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卷 :新一片天 第26章 第129章 :哭得痛快點 文 / 平湖秋色
第129章:哭得痛快點
張錦繡的孩子,還在娘家那邊,正好也可以哭個夠吧。也就是因為有了這個孩子,她還沒有改嫁,這滿腔的怨念也在這個時候暴發。一進門也顧不了身上全部濕透,趴在飯桌上,放聲痛哭。
張光明一進門,跑過天井,「唰唰」脫下雨衣,看張錦繡伏在桌上,窄肩激烈地抽搐。哭聲和雨聲夾雜在一起,使得這哭聲,聽起來更有種淒涼的感覺。
「喂,出什麼事了?」張光明將雨衣一扔,走到張錦繡身邊,不但問,手還輕輕拍著桌子。
張錦繡抬起頭,這滿臉的淚水,沿著下巴,就如屋簷的滴水一般,快速地往桌子上滴。亂髮遮著圓臉,幾絲稍長的髮絲,緊緊貼著她微陷進去的嘴角,可以用楚楚可憐來形容。
「為什麼這樣?快點換衣服!」張光明還急,這季節還不是夏天,身體一濕,也是很容易受涼的。這時候也沒什麼的講究,伸手撩一下張錦繡臉上的散發。
張錦繡的淚眼,無助地看著張光明,雖然她是個小寡婦,一個很容易跟男人惹起事非的小寡婦,但是也就是眼前的他,帶著她參加合作社,使她能夠跟女人們在一起,忘掉了多少憂愁。也是他,使她擺脫牛得成的騷擾,更讓她不受公爹的強暴。而且他們之間所發生過的事,也讓這位寡婦足可以將他當成依靠的對象,最少能趴在他身上痛哭。
無助的女人,能趴到一個男人懷裡痛哭,也是一種幸福。
張錦繡還是坐在椅子上,雙手一摟,緊緊地抱著張光明的腰下,臉往他身上一趴,哭聲,比剛才更加悲痛。
「快起來,換衣服!」張光明一說,雙手架住她的雙腋,一把就將她扶了起來。
「我怎麼辦呀,嗚嗚嗚……」張錦繡只顧哭,好像整個身體都已經麻木了,是冷是熱,根本就沒有感覺。站起來的她,將濕透的身體,都趴進張光明懷裡,邊哭邊說。
張光明都已經問了幾次了,張錦繡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他也急,看著她一身貼肉的濕衣,顧不了衣服一濕,身體的一片凹凸真顯在他的眼前,她的身體,他是看過的,還怕啥,抬手就解開她上面的一顆扣子,讓她換衣服唄。
張錦繡淚臉輕抬,張光明焦急的表情,關切的目光,讓她更想抱著這個強健的身體,更想趴在他懷裡好好地哭一場。
「快點去換衣服,什麼事等會再說!」張光明這回是喊真的了。臉上的表情,在張錦繡看來,那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嚴肅。順從地點點頭,抬手擦一下眼淚,走到衣櫥旁邊。
這究竟發生什麼事?張光明也糾結。轉身走出她的房間,站在屋簷下面,看著滿天的雨線,還在想她是不是被誰欺負了?
「呀」地一聲,院子的門被才被推開,楊春花攪著雨傘,一邊走進門裡,還一邊在喊:「錦繡!」
愣了,迎面卻看見張光明也在,再往張錦繡的房間瞧,好傢伙,她就站在衣櫥旁邊,上身的衣服已經扔在地上,正抬著一條粉粉白白的手臂,在擦著身體。
「你什麼時候在這呀?」楊春花愣一愣,馬上就朝著張光明問。也沒注意到他上面的衣服,剛才因為張錦繡趴在他懷裡,而濕了一片。下雨天嘛,這樣很正常。
「來一會了,她是怎麼了?」
楊春花先點頭,明白了,張錦繡要換衣服,所以他就站在外面。只不過一個女人換衣服卻沒有關門,這點讓她有些想法。女人嘛,一見到自己愛著的男人,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是會想些別的東西的。
張光明又暈,怎麼今天碰到的兩個女人,都有點莫名其妙。看著兩眼又往張錦繡房間瞧的楊春花,又重複剛才的問話。
楊春花也是跟花狗的老婆吵了一架,才往張錦繡家裡走的,她還以為張錦繡不知道呢。剛才她從桂泉叔公院子裡出來,因為肚裡的孩子,請老人為她把了把脈,看看是不是正常。卻不想一走過張光明家門外,還想進去,卻發現花狗的老婆,冒著雨還站在門外罵。
花狗的老婆越罵嘴巴越熱,然後就將怒氣全部轉移到張光明身上。因為花狗被撤職的事,完全是由張光明打架而起,再加上平時也鬥了好幾回,這會她不但罵,還用腳狠狠往地上跺。
「老天啊!張光明勾引了我家那個狐狸精,還害了我家花狗啊——!」這婆娘連罵帶哭,聲音拉長,就跟在唱歌一樣。
