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3節:相望於江湖 文 / 紅街咖啡

    晚上蕭石逸和莫失期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葉秋傑本來是被拉來打下手的，但是她是個閒不住的主兒，在廚房呆了不到兩分鐘就跑去大廳跟李晟司徒靜三人斗地主，倒是周文苑成了廚房的二級助理，周文苑在下午放學時候很早就過來了，並且她還帶來了一個讓蕭石逸意想不到的人，楊麥之。

    長腿的楊麥之老師原來是廚中高手，於是蕭石逸順理成章的讓出了主廚的位置，樂得讓楊麥之一展身手，然後回到了大廳看李晟葉秋傑和司徒靜斗地主。

    司徒靜今天的運氣好的出奇，蕭石逸剛出來就看到他拿到一手好牌，除了王炸另外還有一個j炸彈，另外還有三條k三條a的飛機，總共一副牌，可想而知葉秋傑和李晟手裡是怎樣的爛牌。

    為了增加刺激性，三個人甚至還設置了賭注，一局十塊錢，有炸彈翻倍，結果這麼一局下來，司徒靜的兩個炸彈，外加李晟一個苦逼的小三炸，使賭注一下子翻了八倍，李晟和葉秋傑每人輸八十，加起來就是一百六。在葉秋傑怒目而視下，李晟眼巴巴的掏出兩張一百塊，顫巍巍的伸出去，外加小心翼翼道：「大姐大，湊合整數，一百五行不行啊？」

    「當然不行。」

    司徒靜手腳麻利的收到兩百塊，纖細手指從面前桌上捻起兩張二十，華麗麗的丟給了李晟。

    一下子就輸了一百六，李晟的臉色成了豬肝色。

    「你真是豬！明知道她兩個炸彈，你那個小癟三炸還敢甩出來，下次再這麼傻比就給我滾下去！」葉秋傑不爽道。

    李晟是敢怒不敢言，明明自己掏完錢，還得挨一頓訓，要讓那些學校的小弟知道，還不丟死人了。

    方婷婷在一旁不住的偷笑，婉約小女人的笑容，總是不露齒的。

    「靠，沒事，下把哥哥又是一條好漢！」

    李晟永遠是那個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傢伙，這小子如果放在古代就是一個純粹的賭徒，內，褲輸掉都還會嘴硬的人，只要有一塊同伴就會痛快快的跑到賭坊賭一場。

    有一個詞彙最能形容他：滾刀肉！

    蕭石逸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方婷婷：「你怎麼不玩？」

    「我不會。」

    方婷婷偷偷看了眼蕭石逸，本來今天她是不想來的，但李晟硬拉著她來，方婷婷拒絕也沒用。

    「會不會打保皇？不然我再拿三副牌過來，我們一起玩保皇。」

    「老大，你別白費心思了，方婷婷是好學生，保皇這種高深的牌類遊戲她肯定不會，你知不知道，她連排火車都沒玩過。」

    李晟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嚷嚷道。

    「去你的！」

    方婷婷沒好氣的捶了他一拳。

    「蕭石逸，你真的要走了麼？你……是不是放棄高考了？」

    方婷婷小心翼翼道，這個小女孩子心裡有些捨不得蕭石逸，但以她的性格，卻很難說得出口。

    「方大班長，老大是要做大事的人，高考這種小事情他怎麼會放在眼裡，你要是喜歡老大，就趕緊說出口，不然等到他走了就晚了，想要後悔都來不及了。」

    李晟的大嗓門喊得，連廚房裡的三女都能聽得到，楊麥之和周文苑相視一笑，又互相搖了搖頭，在她們眼中看來，李晟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李晟，你別胡說！我才沒有！」

    方婷婷又羞又怒，站起身來就要去打李晟，李晟趕緊嚷嚷道：「打是親罵是愛，班長你要打我你就是愛我！」

    「去死！」

    他這麼一喊，方婷婷果然不打他了。

    但是，葉秋傑反而轉過了頭來，笑瞇瞇道：「小李子，你說姐愛不愛你啊？」

    李晟大驚失色，虎軀一震，趕緊道：「千萬別愛我，你去愛老大好了。」

    李晟不知道他這句話點著了導火線，剛剛一說出來，葉秋傑就發狂了，拽起褲腿一腳就朝李晟膝蓋踹過來，嘴裡還喃喃道：「口嘴裡吐不出象牙！」

    「好男不跟女鬥！」

    李晟早就跑得遠遠的了，竟然還一臉的幸災樂禍。

    誰也無法讓李晟徹底折服。

    也許這一刻他求饒了，下一刻卻依然還能活蹦亂跳的出來撓你幾句，李晟就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

    「給姐滾回來！」

    葉秋傑眉頭一豎道。

    「傻比才過去！」

    李晟撇撇嘴。

    「你過不過來？」

    「頭可斷，氣節不可亂，有一種高風亮節叫做寧死不屈，爺是打不死的江湖好漢，有種女俠你拿刀來砍，看爺要是皺一下眉頭，爺就是該死的烏龜王八蛋！」

    李晟詩意大發，順口溜念得那叫一個遛，葉秋傑在那裡恨得牙癢癢，可惜短髮女不在這裡，還真拿李晟沒辦法。

    「這一套跟誰學的，念得這麼順。」蕭石逸忍俊不禁道。

    「嘿嘿，不瞞老大，這是我李晟原創的，老大，你看我還有點當詩人的天賦吧？」李晟樂呵呵道。

    「切，你要是詩人，天下的詩人就都死絕了。」

    方婷婷忍不住撇撇嘴道。

    有李晟在的地方，就少不了歡樂，即使這是一個離別的氣氛，有李晟這個活寶在，現場也很難能夠傷感起來。

    他天生不知道傷感為何物。

    有莫失期周文苑和楊麥之三個女人聯手，晚飯很快就搞定了，一整桌子的家常菜，其中還有幾個高難度的蘇菜，李晟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

