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61章 恨意灼灼燃燒 文 / 初淺
突然聽到吩咐,沐姐有些怔忡。
華拓的黑眸最後望了眼玻璃內的女孩,然後轉身道:「我先走了,她會在醫院觀察一個禮拜,你照顧她。」或許,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男人漠然轉身離開,背影有些蕭條。
沐姐的淚水終於抑制不住地流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華拓離開觀察室後,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看邢書。
他正被他強制待在這所醫院裡療養。
邢書看到他的出現,已經逐漸恢復的身體,下床彎腰:「少爺。」「怎麼樣,身體。」覺得少爺今天的聲音有些奇怪,邢書斂眉低頭:「快好了,小姐……也沒事吧。」他不該問的,華拓驀地低吼一聲,拳頭砸向牆壁,邢書瞪大眼睛。
「少爺,發生了事情?!」相處十多年,他從未見到少爺這樣過!
如果邢書沒有受傷,此時的華拓很想和他打一架。
他現在急需發洩。
邢書攔住他還想自虐的手,表情嚴肅:「少爺,您到底怎麼了?」「放開。」「您不說,邢書不會放的。」邢書態度堅決,牢牢抓住他的手。
華拓強忍住憤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沉默很久之後,他的聲音終於恢復正常:「邢書,放開吧。」「少爺。」「我沒事了。」邢書擔憂地看著他,最後才放開手。
「是不是,小姐出了什麼事情?」除了安千寵,他想不出有誰,會讓少爺失去理智。
華拓揚唇苦笑,自嘲道:「十年了。有時候,我竟然覺得自己不瞭解她。明明睜著一雙純潔的眼睛看了你十年,突然有一天,她的眼神變了,那種恨意,讓人根本無法接受。」「少爺。」這就是邢書一直討厭安千寵的原因。總覺得是她,才會害少爺變得「脆弱」。
以前的少爺,果斷、冷漠,所有的事情,都勝券在握。
他從不害怕什麼。
但是這十年來,少爺一天比一天重視她,甚至做出許多讓人匪夷所思的決定。
比如放棄在巴黎的產業,重新開始。
「邢書,我突然討厭這樣的自己了……」華拓站在窗邊,深幽的眸子染上淒迷,他的語調充滿悲傷和絕望。
邢書斂眉:「如果真那麼痛苦,就把小姐送走吧。」送走?往哪兒送。
送走了她,他的心要怎辦?
華拓望著窗外的藍天苦笑,壓抑著莫大的傷痛。
待他轉身的時候,卻已經恢復了正常。
「你們跳進河裡的時候,千寵受傷了嗎?」突然轉移的話題,讓邢書微怔,有些不肯定地搖頭:「當時她暈倒了,但是我記得,我一直護著她。」華拓相信邢書,那肺部的陰影哪兒來的?
見少爺臉色凝重,邢書不禁擔憂:「發生了什麼事情?」「千寵心臟病發作了。」邢書長久沉默,眼底露出一絲不安。
「難道……」「不是,她肺部被重物撞擊,跟這場車禍應該沒什麼重要的關係。」如果是新傷,她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邁克醫生來檢查的時候,也沒查出來不是嗎?
這就說明,肺部的陰影應該是之前留下的。
邢書繼續沉默。
突然,他想起什麼:「小姐在幾天前,曾經絆倒一個小偷,自己也摔倒了。會不會是那個時候,發生的?」華拓驀地抿住嘴唇,面無表情。
他會查出來的,如果真是那個小偷害的,這輩子,他就甭想出監獄了。
華拓驀然轉身,邢書知道他想去調查,焦急道:「少爺,我現在已經可以出院了。」男人頓住,側頭,餘光瞥向旁側某一點:「邢書,我不想失去任何一個家人。」華拓落寞地離開醫院之後,坐在車裡,空氣都變得稀薄。
他不明白,為什麼千寵,都把邢書當做家人,卻對他棄之如敝?
十年的時間,不足以讓她感動,或者習慣他嗎?
華帝大學……找了一天,也沒有任何消息的a班,陷入萎靡的氣氛當中。
龔少龍煩躁地趴著頭髮,從沒想到,找一個人竟然那麼困難。
「千寵的養父到底是誰啊?一點資料都沒留給學校,害我差點被校務主任抓到。」余渺表情嚴肅:「我們都沒見過,但是他能把柔曼的爸爸,相安無事的救出來,恢復原職,權利準定不一般。」「難道,是某個高官?」夏琳蹙著額提問。
楚辭卻把視線投向另一個人:「柔曼,你爸爸不肯說嗎?」經他提醒,其他人紛紛看向楚柔曼,龔少龍更是誇張的拍打自己的腦袋:「我咋把柔曼的爸爸忘記了。柔曼快說,你爸爸和千寵的養父什麼關係啊?」楚柔曼卻歎氣:「如果我爸肯說,我早就告訴你們了。」事情正如楚辭擔憂的,柔曼的父親不肯說。
而現在唯一的關鍵就在他身上。
龔少龍立馬渾身沒力氣:「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讓柔曼的爸爸,都不敢透露。」「我爸只說,他很危險。而且華帝大學就是他的。」夏琳突然瞠目,激動地站起身:「你說什麼?」楚柔曼顰眉,其他人詫異夏琳也會有如此激動的時候。
「夏琳,你知道什麼?」面對楚辭的問題,夏琳膽戰心驚的消化剛知道的事實。
如果華帝大學是安千寵養父的,那就是說!
