，沒必要跟他說假話。
既然這麼說，看來就是真的放下了。
天霄界所有妖族，都是逃過一劫。
「你是否知曉，當初帶領攻打天霄界的那些妖族大能，如今都是在哪。」林暮再次問道，「我想知道這場戰爭背後的真正原因。」
「當初的那些妖族大能，絕大部分，都已經老死了。」白虎回道，「還有一些，已經離開了天霄界，或許在瀾彩界能找到他們。」
林暮心中一動，隨即問道：「瀾彩界莫非也跟著一起淪陷了。」
白虎身形一震，緩緩點頭。
「真是沒想到，連瀾彩界都是淪陷了。」林暮面色掩不住失望。
他這次回來，主要是想找到霓裳仙子，問明原因。
哪怕是無法見到背後之人，他至少能有一個方向，一個努力地方向。
不然的話，單純努力提升實力，他心裡真是沒底，到底要強大到什麼地步，才能與背後之人抗衡。
現在，連瀾彩界都是淪陷了，一切就很難說了。
霓裳仙子是生是死，都是難以預料了。
站在原地，沉默半晌，林暮心亂不已。
很久之後，他方是平靜下來。
果真是如同他之前所料，這注定是一場孤獨的征程，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枯燥，漫長，無論是修行本身，還是對心性毅力，都是有著莫大考驗，很容易就會半途而廢，或者是中途夭折。
他真是想不明白，幕後之人到底想要幹嘛。
心中的疲憊感和挫敗感還有壓迫感，越堆越多，很是折磨。
這樣的困境，讓林暮真正認識到，自己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強。
他絕不會認輸，絕不會倒下。
除非是，他死了。
離開這只戰戰兢兢的白虎，林暮和青牛再度上路。
來到瀾彩界，入目所見，和天霄界幾乎如出一轍。
當真是如同白虎所言，瀾彩界也是淪陷了。
林暮和青牛去了數個地方，都是沒有見到修者蹤影。
戰亂數百年後，這裡都是沒有修者前來，變成了妖族地盤。
霓裳仙子和隱心等人生死，林暮猜測不出，茫茫修真界，一界之地，就是浩瀚無邊，莫說他們可能已經死了，就是活著，又讓他到哪裡去尋。
林暮只好將希望放在，妖族為何攻打天霄界上，能知道這個也是不錯，不算白跑一趟，或許還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但是他連續走了幾個地方，見到了好幾隻凝神期妖獸，一路輾轉，仔細詢問了很久。
這些凝神期妖獸，剛開始還是有些傲氣，在他施展出劍域之後，立即就是變得乖巧無比，所有詢問，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可惜，這些凝神期妖獸，當年也不過是上層而已，真正決策，並不是他們。
不過，他們倒是透露了一個消息，有一個當年妖族的統領，修為已是凝神期巔峰，現在還活著，並且還在瀾彩界。
林暮聞言，大喜過望，當即前去尋找這只妖族統領。
他剛抵達這只凝神期巔峰妖獸的府邸，就是聽到一陣嚎哭之聲。
林暮和青牛一陣納悶，上前詢問一番。
一隻小妖回道：「烈火統領，大限來臨，剛剛死了，我們都很傷悲。」
林暮差點當場口噴鮮血。
他一路輾轉尋問，好不容易問到了這個線索，知道這只烈火豹還活著，一路急急忙忙趕來。
誰知剛到這裡，這只烈火豹就是老死了。
林暮和青牛當即進去親自看了一番，發現這只烈火豹的確是死了，剛死沒多久，身體都還未冷卻。
是巧合，還是背後有人故意為之。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現在都是查不到什麼線索了。
徹底跌入谷底。
走出烈火豹府邸，望著天空，林暮一陣沉默。
忽然，他面上浮現一陣笑容。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完全跌入谷底。
但，這並沒有將他擊垮。
他要抗爭，繼續抗爭。
接下來，就是觸底反彈。
跌得越慘，飛起來才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