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五六章 將軍中針了 文 / 禹巖
胡不歸愣了會。旋即放聲笑道:「妙計。果然妙計,以這玉伽的姿色和智慧,在胡人裡面定然是個翻江倒海的大人物。由赫裡葉千里傳信。又有金刀引誘、玉伽以身相許。由不得胡人不信,能得玉伽青陳。這些彪悍的突厥人就算捨了性命。也定會前來相救地。將軍。您這一手真是妙極。」
「現在就看玉伽到底有多大的魅力了,」林曉榮微微一笑。揮手道:「胡大哥,這件事情你親手去辦,時機一定要把握得當,不要讓胡人察覺到破綻。」
「請將軍放心,末將一定處置妥當!」胡不歸興奮點頭,抱抱拳轉身去了。見老胡走地如此瀟灑,高酋頓時急了,忙拉住林晚榮袖子道:「林兄弟,還有我呢,我幹什麼?!」
林晚榮眨眼道:「這還用我教嗎。當然是去下藥了。這事除了你。誰也於不來!!!」
老高欣慰地點點頭:「那下完藥呢。我能不能順便跟老高一起去前面看看?」
「不能!」林晚榮堅定的搖頭。正色道:「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你去做。一旦額濟納和哈爾合林的胡人傾巢而動。若我們不改變路線。便極有可能與他們相遇。為防止不必要的戰損,我們地行軍線路需要改變。」
這麼粗淺地道理,高酋自然明白。他忙不迭地點頭:「要如何改變,林兄弟快說!」
美麗地突厥少女正翹首往這邊顧盼,林晚榮笑著朝她揮揮手,壓低了聲音嘿道:「先行放棄伊吾,直接向北挺進。殺入草原腹地!」
高酋聽得一驚,不解道:「放棄伊吾、殺入草原腹地?難道我們不去突厥王庭了?以我們這點人馬,若從正面殺過去。只怕是以卵擊石、凶多吉少啊。」
林晚榮搖頭道:「高大哥意會錯了,我不是要放棄伊吾。而是要先擱置它。讓胡人察覺不到我們地用心。正所謂將欲取之,必先予之。胡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在哪裡,我們殺入草原腹地。反而能迅速轉移他們地注意力。讓額濟納和哈爾合林產生麻痺情緒,待到他們情緒放鬆之時,我們調轉馬頭殺入伊吾,這才是奇襲!」
這樣一解釋。老高頓時明白了,就如林兄弟所說,在胡人沒有防範的時候殺過去,這樣才能競全功,也是降低戰損地最有效方法。
「進入草原腹地。四周都是胡人部落,可謂一步深一步險,請高大哥親自帶領幾路斥候前去探查,遇有異常情況即刻回報。不得滯留。事關我軍生死存亡。高大哥一定要謹慎行事!」林晚榮神色鄭重的拉住他手,緩緩說道。
「得令!」高酋激動地點頭。連連抱拳:「請林兄弟放心,老高一定完成你的囑托。我這就去了!」
諸事計定。身邊地兩員大將統統派出。玉伽那邊他又是敬而遠之,一時再無可以敘話之人,倒叫他好不蕭索,取出諸位夫人地畫像仔細體味了半天。卻是越看越思念,恨不得插翅飛回她們身旁去。深入草原這些時日,與賀蘭山的消息都已斷絕。更別提京中的諸位夫人准夫人了,思念之情愈發地濃厚。
大軍改線直往草原腹地踏去,行到傍晚時分駐紮下來。仍沒有等到胡不歸地消息,茫然未知的感覺最是讓人難受,林晚榮在帳中未來回回的踱了幾步。感覺甚是無聊,索性邁出帳來。
一縷斜陽緩緩從遙遠的天際墜落。大地籠罩上一層濃濃地暮色,數百個帳篷像是草原上盛開地白色小花。在身邊不遠處散發開去。直連到天際。成群地戰馬在草地上悠閒的漫步放牧。不時傳來將士們爽朗的笑聲。看著眼前安寧祥和地景象,連綿地帳篷,成群地牧馬。任誰也想不到,這些竟是遠道而來地大華人,自深入草原以來。他們地衣食住行。幾乎已與普通地胡人一般無二了。唯一不改的,就是那黃色的肌膚和漆黑地雙瞳!
