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節:讓她閉嘴 文 / 紅街咖啡
初秋的日子猶如潺潺流水，單純的學生時代最是容易接受新鮮事物，包括人。十幾天的時間，蕭石逸已經成功融入了這個班級，包括莫失期，兩個人雖然沒有什麼直接的交集，卻通過李晟經常能夠出現在同一個場景。
似乎是某個造物之神在可以安排一樣。
不過，有兩個人卻顯得格格不入。
一個是鳳無雙，一個是司徒靜。
鳳無雙通過李晟成功確立了初三一班第一富家女的地位，因為這位高傲的富家女簡直花錢如流水，作為距離富家女最近的人，同桌李晟通過食堂打飯、打水、商店跑腿等各種方式，起碼從鳳無雙那裡賺到了十萬大洋，而且還有愈賺愈多的趨勢，久而久之，鳳無雙是有錢人的消息就在初三一班傳播了開來。無數學生趨之若鶩，搶著爭著幫她做事情，不過大多數迫於李晟的淫威都是偷偷進行，如此一來，鳳無雙表面上算是融入了這個班級。
但在鳳無雙心裡，這些人沒有資格跟她做朋友。
在鳳無雙的世界裡，沒有朋友，只有征服與被征服。
而司徒靜這個氣質如冰的女人，簡直就是難以融入。在初三一班同學的印象裡，冰美人司徒靜不僅很少說話，甚至從不露出笑容，她從來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以至於整個班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誰也不敢跟她說話。
用蕭石逸的話說就是，這娘們好像每天都來例假一樣。
不過真實的情況只有莫失期明白，除了因為司徒靜對蕭石逸之前的輕薄耿耿於懷之外，還因為她那身學生裝……實在是太不舒服，以至於她的身手都大打折扣。
在這個新轉學生效應逐漸淡化的秋天，龍城中學迎來了他們的教師節晚會，以及接下來的秋季運動會。
龍城中學是一所很看重尊師重道的學校，每一年的教師節都會有二分之一的老師放假，並且在當天晚上舉行教師節晚會，這個晚會是高中部和初中部一起進行的，基本上每個班級都要出一到兩個節目，然後由專業的老師做評委，經過初選和復選決定節目是否最終上晚會，而初中部和高中部加起來，一共有100多個班級，當然不是每個班級的節目都會通過，這就形成了一種良性的競爭。
因為節目能上晚會的班級，不止臉面上好看，也不止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會成為明星班級，更重要的是，每年那些放假的老師，都是教師節晚會上明星班級的老師。
但是孫老頭的班級，從來沒有成為明星班級過。
並不是孫老頭教學差，恰恰相反，孫老頭的班級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孫老頭班級學生的藝術細胞從來都不在眾多班級中毛尖，所以歷年的教師節晚會，孫老頭總是滿臉愁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性的攀比心理總是存在的。孫老頭的班級成績好，必然會招來其他班班主任的眼紅，但他們無論怎樣努力，都比不過有著二十多年教學經驗十八年班主任經驗的孫老頭，所以理所當然在教師節晚會前後盡情奚落孫老頭，就這個問題上，孫老頭也曾經跟校長劉載德反應過，不過為老不尊的老校長每次都是吹鬍子瞪眼的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孫老頭沒到這個時候，都很鬱悶。
因為成不了明星班級，孫老頭已經十八年沒有在教師節的時候放假了。
十八年了……孫老頭老淚縱橫啊，十八年的教師節不放假，這是怎樣的一種可歌可泣？
辦公室裡一些班主任已經開始討論這一次的教師節晚會了，其中一個跟孫老頭一樣當了不少年的禿頂中年人瞥了眼不動聲色的孫老頭，故意放高聲音對一個更年期班主任道：「程老師，今年的教師節晚會你們班要出什麼節目啊？上一次你們班的節目在整個學校大放異彩啊。」
他說話的對象是三班的班主任，名字跟她人老珠黃的外表根本不符，叫程橙，程橙的班級雖然成績不太好，不過她班裡有幾個音樂專業的學生，所以在歷年的教師節晚會很吃香。
「呵呵，這些東西我都不怎麼過問的，這些學生再也不像我們學生時期那樣了，鬼點子多得是，之前我聽說他們準備了一個雷雨的話劇，雖然我在教師節那天要放假，不過作為他們的班主任，晚上晚會開始的時候我還是會過來支持他們的。倒是你啊，韓老師，你當了這麼些年的班主任，我可從來沒見你教師節晚會的時候還在台下的。」
程橙同樣帶有些許優越的看了眼沉默如山的孫老頭，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粉紅框眼鏡，慢條斯理道。
