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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66章 文 / 趙暖暖

    丟的就是丟了,俺重碼的——

    「齊局,孫局」路愛民勉強擠出個笑容和倆人打過招呼,就不吱聲了,在他看來,搞不明白狀況的情形下,沉默是最安全的。

    齊斌坐在他對面上下打量打量,看向李密:「李所長,路局也是為黨服務一輩子的老同志了,來了咱們這兒,怎麼連水都不給喝?」

    「是我的疏忽。」李密應一聲,迅速退了出去。

    孫興國瞪著他:「路愛民,齊局對你客氣,不代表著你就可以不尊重他,一會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一遍,別告訴我你供詞上的就是真實的,我不信。」

    路愛民的眼神閃了閃,孫興國的這個態度,明顯是在告訴他,一切要靠他自己了,別指望著他能幫他了。

    齊斌衝他淡淡一笑:「路局啊,我和你不太熟悉,但是,關於你的一些風傳嘛,也聽說過,今天這個案子,絕對不是矇混就可以過關的。

    我和孫局這個時候趕過來,其實你就應該能明白市裡的態度,能救你的唯一辦法,就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爭取寬大處理。」

    被一個小自己近二十歲的人這樣對待,路愛民臉上立時掛不住了,笑容一點點的淡下去,唇緊緊的抿著,看向齊斌的眼神,是滿滿的不善。

    一個跑來鍍金的毛頭小子,有什麼資格對他呼三喝四?沒錯。他在男女關係上是有些犯糊塗了,可是,他在工作上可向來兢兢業業。

    a市的升學成績。比賽成績什麼時候差過?a市的教育基金,撥款額度,什麼時候比別的市少過?這一切,單靠嘴皮子就能辦得了嗎?

    孫興國一看情形不好,立是重重咳一聲:「老路,齊局長這話你可能不愛聽,但這就是實話。實話好說不好聽,但在理兒。

    你要是再這麼倔下去,只會把你自己徹底毀了。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值嗎?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從現在開始改。為時未晚。」

    孫興國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在公安系統忙活了一輩子,眼看著終於要爬到自己想要的位子,結果上頭空降了齊斌過來,他心裡就不舒服了,這麼長時間了,一直擰不過這個彎來,憑什麼一毛頭小子就要壓著他?

    現在,他突然覺得。原本的自己好幼稚,齊斌一看就是來鍍金的。頂多兩年,肯定就離開這兒了,他有什麼好急的?

    那麼多年都等了,還差這兩年嗎?反正以他的年齡和學歷,升到更高的可能性已經沒了,在退休前升到自己想要的位置,過過癮,也算是值了。之前,怎麼就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要不是他想不明白,有意去拉攏平級的部分官員,今天也不會被路愛民拖累,看著對方那張肥臉,他真想衝上去掐死他!

    萬一被這色鬼連累,局長的位置徹底與他無緣,那他可真就冤死了。

    他現在心裡都慌成一個團了,生怕路愛民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

    恰在這時,李密端了一杯熱水過來,孫興國立時熱情的迎上去,從他手裡接過來,放到齊斌面前:「齊局,喝點水潤潤喉嚨。」

    齊斌把水推到路愛民面前,笑笑:「我們來的突然,你可能一下子還想不明白到底要怎麼做,這樣吧,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到底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孫興國趕緊道:「齊局,我留下勸勸老路吧。」

    「行。」齊斌應一聲,迅速出了門,李密猶豫一下,也跟了出去。

    轉眼間,房間裡就剩了孫興國和路愛民。

    不待路愛民說話,孫興國就道:「愛民,別存在僥倖心理了,市長都驚動了,你再這麼擰下去,不會得半點兒好處的。」

    路愛民猛的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孫興國:「市長怎麼知道的?」

    「具體的我現在也不清楚,我和齊斌為什麼會一起出現在這兒,你真當無緣無故的我們就這麼重視你這案子?

    念在咱們同事一場,我才冒著被你連累的風險留下來和你透露這些,老路,到了這一步,怎麼做都不可能是你想要的那個結果了。

    你還有妻子兒子,要是你真的出了事兒,他們怎麼辦?現在實話實說,或者,只是保不住位置,卻不會真的進去,對不對?

    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是清楚的,除了男女關係方面糊塗點兒,別的方面,還真是沒的說,你呀,哎,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了。」

    路愛民冷哼一聲:「孫興國,你當我是傻子是吧?你這麼做根本是為了你自己,你就想用這種辦法來洗清你自己,想要踩著我給你自己墊腳而已!

