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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目錄 第095章 假扮 6000 文 / k金女人

    明明折騰了一天,可添香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發呆,無盡的發呆,盯著窗口不時的傻樂,偶爾還喟歎一兩聲,像個得了寶貝的孩子,懵懂的竊喜著。

    她覺得自己做的還是對的,為了愛情像個勇士一樣戰鬥到底,顯然結局是對得起自己的。

    在她心裡小喬除了倔強一點,富貴少爺脾氣一點,微微偏執一點,其他都是好的,心地善良又能勇敢面對生活,挑戰不合理生存環境,在這次鬧矛盾裡他表現出了對愛情絕對忠貞的觀點,就是在現代男生十個裡也扒拉不出幾個的稀奇物種。

    總之添香很欣悅,一個與自己又愛又恨,在乎的死去活來的男人,對自己的感情總不會是假的,對不對?

    很滿足,就這麼坐到天際泛白,她始終揚著的嘴角默默的拉直,想著過一會兒還會見到他,自己應該矜持一點的,要讓他知道自己對這份感情嚴肅且認真。

    天漸漸的大亮,八仙魚貫而入,侍候她漱洗更衣,換了一套鵝黃色春裝薄衫,銅鏡裡自己的小腰被束起,有盈盈一握之感,添香今天才覺得這華衣美裳格外的耀眼明媚,把她的氣質襯托的端莊婉約。

    人逢喜事精神爽,添香眼睛裡盛著掩不住的笑和暖意,連近身侍候她的四個丫鬟都感覺到了,不禁偷偷打量,互相用眼神傳遞著驚奇。

    穿戴整齊,她看著門口,心想著一會兒小喬回來和自己一起用早飯,兩人好久沒在一起用飯了,在以前,那是多麼平凡的一件事,平凡倒不會留意,而現在,她竟然因為這頓早飯而悸動不已。

    「少夫人,傳早飯嗎?」紫憐上前問道。

    添香還看著門口,問,「怎麼不見三爺來?」

    紫憐愣了一下,道:「少夫人可能還不知道,三爺每日晨起要去給三夫人請安,早飯大多數便在那兒用了。」

    「哦……」聽到這個消息說不出什麼滋味,添香只覺得心像是從高空一下就落了下來,悶悶的難受。

    「少夫人……。」紫憐悄眼打量,遲疑的喚道。

    「哦,傳飯吧。」添香感覺自己失態了,連忙收斂神色,轉身先一步坐到桌子前。

    紫憐靜悄悄的看了眼馬添香,然後又看了眼紫歆等人,紫歆亦是個拔尖的,迎著她不厭煩的翻了個白眼,扭身就往外走,紫憐微愣後就要惱火,幸得紫瓊拉住,這才沒一大早的又鬧起來,這裡唯獨紫惠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平靜而淡然的看著,規矩而進退有度的站好自己的位置。

    早飯後,添香起身出了小喬的住處,她像極了不能在某個地方停留太久的商旅,不管陰天下雨、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得向下一站進發,能做的只有整理心情面對。

    什麼都好,就是不知道陸白是個什麼人?晚上這一關怎麼過?

    添香邊往外走邊皺眉,忽然瞥見院子中空落落的美人塌,回頭低聲問紫憐,「那只黑貓是養在這院中的嗎?」

    紫憐臉色不太好,低垂著眼,語氣顯出一絲不耐煩,「那是柳家二娘子的貓,常穿門過院的來,趕了兩回趕不走,三爺便說不去管它,它倒好,時不時的賴在這兒好幾天都不走。」

    「柳家二娘子?」添香的步子一頓,瞅著那美人塌發愣。

    這些下人慣會察言觀色,紫憐眸光一閃,暗暗冷笑著,又道:「就是那個被退了婚的柳依靈的胞妹,昨兒在山澗裡少夫人見過。」

    「紫憐!」紫歆氣不過的低斥。

    「你嚷什麼?」紫憐氣勢洶洶回頭,惡狠狠的瞪了紫歆一眼,繼續添油加醋道:「少夫人是咱們現如今的主子,咱們不說還等別的欠嘴的奴才來胡說八道嗎?在陸家,凡是有點年份的誰不知道柳家幾位娘子是從小與幾位爺一起玩到大的,何況就住在臨街,那柳家二娘子的院子還就與咱們三爺的院子只隔了兩道圍牆,少時三爺與二娘子最能玩一處去,只可惜最後定下親的是柳大娘子,若是二娘子想必三爺也不會逃……。」