禿頂中年人有個女性化名字，叫韓敏，不過他身高不高，卻有點胖，學生私下裡都叫他韓胖子。
韓胖子覷了一聲：「我老了，難得有這麼一天假期，陪陪老婆孩子多好，哪還有空來管那些兔崽子，不過也多虧了那些兔崽子，我每年才會多出這麼一天假期。」
一邊埋頭批改作業的孫老頭充耳不聞的模樣，實際上卻已經氣得牙癢癢，他怎麼會注意不到那兩個老師輕輕一瞥的眼神，說話語氣明擺著是顯擺嘛。
「幼稚！」他心裡恨恨道。
「對了，孫老頭，你們班這次準備什麼節目？」程橙一副八卦的表情，「聽說你們班來了幾個轉學生，其中還有個從沒上過學的問題學生啊，從沒上過學，應該會有點其他的特長吧？」
「對啊，我也聽說了，不過不是我說你啊，孫老頭，你到底那裡得罪了劉校長，怎麼沒上過學的學生也塞給你啊？孫老頭，今年你們班的平均成績要下降嘍！」韓胖子也在一旁附和道。
孫老頭終於忍不住了：「哼，我們班的學生關你們什麼事？還是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吧？至於那個蕭石逸，我絕對相信我的學生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前幾天周老師不是還誇獎他了麼，能從周老師口中聽到誇獎，蕭石逸也不見得那麼差！」
孫老頭向來護犢子，自己班的學生，他自己怎麼打怎麼罵都行，但他見不得別人冷嘲熱諷。
「周老師不會是想老牛吃嫩草吧？」程橙挪動了一下臃腫的身子不屑道，「不過是周英傑的女兒而已，來咱們學校還不是走的後門？我最煩這種裙帶關係！再說了，英語水平高又怎麼樣？每一次的英語最高分還不是出在五班？照我說，她教學水平也就那樣了，專業水平高不代表教學水平就高。」
程橙看不慣周文苑這是在班主任辦公室人所共知的事情，女人的嫉妒心可以在程橙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每次她語氣酸酸的說周文苑的時候，孫老頭心裡就一陣嘲笑，不過礙於大家在一個辦公室，孫老頭不好怎麼說她，實際上整個辦公室的老師都很不喜歡這個程橙，一把年紀了還帶一個粉紅框的眼鏡，著實讓人噁心。
孫老頭雖然很氣苦，但也無從反駁，因為五班確實有個英語狂人，是一個女生，叫孟靜，她不止英語好，所有學科都相當厲害，在第一次期中考試上，甚至創造過716的恐怖成績記錄，孟靜在年級考試中從來是都是穩坐前三甲的超級尖子生。
而孫老頭班裡的超級尖子生是班長方婷婷，但是方婷婷的英語成績只能算很好，卻絕不拔尖，這也是孫老頭心中的一個痛。
韓胖子尷尬的笑著，卻也沒說什麼話。不過周文苑雖然是靠走後面進來的，但她在學校的名聲一直不錯，不止受學生歡迎，更受老師歡迎，當然大多數都是男老師。韓胖子就是周文苑眾多仰慕中的一個，不過已經五十歲的韓胖子當然不可能因為程橙的幾句話就發火，他早就過了追星的年齡了，對周文苑最多也就是好感而已。
「不見得吧？我看周老師的教學水平就不錯啊，看孫老頭班裡的整體英語成績就知道了，單個的英語尖子生是人家學習能力強，跟老師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該不會以為孟靜英語能考120分滿分，也不是你這個三班和四班的英語老師教的吧？」
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青年，叫呂振亭，是今年剛上任的四班班主任，那些教學多年的老狐狸都不說話，呂振亭是一腔熱血，看不慣之下沒經過考慮就反駁了出來。
「吆，呂老師，你還是管好你們班的學生吧，第一年當班主任就這麼傲氣？年輕人啊，踏踏實實做點成績最重要，別有事沒事就搞什麼憤青，跟個小孩子一樣，一點都不成熟。」
呂振亭是教歷史的，前些天上課的時候他竟然不按照課本，教了學生一些跟課本上大相逕庭的歷史事件，雖然明眼人都知道歷史課本上有些歷史事件純粹是誇大或者杜撰，但是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歷史老師能夠改變的。呂振亭也因為在課堂上談這些，被恰好經過的教導主任陶武賢聽到，在教師周會上狠狠的被批了一頓。
「事實就是事實，程老師你不要轉移話題，平心而論，周老師的教學質量已經很不錯了。」呂振亭替周文苑辯解道。
門外站在門口聽了大約有一分鐘的周文苑大為感動，原本因為程橙刻薄而冒起的怒意也漸漸消失，她悄悄朝旁邊的蕭石逸眨了眨眼睛，相當有韻味。
好在蕭石逸免疫力不錯，沒有當場失魂，他透過門縫看了眼辦公室那些人，輕笑道：「下一次期中考試，我會讓這個女老師閉上嘴巴。」
「我相信你！」周文苑舉起拳頭道，「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