    這一桌上六個女人兩個男人，男女比例失調到了一定境界，在莫失期的建議下，周文苑和楊麥之被讓在了首座，蕭石逸左鄰楊麥之右臨莫失期，滿堂春色領整個場面顯得尤其香艷。

    李晟身在其中飄飄欲仙，半杯酒下肚後就開始口不擇言了：「老大，認識你真是好啊，連吃個飯都有這麼多美女環繞，真好，嘿嘿，真好。」

    一桌人對李晟拋白眼，尤其是周文苑，萬種風情，方婷婷這個年紀最小也最內向的女孩子一下子就臉紅了，頭都不敢抬起來。

    楊麥之無疑也是一個知性的女人，難得的是她身上的那種書香氣息，她這樣一個女人，能深受學生歡迎當然靠的不僅僅是那一雙絕無僅有的美腿。

    她笑著看向蕭石逸，輕輕道：「蕭石逸，我雖然不是你的老師，但我想，任何老師都會以有你這樣的學生為豪，希望你以後會有一番作為。」

    「謝謝。」

    楊麥之和蕭石逸接觸並不多，所以她感覺不到蕭石逸身上的變化，不過一直以來，她對蕭石逸的印象卻很好，這才出現在這裡雖然有些唐突，但她簡單的一句話，就把這點唐突化解了。

    「老大，中考完我要是不上學了，我就跟你混了！」

    李晟也插嘴說道。

    「胡說，你才初三，中考完怎麼可能不上學？」周文苑打斷了李晟的話。

    「可是老師，我的成績那麼爛，我這人真不適合讀書，我想盡快退學跟著老大幹一番事業。」李晟紅著臉道。

    「沒有一技之長，你幹什麼都白搭。」

    「無妨。」

    蕭石逸微微一笑，開口道，「有些人讀書是因為惟有讀書才算是一條出路，但有些人，天生不愛讀書，這樣讀下去豈非是浪費時間？李晟雖然不愛學習，但總有一個適合他的行業。」

    隨後蕭石逸看向李晟，「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反對，這個夏天如果你退學，到時候我會回來的。」

    「真的？」

    李晟哈哈一笑，「太好了，老大，跟著你混我才感覺生活有意思！」

    周文苑還想說什麼，被蕭石逸一個眼神阻止。

    葉秋傑反倒沒有說什麼，此刻她在桌上顯得尤其沉默，完全不像往日裡大大咧咧的她，可能是被離別的情緒感染，一桌菜，她吃得也很少。

    也許她不是最捨不得蕭石逸的一個，但她卻是表現最明顯的一個。

    其實李晟早就發現了葉秋傑的這幅表情，他故意道：「葉姐，你的表情怎麼跟哭似的？老大有沒有怎麼樣？」

    「滾！」

    葉秋傑怒目相向，賞了李晟一個字。

    「我知道了，是你面前的那道菜太辣。」

    李晟嘿嘿一笑，「也不對，我記得你最愛吃麻辣燙，怎麼會怕辣？」

    葉秋傑忍無可忍，一把攥住筷子，就要來一個投擲標槍。

    「別別別！」

    李晟嚇得趕緊站了起來，「葉姐你百發百中，一出手天地變色，千萬別輕易出手。」

    葉秋傑白了他一眼，乾脆不聞不問了。

    這一桌飯被李晟鬧得雞飛狗跳，讓周文苑幾個女人好一陣無奈，但也因此沖淡了許多情緒，葉秋傑喝了不少酒，到最後在那裡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周文苑也喝了很多，只是她喝的越多眼睛就越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太閃的緣故，蕭石逸明明注意到她的眼睛亮的晶瑩。

    她是一個很會控制自己情緒的女人，所以即使喝了很多，她也能表現的知性。

    晚餐結束後，司徒靜負責送喝了酒的周文苑葉秋傑李晟和方婷婷，本來楊麥之也喝了酒，也需要送，不過她說住的地方離這裡很近，蕭石逸則徒步送她。

    在兩人走出小區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典雅一面的楊麥之轉過頭來，燈光下她的身影修長，她說：「女人是最瞭解女人的，看得出來，莫失期很優秀，也很愛你。但你們離去的時候，為什麼還要宴請周文苑老師，沒有覺得這對她太過於殘忍麼？」

    「嗯？」蕭石逸挑挑眉。

    「可能，我覺得，不告訴她會好一些。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周文苑老師是個很好的女人，她看似堅強，實則有一顆脆弱的心。」

    蕭石逸搖搖頭：「你錯了。」

    「我錯了？」

    楊麥之略微錯愕。

    「是的。」

    蕭石逸笑道，「在我看來，不告訴她才是真正的殘忍，男人和女人的做法通常不同，但在這個時候，憐憫顯然不是最好的做法，她是不希望被憐憫的。」

    「也許吧。」

    楊麥之愣了愣，然後道。

    「就到這裡吧。」

    楊麥之轉身，看著蕭石逸，「謝謝你送我。」

    蕭石逸點點頭，目送著楊麥之離去，他看著楊麥之的背影，像是在對楊麥之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相忘於江湖，總歸不如相望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