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 夜探採石場 文 / 南曉
慕瑤眉梢一抽,似乎她遇到的貨色都是要睡床,讓她打地鋪的渾蛋!抿唇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聳聳肩,緊接著袖口微動手勢一揚:「把床上多餘的錦被給我。」
「嗯?」現在卻剩伊羽恆怔愣,尾音上揚,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他可想不到慕瑤就這樣坦然接受了睡地上的要求,艱難的撐手支起虛弱的身子,腦後墨色長髮徑直鋪灑在背,黑色的衣衫斜斜套在身上,一旁的細帶鬆散,露出一片白皙鎖骨,在昏黃的房間有些魅惑的即視。
伊羽恆緩了緩氣,把腳邊放著的錦被扔給慕瑤站著的方向:「給你。」
慕瑤接住,提起在空中抖開利索的鋪開在一處的角落裡,窩。
沒了兩人的說話,房間瞬間安靜了不少。
寂靜的夜,耳邊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蠟燭燃燒時帶著的辟啪聲,門外枝葉搖晃簌簌聲,彙集成一段紛亂樂章。
慕瑤側躺著身子,沉沉閉上了眼。
……
是夜。
漆黑的殿內,尚未被鎖上的門窗被夜風狂肆的吹開,風席捲而來,吹動著殿內的薄如蟬翼的垂地紗幔,掀起一**淡浪。
殿內的黑木雕花大床下發出細不可聞的響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快要衝破地上的塵土,順勢而出。
「卡擦!」一聲輕響,一團黑色的影子從床底下鑽出,若是有人在此時看見,怕是早被著驚悚的場景嚇呆愣了。
一襲黑衣的南逸驍拍了拍墨發上沾染上的塵土,順著被吹開的門往殿外走去。
月光皎潔,中庭地白,一片銀輝鋪灑。
南逸驍側身躲藏在陰暗處,一手快速從袖中掏出從婦人那得來的宮中地圖,就著白月光目光落在紙上掃視了一圈,而後抬眸辨別著方向,琉璃色的眸子閃現一縷碧色,指尖翻折收攏好地圖,身形幾個來回移動,眨眼間的速度,身影已經出了大殿,隱沒在一團漆黑的夜裡。
憑著剛才的記憶,南逸驍腳步一刻不落,踏上靜默的小道找尋地圖上被可以硃砂紅印標記的位置,正德殿!
長夜空寂,皇宮陷入一片沉睡。
夜沉如水。
火光伴著齊整的步伐迎面而來。
南逸驍一個輕巧的轉身,避開前方巡夜的侍衛,閃身挑開正德殿的大門鑽了進去,尋著慕瑤說的龍柱按下龍眼,柱子下方立刻發出輕微的移動聲,暗黑的下方出現了一個更加幽森暗黑的門洞。
他縱身而下,唇角卻不由愉悅的輕揚,不禁暗讚阿瑤好技能,這麼難找的密道竟然也能被她短短時間內挖掘出來。
想著慕瑤,南逸驍心中便是一動,也不知道那個女人進宮之後怎麼樣了?那個黑炭頭死了沒有?要是沒死就趕緊打起精神,自己的龍椅可是不保了,還有心情生病睡大覺?
南逸驍抵達採石場,身子一頓,人並沒有快速從洞中走出去,而是站在暗道交界處摸索著,眸光四處打量,想要在洞口附近找尋有沒有遺落的機關位置。
若是能夠找到這道洞門的機關,離開採石場也有幾分穩定的安全保障。
手快速在半高的牆面上摸索著,撫過堅硬的牆面,只有帶著粗糙的觸感,沒有任何的奇怪之處,南逸驍把附近整個牆面都用手探索了一遍,而後蹲下身子在站著的腳下蹭著,鬆軟的泥土被南逸驍刨開,下面仍舊只是鬆軟的泥土。
然,南逸驍感覺自己如今蹲著的地方有幾分怪異。
腳步不由往後挪動了半分,耳邊迅猛傳來石門移動聲,南逸驍一頓,眼神倏然一變:「糟了!」
身子一動隔得太遠,洞門已經快速關合上。
琉璃色的眸子帶著淡淡的冷意,起身抿唇看著腳下的中間的泥土中,沉沉呼出一口濁氣,用腳踩了踩地上的泥土,力道之大,甚至帶著一絲內力,地上鬆軟的泥土生生被他踩出一個小坑。
便是有這麼巧合。
原本已經被關上的門再次被打開,緩緩移動著,暴露在銀白色的月光下,呈現出一處黑洞洞口,偶有涼涼冷風從裡面徐徐灌入,揚起洞門前不遠處站著人的墨色長髮,繾綣飛揚。
南逸驍冷凝的臉色不由輕嗤冷笑,看來這機關還有幾分欺軟怕硬的性子!