    「是,我這做有為了自己的原因,你給我打電話的事兒,市長已經知道了,我被你連累已經是定准的事兒了。

    不管我現在怎麼做,都不可能挽回我在市長那兒的印象了,咱們都知道,書記雖說在那個位置上,但基本上權力都放給了市長。

    市長剛來的時候,咱們都瞧不上,認為他是個來鍍金的二世祖,但事實告訴咱們,他是真有能力真有本事。

    他接替書記的位置是遲早的事兒,說句不好聽的,書記這個年紀了還在這個位置上,無非就是為了給市長占好位置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市長要是否決了我,那也就代表著我這輩子在仕途上就是那麼回事兒了,你我都是沒有背景靠山,憑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最是明白這中間的利害。

    你這次的事兒,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想要在仕途上再走下去也是不可能了。你不想想自己,就算為了老婆孩子,是不是也要留條後路?

    不當官了,難道就不能活了?只要你肯幹,四十多歲,正是創業的黃金年齡,沒準有一天老哥我還要找你討口飯吃呢。」

    路愛民必須承認。孫興國說的有道理。

    他現在看這架式也明白,想要避過去,是不可能了。他在這方面留下的把柄,不只舒語這一個,如果他繼續睜眼說瞎話,被深挖也是有可能的。

    當然。他也清楚。就他犯的這些事兒,頂多就是個把他的官擼了,坐牢,還是不至於的,也不是

    他猛的驚起一身冷汗,如果深挖下去,坐牢也不是不可能的,六年前。那張可憐巴巴的小臉兒,那個哭著求他的女孩兒再次浮現在他的面前

    齊斌出去後。先給夜軒打了電話,得知他和洛葉還在舒文待的房間外面,就找了過去。

    「這麼快?」夜軒看著他問道。

    「沒有,我去的有點兒突然,給他時間想一想。」齊斌道。

    「謝謝。」夜軒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倆人是多年的朋友,兄弟,他哪能不知道齊斌怎麼想,要不是為了王鵬,他是不會這樣做的。

    「強龍不壓地頭蛇,找個用得順手的人不容易,再說了,這也不算違背原則。」齊斌說著微微歎了一聲。

    年輕,是資本,也是障礙。

    他從政這麼些年,深深的明白這一點兒,同樣做一件事兒,同樣的結果,只因為他們年輕,被質疑就成了常事兒。

    這個年紀,也注定了不會在一個地方常期待下去,一級級的往上走,是避不了的,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換,也是避不了的。

    正是有一次看到了洛正剛和宋方征的關係,才讓他萌生了和夜軒聯手的想法,他有多少能力他自己清楚,在同齡人中,他的確是佼佼者,但是和夜軒比起來,他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如果他們兩個互相配合,就真的可以做一些對老百姓對國家有利的事兒。

    很多時候,大家都在嫌官員削尖了腦袋往上爬,這當中,有一些是真的官迷,還有一些,就是他這種,做事遇到太多障礙,就萌生了聽別人的不如聽自己的想法兒。

    可是,年紀擺那兒,想要達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實在是任重而道遠。

    所以,他選擇了這條捷徑,他相信,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夜軒,這都是一種好的選擇,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和父親談過。

    父親只問了他一句,永居夜軒之下,你甘心嗎?

    他沒有草率的回答,思慮過後,他的答案是,甘心。

    他的答案父親很欣慰,父親說,有衝勁兒有韌性,很多人都能做到,但是,認清自己和別人的真實差距,很多人做不到,他很自豪,他的兒子做到了。

    然後,他就來到了a市,和夜軒並肩作戰。

    夜軒已經站穩了腳跟,也取得了很多人的尊重,但是,如果少了真正貼心的左膀右臂,也是不行的,所以,他願意給王鵬的姐夫一次機會。

    他不希望王鵬因為這事兒心裡留下疙瘩,如果他這麼做了,王鵬心裡還有疙瘩,那只能說,他不適合做一個合格的同行者。

    此時,王鵬還在外面勸解王芬。

    他很清楚,市長夫人同意他帶著姐姐出來平復情緒,就是在給他機會,也是給姐姐姐夫機會,否則,姐姐現在應該是被關在審訊室裡的。

    小派出所審訊室不夠用的只是一個借口罷了,要真的想審,哪個房間騰出來不能用?

