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酒干倘賣無》 文 / 霍當天
ps：（進宮了許久，現在才出宮，貌似有點對不起大家~~~~~~）
最近，黃佰鳴一直在為《酒干倘賣無》這部戲傷腦筋。
新藝城的成功，是靠喜劇起家的，可作為名編劇，都有個通病，喜歡尋找突破。所以，黃佰鳴很想嘗試替新藝城弄個悲劇來拍。
劇本很快弄出來了，講的是一個收買佬與棄嬰的故事。可悲劇拍攝，新藝城沒玩過，沒人在行，加上麥加認為這些哭哭啼啼的電影不會受觀眾歡迎，拍攝計劃只好先擱置了。
適逢新藝城台灣分公司要開戲，送了一個劇本給黃佰鳴審閱。該戲名叫《搭錯車》，描述一群人從台北搭錯了車到高雄，在車內發生很多胡胡鬧鬧的事情。
黃佰鳴看完這個劇本，覺得很無聊，便否決了這個戲的開拍。
作為台灣總監的張愛嘉原本拿錢不幹活，還覺得不好意思的，此時見到總部否決了台灣分公司今年開拍的唯一一部戲，頓時不爽了，暗道：我台灣這好歹也是新藝城的分公司吧，怎麼連一部戲開拍都做不了主呢？
張愛嘉立馬從台灣分公司，氣勢洶洶地殺到新藝城香港總部，堵住黃佰鳴的門，大聲道：「《搭錯車》的工作人員已經請妥，導演虞勘平也準備埋位，如今劇本被否決了，怎辦？今天，你不給我個交待，我也就沒法回去交待。這台灣總監的工作，我也不稀罕干了，誰愛要誰拿去吧！」
張愛嘉雖是女性。卻是性情中人，心中懷有男子義氣，她覺得一大堆人就等著開戲過日子，突然說不拍就不拍了，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黃佰鳴發現是張愛嘉跑來堵門，就是一陣頭痛，乾笑著說：「台灣那些人就服你。你不做總監了，他們還不作反啊？」
好聽話易說。但張愛嘉可不是一個容易被打發的人，她像門神似的杵在門口，瞪著美眸，直勾勾地盯著黃佰鳴。大有不給交待就不走人的架勢。
黃佰鳴苦口婆心地解釋道：「你們送來的劇本，連我看了都覺得無聊透頂，又怎麼能打動觀眾呢？如果你們有好的劇本，我鐵定支持你的！」
張愛嘉為之氣結，心道：「你是有名的編劇聖手，有幾個劇本能被你看入法眼的？這劇本已經挺不錯的了。」但她一時又不知怎麼開口是好，總不能說，大夥兒等著開戲吃飯，將就點兒。拍了吧。
而正為怎麼勸住這位張小妹而發愁的黃佰鳴，不經意間瞥見自家已經擱置的劇本，當即靈機一動。說道：「要不你就叫導演拍我這個收買恅與棄嬰的故事吧！」說話間，已抓起劇本遞到張愛嘉的手上。
「可是導演要拍的是喜劇片啊！」張愛嘉疑惑地問道，她翻了一下劇本，光看橋段就知道這是催淚片。
「叫他嘗試拍個悲劇啦！」黃佰鳴笑呵呵地說道，臉上一副信我沒錯的篤定樣子，「我寫的劇本。什麼時候令你失望過？聽我的，就拍這個！」
張愛嘉將信將疑。說道：「好吧，姑且聽你的，如果拍攝中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可就要找你解決了。」
因為黃佰鳴的國語不大靈光，張愛嘉便從台灣找了個年輕編劇來改寫劇本，以便符合台灣的風情。這劇本原本寫的是倫理悲劇，可被台灣編劇一改，變得面目全非，硬生生成了愛國政宣片。送去給黃佰鳴過目的時候，差點沒把他氣的吐血。
黃佰鳴認為青年太熱血了，便又找了一個老成持重的編劇來重寫這個劇本，但老編劇寫出來的劇本，對白一噸噸，十分老氣橫秋，像個播音劇。導演看了十分不滿意，張愛嘉也不滿意，而黃佰鳴更加不滿意。
張愛嘉一個長途電話打來，給黃佰鳴「下通牒」：「導演與工作人員已不能再等了，你自己寫吧！」
黃佰鳴傻眼了，我的國語不靈光啊，怎麼寫對白呢，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接了這個燙手山芋，黃佰鳴不得不硬著頭皮寫，但他這人腦子很好使，才華過人，通過對老編劇的劇本刪減潤色，竟在四十八小時內創作出一個質量上乘的劇本來。
來來去去，時間拖到了83年的3月份，這部難產的台灣戲終於提上日程開拍了。
作為新藝城三巨頭的另外兩人，麥加、石添雖然不反對台灣分公司試行拍攝此片，可在製作經費上，並沒有特別照顧，只批了100萬港幣試水。別以為百萬港幣很多，實際上這是台灣分公司一年的拍攝經費，也就能拍小成本製作。
定妝拍攝了十來天，作為此片監製的黃佰鳴卻不得不喊停。
此片是一部歌舞片，戲中需要大量歌曲，而女主角劉瑞淇不是歌星，所以要找幕後代唱。導演虞戡平偶然在螢光幕中，見到一位唱英文歌的女歌星，唱功非常了得。
虞導演決定找她來做幕後代唱。可是，當時台灣沒有一家唱片公司願意為她出唱片，甚至香港這方面也沒有興趣。原因是數年前她曾出過唱片，可惜不成功。
