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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目錄 第187章 決堤2 3000 文 / k金女人

    微涼的秋日,風吹到浮著薄汗的臉頰上,只扭身的工夫似乎就清爽了,可添香還是柔順的接過陸白遞來的絲帕在鬢角上沾了沾。

    陸白見她閃動著晶亮的眸子,微翹著嘴角,狡黠之色洋溢著整張臉,神采奕奕,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初見她的時候,以為時光不會厚待誰,大家都要隨著時光的流逝慢慢改變,只這女子是幸運兒,都說相由心生,可想她那顆敦厚良善的心一直未變。

    陸白輕輕挽了她的手,凝神看著她因他沒能追到她而小小得意的笑靨,輕而易舉的滿足,所以她純淨的像個孩子。

    一時間心口絲絲的疼,真希望時光始終眷戀她,讓她在銀髮滿頭的時候依舊能如這般恬靜臻然。

    「在看什麼?我臉上髒了嗎?」添香發現他的眸光淡淡的暗沉,心一慌,連忙出聲,她很怕見陸白這樣,在潛意識裡,不知為什麼特別排斥著他的這種改變。

    陸白忙收斂心神,故作驚訝道:「真是髒了,這裡。」

    「哪裡?」添香只是隨意問了一句,這會兒抬手去摸,轉頭想要去照鏡子。

    都也麼在。「就是這裡,別動,我給你擦。」陸白忍住笑,裝模作樣的捏了帕子在她臉頰處輕輕擦拭,兩張臉漸漸挨近,鼻息混淆著對方的濕漉漉的撲過來,添香有些嬌羞的扭捏了一下,就在這時,突然嘴上一疼,竟是陸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襲了她一個吻,而且還是帶著惡作劇似的啄了一下。

    添香臉大紅,反應過來就去揪陸白的耳朵,陸白躲的也快,嘻嘻笑著,「謀殺親夫啊!」

    「別走!」眼看陸白急跌跌的跑了,添香也跟著抿嘴直笑,緊跟兩步追過去,這時發現瑾樂正立在門口,她和陸白的身影一轉過屏風,好像看到瑾樂身子一僵上前來,「主子,喝點暖湯潤潤喉吧。」

    陸白這才轉身,盯著瑾樂手裡的托盤看了半天,瑾樂的身子則越發的僵硬挺直。

    添香覺察到陸白不喜瑾樂,連忙笑著擋到前面去,端過湯盅飲了,不過一小盅,甜而不膩,潤喉暖胃,還是比較合她胃口的,再說自己欣賞瑾樂的專業服務,又細心又有尺度,不像和風……,一想氣和風的笑臉,添香有些彆扭的抿了抿唇,斂神,又露出之前輕快的笑容,道:「你要不要喝一盅,很好喝,我有身子多虧了瑾樂的照顧,不然哪能這麼省心。」

    陸白淡淡瞥了眼瑾樂,慢悠悠的道:「他是奴才,盡忠職守是他的本分,你覺得好便賞東西給他,若做的不好……自有處罰的下場,陸家是最重規矩的,想必母親這方面清楚的很。」

    他的話是暗指瑾樂是周氏的人嗎?聞言添香皺了皺眉,想到和風的背叛,她到底忌諱,擺擺手讓瑾樂下去。rkcg。

    瑾樂則表現的十分安靜乖順,對於陸白的警告和添香的不耐煩都沒有太多的反應,端著托盤轉身出去。

    「雖說周氏現在消停了不少,可畢竟掌家這麼多年了,難免根深葉茂的讓我們顧及不到,用人還是謹慎點好。」陸白輕易不說正經事,說出來的時候又自然而然的沉下眸子,倒與陸禮有幾分相像。

    添香最怕這樣陸白,裝作不以為意的道:「有大郎的,你別危言聳聽了啊!」真怕他再說出什麼,她連忙拉住他的手,「想吃水煮魚嗎?不如我們去釣魚。」

    陸白微愣,還想說的話便沒吐出口,只得笑著應聲,「也好,秋高氣爽的天氣正適合出去走走,你可能還沒見過,今年上秋連下了兩場急雨,錦玉河漲潮,水天相連的景致很美。」

    「是嗎?那還等什麼,快走!」

    「你呀……哪裡像個做娘親的,慢著點……。」陸白寵溺的聲音漸漸消散在空氣中,跟著到兩人身邊侍候的都是他院裡的奴才,添香僅帶了瑾瀧。

    站在扶手遊廊圓柱子後的瑾樂靜悄悄的露出半邊身子,眼看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消失在院門口,他酸澀的眼睛再忍不住,撲簌簌的滾下淚來。

