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賭桌得意,酒桌失意 文 / 南曉
「是,我這不是看見你高興嗎!快帶我也去和你們露兩把。」慕瑤聲音稍稍壓低了些,半娘的女聲裡帶著莫名的興奮。
「噓!我的小祖宗啊!你說話可小聲點,要是被聽見了,可是不了兜著走!」小斌子豎指立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石徑通幽,兩道斑駁高大的樹影投下斑駁的疏影。
枝影搖曳,發出簌簌的摩擦響。
「成,趕緊走!」慕瑤樂得答應,散漫的轉動著。
小斌子立馬領著慕瑤往一處偏遠的雜叢小道上走著,目光四處張望著,怕被人跟上,拐進了一處僻靜的大殿,門匾破舊已經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跨過滿是蜘蛛網和殘葉灰塵的門板,就能聽見殿內細細的喧鬧聲。
走進,跨過門,能聽見左手側的殿堂裡傳來一片的吵雜聲,慕瑤淡淡揚起一抹笑,,看來可以好好玩玩了!
「大!大!開大啊!」
「我壓小,上三局就開了大,這局肯定是小了!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切,你剛才也是這樣說,結果呢,上局還不是照樣開大!小鄧子趕緊去洗洗手氣再來吧!」
「好了,別吵了,開局,大!」坐莊的太監一揭開蓋,瞬間嘩然。
「哈哈哈哈,小鄧子啊!我看你真得去洗洗手了!」
「怎麼這樣,我說你個大桃是不是做了手腳專門坑我的啊!」小鄧子不服氣,大聲嚷嚷,慕瑤看著裡面鬧騰,亂糟糟的一片。
小斌子上前來拉扯住暴走的小鄧子,皮笑肉不笑的扯道:「這是怎麼了?昨兒看你不是贏了不少錢,今兒怎麼就輸不起了!」
小鄧子乾巴巴的收回手:「小斌子,我這只是一直輸急氣大了,天天這麼些玩意,誰還輸不起了?」
慕瑤趁機插上去:「小鄧子你去洗洗手,兄弟我替了你的班給你掙掙手氣。」
言罷,摩手擦掌的做好準備一般,小鄧子正愁沒機會脫身,連連點頭:「你上吧,我趕緊去洗洗手氣,不信今晚都這麼背了!」
慕瑤站在賭桌前,簡單的搖色子比大小,對於她來說只覺得是小意思,瘦瘦小小的人站在人群裡,一下子便看不見了蹤跡。
小斌子搖搖頭,順著人群找找小鄧子的身影,不滿的想著:這個小鄧子得好好教訓教訓了,昨晚上出老千今晚上竟然還敢來,不把昨天贏得吐出來,真不放過他!
慕瑤先刻意輸了兩把,後面連著贏了數把,斷斷續續,輸贏的幾率算得差不多,玩得不亦樂乎,最後夜深了才戀戀不捨的撤了桌,慕瑤笑著與兩旁結實的「兄弟」拿著贏來的銀錢,準備買幾壺酒喝喝。
幾人坐在房屋裡,慕瑤率先欣喜的灌下幾口酒:「來,喝,謝謝大家兄弟的照顧了!」
「哎喲,阿瑤啊,我們可是靠你才把本錢給撈回來的,我們敬你才是!」
「……」幾人你來我往,出了不少醉態,慕瑤淡淡笑了笑。
「皇上以前不是這樣的模樣嗎?」
「當然,當……當初皇上可是俊秀絕倫到天下無二,誰知皇上便一夜戴上頭罩,再也不見任何人了。」說完,遺憾的歎息一聲,喝下一杯酒,緩緩倒上。
「噢,怎麼回事啊?你也知道我伺候皇上,就怕有個閃失,惹了皇上一個不高興。」慕瑤嘿嘿笑著,抬手又給另個人倒滿酒。
「你也算走運,皇上前陣子脾氣可凶了。光是殺人就能一月好幾個太監。」
「是嗎,我也覺得皇上對我不錯,哈哈。」慕瑤說完些,又絮絮叨叨了說了宮外的美食,令人回味無窮。
提起筷子對了對桌面,看著桌上的菜餚,慕瑤看兩人醉的神志不清,假意夾著口菜問著:「對了,我聽皇上提起說這做活的地方半個月換一批人,你們知道是什麼回事嗎?」
「呃!」其中一人打了個飽嗝,面色泛紅帶著醉醺醺的紅眼,歪頭探腦的想了想:「那地方啊?我倒是聽過,不過沒去看過,說是不給吃喝,每天干幾個時辰的苦力,把人餓的面黃肌瘦,死的時候都成了乾屍了。」
慕瑤眨了眨眼,不由咋舌,這樣非人的對待是把人當做死囚嗎?