楊春花聽了很不爽,雖然她是村委主任,但花狗的老婆這樣罵,分明就是無理取鬧的嘛。走過去就大聲說:「喂,我說狗嬸,這青天白日的,你可別說胡話。」
沒人湊熱鬧,花狗的老婆都還罵得這樣凶,楊春花這一湊,這下好,這婆娘也搭上她了:「關你什麼事,你也不好東西,還不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呢!」
天,碰上這樣的人,除非跟她打一場,不然的話,她什麼都罵得出口。楊春花一聽,臉也紅心也急,大聲就問:「你有沒有看見了?」
花狗的老婆自己在哭,沒有人出來看,這楊春花跟她一吵,鄰居有不少人都撐著雨傘,走出來了。
「喂,罵人有跟你這樣罵的嗎?」三槐媽聽著就有氣,又大聲說:「花狗自己蓋了村委的公章,這事誰不知道,也是光明他害的嗎?」
花狗的老婆一急,反正那個女人要是說了張光明的好話,就是跟他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三槐也中招:「你們都說張光明的好話,誰不知道,你男人不在,你跟他躺過多少回床!」
這下子可不得了,張光明的媽也走出來,聽到這,衝上去就想跟花狗的老婆打,這兩人曾經打過兩次了。
「月霞嬸,不要跟這種人計較!」楊春花急忙勸,畢竟她是村委主任,現在村裡她就是一姐,怎麼能讓她們打。
邱月霞還算是明理,知道現在跟這婆娘打,好像在欺負她似的,不打就對罵。
這陣勢,要是沒有人出來勸架,還不知道要罵到什麼時候。這時候花狗跑了出來,拉著老婆的手,硬是將她拉回屋裡。她老婆不感到沒面子,他的面子卻不知道要往那擱。其實嘛,他也知道,他想強暴張錦繡的事,到現在村裡還沒有人知道,就是張光明沒有說出來的。
雖然一場架總算是吵完了,但是花狗老婆說過的話,還讓楊春花真的氣到家了。她就吵了這一陣,卻沒有見到張錦繡的人影,當然會回家的時候,順道找她。
張光明能怎樣?只有苦笑,叫他也跑到花狗家裡,跟她老婆吵一架,他才沒那工夫,好男不跟女鬥就是。
房間裡的張錦繡,換好衣服,將地上的濕衣服拿出來隨便一扔,還在哭。
「錦繡呀,原來是你先她吵起來了?」楊春花看她的衣服就明白,一定是從她婆婆那裡跑過來的。
張錦繡滿腹的苦,本來是想向張光明倒一場痛快的,楊春花一來,也是倒苦水的對象,手裡抓著毛巾,捂著臉繼續哭。大聲說:「以後我就天天偷男人,看她能把我怎麼樣?」
楊春花搖搖頭,花狗的老婆碰上誰就咬誰,好像瘋了一樣,還不知道她罵張錦繡的時候,是怎樣的難聽,要不然她也不會氣成這樣。只有安慰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行了,哭有用嗎?」張光明也沒什麼話可說。
張錦繡頭抬了一下,看他一眼,女人傷心的時候,不哭還能幹什麼?這會她要有個男人,能有今天這樣的事嘛,如果沒有楊春花在場,她還可以抱著他,好好哭一場。
「你還是回去吧,我來勸。」楊春花小聲衝著張光明說。
不走還能怎樣?張光明抬頭看著滿天的雨說:「看來今晚得小心一點,這樣的雨,恐怕地勢低點的菜地會被水浸到。」說完了,拿起雨衣轉頭又對張錦繡說:「別哭了,那種人,不值得跟她計較。」
張光明一走,張錦繡還哭個沒完,女人勸女人,有時候還連帶著哭。楊春花心裡也有苦,還悄悄陪著垂淚。
「我好苦啊,春花嫂,難道女人就得這樣守規矩?」張錦繡這是有感而發,那個女人願意繼續過著這樣寂寞的生活,不但當了寡婦,還經常被公爹和婆婆那樣對待。
楊春花也歎了一口氣,輕輕拍著肩膀,小聲說:「你還是找個男人,改嫁吧,不然還得苦一輩子。」
張錦繡沒有聲音了,心裡極其複雜,隨便找個男人,這以後的日子又會怎樣?
楊春花也擦乾淚水,小聲說:「別想太多了,我回去。」
雨還在下,天也陰沉得好像塌下來,架在屋頂上一樣,看著就讓人心裡感覺抑鬱。也正應了張錦繡此刻的心境,楊春花一走,她一個人就呆呆地站立在屋簷下面,望著「嘩嘩嘩」衝下來的雨水出神。
「啪」閃電劃破一片陰霾,緊接著雷聲霹響,這一個霹靂,也好像劈在張錦繡的心一樣,有點隱隱作疼。沒有別的,此刻她想到的,就是以後她要怎麼辦?她的前面,還有幾條路可以走?腦子裡一會想到這,一會又想到那,最後佔據她腦子裡的,還是張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