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八十七章 奪冀(七) 文 / 曾經的約定
郭嘉用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多套餐具,淡淡道:「哦,是嗎?」
辛評見郭嘉看向了桌子,就知道自己的話多麼的缺乏說服力,抬頭看見郭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彷彿一下子可看穿自己的內心,終敵不過郭嘉眼中的清澈目光,忍不住低下頭去,放棄狡辯頹然道:「什麼都瞞不過先生,不知道先生是怎麼知道我在高陽酒樓和田豐他們喝酒密談的?」
郭嘉當然不可能把齊景林說出去,畢竟辛評現在還未向自己屈服,自己起可先把底牌交代給辛評?而且齊景林的身份還是隱秘點好。故此笑道:「辛評大人應該還記得去年強盜搶糧的事情吧?在鄴城,要調查處某個人在幹什麼,我郭嘉還是有實力辦到的。」
辛評當然早就猜到那件事情乃是郭嘉下的手,但是從郭嘉的嘴裡聽到這個消息,還是令辛評心頭一震,不過郭嘉的這個解釋倒是說得通,既然有實力可以搶劫糧食,那麼調查某個人當然是綽綽有餘了。又哪裡想得到這高陽酒樓中另有機關呢?更不會想到齊景林的雙重身份了。
郭嘉看著辛評笑道:「既然辛評大人已經知道我裝死是為了瞞住田豐和令弟辛毗等人,那辛評大人就應該知道我可以猜出你們談話內容的大概。只是不知道辛評大人到底有什麼打算呢?」
辛評從郭嘉的嘴裡聽到田豐和自己的弟弟辛毗的的名字後,臉色終於大變,知道自己在郭嘉的面前談不上有半點秘密,終於崩潰下來,對郭嘉苦笑道:「既然郭先生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那我辛評只好認命了,郭先生可否只針對我一個人,放過我辛氏家族。」
言罷,辛評便欲拔劍自刎。郭嘉卻喝道:「辛評大人且慢!」
辛評愕然,看向郭嘉,只見郭嘉起身,親自從辛評的手中輕輕的搶過寶劍,放在桌子上,對辛評道:「螻蟻尚且貪生,何況辛評大人乃是冀州棟樑,還有偌大的家族擺在那裡,豈可輕言就死?更何況我郭嘉要是想對付辛評大人,欲置辛評大人於死地的話,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偷偷跑來見你?我只需要稟告韓馥大人,只要韓馥大人派出精兵圍住高陽酒樓,就可將把你和剛才與你交談的一干人等一舉生擒,包管一個也跑不了。」
辛評聞言神色一動,這才明白郭嘉並非是為他命而來,心中生出希望道:「事已至此,辛評還有是什麼話好說?怨只怨自己管理家族不利,出了舍弟這樣的不肖之徒,郭先生既然憐念我辛氏家族,那我就把辛氏家族的命運放在郭先生的手裡,悉聽尊便了。」
郭嘉聞言,心知已經收服了辛評,哈哈笑道:「我只要辛評大人從明天開始起與田豐等人合作便是了。」
辛評失聲道:「什麼!?」旋即明白郭嘉的意思,醒悟道:「郭先生是要我假意與田豐郭圖他們合作?」
郭嘉點頭道:「辛評大人是聰明人,當然明白郭嘉是什麼意思。」
辛評默然,顯然是在思索郭嘉說的話,不過看表情顯然是心動非常,郭嘉信心十足的看著辛評,他當然有十足的把握辛評屈服於自己,畢竟現在太史慈的實力遠勝於袁紹,即便是袁紹此次成功的謀奪了冀州,實力和太史慈相比也多有不及,日後和太史慈開戰,勝負仍在兩說,所以非到萬不得已,辛評才不會投向袁紹,現在自己活蹦亂跳的站在他的面前,他辛氏家族免遭滅族之險,辛評就更不會投向袁紹了。而且現在自己也沒有別的選擇,至少自己不和太史慈合作的話,辛氏家族馬上就會有滅族的危險。
郭嘉見辛評的臉色越來越鬆動起來,加了一把火道:「辛評大人,令弟的行為乃是他個人的行為,與你辛氏家族無關,即便是令弟,也是受人利用,太史慈將軍宅心仁厚,只要郭某人一力擔當,令弟的小小過錯可以既往不咎的。」
