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0章 一杯難求 文 / 東陽武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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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咚！」
正在此時，一道輕響突然自大廳中央那張桌子傳了過來。
眾人條件反射一般轉頭望去，只見金陵茅家的茅老爺子一臉興奮地站起來，身前一盤糖醋魚灑了大半，旁邊還扔著一雙筷子。
「嘖嘖嘖，人老了，手腳都不利索了……」
「唉！真是不中用了！夾塊魚都把盤子給戮翻了，這地兒沒法坐了……」嘴裡自言自語，臉上激動得如同剛打完一針雞血的茅老爺子，伸出手一拉椅子，咧開嘴便往周小牙這桌湊了過來……
這老爺子剛剛還說人老了手腳不利索，但此刻起身後，手裡擰著那張由黃花梨木打造的又沉又重的靠背大椅，腳下卻晃都不晃一下，健步如飛，眨眼便來到了周小牙幾個圍坐的桌子前。
「嘿嘿，小姑娘，擠擠，擠擠啊！」
望著愕然回頭看來的孫妤婷，茅老爺子?腆著臉便笑起來，說話間看到小丫頭下意識地起身挪挪椅子，讓出一塊空地兒來，茅老爺子探手入懷，摸出一塊小巧的翠綠古玉，直接就向孫妤婷遞了過去：
「你這丫頭心地真不錯，呶，前幾天一個晚輩孝敬的，據說是什麼冰種，老夫不愛玩這些物件兒，就送給你吧……」
說著，將這枚價值上百萬的翠玉往傻眼中的孫妤婷手上一扔，放好順裡提過來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如此一幕，傻子都能看出是怎麼回事，瞬間工夫，宴會廳裡數十人目瞪口呆，全都被茅老爺子的表現給雷翻了。
「茅老先生客氣了，這塊古玉價值上百萬，太貴重了吧？」心下暗笑不已，周小牙卻不露聲色，說話間，剛給寒依依倒完第二杯靈茶的胳膊已經縮了回來，輕輕一落，便將茶壺放在身前的桌面上。
「呃……什麼？一百萬一杯？沒問題沒問題，先來三杯……」
屁股一落座，茅老爺子的視線便沒離開過周小牙手上的綠玉茶壺，也不知是真沒聽清楚周小牙的話，還是故意裝的，反正直接就把周小牙所說的一百萬當成了這壺中靈茶的一盞單價，張嘴便欲買上三杯。
話聲剛落，手中變戲法似地掏出了一個茶杯，「砰」地一聲放在了身前的桌面上。
如此一幕，四周側頭觀望的人們瞬間就有一種節操碎了滿地的感覺！
這老傢伙看樣子是真老了啊，剛才手哆嗦，這會兒連耳朵都有點兒背了，不過記性倒還不錯，換桌居然沒忘把茶杯捎上！
「啊呀呀，老先生哪裡話，這不是打我臉嗎？不就是幾杯茶麼？」
神情一正，周小牙抬手便提起茶壺，一邊湊過去斟上，一邊接著道：「正好這壺裡還有個七八杯的樣子，聽說老爺子早就是地階巔峰了，是吧？放心，有這幾杯靈茶，今兒包您突破多年的瓶頸，輕輕巧巧晉入天階……嘿嘿，這靈茶好是好，不過第二泡的效果就差太多了，老爺子您來得巧啊……」
說話間，一杯明黃透亮的茶液已然倒滿。
此刻的茅老爺子早已兩眼放光，平素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的沉穩老傢伙，此刻看起來簡直如同沒個定性的小猢猻一般，猴急地伸手一下拿起小茶盞，仰脖子便灌進喉嚨中。
一杯靈茶下肚，茅老爺子神色一凝，放下杯盞後直接就閉上雙眼，細細品味起來。
三秒之後，他的雙眼驟然開啟，一縷精芒隱隱迸射出來：「好茶！不不不……仙茶，這絕對是萬金難求的仙茶啊！老夫有感覺了，真有的感覺了，多年的瓶頸，明顯鬆動了一小半……來來來……一百萬一杯是吧？沒問題，咱不差錢……」
說著，激動得老臉通紅的茅老爺子，竟是急不可耐地伸手抓向擺在桌面上的茶壺，喘著粗氣又倒起第二杯來。
陡然間看到這一幕，不遠處中央那張桌子旁的幾位老家主終於坐不住了。
八名家主的實力皆為地階之境，各自卡在地階與天階之間已經很多年了，努力多年未曾突破之後，漸漸斷了能在有生之年晉入天階的心思。
而此刻，突然間看到茅老頭隱隱就要突破了，其他七位家主心下立刻開始不平衡了！
「光當！」
身前的小碗陡然間突兀地一跳，撞上一旁的湯煲，濺出來的湯湯水水將川西唐家家主唐老爺子身前的桌面弄得一塌糊塗。
「哎呀呀，莫非是地震了？這破碗嚇老夫一跳！」