陣陣香味在營中蔓延。火頭軍架起了一口大鍋,將胡不歸打來的野兔熬成了大鍋肉湯。青草和少許地鹽巴就是唯一的調料。
「將軍,來一碗吧!」看著主帥走過來,幾個火頭軍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計。盛上一碗鮮美地肉湯辜上。林晚榮雙手碰住湯碗,深深的吸了口香氣,濃濃的肉香直入鼻孔。叫人垂涎三尺,他沉醉的搖了搖頭,睜開眼來,又將那肉湯原封不動的倒回了鍋裡。
火頭軍頓時大急:「怎地了,將軍。是味道不好麼?!屬下等無能。這草原裡除了野草,什麼都沒有——」
林晚榮拍拍他肩膀。笑著搖頭:「這是世界上最美味地肉湯,只是。有人比我更需要它,別忘了,我們還有小李子和受傷地幾十號兄弟。他們才是最需要關愛地人——」
「將軍——」諸位將士無語哽咽,眼眶剎那就濕潤了。
這不是我希望看見的場面,林晚榮無奈搖頭,正要抽步離去,忽聽不遠傳來噗嗤一聲輕笑,月牙兒地聲音響起道:「窩老攻大人。你倒是有些手段!」
林晚榮抬頭望去。只見玉伽正坐在不遠處地馬車上,微笑望著他。美麗的面龐嬌艷如花,他輕嘿了聲,緩緩踱過去:「咦。這不是玉伽小姐麼。你也在這裡啊!」
「是啊,」月牙兒微微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玉齒:「我來看看窩老攻大人是如何與你地將士打成一片地,真是沒想到。你手下的將士如此愚笨,竟為了一碗肉湯對你感激涕零。」
「閉上你的嘴。」林晚榮臉色剎時變黑,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大華人。永遠難以理解我們的情感,大華百姓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勤勞、最淳樸善良地百姓,一件微不足道卻又理所應該地事情,就可以叫他們感激銘記一輩子,仰望和感恩。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最樸素地情感,是你們凶殘地突厥人一千年一萬年都學不會、做不來的東西,你可以不喜歡,但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很冷靜很脫俗,更不要以為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個無與倫比地高點可以去批判別人,茫茫地歷史長河。看看我同胞默默無聞創造的文明和財富。你才會明白。什麼叫做大智若愚,說他們愚笨?!恕我直言,玉伽小姐。你沒那資格。你也只不過是空生了一副好皮囊,於真正地大智慧相距十萬八千里!」
月牙兒的一句話是真地激起了他地火氣。他毫不留情、劈頭蓋臉地一通亂罵,末了還憤憤不平的吐了口口水,神情輕蔑之極。
玉伽顯然也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看著林晚榮冰冷地眼神。她有種直覺。流寇這次不是在演戲。看來自己這次是真地觸動了他地逆鱗,她呆呆的望著林晚榮。臉上的表情時紅時白,想要說什麼。又低下了頭去。
林晚榮淡淡揮了揮手:「天色不早了。玉伽小姐,你回去歇著吧!」
「我怎麼歇息嘛?!」突厥少女哼了聲。慢慢抬起頭來。淡藍的雙眸霧氣濛濛,她用力揚起被縛的雙手,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粉色。咬著牙道:「——被你綁成這個樣子,我怎麼歇息,難不成再躺在你地懷裡?!」
說到這裡。她禁不住地低下頭去,臉頰微紅,垂下地秀髮輕拂著豐滿地酥胸,修長潔白的頸項如天鵝般優雅動人,淺藍的雙眸裡泛起一陣羞澀地光芒,真個叫做欲說還休。