不,這怎麼可能!
「夏琳,你快說啊,大家都要被你急死了!」龔少龍耐不住性子,難得對夏琳大聲。
而夏琳卻是當著其他人的面,迅速跑出了教室。
她的表情慌亂不安,迫切地要去驗證一件事情。
如果真相如自己所想,那安千寵,她非報復不可!
夏琳很快開著自己的法拉利,離開了學校。
其他人趕到時,她的車已經消失了。
龔少龍一頭霧水:「雖然這間大學是千寵養父的,有些匪夷所思。但不至於夏琳同學那麼激動吧?」有錢人嘛,開大學很正常。
楚辭莫然轉身,思緒萬千。
以他對夏琳的瞭解,能讓她這麼激動的,一定是大事。
而楚柔曼卻不知道,自己說出來,是對是錯。
陷入自己思緒中的人,沒發現,現場還有一個人的神情不對勁。
余渺木訥地往教室的方向走,表情呆滯,渾身發冷。
她是不認識千寵的養父,卻知道……如果這所大學,真的是千寵養父的,就是說。
不,怎麼會這樣?
她不安地搖著頭,一路茫然地回到了教室。
夏琳一路衝到,她爸爸的市長室。
對於女兒的突然到來,夏啟很是困惑:「琳琳,你怎麼風風火火的,女孩子要端莊。」「爸,我就來問您一件事情!」夏琳也顧不得平常的禮數,見裡面沒人,聲調頓時拔高:「爸,當年我確實是得罪了那個小女孩,您才晚了好幾年,當上市長的對嗎?」夏啟剛正的臉上,染上疑惑:「琳琳,你突然說起那麼多年前的事情做什麼?爸爸不是說過,不要再提起了嗎?」那個男人,他這輩子都不要再得罪了。
夏琳表情很沖:「您快告訴我啊!」「是!琳琳啊,你幹嘛問這個?」他的心裡突然有種不安。
夏琳驀地轉身,嬌艷的臉蛋兒佈滿恨意。
八年了,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忘不掉安千寵的臉,誰想到當了那麼久的同學,她卻沒認出來!
就算那個男人得罪不了,她也得在私底下報復安千寵!
恨意灼灼燃燒,燒的她的心扉都痛了。
「爸,沒事,我先走了。」確定了答案,她起伏著胸膛,如一陣風般離開了市長室。
夏啟想喚住她問清楚,但想起,女兒做事一向有分寸,只好把話嚥下。
希望不要出大事吧…夏琳心情難復的開著紅色法拉利,人生頭一回超速行駛。
她需要轉移注意力,才不會失去理智。
當年,如果不是安千寵,她爸爸也不會險些做不上市長。
而她,更不會被那些名義上是好朋友的女孩們嗤笑。
她恨安千寵,無法抑制的嫉妒心,讓她心裡的恨燒了八年。
現在有了報復她的機會,她自然不會錯過。
a班裡,大家還在想辦法,余渺突然站了起來。
她幽幽道:「我下午需要去醫院複診,先走了。」「喵喵……」平常和余渺鬧得最凶,卻也最瞭解她的龔少龍,疑惑地喚了聲。
而她卻彷彿沒有聽到似的,逕自拿著書包離開了教室。
她一離開,班裡的氣氛變得更沉重。
龔少龍胡亂爬著頭髮,滿臉憤憤:「這一個個都咋了啊?不是激動的開車跑掉,就是失魂落魄的走了,什麼情況?」「好了,淡定一點。」楚辭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無奈。
教室很快又安靜下來。
余渺坐進車裡後,手上拿著iphone,表情很是猶豫。
她只要按下這個號碼,可能就找到千寵了。
但是……雖然,她有設想過,那個需要她保護安千寵的人,就在她身邊。
卻怎麼也聯想不到會是他的養父。
那跟她聯繫的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是誰?千寵養父的手下嗎。
千寵那麼怕她養父,她一直以為她養父應該是一個嚴格,固執的人,但怎麼會是那個幫她們家渡過難關的恩人呢?
余渺複雜的心理,讓她覺得很難過。
手裡的電話,終究沒按下去。
她思緒萬千地看著窗外簌簌而過的風景,再美,到了她眼裡也只剩下黑白。
千寵……醫院……傲岸男人孤傲地站在觀察房外,透明的玻璃裡,女孩安詳地躺在病床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