    這是市長對他的信任,他當然不能辜負了。

    王芬的情緒已經緩和了很多,但還是咬定了,路愛民是愛她的,是舒語在勾引路愛民,她抓著王鵬的胳膊再次重複:「弟,姐有今天不容易,絕不允許狐狸精破壞姐的家庭,你現在也是市長面前的紅人了,一定要幫姐教訓那狐狸精。」

    「姐。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王鵬一臉的無奈,「我已經打聽過了。舒老師在學校的為人很好,是一個很正派的女孩子」

    王芬不滿的打斷他:「你的意思是說你姐夫的問題?你是不是在記恨你姐夫不幫忙給你調工作的事兒,所以現在也不願意幫他?

    小鵬,你現在不是在幫他,是在幫你姐我啊,要是他真出了什麼事兒,你讓姐怎麼活?如果他的名聲受損。你讓小明以後怎麼面對同學?」

    跟在倆人身旁的路柯明就撇了撇嘴:「媽媽,是你自己想不開,不要拉上我。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我看到過爸爸和別的阿姨在一起,但那個人不是舒老師。

    是你不願意相信我的話,不願意相信爸爸背著你和別的女人好而已。其實。不只是我,我們同學也有遇到過爸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不信你可以問他們。」

    「你說的是那對龍鳳胎吧?」王芬恨恨的瞪著兒子,「為什麼你願意相信他們,也不願意相信媽媽?爸爸是愛你的,是不可能拋下媽媽和你的,為什麼你就不相信呢?」

    「媽媽,我都看到了。怎麼能繼續騙自己呢?」路柯明一臉無奈的看向王鵬,「舅舅。媽媽已經魔怔了,怎麼辦?」

    王鵬伸手揉揉小外甥的腦袋,衝他笑:「你現在還小,等你大了,就明白了,你媽媽這不叫魔怔,叫怕失去。

    她不希望你們的生活發生改變,她怕以後面對別人的唾棄,所以,她寧可捂著自己的眼睛說瞎話,也不願意承認她看到的。」

    「有這麼說自己姐姐的嗎?」王芬生氣的推一把王鵬,「我問你,那女人是不是和夜市長也有一腿?」

    「姐,你胡說什麼呢?」王鵬無語的看著她,「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怎麼能想歪到那程度?夜市長的夫人姐又不是沒看到,姐覺得可能嗎?」

    「你的意思是嫌姐長的不好看嘍?」王芬再哼一聲,「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只知道以肺貌取人,你姐我又不是沒年輕過,我年輕的時候可不比市長夫人差多少,可現在,還不是照樣被嫌棄?」

    「姐,咱能不能別睜著眼說瞎話,您年輕時的照片還在那兒擺著呢,您說您真的不比市長夫人差嗎?還有,您剛才也說了,被嫌棄,也就是說姐承認姐夫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姐夫了?」

    「你」王芬被弟弟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姐,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我也知道,這麼些年和姐夫一步步的熬過來,你特別珍惜你們的這份感情。

    可是,你細想一直,這份感情是真的那麼牢不可破,還是在姐的想像下才變的那麼牢不可破的?當年姐夫和姐在一起,真的是因為愛到不行才在一起的嗎?

    姐一直相信姐夫,當然,夫妻之間應該有起碼的信任,姐這樣做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姐夫在局裡的風評一直不好,所謂無風不起浪,要是姐夫真的潔身自好,會有那麼多流言蜚語嗎?

    還有,六年前的那件事兒,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真的覺得那個女孩子是有意冤枉姐夫,針對姐夫嗎?

    你見哪個冤枉別人的,最後舉家搬離,避的無影無蹤?要不是怕人言可畏,用得著搬走嗎?我不瞞姐,當年我去查過這事兒,可是,那家人家去姐家的時候見過我,認定了我是去害他們的,把我給攆了出來。

    我查,當然不是要把姐夫怎麼樣,而是不希望姐稀里糊塗的做了姐夫的幫兇,那次的事兒,我鬧的裡外不是人,姐夫記了我的仇,姐你也好幾個月不理我。

    我自己的工作不順心,你們再這麼一折騰,我也就沒了再查的興致,後來,這事兒也就漸漸的淡忘下了。

    現在想想,我很虧心,因為我自己的生活灰暗,我不再去關心我身邊的人和事兒,我甚至希望姐夫能拉我一把,哪怕他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兒,我也可以無視,當時,我的心態就是這樣的。