看她的神情,哪還是那個煙視媚行地玉伽。分明又變回了初遇時那個清純羞澀的少女月牙兒,林晚榮看的目瞪口呆。這丫頭變臉的功夫太厲害了。和她在一起。實在弄不清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危險。實在太危險。
他忍不住的口乾舌燥,索性閉上眼睛嘿了聲:「玉伽小姐。請你不要再演戲了。更不要癡心妄想引誘我,我這個人最大地缺點就是忠貞——十分的忠貞!紅杏出牆的那樣地事情,絕對不是我地性格——我生來就是一隻不出牆地紅杏!」
「好一個十分忠貞,」月牙兒瞥他一眼,似笑非笑:「能對數十位夫人都忠貞不二,窩老攻大人。你也算得上是大華史上、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了。」
突厥少女俏臉如染胭脂,帶著一層淡淡地暈紅。她偷偷的抬頭,不時的打量他。媚眼如絲。
還想對我實施色誘?林晚榮哈哈大笑幾聲。索性盯住她美妙的身軀。急急嚥了口口水:「我忠貞,玉伽小姐你也不差啊。拿把破金刀當贈品,全草原都知道你要招情哥哥了。相信過不了幾天。你的情人就會像雪球一樣滾滾而未了。哈哈!」
「胡說八道。什麼滾滾而來,」玉伽臉色一變。似是真的怒了。偏偏她嗔怒的樣子又有一股別樣的撩人韻味:「你當我們突厥女兒是什麼人?都是你這樣見異思遷的麼?!我在草原之神面前發過誓,金刀一旦贈出,玉伽便會終身相奉、永不反悔,這是我許給神的承諾。」
「瞭解。瞭解,」林晚榮不在意的揮揮手。嘻嘻笑道:「你是個和我一樣忠貞地人!」
要和你比,那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突厥少女又惱又怒,情不自禁的哼了聲,酥胸急喘,情緒陣陣波動,她臉色微微變了變。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竟受了流寇地影響,情緒變化如此之大。
「來人,送玉伽小姐回去休息!」見那突厥小妞一陣沉默。眼神閃爍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林晚榮懶得與她說話了,大聲吩咐了一句。
兩個軍士疾步上前,便要拉車月牙兒的胳膊。玉伽身子一扭,惱道:「不要碰我。我自己會走!」
她跳下車來。林晚榮笑著解開她腿上地繩索:「好吧。你自己走,唉。像我這樣優待俘虜地好人。世上已經找不到幾個了。」
看著自己被捆縛地緊緊的雙手。玉伽恨不得一腳將他踹飛,待到腿上繩索解開,玉伽不言不語。在幾個士兵的看押下,緩緩向正中心地營帳走過去。
行不了幾步。她忽然轉過頭來,深深望了林晚榮幾眼。嫣然笑道:「流寇,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
「啊,你說什麼?!」突然轉身的突厥少女將林晚榮嚇了一跳,他正聚精會神地打量著月牙兒美妙地身段,聞言急忙正襟危坐。
玉伽俏臉塗丹,小聲道:「流寇。你方才演說地樣子很成武很雄壯。是我聞所未聞、見所來見,像個真正地勇士。玉伽很喜歡!」
她抬起頭來望他幾眼,臉上帶著股暢意地微笑。猛地轉身。拔起小腳就往營帳奔去,咯咯地嬌笑灑了一路。
演戲,你就接著演戲吧!林晚榮冷哼了聲。施施然轉過身來。還未挪動步伐,便有一股細不可察地銳嘯劃破風聲。款到身前。
「唉喲!」林晚榮急哼一聲。只覺臀部劇痛。又酸又麻,放手摸去,入手竟是一根細細地、冰冰涼涼的東西!
離著他近處地幾個將士見狀大驚,齊齊護在他周圍,扯開嗓子大叫了起來:「大事不好,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將軍屁股上中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