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3章 不老 文 / 南曉
還沒找到沐子游，就已經浪費了幾日的時間，只希望手中的神器能快些引起他的注意，他們半個月的時間耗費了幾日了。收回心神，南逸驍放輕腳步靠近床，眼眸注視著慕瑤沉睡的面容，小巧秀麗的五官舒展，他的唇瓣不自覺彎了彎，精緻俊逸的容顏柔軟得一塌糊塗。……光線從木格窗的竹篾紙中漏進。熹微的陽光灑在濃長的眼睫上，籠罩著一層金色的軟紗，一旁墨色的青絲鋪灑在身下暗色系的棉絮被上，凌亂而靜溢。她微微翻身，睡姿有些不好，手往前一環，腳也跟著往前搭放，整個人變成了無尾熊一般勾搭著身旁的人。南逸驍早已經醒了，原本只是看著慕瑤，想不到原來睡著的慕瑤也會動來動去，現在居然還掉在他身上，這個女人這樣一面，還真是難得一見！！看著慕瑤依舊純真的睡顏，南逸驍不自覺扯唇輕笑，這也是算是更瞭解一點慕瑤了。過不了多久，慕瑤感覺到某種焦灼的視線，而這種視線一種落在她的臉上，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緩緩睜開眼，露出眼神中的清亮，對應望落進一池琉璃色的深邃。「阿驍……」慕瑤道，清亮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你怎麼在這。」「我不在這，我還能去哪？這是我的房間，你昨天在我的房間睡著了。」南逸驍側著頭，一臉閒適從容，間或隨意的將目光落在身上的某兩處位置。慕瑤順著南逸驍的模樣往下看，眉梢一顫！面上閃過一縷尷尬，輕咳了聲，將手腳收回放回原位，歪頭面無表情的虛應了聲：「哦，我睡著了啊。」這樣的慕瑤讓南逸驍看著甚是新鮮可愛，他盡力掩藏著眼角的笑：「你……」「公子……公子在不在房中。」南逸驍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頭便傳來怯怯軟軟的說話聲。「誰？」「我、法號慧尼，特來請公子去膳堂用早飯。」怯怯的聲音站在門外小心回應著。南逸驍挑眉，暗道怎麼不是慧心來？另一頭慕瑤已經從床上起身，將身上睡皺的長衫捋順，朝著南逸驍抿了唇：「快去開門。」「你在這，應該沒事吧？」南逸驍狹長的眼眸閃爍著戲謔的光芒。一男客的房間裡鑽出一名女客，即使是夫婦，按照規矩來也不可男女共宿，這下看慕瑤怎麼對付。慕瑤翻了個白眼，表示對於南逸驍的惡趣味表示不屑：「呵呵……我的夫君你可是真可愛！」可愛的意思延伸為，你可是傻得真可愛。「我隨意撒個謊，她們能耐我如何！？」慕瑤嗤笑。南逸驍聳聳肩，滿不在乎，他原本就是和慕瑤鬥嘴。門隨手被拉開，門外候著的慧尼比慧心年紀似乎還要年幼，在看見俊朗高大的南逸驍時，心性不定的慧尼被嚇唬得不自覺往後退了一小步，怯弱的低著頭，囁嚅嘴角好幾次，才再次找回聲音說道：「公子……公子，該去膳堂用早飯了。」南逸驍看著小姑娘害怕的模樣，抿唇一笑：「有這麼可怕嗎？我又不是老虎。」慧尼隱忍的懼意，並不去看南逸驍，只是哆嗦著將頭低得更下：「沒、沒有，我還領著公子去膳堂吧，另外慧心師姐去……去請女客姑娘。」慕瑤看著這小姑娘對南逸驍並不是膽怯，倒像是害怕！南逸驍做了什麼事情嗎？這慧尼怎麼恐懼成這樣。見著南逸驍往前靠近慧尼，慧尼不停顫抖的手腳，她連忙出聲道：「阿驍，我們走吧。」南逸驍偏首看著慕瑤凝重的表情，以為慕瑤不高興了，連忙收住了臉上的謔笑和好奇。站在門外角落的慧尼連忙點頭，抬頭時目光很小心地往慕瑤站著的地方掃了一眼，許是見是女人，都擦了擦額際的虛熱，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小跑著從南逸驍身旁經過，走在了前方，小聲道：「兩位客人，往這邊。」這一幕自然不落慕瑤眼底，她偏首目光不由加深了少許，這個慧尼為什麼這麼害怕南逸驍，照理說，南逸驍與她應該不認識才是。……膳堂。膳堂一片安靜，只有一張落漆的桌上放了幾個白面饅頭和兩碗稀粥。這個時候，其實早已經過了庵堂吃飯的時辰，一般寺裡姑子清晨要做早課，是以早飯都是天未亮之時便吃了。慧尼將人領到了膳堂便在門外等著，慧心不久後便來了。慧心臉上稚嫩的臉色落在慧尼身上，淡淡小聲詢問道：「慧尼你來了很久了嗎？」