    「紫憐!」這次出聲低喝的是從陸喬院子出去的侍從瑾依。

    瑾依不管紫憐的臉色有多難看,只規矩的上前低聲道:「少夫人莫多心,那都是主子們少時的事,過去很多年了,現如今凡是女客來訪必是向三夫人問安的,三爺從未單獨見過女客。」

    添香蹙著眉梢,想說什麼卻覺得說不出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分真讓人羨慕。

    「走吧。」她沒呵斥紫憐,也沒理瑾依,舉步就走。

    八人緊低著頭忙不迭的跟著去了。

    出了小喬的凌風閣,下山坐船,順著錦玉河的河道自南向北直奔四郎陸白的紫霞水榭,水道轉圜自有旖旎風光,兩岸更是景致秀麗、鬱鬱蔥蔥。

    添香只能在心裡羨慕嫉妒柳家這些閨女們,特別是那個二娘子,想著陸喬抱貓的模樣還真是讓她滿鼻孔冒酸氣,可這畢竟是陸喬成長生活的一部分,就像三夫人再潑辣無禮卻終究是小喬的至親,她除了無奈的歎口氣便只能厚著臉皮的給自己鼓勁去討好迎合,期望著有一天能用真情實意打動婆婆,這是唯一出路,她不想陸喬和自己在一起之後把前半生都割捨掉,那不是愛一個人,是自私的霸佔。

    同樣,她私心的想小喬在愛自己的同時能接受自己的優缺點及……缺憾。

    篷船悠蕩,不一會兒就又拐了個彎,添香的眼前忽然一亮,只見一塊凸起的高地上種植成片的向日葵,她頓時面露驚喜,道:「怎麼會有向日葵?」

    陸禮院子出來的瑾樂同樣語露驚奇,「少夫人知道這花的名字?」

    「呃……」有什麼出奇的嗎?

    瑾樂面對馬添香的疑惑忙解釋道:「這花的種子是從北國更遠的邊界帶回來的,因為不知道叫什麼,下人們便喚它大盤花,大爺說它長的倒精神就種在後園了,方才奴才聽少夫人喚向日葵,只覺得新奇才冒然出聲,請少夫人責罰。」

    添香盯著那向日葵,她記得向日葵最初是多花冠的且是由北美大陸的印第安人發現培植成單花冠,在如今這個時代也許這東西正是稀奇物呢,也虧了陸禮會帶回來。

    「責罰什麼?」心思都在向日葵上,她問的很隨意。

    瑾樂垂下眼皮,低低道「還請少夫人明示。」

    「明示什麼?」這會兒才扭頭看向瑾樂。

    瑾樂面皮發白,屈膝就要跪下,說起來罰他並不冤,錯就錯在他沒擺正位置,一個奴才在主子面前插言,沒了尊卑,體統何在?

    添香擺手示意他站起來,笑的雲淡風輕,「你討的什麼罰?哪個該罰,哪個不該罰,我心裡有數,別動不動就跪下,衣衫都弄髒了。」

    她話音一落,立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僕從們同時一凜,尤其是紫憐、紫歆,兩女臉色皆是又紅又白,紫憐猶自帶著一股子怨氣,緊緊揪著手裡的帕子,低著頭,咬的唇瓣紫紅。

    水上的風光容易讓人淡忘憂愁,何況如今添香心裡沒愁事,不覺間忘了小喬的那些紅粉菇涼,又遇上她最愛的向日葵,心情就更明媚了。

    好心情總是讓人喜歡和人溝通,她就是這樣的人,正好身後還有八仙陪著,便道:「知道向日葵的傳說嗎?」

    人家連名字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傳說?眾人理所應當的齊齊搖頭。

    這也是炫耀的時候,添香小有成就的津津有味道:「在古希臘神話裡,水澤仙女克麗泰愛上了太陽神阿波羅,而阿波羅那樣高貴的神卻看都不看克麗泰一眼,克麗泰久久凝望太陽的熱度和光芒卻得不到回應,眾神見她可憐,將她化為向日葵,得以生生世世望著心愛的人。」

    「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講著講著添香突然覺得有點壓抑,緩緩吐聲,長長舒一口氣,扭頭看八仙,「很美吧。」

    「古希臘是哪?」瑾雲極好學的問。

    「呃……這個,是個遙遠的國度,傳說,對,就是傳說裡的。」添香曬然一笑,內裡卻已經冒了冷汗,得瑟過頭了,忘了身在何處。

    「傳說啊。」瑾雲思考著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原來龜茲國有這樣的傳說啊。」

    龜茲?對啊,怎麼忘了現在的自己是西域人了?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也無可厚非吧,白白虛驚一場,添香緩了口氣,道:「嗯,很美的傳說。」