    跟在市長身邊後,想起曾經的這些事兒。我特別特別難受,但是,他是我姐夫。我也不能翻出陳年舊案,去折騰,而且,如果我真是那樣做了,估計所有人都會覺得我腦子有問題。

    當然,我現在舊事重提,也不是要趁著這次的機會把姐夫整的翻不了身。我就是希望姐能明白,今天的事兒,絕對不是偶然。

    只不過。今天的事兒是讓姐給撞到了,要不然,舒老師大概也會選擇忍氣吞聲,做為一個未婚的女孩子。礙於輿論的壓力。除了忍氣吞聲,還能怎麼著?

    姐,難道你真的想做幫兇,把一個無辜的女孩子推入火坑,你的良心,真的能做到,坦然自若嗎?小明現在什麼都懂了,你真的不想為他做個好榜樣?」

    王芬的眸色中現出掙扎。半晌,她有些不確定的看向王鵬:「你的意思是。我真的冤枉那個女老師了?你的意思是,你姐夫真的是那樣的人?」

    「對姐夫最瞭解的應該是姐,其實,姐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姐不願意接受罷了。」王鵬歎口氣,「姐,除了姐夫,你還有父母,還有弟弟,還有小明,你不能只活在一個人臆想的世界裡。」

    「那我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讓你姐夫平平安安的回家,怎麼做才能讓我們這個家平平安安的存在?」王芬可憐巴巴的看著弟弟,「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好不好?」

    「姐和小明平平安安的回家是沒有問題的,至於姐夫,要看最終的調查結果。」王鵬歎口氣,「姐,你已經三十多歲了,有些道理不用我多講,都明白的。」

    「你和市長求情,就算你姐夫錯了,也給他個機會,而且,我和你姐夫在一起這麼多年,對他是再瞭解不過了,就算他在女人的事上犯了錯,在其他方面,也絕對是合格的。

    念在他辛辛苦苦工作這麼多年的份上,沒有苦勞也有功勞,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我保證,以後他肯定會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的。」

    「姐,你心裡除了姐夫,還有別人嗎?」王鵬無奈的看著她,「你弟弟我只是市長的秘書,我無權向市長要求什麼。

    而且,市長如果不是給我面子,姐你現在不可能在院子裡和我說話,應該是和姐夫一樣,被關在屋子裡限制活動自由。

    做人要懂得進退,不能過份的得寸進尺,如果姐夫被冤枉了,我就是豁上丟了工作,也一定會為姐夫爭回公道,可事實上呢?」

    「你的意思是,說什麼不幫?」王芬一臉失望的看著王鵬,「姐明白了,就是說破天,你也不能幫一丁點兒的忙。

    是啊,你現在是市長秘書了,眼裡哪能有我這個姐,況且,當年你困難的時候,姐也沒幫上你什麼,你眼裡瞧不著姐也是應該的。

    你放心,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姐走姐的獨木橋,就算是要飯,我也不會要到你的門上,就算你姐夫被殺頭,我也不可能再求你一句。

    明明,走,既然你舅舅不幫忙,咱們就自己去求市長,媽去給市長跪下,給舒老師跪下,讓他們饒了你爸。」

    「我不去。」路柯明小手用力的往回抽,「小南小北都在呢,我可不去丟人現眼。」

    「小兔崽子,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咱們的家重要?你要是現在不去求,你爸就回不了家了,你知道不?」

    「那我也不去。」路柯明躲到王鵬身後,「要求媽自己去求,反正我不去,還有,媽你要是去求了,我就不去上學了。

    明明是我爸錯了,媽還把舒老師打成那個樣子,我哪有臉再見同學,媽總是教育我要知錯就改,為什麼到了媽那兒,就知錯不改呢?」

    王鵬暗暗向外甥豎了豎拇指。

    「你」王芬半張著嘴巴,唇哆嗦著,什麼也說不出來。

    先前和舒語打架,她的臉也被傷了不少地方,在外面站這一會兒,風一吹,皮膚透著干黃,加上血痕,現在再做出這樣的表情,實在是讓人有些不忍目睹。

    幾何時,姐姐也是明艷鮮亮的一朵花,什麼時候,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了?王鵬重重歎一聲,上前攬住王芬的肩膀:「姐,我是你親弟,但凡可能,我會不幫你嗎?姐也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性格,我是不是在撒謊,姐應該比誰都清楚,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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