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01章 變成窮光蛋 文 / 初淺
邢書的身體突然像被針紮了下似的,一腳掙脫了她的手,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跑進雨裡。
她眼睜睜地看著存活的希望一點點遠離,悲傷得整個世界都倒了。爸爸,當初您也像我一樣的心情吧?是的吧……邢書幾乎在跑出老房子就後悔了。他想起安千寵不顧生命在河邊救自己的那一幕,想起她拆掉自己的繃帶,救了他的手的那一幕,立馬焦慮地迅速往回跑。
醒來時,眼前迷迷糊糊,整個身體像不是自己的,疲憊而酸痛。
她摸了摸已經不痛了的心臟,心底空空的,沒有溫度的視線慢慢轉向窗口的那抹身影。乾澀地嘴唇微啟:「為什麼,又回來?」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刑書會半路返回救了自己。
他抽著煙,一口一口,急促而煩躁,和以往冷漠的樣子相差很多。掐滅煙頭之後,關上窗戶,然後走到她身旁,冷冰冰地站著:「你救過我一次,相抵了。」「哦。」說不出失望與否,她是真心把刑書當作親人,但他顯然不那麼想。「大個子,你和爸爸是很好的朋友,是嗎?」陷入昏迷的時候,她想起爸爸曾經說過,他在孤兒院的時候,有一個十分要好的朋友,但是那個朋友很忙,過著很危險的日子,他一直勸他,但那個朋友堅決不聽勸。
想來,爸爸說的那個朋友,應該是大個子吧?
刑書煩躁地站在旁邊,沒有回答她,只是說:「你好好在這裡靜養吧,這段時間都得待在這裡。
「她顰眉,這才注意到身邊的景物變了,心底隱隱不安:「大個子,你想做什麼?囚禁我嗎,為什麼。」她想坐起來,才發現右手被鐵鏈拴在牆壁上,死死釘住。
不安變成恐懼,她拚命拽著鐵鏈,一張小臉慘白:「大個子,為什麼要栓著我?」見她把手都扯紅了,刑書冷聲制止:「還是保留力氣吧,以你的身體想掙脫這條鐵鏈,不自量力。」說完,他起身拿起桌上的飯盒,丟到她身上:「趕緊吃,我很晚才會回來,不想挨餓的話,就乖乖吃完。」安千寵害怕地看著四周,沒有去動飯盒,她從窗戶看到外面是綠油油的一顆顆大樹不由心驚,難道他們在山上?這樣一想,她的小臉基本沒有血色了:「大個子,為什麼要帶我到山上?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他和爸爸是好朋友,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面對她害怕的表情,刑書無動於衷地開始做出門的準備,邊回答:「這個屋子很安全,附近百公里內也不可能有野獸,所以不用擔心。等我辦完事情,就會回來。」「大個子,你不要丟我一個人在這裡!」他驀地轉身冷眼看向她:「我沒想傷害你,但如果你自找麻煩的話,也不能怪我。」她沒聽懂,只知道一個人待在山上一定很恐怖,她想回酒店去,很想很想!「大個子,你送我回去吧,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是餌,只有抓了你,才能套住他。」他?安千寵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他說的絕對不是許諾,那就是——「為什麼?你要傷害拓?」她徒然瞪大眼睛。
刑書沒有回答,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後,檢查了遍四周,確定安全後離開了屋子,從外面鎖好,任安千寵在屋裡喊破了喉嚨,也沒有再回頭。
一個人被關在空蕩蕩的小屋裡,外面是樹林,蟲鳴鳥叫,讓人惶惶不安。
雖然刑書保證過安全,但她還是害怕一個人待在小屋裡,尤其是一隻腳向寵物被栓著一樣。
華拓知道自己離開酒店了嗎?有沒有四處著急地尋找。
不,她突然希望他別來找自己,大個子想要傷害的人明顯是他,千萬不要上當啊!