    瑾雲又想說什麼一把被紫惠拽住,拉進隊列裡,雖沒做任何表示瑾雲還是一眼就看出來,忙收住氣縮在一旁,剛才聽的入神一時就忘了瑾樂自求懲罰的事,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身後沒了人搭茬,添香立在船頭獨自欣賞著向日葵的側面,看著那些投照在根莖部的陰影,心頭忽然浮起一絲煩躁,她微蹙眉尖的轉過頭去。

    走水路,直看到架在兩岸石拱門,分三個門洞,中間寬敞,兩旁是小門,她的船順利穿過大門,然後順流之下在一處天然水草坪前停下,換平底船再往裡行,拂手過盧葦塘,她也非常詫異哪來的這麼高的蘆葦,可眼瞅著他們的船閒雲野鶴般行在其中,仰天看,薄雲淺淺,水天一色真好比進入仙界。

    過了蘆葦蕩便可見極寬的水域裡亭立一座宅子,沒有圍牆,週遭儘是碧水環繞,彷彿鏡子倒映出來的海市蜃樓。

    「到了,少夫人。」瑾雲說完,紫惠上前扶住她的手腕,眼瞅著船靠岸,添香腳步遲緩,邊下船邊與瑾雲說:「我有一位友人在此處,不知道能否見到?」

    瑾雲疑惑了一下,問,「不知貴客姓氏?」

    「說來巧了,也姓陸,是西北商客。」瑾雲與紫惠對視了一眼,沉默片刻紫惠道:「少夫人提起的會不會是……。」她那句叔老爺還沒說出口,就見一人氣喘吁吁而至,到近前施禮,「奴才瑾沐給少夫人請安。」

    添香正打聽陸燁亭的去處,上次在竹林,那個人說與四夫人的丈夫是故交,又與陸白投緣,那今晚要想避開陸白去求陸燁亭再合適不過。

    「起來吧。」來人打斷了紫惠說話,她忙打發了,問紫惠,「是誰?」

    「少夫人,奴才有事稟告。」自稱叫做瑾沐的侍從又道。

    「說。」添香只得轉過頭來先應付他。

    瑾沐面露難色的拉長音道:「四爺他……」

    馬添香瞅著他,左等右等的不見他把話說全,而她身後的僕從則好像明白過來什麼,轉而竊竊私語。

    「四爺什麼,快說。」

    半個時辰前,紫霞水榭。

    今日天氣極好,風平浪靜萬里無雲,陸燁亭興致高的坐著船懷抱美妾嫵娘在錦玉河上晃蕩,其實也沒別處可去,他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叔最後晃蕩到了陸白這兒。

    「爺,怎麼轉來轉去的又到這了?」嫵娘白皙的皮膚被當空嬌陽曬的微微泛起紅暈,唇亦嫣紅,額前浮著汗星,一副我見猶憐的薄媚樣。

    「嘖嘖,嫵娘真是越來越精明了,看這眼睛犀利的,這麼寬的河面她愣是看出爺又轉回來了,聰明啊!」陸燁亭摟著她,手指肚摩挲著她細若柳的腰身,自然的靠在船邊。

    嫵娘雖容貌不是最美的,可卻是最懂男人心的,帶著解悶逗趣倒真是不錯,只是這女人似乎越來越精明了,陸燁亭喜歡女人的善解人意,卻不喜歡女人自作聰明。

    待他調笑,嫵娘身子又往他懷裡靠了靠,攥著帕子的手佯裝摧打的輕拍了兩下他的胸膛,嗔怪道:「誰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爺這話說的奴家不愛聽。」

    「那你愛聽什麼,爺挑著撿著給你說,如何?」陸燁亭貼著她的耳垂挑弄著。

    「沒正經的……。」嫵娘假意推了他一下,卻乾脆扭動腰肢蹭在了他的關鍵部位。

    陸燁亭邪魅的彎了彎唇角,閉合眼睛享受著美人投懷送抱。

    可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像是少點東西,或者說以前再平常不過的風花雪月似乎變的有點不是味了,這會兒腦子裡又毛愣愣的蹦出那女人茫然的臉,雲淡風輕的答『也許吧。』,他有時真想不明白,連嫁人這麼重要的事都不當事的女人到底還是不是女人?!