踩著機關處的腳微微一鬆,收回。
機關少了重力的壓迫,反彈鬆開,南逸驍面前的洞門在靜止片刻,迅速合上。
南逸驍滿意的看著腳下的機關,另一隻腳蹭著一旁的泥土,掩蓋住微微有些凹進去的土坑,抽身,往地牢方向而去。
四處一片安靜,瑩白色的月光猶如夜紗煙霧籠罩著整個採石場。
南逸驍不由放緩腳步,身影虛晃,落地無聲。
他沿著瘦骨嶙峋的石頭,往之前被關押的暗牢方向走去,憑藉著記憶回憶著當時酷吏,領著他們去的東頭那處荒涼之地。
一踏上,隨之撲鼻而來的便是枝蔓腐爛瀰漫的氣息,潮濕泥濘的小路上枯籐纏繞,婆娑彎曲的幀扳延伸著,在漆黑的夜中露出詭異的姿態。
南逸驍眉眼下意識的擰了擰,腳下被踩斷裂的枯枝,發出「咯吱」的淒涼,夜風從小徑深處吹出,捲起他黑色的袍子,獵獵聲響。
腳步一轉,穿過密匝滿眼的黑,南逸驍身形一頓停佇在破敗的門前,枯籐老樹昏鴉,構就而成眼前一副恐怖的場景。
黑沉的星空,皎潔的月被層層交疊的黑雲,以一種緩勢遮擋住。
南逸驍腳步輕動,身影一晃落在了門前,他隔著門輕輕出聲喚道:「齊大夫?」
門前散落著厚重的灰塵,依舊沒有人掃落,南逸驍的手輕輕落在門上,輕輕一拉,門便散開在一旁,驚起層層塵埃,他抬手扇了扇灰塵,目光往暗黑的屋子裡看去。
空蕩蕩的屋子出了桌椅和床,已然空無一人,齊大夫並不在這!
南逸驍修眉不由緊緊擰成一道川字,上前幾步,在原地轉了轉打量著屋子,走到破爛的桌前,屋子裡沒有打鬥掙扎的痕跡,齊大夫一個人會去哪了?
且,這樣一個瘋子被扔棄在這恐怖荒涼的林子,還會被誰惦記上?
目光突然一頓,腳步移動到床前,踩上被翻弄得一團亂七八糟的被褥上,用手扒拉開撕爛的被褥,露出床下的框型木板,快速從掀開木板,露出裡面的長長的晃動的鎖鏈,幽深的洞底下,深不見底,南逸驍琉璃色目光抑制不住顫動,齊大夫莫非已經跑了?
這一認知,南逸驍握住木板的指尖不由一緊,手勢迅速握往下一撈,握下方搖晃撞擊洞壁的鎖鏈,身影一蕩,縱身跳入洞內,木板與此同時發出滲人的「吱呀」,倏然被砰地關上。
撕裂的被褥歪落在木板上,烏黑破敗的房間瞬間恢復了平靜。
南逸驍手勢滑動,身子順著鎖鏈往下而去,等著腳穩實的踩住了洞底下的地面上,這才收回手,淡漠冷冽的唇角不由輕笑,果然是與地道結緣不淺,要是按照這樣的下去,遲早成為鑽地鼠只留。
順著暗黑的洞內往裡面走著,深邃的地道裡有著有著潮濕的風,刮著粗糙的牆面發出「哧哧」的嗚咽聲,走了許久,,轉眼便到了岔路口,南逸驍站在中間三岔路口中間,漸漸凝住心神,眼神在對面兩處洞口逡巡,腳步一錯,選了左手方向而進。
南逸驍一踏進左邊洞口,便聞到一陣腐爛的氣息混著乾燥氣悶的氣息,讓人顯得昏沉發昏,他腳步一撤,琉璃瞳孔被暗黑的氣氛賦予了一層晶亮,目光灼灼的望著前方,耳尖猛地一動,有聲響!
唇瓣緊抿,下頜微收,全身下意識進入戒備狀態!
「嗚嗚嗚——」
「嗚嗚嗚——」
有人在哭泣?南逸驍步伐一頓,耳邊傳來陣陣啼哭,聲音尖細、淒婉還有藏有深深的憤恨!絲絲縷縷沾染著整個洞內,恍若細細的綿針直直往心口上扎,讓人莫名心慌,這哭聲好奇怪,似乎帶著邪意!
南逸驍堅持往裡面走了幾步,後脊背不由已經沁出汗濕的涼意,短短時間內,他已經被心口上的疼痛弄得發寒。
止步不前,南逸驍手重重按壓住胸口劇痛處,忙暗自運氣封住穴道,掌心湧入內力護住心脈不准禍亂,抵制住這令人難受的哭泣聲。
南逸驍暗自咬牙,俊逸的臉上佈滿了冷汗,不行!這樣下去定然不能在繼續往裡面走下去,這哭泣聲彷彿帶著霸道的邪力,不管人想不想聽,哭聲也能直接順著血脈遊走,往心口中鑽去,禍亂著心緒。
「嗚嗚——」
哭聲仍舊在繼續,南逸驍卻一刻也不能在繼續在這洞內呆下去!暗自使出內力與這洞內縈繞不絕的哭聲抗拒著,渾身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身上黑布的袍子,南逸驍卻渾然不在意,腳步生風的逃離開洞內,洞底的哭聲並未因南逸驍的走遠而聽不見。
這哭聲就彷彿是長在了石牆裡面,無論南逸驍走在哪裡都能清晰聽見,哭聲裡的淒涼憤怒還因人的離開,昭顯的越加大聲。
好在南逸驍暫且有內力護身,克制住了哭聲的侵襲!
感覺到心口刺痛稍霽,也暫且管不著齊大夫在不在洞內,腳步一刻不停快速的奔走往來時的方向而去,順著鎖鏈頂開木板,一個翻身爬出了洞口,手勢極快地關上了滿是痕跡的木板!
寂靜的房屋中,頓時響徹起只有南逸驍能聽得見的哭聲。
「——嗚嗚嗚——」
南逸驍錯愕!額上的汗還來不及抬手擦去,不禁冷冷抿唇四處四處看了看,頂著胸口中的急促的跳動和刺痛,緊緊咬著後槽牙,冷冽喝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嗚嗚——」
回答的是一片哭聲,破敗的小屋內掛著風混合的哭泣,融在人的腦袋裡,似乎吵擾著讓人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