頓了一頓,郭嘉道:「倒是那些用心險惡,威脅我們的人,絕對不可放過。」
一句「我們」,登時拉近了兩者的關係,而且大有和辛評同仇敵愾的意味。
果然,郭嘉這一句話立時勾起了辛評對袁紹的敵視,辛評馬上斷然道:「辛評明白了,那一切就聽郭先生的調遣。」
郭嘉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我會告訴辛評大人怎麼做的,不過我要告訴辛評大人一句,在田豐那一方也有我們的人,否則我們不可能對田豐的行動如此的瞭如指掌。若是辛評大人有半點口不對心的地方,休怪郭嘉翻臉無情!」話說到最後,聲音轉厲,嚇得辛評汗流浹背,連聲稱是。
郭嘉看著辛評,突的一笑道:「現在讓我們好好談談吧。」
辛評忙不迭地點頭,心中卻對郭嘉敬畏如鬼神,實在是猜不透郭嘉心中的半點所想。
華燈初上時分,郭嘉坐在和辛評密談的屋子中獨自飲酒,辛評卻早已經離開。
從明天開始起,門外依然是歌舞昇平,但是郭嘉知道冀州將會風起雲湧,不知道將會有多少人倒在太史慈征戰冀州和兗州的血泊中。
但是郭嘉卻知道,太史慈早一日發動戰爭,華夏大地就會減少許多不必要的爭鬥,此之謂:「以殺止殺。」
正在郭嘉沉思時,房門打開,郭嘉連頭都未回,對身後人道:「景林、俊義,還不快進來。」
齊景林此時對郭嘉猜中任何事情都不在有絲毫的奇怪,張郃倒是好奇,不過他也聽說過郭嘉乃是青州第一軍師的事情,所以也不多言。和齊景林一起坐了下來。
郭嘉笑著看向喜氣洋洋地兩人,知道事情進展順利,對張郃笑著說道:「雋乂辛苦了。」
齊景林對郭嘉笑道:「先生剛才沒有看到呢,雋乂對著田豐等人表現得極為精彩。」
郭嘉失笑道:「這個我自然看得出。你看看雋乂這麼英俊的人,為了騙過田豐那幾隻狐狸,居然把頭髮弄得這麼亂,還真是下了工本呢!」
張郃不好意思道:「先生看出來了。」
郭嘉聞了聞張郃身上那沖天的酒氣,笑道:「雋乂,你喝了多少酒?」
張郃連忙擺手道:「小子知道今天有大事,哪裡還敢喝酒?這些酒是我灑在身上的,幸好可以瞞得過田豐他們。」
郭嘉看見張郃那雙可以比擬趙雲的通紅眼睛,啞然道:「雋乂的眼睛是怎麼回事?不會和子龍一樣,把什麼辛辣的東西抹在眼睛上了吧?」
張郃瞪大了眼睛道:「子龍將軍也用了這辦法嗎?」
郭嘉笑道:「方法是一樣的,不過子龍卻被你慘得多。」於是把甄宓作弄郭嘉的事情告訴兩人,逗得兩人大發一笑。這才知道趙雲為何沒有陪著郭嘉過來。
待笑過之後,郭嘉對張郃道:「雋乂,你明天就去找沮授。」
張郃爽快道:「張郃曉得了。」
郭嘉點頭道:「我對你自是放心。」又把辛評的事情高告訴了張郃,聽得後者眼放奇光,佩服道:「先生真是算無遺策,真慶幸不是先生的敵人,否則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郭嘉對張郃的讚美一笑了之,對張郃道:「雋乂,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情。」
張郃沉聲道:「是要我監視辛評嗎?」
郭嘉哈哈一笑道:「雋乂真懂我心。」
繼而沉聲道:「那就讓我們為主上打下冀州這塊百戰之地吧!」
青州,臨淄。
議事大廳中悄無聲息,以管寧為首的一干青州官員滿眼期待的看著正在看信的太史慈,希望能夠從太史慈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太史慈看的當然是張戈自冀州鄴城帶回來的信,眼中不時放出奇光,好半晌,太史慈放下信,閉上眼睛思索片刻,然後猛的睜開眼睛哈哈笑道:「好一個郭嘉郭奉孝!」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太史慈把冀州發展的最新形勢告訴了眾人,立時議事大廳為之沸騰。