酒店……刑書獨自回到酒店,立即通知了華拓安千寵被綁架的事情。男人一聲不吭地坐在房間的沙發上,表情深沉難測。許久後問:「是炎幫?」刑書愧疚地低頭:「對不起少爺,都是因為我。」「我說過,你是華家的人,不要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對方有什麼要求?」華拓冷靜地坐著,紋絲不動。
瞭解他的刑書知道,他的心裡準定焦慮萬分,只是多年的訓練讓男人不善於表達情緒而已。華拓瞭解他的同時,他也認真研究過他十多年,知己知彼。
「對方想用千寵小姐的生命,換您旗下所有的財產。」如今的華拓在中國的事業如日中天,幾乎所有賺錢的項目,他都參與了一腳。而這所有的財產,根本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概念。
他沉著臉看向刑書,紋絲不動地身體終於站直,目光銳利:「怎麼交易?對方想吞下我的所有財產,可不是我說給,就能交接成功的。」一大沓件突然出現在刑書手中,他表情嚴肅地在桌上,肅然道:「這是對方傳過來的件,要求您在所有簽字的地方,蓋章。」華拓冷然地拿起一大摞件,大概看了一眼,嘴角嗤笑:「他們把我的產業調查得真夠清楚,一點都沒落下。」「少爺,您要簽字?值得嗎,用這麼產業換曾經拋棄過您的千寵小姐。」看不清華拓的情緒,但刑書深切瞭解到安千寵對於他的重要性。如果有奇跡,他真的不希望少爺寧願放棄所有,也要維護安千寵的安全。但是當他看到華拓那雙凌厲的黑眸時,明白奇跡終究不會發生。
「少爺,您真的要這樣做?」華拓接過他遞來的昂貴鋼筆,面不改色地開始簽著一份份轉讓合同,他的淡然,突然讓刑書生氣地一把奪過那只鋼筆,碎即擲在牆上,頭尾分家。
他憤怒地看著華拓略微蹙額的表情,聲音冷下:「少爺,您有沒有想過,如果簽了這些,你將會一無所有,甚至連華家這棟傳承百年的土地都會失去!您到底怎麼想的,為了一個安千寵,難道捨得丟棄幾十萬個幫你打江山的員工,捨得讓華家那些如親人一樣的下人失業,捨得」看到華拓緊抿的薄唇,他突然住了聲音,自嘲地笑了:「也對,這是都是您的,我哪有資格評判什麼。對不起。」說完,他繃著一張臉,靜站到旁邊,但臉上還有哀傷。
邢書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從不善於把情緒暴露在外,華拓知道。
握著鋼筆的動作慢慢收起,他站起身,步伐堅定地走到書房,從桌上拿起自己的鋼筆,重新回到客廳。沒多做解釋,他毅然地簽下一份份合同,儘管他知道邢書的表情有多痛心和悲憤。
一沓沓件簽字的時間,幾乎花去一個多小時。最後一筆落,華拓扣上筆帽,緩緩站起身:「只要對方不傷害她,怎樣都可以。」「少爺!」在他打開房門,正要跨出去的那一刻,邢書沉聲問道:「您這樣做,是因為自己的感情,還是為了承諾?」華拓的腳微頓,臉上堅硬的線條蹙起,露出心痛的表情,但很快掩飾妥當:「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盡快把她救出來。至於那些身外物,只要我活著、還有腦子,很快就能賺回來。」踏出房門,沒想會和許諾目光相對,他抿唇,眼底拂過惱火。
看著從身旁毫不留情閃身而過的男人,她遲疑的表情迅速收回,緊跟在後:「拓,他說什麼意思?你是為了承諾才對千寵好的嗎?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一個小丫頭。」她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愉悅。
華拓的臉色越發深沉,沒做解釋,也不需要向她解釋。
他不笨,還有千百種方法救出安千寵,但卻選擇順水推舟,只是在考驗那個人的真心而已。如果這真的是它想要的,他會全數交出去。
半夜,深山顯得格外寂靜。
自救未果的安千寵蜷縮在牆邊,害怕地眼珠子不斷亂瞄,深怕門口突然傳來什麼野獸的撞擊聲。
上次在樹林邊遇到野狗的記憶猶存,這次她手裡沒有任何武器,還被鎖著,根本只能做甕中之鱉。
窗外月光灑落進來,隱約勾勒出那抹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身影,這時,門突然傳來咯吱聲,嚇得她失聲尖叫,趕緊雙手牢牢拽住自己的腳鏈,直到燈被打開,看到了刑書的陰沉的臉,才哭出聲來。
「大個子,你放我走吧,求求你了!」刑書的心情本來就很差,看到她淚眼朦朧的樣子,火氣一下子噌地冒出來。大手把一沓沓件擲在桌上,對著一臉茫然的安千寵吼道:「你自己看看!少爺竟然為了你,願意把所有的股份財產做交換。但只要你沒事,他就將成為一個窮光蛋!」被他激憤的表情嚇到,她的淚水銜在眼眶上,突然不敢流了。
「大個子」「別叫我!安千寵,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有好幾次都想暗中把你解決掉,這樣少爺就不會有弱點了!如果你不是安泰生前唯一的女兒的話!」刑書認真的表情讓她渾身發顫,牙齒哆嗦地說:「你、你有很多次想要殺掉我?」「是!你該慶幸自己身上流著安泰的血!」「那為什麼你要拿我威脅拓?如果你真的為了拓好,就該放了我!難道」一個充血的年頭拂過,她的臉色一絲血紅都沒有:「你、你想奪走他的所有財產?」安千寵簡直不敢相信,邢書待在華家十多年,竟然是為了華拓的產業!他可是拓最信任的人啊!
她突然感到十分生氣,生氣得連害怕都忘記了:「大個子,虧我和拓把你當做一家人,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對你多好,難道你都察覺不到嗎?你快把這些東西還給他,不許讓他身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