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9.大結局——上 文 / 四月櫻桃
夏曉靈淡淡的喜悅中,神色卻有些擔憂。
一看夏曉靈的神情,喬浪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蘇暖就在面前,而且情緒激動。
喬浪焦慮,也不好說什麼。
蘇暖抹掉眼淚,依然平靜地看著京基大酒樓。
喬浪忽然上前一步,把夏曉靈擋在身後。
秦玉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她看著蘇暖,原本有些因失意而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
如芒在背,蘇暖緩緩轉過身來,看著秦玉露,緩緩笑了,聲音竟前所未有的溫和:「夏太太好!」
秦玉露還是狠狠盯著蘇暖。
「我們走吧!」蘇暖朝夏曉靈笑了笑,「看到這裡就夠了。你外公總算能瞑目了。」
「嗯。」夏曉靈輕聲應著。
蘇暖想把一切忘掉,她這個女兒更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你以為,夏氏倒了,夏曉天他就能置身事外。」秦玉露語氣透著絲壓抑的歇斯底里,眼睛佈滿血絲,「我們過得不好,你未必就好。夏曉天更不會好。」
提到夏曉天,蘇暖眸子一黯。但那只是一瞬間。
淡淡一笑,蘇暖背脊挺直,聲音不輕不重:「秦玉露,別以為我糊塗。如果今天這些事都能推開曉天身上,那麼今天夏氏大酒樓不會封樓。夏氏這麼多年,得罪多少同行。你比我知道。」
秦玉露一愕。
蘇暖向前走去:「如果當初我丈夫不招惹夏拓,就不會被夏拓所害。那麼,今天錦衣玉食長大的是我家靈靈,而不是你的夏美薇和夏美芙。」
秦玉露臉露冷色:「商業競爭,又何必扯上這些。」
蘇暖淺笑:「秦玉露,我們當初再窮,都能衣食無缺。可你們現在,能躲過牢獄之災,都要給菩薩磕頭。」
說完,蘇暖扶著夏曉靈離去。
他們身後,夏美芙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她正靜靜地看著夏曉靈的肚子。
沒有動,也沒有聲音。
送蘇暖回愛情海大酒樓,夏曉靈還陪著蘇暖聊了好一會兒,這才下樓,坐進喬浪的車。
看出喬浪擔憂的眼神,夏曉靈淡淡一笑:「我媽沒事。雖然我真不知道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今天是她最開心的日子。我媽現在開心就行了。又何必計較那麼多。」
她眸子有些迷茫,淡淡一笑:「雖然,這一切看起來像個夢。」
想了想,喬浪拿起手機。
「怎麼?」夏曉靈一愕。
喬浪朝她淡淡一笑:「我問問曉天,他現在在哪?」
夏曉靈默默別開目光。
想了想,喬浪又收了手機,淡淡一笑:「我先送你回喬氏,外面天氣太潮濕了,對身體不好。」
喬浪果然送夏曉靈回喬氏辦公室,這才打電話。
夏曉靈默默看著。
想了想,喬浪按了免提,讓夏曉靈也能聽得到。
「我沒事。」夏曉天聲音平穩,「我現在在海南休假。夏氏的事,不會涉及我。」
「為什麼?」喬浪一愕,「曉天,你會不會太大意了。畢竟,現在你才是夏拓最好的替死鬼。靈靈當初不許你回夏家,就是怕你成了夏家的替死鬼。」
夏曉天靜默了下,問:「姐現在好嗎?」
夏曉靈默默別開眸子。
這個弟弟,現在知道問姐了。當初呢,都幹嘛去了……以為豪門貴族那麼容易就能當的。
喬浪一臂摟住夏曉靈,淡淡一笑:「靈靈現在很好,再有幾個月就生了。」
「那就好。」夏曉天似乎輕輕吁了口氣,「我等夏氏風波平靜些,就會回去找姐。我有話和她說。」
夏曉靈輕輕一句:「我和你無話可說。」
「姐,有許多事情,你不知道。我會回來告訴你的。」夏曉天說。
摟緊夏曉靈些,喬浪移開話題:「曉天,你憑什麼認為,你現在很安全。我只希望,如果事情有涉及到你,就盡快告訴我。我好請個得力律師來幫你處理……」
「真的不用。」夏曉天淡淡一笑,「喬浪,舉報夏氏的人,就是我。我已經爭取到相關部門的保護,真的不礙事。我離開市,只是不想被夏家其餘的人糾纏。等這件事告一段落,我會回去。」
夏曉靈一怔。
慢慢的,她眸子濕潤了,唇畔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原來,她一直誤會弟弟了。
