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4行動(1) 文 / 風悠雪
原始森林裡的光線不是太好——腳下是一層厚厚的樹葉。樹葉層層疊疊地堆了不知多少年。腳踩在地面上,會發出「吱吱吱」的聲音。緊接著,烏黑的水會從腳下冒出來。腳步挪開,這些黑水又被樹葉吸收了乾淨。鍾紫兮走了沒有一百米遠。終於跪倒在了地上。
正在商量路線的安東尼和四個保鏢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好像……扛不住……了……」最後一個字說出來。她眼前一黑……直接一頭栽倒在了地上。昏倒之後,她陷入了一片混亂的幻象中。
母親帶著她走在花園裡的場景,母親對她露出的每個笑容,母親在臨死前對她說的話,母親葬身的那棟別墅在大火中掙扎的場景……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張網一樣將她牢牢地困住。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走出這些幻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現在的這一切。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的是一個乾淨的房間。房間很簡單,但是好歹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她原本是想坐起身的。可是,當她用力的時候。一股鹹鹹的血腥味立馬就湧上了喉頭。一股不太好的感覺瀰漫了她整個大腦。這樣的感覺一點兒都不好。真的很不好。
「你醒了?」
這是安東尼的聲音。
她不敢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床頂。
「嗯!」她低低地應了一聲。
「目前來說,你最好不要亂動!」安東尼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眉頭微微皺了皺眉:「我不希望你死!畢竟,我還不打算和你丈夫徹底撕破臉!」安東尼難得將話說得這麼圓潤。只是,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強勢。
「說吧!」說完,安東尼坐在了她的床邊:「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我的家庭醫生無法告訴我這個答案!」
「我中毒了!」
「中毒?」
「對!因為我懷孕了。加速了毒的反噬。」
「我還是不懂!」
以西方人的觀念,是難以理解東方人的事物的。她無法深入和他談論這個問題。因此,她只是簡單道:「我中的毒,是一種很古老的東方毒藥。你或許很難理解。但是,我能說的就是這些。如果讓我猜測的話。我可能活不過這一周了。」現在是週三!這個反噬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讓她措手不及。能夠活過這一周。當然是最好的。因為,她想在最後的看花千洵一眼。然而,她到底能不能看到。還是個未知數。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
不用看安東尼的臉。她都知道安東尼一定在冷笑。但是,她也只是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你可以認為我在說謊。但是,我想說的是。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這裡。你覺得花千洵會放過你?」
「……」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如果這個時候,安東尼將她還給花千洵。那必然會讓自己的家族認為他是向花千洵妥協了。要是他不將她還給花千洵。那要是她死了的話。他就會背負他殺死她的罪名。
兩難的抉擇讓安東尼沉默了。
同時,安東尼也有自己的看法。畢竟,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真的會失算。在一個大家族中掙扎長大,一步步走到今天。站在了家族的頂點。他從來沒有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因為,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又小心。謹慎再謹慎。
他要的,是最好的結果,最大的利益。
說完她想說的。她緩緩閉上了雙眼。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終於和花千洵走在了一起。只是,她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是這樣。
或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安東尼坐在床前看著她。許久,他緩緩起身離開了房間。房間外,站著一排藥理學,和專門研究東方藥劑的專家。他們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不用問這些人,安東尼也知道事情似乎有些棘手了。那個躺在屋裡的女人如今成了最燙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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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紫兮躺在病床上。
花千洵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雖然他不至於躺下去。但是,也不能再折騰了。因為,他開始發燒了。
白竹醫後背抵著書房的門。遠遠地站在書房的另一角,就像隨時準備逃命的架勢。
其實,他也不想這樣啊!
跟隨在側的白竹醫心焦地觀察著花千洵的情況。因為發燒的緣故。現在的花千洵異常危險。
不是花千洵危險。
而是凡是靠近花千洵的人都很危險。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白竹醫一直都不敢靠花千洵太近。他可不想自己的手再脫臼。臉再變一次包子,眼睛變熊貓……
如果真要說的話。那簡直就是一部悲催的受難史。可是,他……只能苦著臉了。
他簡直不想去回想,孟菲斯那個混球看到他被殿下蹂躪之後的臉。臉上的笑容是多麼欠扁。唯一讓他安慰的是。在他被揍二十分鐘之後。孟菲斯也被殿下揍得鼻青臉腫了。
「殿下……」白竹醫的聲音很小心。
花千洵坐在書桌前。眼睛緊緊地盯著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他的雙眸冷漠,銳利。就像隨時都會將人的靈魂吞噬掉的惡魔。而臉卻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潮紅。當他聽到白竹
竹醫的聲音。他連眼皮都沒有撩一下。只是用眼角瞄了一眼白竹醫。
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道:「殿下,該服藥了!」
花千洵點了點頭。這算是允許靠近了。
白竹醫端著托盤。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書桌前。將放著水杯和藥的托盤放在了書桌上。花千洵接過白竹醫手裡的藥袋,一手接過水杯。也不看到底有什麼藥,直接就將藥倒進嘴裡。仰頭將水杯裡的水全部喝乾。
白竹醫接過水杯和空掉的藥袋。謹慎地退開三步。
「殿下!」
「……」
「有客來訪!」
「哦?」花千洵終於抬頭了!卻只是在白竹醫臉上掃了一眼:「帶進來!」
「是!」
聽到了回應。白竹醫暗自鬆了口氣。而且,他也感覺到。今天的來訪者來頭不小。
白竹醫下去沒有多久。書房的門再次被敲響。花千洵應了一聲。隨後,兩個人被白竹醫帶了進來。他刻意看了一下,這兩個客人一個看上去應該是個年輕人。另一個,則應該是有年紀了的。而且,他發現年輕的那個頭髮很長。直接將自己的臉蓋住了半張。他們兩個人看上去很神秘。身上的氣勢也不容小覷。根據他的觀察。這兩個人的身手應該不差!