唐老爺子話音未落人已起身，提著椅子便往周小牙這桌奔了過來：「嘖嘖嘖，沒辦法，那邊沒法坐了！」
「卡嚓！」
唐老爺子前腳剛離開，這邊廂湘南丁家的家主丁老爺子身形陡然一歪，屁股下那張由堅硬黃花梨木所打造的椅子居然斷了一條腿。
猝不及防之下，丁老爺子伸手一搭桌面，擺在身前的一副碗筷頃刻被他扒落地面，摔了個一片狼籍，就連身體都險些側翻在地。
「咦？你們南宮家的椅子不太結實！我這把老骨頭可不經摔啊……算了算了，這地兒沒法坐了……」
說著，連身下的椅子都顧不上了，丁老爺子逃也似地一頭便向周小牙那桌竄了過去。
無辜躺槍的南宮老爺子雙眼一瞪，好懸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嗆昏過去！
「嘖嘖嘖，小丫頭挪個位子成不成？今兒天氣冷，擠擠曖和些嘛……」
此時此刻，搶先一步的唐老爺子已然來到了周小牙這桌前，笑瞇瞇地衝著周悅彤咧嘴一笑，隨手便遞了一個琺琅鑲金的小巧鼻煙壺過去，看那材質和成色，至少也是上百萬的物件兒。
看到這一幕，緊隨其後而來的丁老爺子一怔，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連張椅子都沒擰來的雙手，愣了一會兒，臉上浮起一抹訕笑，望向身旁正好仰頭向他望來的江玥蓉，尷尬地道：
「小姑娘，呃……老夫那張椅子有點兒不穩當，腿折了，估計光挪挪位子可不夠，要不……你先出去玩會兒，這地兒借老夫坐坐？」
「也好，正坐得無聊呢！」
點了點頭，江玥蓉一臉人畜無害的純潔笑容，只是嘴上雖然答應得爽快，但絲毫沒有就此起身的意思，賊溜溜的一對眼珠子上上下下地在丁老爺子身上打量起來。
那眼神，簡直和公交車上尋找下手目標的扒手一模一樣！
丁老頭被她盯得後背惡寒，偏偏身上又沒帶什麼值錢的物件兒，只能尷尬一笑，搓了搓手道：「小丫頭，你看……老夫今天身上也沒帶小物件兒……」
「這樣啊？那……打張欠條吧！」
眉頭一皺，江玥蓉的臉上浮起一抹失望，說話間變戲法似地，伸手就從口袋裡掏出了筆和紙，「啪」地一下拍在了身前的桌子上：「你這老頭看起來長得倒也敦厚，就信你一回了，應該不會騙我這個小丫頭吧？對了……欠條寫完記得按手印哦……」
此語一出，不待瞬間被雷懵的丁老爺子反應過來，廳堂內的幾張桌子上，已是陡然傳來一片嘈雜！
「砰咚！」
「光當！」
「稀哩嘩啦！」
……
人們顯然是被江玥蓉這番話語給嚇著了，左右四張桌子旁邊，許多人屁股沒坐穩，連人帶椅一頭翻倒在地。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這些人再次望向周小牙一行的眸光，眨眼工夫徹底地變了味。隱隱間，一抹忌憚的幽芒迸射而出！
與此同時，宴會廳中央那張桌子旁，看到這邊一連三個老傢伙離席，餘下五位老家主，除了與周小牙關係非比一般心頭篤定的孫老爺子，以及身為東道主實在抹不下臉面的南宮老爺子外，其餘三人原本也正琢磨是不是也掀個桌子砸個碗什麼的，找個借口溜過去，但此刻一看江玥蓉的潑辣樣兒，心頭一格登，立刻就猶豫起來。
這姓周的小子不簡單啊，身邊帶來的幾名隨從個個狠得跟狼似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以咱這八大世家的家主之尊都被當成冤大頭隨意宰割了，堪稱凶殘！就這麼過去，面子上會不會不好看哪？
「死丫頭，怎麼說話呢？」
看到丁老爺子被江玥蓉一通話語嗆得愣在當場，臉都憋青了，周小牙心下暗樂，面上一沉，扭頭便向這丫頭輕斥一句。
說著，抬手已將茶壺提了起來，給自己和茅老爺子滿上，又給唐老爺子和拿出茶杯後坐立難安的丁老爺子各倒上一盞，緊接著，提起茶壺起身便往大廳中央各大家主圍坐的那張桌子走了過去。
「嘿嘿，既然幾位老爺子愛喝這茶，這壺反正泡上了，自然該孝敬一二！」
說話間，周小牙已來到空了一角的主桌前，彎下腰，手上一傾，明黃色的茶液帶著一抹撲鼻的異香從壺嘴裡流出，徐徐向孫老爺子身前的茶盞落去。
眨眼工夫，環桌而坐的五位老家主中，孫老爺子、南容家主甚至包括和周小牙素有舊怨的杜家與慕容兩位老家主，都由周小牙恭恭敬敬地倒上一杯靈茶，頃刻間濃香四溢！
四杯靈茶倒完，周小牙走到華西寒家的寒老爺子身側，正當寒老頭臉上那抹客氣的笑意剛剛浮起之際，駐足在他身旁的周小牙卻陡然神色一滯……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