她喃喃著:「曉天,這麼危險的事,你怎麼可以去做呢……」
「姐,我是有計劃地進了夏氏,步步為營,不會有事。當初的想法是,就算不能弄垮夏氏,也要保證自己全身而退。」夏曉天悠然笑著,「我要去大海上衝浪去了,下次聊。」
夏曉天的餘音,久久留在辦公室裡。
喬浪緩緩按掉免提,輕輕摟著夏曉靈:「靈靈,我們小看了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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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國際。
司徒子靖暴跳如雷,關雪在他面前站著,垂著頭,一聲不吭。
「把司徒逸叫來!」司徒子靖逼迫著。
關雪默默看了司徒子靖一眼:「他現在不在。」
司徒子靖怒了:「上班時間他不在,他不想在凌天國際干了?瞧他給我捅的什麼摟子,現在補都補不起來。」
猶豫了下,關雪回道:「董事長,司徒他說,他在公司也沒事幹,還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胡扯!」司徒子靖更加生氣,「如果不是他把公司的事弄成死局,怎麼沒事做。」
關雪垂首,輕輕道:「司徒說,他所有的事,都是在董事長的要求下做的。現在弄成這樣,僅僅是董事長資金沒及時到位。否則,他有本事讓現在這種狀態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
這四個字觸動了司徒子靖,暴怒的他,慢慢安靜下來。
好一會,他頹然坐下,緩緩拿起話筒。
「大伯有事?」話筒裡傳來司徒逸沒有生機的聲音。
「你過來找我。」司徒子靖說。
「半個小時後。」司徒逸說,「我現在外面。」
司徒子靖壓制著怒氣:「快點回來。我找個人都找不到。」
說完,司徒子靖掛掉電話,凝著關雪:「看來,事到如今,你還站在司徒逸那邊。」
「董事長何出此言?」關雪倒笑了,眸間掠過迷離之態,「我等他十年,換來的依然是淡漠以對,我都心死了。董事長,你以為我有多厚臉皮,才如此追隨一個男人。我還留在這裡,只是因為我本來就沒地方可去。當然,我更想知道,他是如何倒不上來的。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一不值的時候。我在等他落魄!」
司徒子靖眸子一閃:「關雪,當年司徒遇襲時,你可是用命救了他一把,為此你失去生育能力。關雪,你別說你也後悔了。」
「我確實後悔了。」鐵打的關雪,竟哽咽了,「我用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這是最悲涼的事。董事長,別提當年的事了。求求你了。」
關雪難得一見的脆弱,倒讓司徒子靖精神一振。
好一會兒,司徒子靖試探著:「那你告訴我,司徒逸他到底有沒有反心?關雪,我要實話。」
「有。」關雪不假思索地告訴他。她眸間有淚,有屈辱,也有無可奈何,「本來司徒想把凌天國際在國內的資產都轉移出來。事實上,他那時候已經行動了。把明淨叫來,不是開什麼設計裝修公司,而是用來轉移資產。」
「呃?」司徒子靖眸子一閃,「我有清算過資產,不差分毫。他沒轉。」
關雪冷冷一笑:「因為他失策了。他一直以為老爺子是支助他的,所以敢這麼做。可惜,他錯了。顯然老爺子防了他一手,把他所有要調到設計裝修的金額和涉及申請全部壓下。而在最關鍵的時候,老爺子居然忽然病逝。然後你立即插手董事會的事,所以他已經完全沒有機會,把已經籌集好的資金移走。」
司徒子靖久久凝著關雪。
關雪說的,字字皆對。老爺子才是這著棋裡,最重要,也最隱秘的棋。
老爺子永遠不會容許司徒逸真正插手凌天國際的資產,更不會讓司徒逸得到凌天國際任何好處。
司徒逸再怎麼會謀劃,終究薑還是老的辣,沒敵過老爺子。
關雪靜默著,臉上清冷而決絕,而面不改色。
司徒子靖笑了,竟大聲鼓掌:「關雪,你把司徒逸這些事都說出來,對你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關雪靜默不語。