    三日後傍晚,綻香苑依舊往常般靜謐,玉順從門上摘下代表陸白那塊碧綠的牌子,又指揮小廝點上塵承下的兩盞紅燈籠,然後熟稔的關好門,帶著人回轉院子。

    「今晚是肅靜了。」玉順邊往裡走邊咕噥的說著。

    瑾瀧從庫房出來,手裡捧了兩本賬冊,見了玉順打招呼,「忙著呢。」

    本是一句客氣話,玉順卻耷拉著腦袋直歎氣,瑾瀧停下步子,奇道:「玉順兄弟這是怎麼了?」

    玉順左右看了看,一揮手,那些小廝連忙都散了,瑾樂看著更奇怪,自然而然的兩人往一處湊,就聽玉順唉聲歎氣道:「人家娘子生產爺們都緊著守在一邊,生怕有個散失,都當寶似的捧這,可你看看咱們主子,眼瞅著月份越來越大,大爺連著一個來月沒怎麼露面不說,我本想四爺陪著也成,不想四爺今兒也走了。」他將碧綠的牌子往瑾瀧眼前比劃了一下,壓低嗓音道:「聽說是被大爺支走的,哼,他不來還不許別人陪著,也忒霸道了些。」

    瑾瀧最厭煩這些八卦,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擋住玉順再磨叨的嘴,「主子的事兒也是咱們能非議的?千萬別再說了。」

    玉順訕訕的撇了撇嘴,不解氣道:「做奴才的自然不應該說,可你私下評評理,你們二爺走了這麼久,也只給我們主子來了三封家書,難道二爺就真不惦記……。」

    府裡人都傳少夫人這胎不是大爺的,而是二爺的,玉順信這話,其實瑾瀧心裡也是偏信的,不由的住了嘴,經玉順這麼一提好像還真是只來了三次家書,他低頭看了看賬冊,道:「咱們主子不是那些無知婦孺,你看這買賣越做越好,每到月初月末看帳的勁兒比著大爺有過無不及,二爺定是對咱們主子放心才這樣。」如此說便自己把自己給捋順了,瑾瀧暗暗鬆口氣,輕笑道:「你當二爺是那只會吟兩句風月詩詞的紈褲子弟嗎?二爺是將軍,自然不在這書信上下功夫,情義都在心裡裝著呢,等著吧,咱們主子生子,二爺說不定能親自回來呢。」

    瑾瀧說完便不想和玉順再說這事兒,緊跟著又說道:「主子著急看賬,你也去忙吧,別再與旁人說了,想想和風。」最後一句是對玉順的警告。

    玉順心一涼,僵硬的扯了一個笑,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不過瑾瀧反過來想想,說這些好像不僅僅是要堵住玉順的嘴,還要安撫自己不安的心,暗想,二爺不會在幽州出什麼事了吧?邊想邊走,人立在正房門外好一會兒才收回心神,定了定,抬手敲門,「主子,是奴才瑾瀧。」

    半晌屋裡無人應聲,瑾瀧怔了怔,難道主子身邊沒人侍候?

    「主子……」他又不敢弄的敲門聲太重,前段日子主子經常早睡,他想,會不會是睡了?

    正踟躇著要不要推門看看,忽就聽屋裡傳來桌椅倒地的悶響聲,「彭……。」隨即跟著來的是窸窸擦擦的茶具滾在地板上的動靜。

    瑾瀧一愣,隨即大驚,顧忌不了旁的,忙推門大跨步跑了進去。東裡間,錦繡屏風後,薑黃色床帳被人扯落一條,悚然的蕩在踏板旁,塌旁小几倒地,幾個青白瓷的茶盅還在地上打著轉。他悚然往床上看去,一大片血晃晃入目,少夫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上,淡淡的秀眉幾乎擰到了一處,身子蜷縮著簌簌打著哆嗦。

    「主子,主子您怎麼了?」瑾瀧大驚的撲過去。

    添香手指緊緊攥著身下的褥子,那繡著富貴牡丹的暗紋錦緞褥子被她揪成了一團,青白的骨節看的人發滲。

    瑾瀧等不來她的回答,慌的大叫,「來人來人!快來人啊,夫人……夫人不好了!」

    本就沒走遠的玉順早就瞥見正房的房門大敞,心底有著忐忑的異樣感覺,這會兒聽見瑾瀧失聲大喊,先嚇了一身冷汗,撒腿就跑了過去,當他奔進屋子瞧見床上的添香的時候根本就沒做任何反應,腿一軟,直接暈了過去,一旁急惶惶的瑾瀧見反倒冷靜下來了,轉身往外跑,待他到門口已有不少侍從過來,瑾樂心中稍稍定下,卻還是忍不住唇角哆嗦,「快,夫人不好了,趕緊把生產的婆子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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