    他很想問,『你到底怎麼就嫁進陸家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問的,在西北,她就跟著那個發瘋的小子一起發瘋,如今才算是步入正軌才是,只讓他詫異的是她居然真能嫁進陸家……。

    這個問題似乎又繞回來了,可他總覺得心裡不舒服是和她為什麼嫁入陸家有關,真是麻煩的女人,生意不見她出多少力,他這個『老闆』倒為她費不少心。

    「爺,剛才我明明看見那邊也有水路,去轉轉嘛。」嫵娘私心的不想見到陸白,那個年輕人雖淡然的與世無爭,卻有一雙過分清明的眼睛,會讓她感覺自己很髒,無處可逃的髒,這才是她不想去的真正原因。

    陸燁亭笑著懶懶道:「陸家四個兄弟,四位老夫人,四兄弟除了陸禮是不好相與的,二郎陸昭、三郎陸喬更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何況陸昭、陸喬都不認得我,見了再生事端就非我所願了,至於陸禮嘛,他許是認識西北第一商豪陸燁亭,卻不見得認得我這個小叔。」

    以陸燁亭的心思,此番來雒陽城是度假的,別的事他可不想沾。

    「怎麼會這樣?」嫵娘明白是勸不動他了,不禁失望至極,撒嬌的悶哼了一聲。

    立在他們身後的是貼身劍客吳言,對於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水清雲淡,主僕三人極是悠閒的晃蕩到了岸頭。

    陸燁亭不想才下船就被早早等候在此的陸白拉住,極其親密的手挽著手的貼在一起,硬是把嬌嬌女嫵娘擠了到一邊去,兩人邊走邊交頭接耳,吳言和嫵娘跟在其後,看見自家爺不是的搖頭,搖頭,再搖頭,最後居然大吼,「開什麼玩笑?」

    「小叔,你就看在平日裡侄子沒少孝敬您的份上就應我這一次吧,小叔……。」

    這是陸燁亭被推到床上仍舊在他耳邊磨叨的一句話,是陸白那小子說的。

    陸白極具速度的把床帳拉好,將陸燁亭掩在其中,隔著半透的帳子作揖道:「謝小叔俠義出手,侄子將來必有厚報!」

    緊接著就聽陸白問一旁的瑾沐,「人來了嗎?」

    「河面十丈遠有船渡過來,應是少夫人的船。」瑾沐低聲回道。

    「這麼快就來了嗎?」陸白顯然很緊張,兩手交握,不住的摩擦著,原地走了兩步道:「不許你們在少夫人面前指出我是誰的事也都吩咐下去了嗎?」

    「是,奴才剛才已經通知遍了,只說您是陸四,不是四爺。」

    「好,這就好,下去盯著吧。」陸白眼盯著瑾沐出去,還是有點不放心,不時的墊腳向外看。

    躺在榻上的陸燁亭翻著白眼不住的搖頭,他和陸白這便宜侄子相差五歲,算是幼時認識,少時結識,這幾年越發的投緣,博學天文地理、精通周易八卦的陸白是個悟性與勤奮一樣高的人,就連熹顏國女帝也御筆題匾『神算子』,可想其聰敏智慧一斑,可偏偏是這麼個聰明人面對女人像個白癡。

    先是說什麼天命論,帛添香的命格顯示正是他們陸家兄弟的妻子;再又說考核論,帛添香聰慧博通,與他般配;最後說情愛論,這個嘛……。

    想到這個陸燁亭更是不敢苟同,什麼男女之愛,情之最真,要真心付出才能擁有對方的真心回應,所以要慢慢來,不能因為他的身份而抹掉添香對他最初的好感,從朋友開始,惺惺相惜,循序漸進的愛上彼此。

    這世間哪有不貪慕虛榮的女子?真心值幾個錢?何況男人都是圖一時新鮮的,慢慢相愛?哈,別是頭髮白了連看一眼都覺得堵挺慌吧。

    陸燁亭不看好陸白的幼稚表現,乾脆合上眼睛打算睡覺,反正他現在在裝陸白犯怪病嗜睡不起,而帳子外那個白癡在扮演侍從陸四。

    「少夫人請進,我們四爺就在榻上睡著呢。」

    「請郎中了嗎?」被瑾沐引著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疑惑萬分的馬添香。

    隨著她的靠近,帳子裡假扮陸白的陸燁亭一下子僵住了身子,明明知道有帳子攔住,可還是緊張的直咽吐沫,腦仁繃的緊緊的。

    來到塌前的馬添香站住,伸出手臂似乎是想看看陸白病成什麼樣了,這下不但陸燁亭直眼了,一旁混在侍從裡的陸白更是緊張的大氣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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