司徒子靖朝關雪揮揮手:「你先回去,我等司徒。我有話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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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半小時,可傍晚時分,司徒逸才悠然回了凌天國際。
回到頂樓,經過甦醒窗口時,甦醒站了起來:「司徒先生回來了呀?」
司徒逸頷首,仍然向前走去。
關雪站了起來,目送司徒逸走向董事長辦公室。張了張嘴,終是無聲。
董事長辦公室內,等待司徒逸已三小時的司徒子靖,已經瀕臨怒火燃燒的邊緣。
一看到司徒逸,司徒子靖竟神奇地沒有立即發飆。
他端起咖啡,一直慢慢喝著,喝著,似乎在等司徒逸主動說話。
司徒逸默默看著窗外。那裡是顧氏。
論穩重,伯侄倆不分伯仲。司徒子靖不語,司徒逸便一直等著。
夜色,慢慢籠罩著整棟凌天國際大廈。
「看來,你不覺得有錯。」司徒子靖蒼老的聲音,終於打破董事長辦公室的寧靜,「司徒,你在恨我?」
司徒逸淡淡一笑:「大伯,這種事誰也想像不到。我怎麼可能恨你,只是無力改變現狀,不得不逃避。」
「那你去給我集資啊!」司徒子靖緊緊盯著他,「你幫我集資,我一樣信任你。」
司徒逸肩頭一震。他
緩緩轉過身來,緊緊凝著司徒子靖。
半晌,司徒逸笑了,笑而無聲。他走近司徒子靖。
「你想幹什麼?」司徒子靖站起,倉皇後退,「我的保鏢都在外面。」
司徒逸眸色如墨,停在司徒子靖面前二十厘米處:「大伯,我當然知道你的保鏢都在外面。你怕什麼?」
司徒子靖後退一步:「那你幹嘛這樣?」
「我只是驚異。」司徒逸淡淡笑了,眸深似海,誰也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我驚異大伯原來一直就不信任我。也罷,反正我現在對於大伯而言,已經沒有利用價值……」
「你怎麼這樣說?」司徒子靖打斷他,「我不是一直在重用你嗎?所有的方案都是採用你的。」
「但我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這是不爭的事實。」司徒逸淡淡笑了,笑不及眼,「雖然凌天國際看起來危機重重,但只要你的資金從加拿大投入過來,那麼這些陷入死局的方案,全部可以起死回生,而且不必要再利用我的管理能力。大伯,你現在是過河拆橋,還說不是利用我司徒逸。」
司徒子靖久久盯著司徒逸,最後淡淡笑了:「對,你不給我集資,對我而言,已毫無用處。司徒逸,從現在開始,你給我滾出凌天國際。你再也別想從凌天國際再拿到一毛錢。滾!」
司徒逸笑了,竟恢復難得的溫和一面:「我知道,這才是我真正的大伯。」
既然扯開面皮,司徒子靖也不再相瞞:「對,我一直防著你,不信任你。把你留在凌天國際,等於養著只隨時會咬人的狗。所以我一直勸老爺子,把你趕出去。可惜老爺子不聽我的。老爺子不肯趕你離開司徒家,那就我動手好了。司徒逸,我不否認,你回加拿大被襲的那次,白越救你離開的那次,就是我親自下的手。可惜你命大,居然把白越也帶了去。要不然,你早就被我滅了。」
司徒逸緊緊合上眸子。
司徒子靖笑了:「現在沒了老爺子,再沒人肯留你在司徒家。你也不會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所以我現在可以放你一命。你要走快走,不要讓我後悔這個決定。」
好一會兒,司徒逸緩緩睜開眼睛,直視司徒子靖:「我會馬上走。我有最後一問。」
「說。」司徒子靖放心地坐了下來,恢復高高在上的董事長形象,「既然是最後一問,不管你是什麼問題,我都會如願回答你。」
司徒逸唇角緩緩扯開個笑容:「謝謝大伯。」
說完,他淡淡的笑意,再度從唇角消失。司徒逸看著天際,看著加拿大的方向:「我唯一不明白的是,老爺子臨死前說的四個字。」
「四個字?」司徒子靖一怔,「哪四個字?」
司徒逸的眸光銳利幾分,緩緩對上司徒子靖:「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司徒子靖一怔。
「他臨死前只有這四個字。」司徒逸眸光難得的迷茫,「人人都會以為,那四個字是因為我前妻。可惜,我知道不是。他對我這個親孫子尚且有保留,又何必對我前妻好。」
司徒子靖臉上,忽然掠過古怪的笑容。他久久凝著司徒逸:「你確定想知道原因?」
司徒逸緩緩應道:「我只有這一個疑問。」
「我以為,你最大的疑問是,為什麼老爺子對你這麼好,卻不肯讓你進駐凌天國際,而且是暗暗提防你。」司徒子靖忽然笑了,「畢竟,老爺子真對你好的話,他會主動把名下的股權割讓給你。」