太史慈見到眾人興奮的樣子,沉聲道:「謀事在人,成事亦在人。現在奉孝已經把冀州和兗州變成了我們青州這塊兒砧板上任我們宰割的魚肉,若是我們不能拿下冀州和兗州,實在是對不起奉孝的一番辛苦。」
見到眾人冷靜下來,太史慈傲然道:「我明天便向韓馥提出照會,一定要徹查兇手。務必令韓馥驚慌失措。」旋即對魯肅道:「子敬,你帶領你的攻城部隊馬上作出出兵冀州的態勢,最好能夠透露出你的軍隊乃是青州最擅攻城的一支。」
魯肅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此時已經得到了青州軍中眾人的認可,認為此子計謀僅次於郭嘉,乃是青州不可多得的人物。魯肅聞言點頭道:「主上放心,魯肅知道此次出兵只是為了恐嚇韓馥。絕不是去找韓馥決一死戰,那事情交給郭嘉先生好了。」
太史慈點頭道:「子敬明白就好,你就當是遊山玩水好了。」眾人笑了起來。
豈知魯肅卻肅容道:「主上,若有可能的話,我希望借此屯兵冀州中山國的安熹。」此語一出,眾人錯愕,不明白魯肅到底意有何指。
太史慈眼中卻掠過懾人的精光,對魯肅道:「子敬這主意不錯,如此一來,就與屯兵渤海的於禁大軍互成犄角之勢。」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魯肅的這個主意是奔著公孫瓚去的。由於公孫瓚和袁紹之間分割冀州的密約的原因,公孫瓚的軍隊始終駐紮在幽州的范陽郡,此地離公孫瓚的大本營右北平和遼西郡都不遠,而且公孫瓚可以隨時在漁陽郡徵兵,此地民風剽悍,更有不少戴罪耕種的百姓本就是當年追隨張舉張純的百戰餘生之人,故此作戰素質極高,公孫瓚有不少士兵就是這個來源。
雖然於禁大軍乃是天下精銳之首,但是畢竟孤軍深入,現在魯肅大軍屯兵安熹登時令太史慈放下心來。有魯肅這攻城掠地的高手,要消滅公孫瓚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看著相續恍然大悟的眾人,太史慈笑道:「看來自己個這次進兵冀州不明目張膽也不行了,因為我們一定要公孫瓚覺得我們出兵是為韓馥而來,而不是他公孫瓚。這樣就會令公孫瓚放鬆警惕。子敬和文則就可伺機與之一戰。」
魯肅點頭道:「主上言之有理,不過我卻以為要做兩手準備。」
「哦?」太史慈來了興趣,看向魯肅,不知道這年輕人還有什麼驚人之語,眾人也紛紛露出了詢問的目光。魯肅沉聲道:「莫忘記袁譚那小子現在還在公孫瓚處,若是說公孫瓚名現在和屯兵兗州的袁紹沒有聯繫,打死我都不相信。一旦郭嘉先生的計策成功,袁紹等人必定以為自己的詭計得逞,所以及有可能自兗州出兵佔領冀州,可是袁紹也應該清楚若是郭嘉先生死了,主上必定出兵,為了不讓主上阻礙他進駐冀州,他極有可能聯絡公孫瓚,令其半道阻截我們派往冀州的大軍,若是我們只為迷惑韓馥而悠哉悠哉的心態行軍的話,很又肯能被公孫瓚突然其來的大軍所吞掉。」
魯肅的一番話登時令眾人再一次對這年輕人刮目相看。太史慈更是心中慨歎,人的名,樹的影,這個魯肅果然不愧是三國歷史上東吳四英將之一,和周瑜相比,這個魯肅的奇謀妙計稍顯不足,但是大局觀絕對是東吳第一人,就拿眼前這件事情來說吧,郭嘉的種種隨機應變固然是魯肅所不能比擬的,但是魯肅在整個局勢的把握上比郭嘉高了一籌,郭嘉僅僅是把冀州和兗州計算在內,可是魯肅卻更是厲害到把握到了袁紹和公孫瓚的關係上,這一點若是令郭嘉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對魯肅大加讚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