慧尼對著慧心時，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幾分正常，白淨柔軟的臉色平靜下來，沉穩道：「沒多久，倒是慧心師姐白走了一趟，我順便將女客施主一同領來了膳堂。」「這無事。」慧心露齒膽小，抬手探向慧尼柔軟的發頂：「你也趕緊去上早課吧，遲了，師父知曉了，肯定會責罰你。」慧尼連連點頭，表現鎮定的走出了膳堂。慕瑤小口小口喝著粥，往口中塞著饅頭，聽見慧心的聲音勾唇轉身一笑，喚道：「慧心。」慧心禮貌點頭，抬起頭是小小年紀沒有的淡定從容，見著慕瑤快要吃完手中的饅頭，啟唇道：「姑娘，寺中男客女客是不能共宿在一起，這樣壞了規矩，我們會感到為難。」「慧心，這規矩是說不能共宿，可是沒說不能共處吧，我們共處一間房而已，這怎麼算是壞了規矩？」慕瑤正色道。說歪理，偷換概念，誰也比不上慕瑤這三寸不爛之舌。短暫的沉默，慧心果真被慕瑤的話說得晃神，沉悶的臉色帶著錯愕，她仔細垂下頭想了想慕瑤的話，有些怪異，卻說得的確占理。「這樣，總歸影響不好，姑娘下次注意了。」慧心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再次提醒著慕瑤。慕瑤點頭，表示知曉。用完早飯，南逸驍與慕瑤讓慧心領著他們二人去找了明師太。早課到到辰時末便結束，明玉師太正將案几上擺放著的木魚和經書收拾好，慧心已經站在庵堂門外：「師父，兩位客人要見你。」明玉抬起臉，面色無波越過慧心，直直望著慕瑤與南逸驍，頷首道：「慧心你先下去休息，你們二位可有什麼事嗎？」南逸驍道：「我們想要請教師太一件事。」「請教？」明玉將手中的經書緩緩攤開，望著上方的字，動著唇瓣，不冷不熱應付著：「莫非是兩位客人想通了，明白這裡並不適合你們，要離開……」「不是，師太我們來，是想問問這附近除了這一出庵堂，還有沒有別的城鎮或者人煙。」慕瑤接下話茬，搖頭打斷了明玉的話。「城鎮？」明玉喃喃低語，繼而，不可思議的抬眉看著慕瑤！眼眸中有著兩人看不懂的複雜：「你們這是要繼續往黃沙漠中找尋？！」慕瑤點頭，堅定道：「是，我們既然已經來了美人島，就一定要找到人為止！況且，後面會如何，誰料得到呢？」明玉忽然慘然的笑了笑，不知是對於慕瑤的自信帶出幾分質疑還是佩服，幽幽道：「哪怕你們會死，不，或許應該說是比死還要慘，也覺得自己能贏得了嗎？」她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眸陰沉，配上笑的飄忽不定的神色，驀然有些陰森。「當然怕，不過若是因為怕死而畏畏縮縮，那人為什麼還要生活在這充滿未知的世間？！」慕瑤不懼的對視上明玉師太，然，下一刻慕瑤身形微怔，緊緊盯著明玉的眼瞳！她！從來沒想過，明玉的眼竟然會是一雙這麼渾濁蒼老的眸子。若是昨晚上不相信她已年過半百，那如今看見那雙眼，慕瑤信了，因為一個年輕的師太，是絕對不會有這麼一雙歷經滄桑的眼眸！！！明玉被慕瑤如炬的眸子看得一陣恍惚，那漆黑明亮的眼彷彿一束光，直接飛入她的心中，是那般的犀利明亮！「你……你們真不怕死？」明玉被慕瑤眼神看得神情一愣，驀然低語道。慕瑤回以的是淡定自若！「這附近有一座城池，它是城中城，外圍的城中沒有活人，只有最裡面的那座城有著整個島上最有支配、掌握生死的主人。你們若是自尋死路去了那兒，多半是有去無回了。」明玉緩緩道，她原本想要私下救下他們，看來他們並不需要她的幫助，那也正好，順著那個人的安排做吧。「主人？」慕瑤抿唇，略微皺眉思忖，若是沒猜錯的話：「這個主人，是不是就是外傳這個島上最珍貴的人？」「是，是她。」明玉面無表情的點頭，表情有些木然：「她很厲害，在這個島上任何東西都逃脫不了她的掌控。」包括她，只要那個人不發話，她就永遠都要留在這常伴青燈到死！呵呵，還有重要一點，她怎麼能忘了，只要那個人不發話，她就不能蒼老。只能靜靜感受到心底的自己在白髮蒼蒼，身上這幅皮囊依舊毫無變化。「也包括你們？」慕瑤腦中飛閃，半瞇著眸看著明玉，接口道。「嗯，當然包括我們。」明玉笑笑，蒼老的眼珠翻動轉了一圈，桀桀森冷聲道：「既然你們不願意走自願去尋死，我也不怕告訴你們，你們從踏入這座美人島上，那個人早就知道了，她就是想要看你們能不能從瘴氣叢林中活下來，活下來之後讓我指引你們去那座城，我不想讓你們白白送命，如今想來，倒是我一廂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