司徒逸眸子一閃。
顯然,這是他心中的疑問。可惜他已經不希罕司徒家的財產,問清又有何用。
他現在最困惑的,確實是「死不瞑目」四個字。
司徒子靖緩緩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好一會兒,他才回答:「據我所知,老爺子說這四個字,和他當初願意陪你回國,是同一個原因。」
司徒逸一愕。
「為一個女人。」司徒子靖似乎陷入回憶,「他在用最後的時光,賭一個女人。他賭,只要他回國,她就會來找你們。但顯然,老爺子賭輸了。」
司徒逸靜默無聲。儘管疑問重重,但這個答案是他最想知道的。
他必須保持心靜,聽司徒子靖說完。
司徒子靖忽然笑了,卻笑得有些滄桑:「三十多年前,你奶奶去世。那時老爺子已經五十歲了,卻像個年輕人,再度愛上城一個年輕女子,非常瘋狂熱烈。老爺子當時就給對方家裡下了聘禮。連婚禮都定了下來。可老爺子沒想到的是,去迎親的那天,新娘不見了。」
司徒逸茫然。他聽不出老爺子的最後一句話,和這事有何聯繫。
搖搖頭,司徒子靖卻又露出古怪的笑容:「結果回來時,卻發現,新娘和司徒子謙已經在家裡,兩人已經領了結婚證。」
司徒逸一怔。
司徒子謙,是他逝世近三十年的父親。
司徒子靖笑了:「原來他們兩人已經早就暗暗好上,卻不料老爺子突然逼婚,他們只得先領了證,反說老爺子其實是替兒子訂的親。想當然,這種事實無法改變。但從此,你爸媽再不能被司徒家所接受。你爸死後,你媽帶著你,當然更無法在家裡立足。我想,你媽也明白,老爺子是因為她的事,連累你這個孫子也得不到*愛。後來,你八歲那年,你媽被老爺子被逼離家,從此再沒回司徒家。」
說到這裡,司徒子靖似歎息了聲:「但這事一直是老爺子心頭的刺。對你不好,也是情理之中。但從那以後,老爺子再不肯續絃。我們自然都知道,老爺子一直放不下那件事。這麼多年了,老爺子恨,可面對一大堆子孫,卻只有你司徒逸還算個人物。老爺子自己也分清他到底是對你寄予厚望好,還是把你趕出家裡好。我想,至死之前,他都無法選擇。老爺子對你,又愛又恨。對你母親,只怕也是。我想,至死之前,他都無法選擇。但我知道,老爺子確實想看到她最後一眼。因為這些事,確實都是老爺子當初一個執念所造成。老爺子或許覺得,是欠她一個公道。」
司徒逸默默合上眸子。
「但今天我知道了。」司徒子靖有些得意,「老爺子是想對你好,但最終選擇了,不承認你是司徒家的子孫。因為你的不孕,就是老爺子親自處理的。老爺子可以讓你好好活著,但你休想得到司徒家一毛錢的家產。關雪只是老爺子一顆棋子,不懂內情的棋子。所以,你不孕,就是老爺子一手造成……」
司徒逸沒有再聽下去。
他甚至沒有一絲猶豫,就向外面走去。
回到eo辦公室。他僅僅拿了用了多年的手提,和車鑰匙,就向外面走去。
甦醒驚愕地看著他:「司徒先生,你去哪裡?」
「加拿大。」司徒逸說。
「啊?」甦醒完全糊塗了,「司徒先生,那我怎麼辦?」
司徒逸深邃的眸子落上甦醒,好一會兒,他淡淡一句:「你要重新找個工作了。」
看起來事情有點嚴重的樣子。笑得彌勒佛般的甦醒,終於再也笑不出來了。
「慢走!」關雪輕聲說。
司徒逸轉向關雪,聲音隱隱嚴厲:「你不走,瘋了!」
「我瘋了也不走。」關雪垂首,「他趕的是你,不是我。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司徒逸靜默無聲。他最後凝了一眼關雪,大步向外面走去。
關雪清冷的聲音,從室內傳來:「司徒逸,我就是這麼任性。你想想,你什麼時候能真正命令我?沒有一次,你能讓我真正聽話。」
甦醒眼睜睜地看著司徒逸離去,然後看向執拗的關雪。
司徒逸下樓,在機票服務點停下:「明天加拿大最早一班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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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們,明天就要結局鳥。不打算寫番外。不過親們如果有特別要求,櫻桃也會考慮一下。
有要看番外的親親,請在留言區留言。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