客人進門之後,白竹醫趕緊離開了書房。
花千洵抬眼瞅了瞅來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很有膽色!」花千洵指了指沙發。那兩個來客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謝謝!」年紀大的率先坐下。年輕那個恭敬地站在了年紀大的那個人的身後。
坐下的人取下了墨鏡。
花千洵眼前的人不是南宮天羽是誰?在這個節骨眼上。南宮天羽不可能閒閒沒事到他這裡來晃。何況,南宮家和洛克斯圖家族歷來不太友好。這幾天,南宮天羽也沒有閒著。為了丫頭,能動的,都在動了。
「你娶了我的侄女。現在應該也應該叫我一聲大伯了!」南宮天羽笑瞇瞇地看著花千洵。要不是侄女現在的情況很危急。按照他原本的性子,他不介意調侃這個侄女婿一下的。
花千洵聞言,嘴角滑過一絲冷笑:「排輩分還早。你那邊有什麼消息!」懶得廢話。他一上來就直說了。
恭敬地站在南宮天羽身後的聶擎楓恭敬地道:「大小姐的位置已經鎖定。」
花千洵取下眼鏡,捏了捏鼻樑:「我這邊也早已鎖定。只是,我不敢貿然出手。費切爾斯特家族的人不是省油的燈!」
「這點你不用擔心!你只要將你那邊顧好就成了!」南宮天羽意有所指。
花千洵冷笑:「不勞你操心!」
「話說這幾天很應該很忙吧?」以他來看。花千洵的手段確實簡單粗暴到了極致。當南宮天羽得知,尤里吉斯的太上皇意外出車禍,導致重傷昏迷的消息時。他愣了愣。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車禍什麼的是掩蓋的最佳利器。有時候,一起看似普通的車禍背後。往往掩藏著驚人的秘密。他不可能天真地去相信那只是一起普通的車禍。後來,尤里吉斯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更加堅定了這種看法。
首先,花千洵的父親趁著父親昏迷的當口。徹底將洛克斯親王的權力全部剝奪。而花千洵,則公開發表調查的結果。安定國民情緒。車禍發生兩天後,尤里吉斯太上皇重傷去世。而這兩天內。尤里吉斯國內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太上皇那邊的人基本上被清洗殆盡。人員的更替達到了空前的水平。而那些剩下來的,都是位高權重的。而這些人都不笨。一個個選擇辭職,隱退。
至此,整個尤里吉斯徹底落入了花千洵父子的掌控。
花錦瀾不可能對自己的父親動手。唯一可能的人選就是花千洵。
以南宮天羽對花千洵的瞭解。這個人一旦發狂,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而這次他可愛的侄女之所以會失蹤。就和這個太上皇有莫大的關係。根據他的調查。那個死老頭,先前為了除掉他那可愛的侄女,居然聯合境外的暴亂分子想要將他的侄女綁到國外去。可是,最後失敗了。一計不成,又來一計。這次,居然聯合美國黑幫家族,費切爾斯特家族。
花千洵動手早了。要不然,他早晚要將那個死老頭親手送進地獄。老都老了還不安分。實在是神煩。
花千洵瞄了一眼南宮天羽:「你太閒了!」
聳了聳肩,南宮天羽淡淡一笑:「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今天!」
「你身體裡的毒還沒有解!這會影響你!」現在,他越看這個侄女婿越喜歡。雖然花千洵發狂的時候有些讓人望而卻步。但是,這個人很得他的眼緣。最重要的是,花千洵對他的侄女是真心的。這就夠了!至少,他將來下去了。也算好給弟弟和弟媳一個交代了。
曇花淚!
這是一個禁忌!
當年,就是這個東西。讓他失去了弟弟。隨後失去了弟媳。到最後,他差點兒連唯一的侄女都失去了。
為了讓侄女身上毒能夠徹底解掉。這些年,他從來不敢鬆懈。為了延續侄女的性命。他不得已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延續侄女的性命。憑著這一拖延,最後,終於將解藥研究了出來。經過試驗之後,這個解藥是正確的。可是,花千洵依舊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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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因此,他親自飲下了曇花淚。這也直接導致他後來身體受創。以至於中槍受傷。但是,他卻堅持不服解藥。為的是,最真實地測試解藥的功效。
對於他來說,只有他覺得安全的。他才會給自己的妻子服用。
如此的用心,不禁讓人肅然。
畢竟,這解藥只是剛研製出來的。
「我知道!」花千洵深吸了一口氣。
聶擎楓看了一眼主人。伸手在懷裡拿出了一個瓷瓶。而後,恭敬地放到了花千洵的書桌上。
「這是你的解藥!你快喝了!」南宮天羽看著花千洵滿不在乎的臉。忍不住皺了皺眉。花千洵不是沒有解藥。可是,他就是不喝。以至於拖到了現在。
「我想再等等!」
「隨便你吧!美國黑幫那邊你不用管了!」
「那傢伙給了我這麼一份大禮。我怎麼能不回敬一下?」花千洵雙腿優地交疊,雙手交握擱在膝蓋上。
「哦?」南宮天羽揚了揚眉。這小子可真夠狂的。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那好!對了!你最好小心一下一個叫墨菲的傢伙。」
「我知道!」
南宮天羽起身,戴上墨鏡走出了書房。對於他來說,現在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是他在意的。那麼的,那個人必然是他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