「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往壞的方面打算，要不換個女主角吧？換個會唱歌的。」張愛嘉沉思一會，提議道，「你們覺得梅灩芳、葉倩玟兩人怎樣？我聽過她們的歌曲，唱功很了得。或者呂繡菱也行，就是片酬高了不少。」
張愛嘉本身就是一個相當有才華的音樂人，她的欣賞水平是毋庸置疑的。無論是梅灩芳、葉倩玟，還是呂繡菱，都是正當妙齡，唱功了得，颱風走純情路子。這三女完全可以代替劉瑞淇演好阿美這個角色。
孰知張愛嘉的話剛說完，就被黃佰鳴、虞勘平異口同聲否決掉了：「不行！」
黃佰鳴說：「梅灩芳太艷，葉倩玟過於洋氣，而呂繡菱外形倒是適合，可氣質端莊秀美，跟女主角青春玉女型的甜美純真格格不入。況且，另換女主，那可是要推倒重來，重拍不少鏡頭，這一來二去肯定透支預算。若要我選的話，我反而更願意另換個幕後代唱的。」
虞勘平頓時急了，爭辯道：「不行！這部戲，只有蘇芮才能唱出真感情，換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換她！」
面對虞勘平的一意孤行，黃佰鳴、張愛嘉徹底沒轍了，集體沉默了一陣，還是張愛嘉比較多想法，她又提議道：「要不我們從製作費中撥一百萬台幣出來灌制唱片吧？裡面的詞曲，我可以找朋友友情創作。」
「我們台灣分公司整年的經費才百萬港幣，已經夠拮据的了，再擠一部分出來灌唱片，這拍攝、後期製作豈不是要偷工減料，盡量刪減省錢？這樣做得不償失啊！」黃佰鳴雖然喜歡拍攝小成本電影，在製作預算上也愛一筆一筆記賬，但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粗製濫造。
虞勘平點頭，說：「製作經費，向來只有增加，哪有刪減的道理！依我說，你們兩位還是跟香港那邊通通氣吧，看能不能增加預算。」
黃佰鳴一臉苦笑，心忖道：我若是能從香港找來錢，還用得著在這裡發愁嘛！
實際上，製作這部戲，新藝城另外兩位巨頭麥加、石添是不大贊同的，只是不好明著反對，就等著黃佰鳴票房滑鐵盧，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但是，這涉及公司內部權力鬥爭，黃佰鳴雖然心知肚明，卻又不能宣之於眾，簡直是無解。
作為朋友，張愛嘉倒是看出了黃佰鳴的難處，又提了個折衝的辦法替他解圍：「佰鳴、勘平，我認識個朋友，他的產業正準備做這個，或許能夠幫上忙。」
「你還有這樣的朋友？約出來，大家認識一下也好。」
黃佰鳴詫異，張愛嘉的朋友圈，基本上也是他的朋友圈，有點交情的人，什麼人做什麼行業，他還是很清楚的。如果只為灌制唱片，黃佰鳴根本不差這點錢，而且他喜歡廣交朋友，夠義氣，願意幫他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可這不是黃佰鳴想要的，他認為，拍電影就像投資生意，具體到這部戲、這筆投資裡頭，灌制唱片就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零組件。他找的是投資，不是義氣幫助，講究的是你情我願，相互獲利。
「不介意的話，愛嘉你能不能給我說一下你這朋友？」
「張紹平，你應該見過他的」
「他啊？」黃佰鳴頗為訝異。
「咦，聽你的語氣，莫非你們還有交情不成？這就好辦了。」
「有過一面之緣吧。」黃佰鳴很是不解地問，「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做服裝、做餐飲的吧好吧，我承認他的服裝公司給演藝行業提供了不少服裝設計，可這跟灌制唱片貌似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吧？」
張愛嘉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啦，他正搗鼓一家錄像帶租賃連鎖公司，需要大批量片源庫存。唱片也是片源的一種嘛，找他灌制一張唱片，我想他應該挺樂意的。」
黃佰鳴無語了，唱片雖跟影片都有一個片字，可兩者真心是不一樣的，就像野馬和海馬，能是一個物種嗎？
張愛嘉看黃佰鳴一副呆愣的神情，她不滿地道：「喂，你說話啊，到底去不去找人家啊？」
「去！怎麼不去呢？張紹平就算沒想法，我也有能耐把他忽悠出想法來！」黃佰鳴站起身來，一臉精明樣，「不過，在這之前，我還要找個人幫忙吹吹枕邊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