「然後呢?你們知道這地方在哪嗎?」慕瑤越過桌輕輕走在兩人中間。
「沒去過,不過這地方我們也說不上來在哪,皇上要是知道了,可是掉命的罪!是掉命的罪!」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趴在桌上沉沉睡了過去。
「誒!說不上也給我一個具體的方位啊!」到底在哪?慕瑤幾步上前,雙手一上一下拽住那醉鬼的衣襟,使勁兒晃了晃,人沒了反應,頭動了動垂下歪著,向後倒去。
「該死,怎麼什麼也沒問出來!」慕瑤抿唇,還好這是晚上賭回來的錢,要讓她花錢聽些沒用的消息,真是為錢疼心!
想著面色越發不虞,輕輕敲了敲另個頭,推了推:「喂,醉鬼,你呢?做苦工的地方在哪?快給我說出來!」
「啊!」迷濛的人咿咿呀呀的亂揮了幾下手,對著慕瑤扭了下身子,轉過頭看向了另一端:「別吵我睡覺。」
「你說,地方在哪?」
「……」得到的自然是兩陣輕微的鼾聲。
……
天剛亮,晨光破曉而出,明星亮照。
慕瑤決定把目光緊緊鎖定在伊羽恆和顧平志身上,那日側於朝堂之外,不就聽見了伊羽恆和顧平志的對話嗎?兩人商議政事,一定會提及此事!
日中前,伊羽恆下了朝便會去書房,有時看書;有時便是私下找群臣議事,伊羽恆坐在明黃色的錦布案桌前,俯首批閱著堆積下來的奏折,慕瑤在丞相府做的也是這端茶遞水的差使,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慕瑤探了茶溫,吩咐了守門的宮女換了盞新茶。
熟練的站在一盤斟茶伺候著,無比慇勤懇懇。
伊羽恆也懶得搭理慕瑤這些小心思是什麼,他所在意的可是這天下事,西北部分民眾因為不滿四處抓壓素人,竟然開始反叛,簡直混賬!這是公然抗廷了?分明是藉著「素人」的借口挑釁皇家權威,挑釁朕了,怒歸怒,他卻沒有被怒火沖昏了腦子,略一思索,想著國內動亂必會引起其他國家窺視,只暗暗批注派少許精兵鎮壓!
慕瑤抿唇站在一旁,眼神卻僅僅釘在了一處微微被散開的奏折上,附帶著一張信箋的紙,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所言之意大概便是:全國上下已經沒有找不到的素人了,皇上的病為何仍舊發作?
伊羽恆看了看,提筆寫上幾句話,頓覺得怪異,抬手一揉,把手中的紙張毫不留情扔在了地上,低首聚精會神的看著別的奏折。
偌大的書房內只聽得見墨水暈染在宣紙上,有著淡淡的化聲和宣紙的沙沙聲。
慕瑤極其想看伊羽恆回答的是什麼,素人和伊羽恆的病到底有什麼瓜葛,伊羽恆若是為了解救自己的病,才把這些人都抓了的話,可,天下美人千萬,這抓得完嗎?
伊羽恆啊,天下人和你,你注定是要繼續病著了。
「阿瑤你退下。」伊羽恆擱下筆,合上奏折淡淡瞥了眼身後的慕瑤。
慕瑤連連點頭,準備離開。
伊羽恆的聲音又從屋內傳來:「你最好不要想辦法窺探,門外戒備森嚴,有的是人盯著你。」
看來上次她闖進養心殿給伊羽恆留下了印象,對於慕瑤格外的防備了起來。
慕瑤點頭,退出門外不遠,下了白玉階,抬首迎面遠過去,眸光大睜,差點和往書房而來的顧平志打了個照面,嚇得慕瑤面色一變,步伐一錯,立即閃身躲進了一旁的草叢裡蹲著。
藏在綠色的草堆裡,看見顧平志進了書房,慕瑤隨手扯了朵山茶花鑽了出來,哼哼唧唧的回了養心殿。
趁著養心殿沒人,慕瑤準備四處翻找一番,看能不能看出伊羽恆的蛛絲馬跡,卻只發現了幾身異常柔軟的黑色內衫,什麼都沒有,然,此時手腕上的藍鳶卻一定閃動著,幽藍色的光,像是晶瑩雨露的淚珠,提醒著慕瑤。
慕瑤隨著藍鳶越來越強烈的指示,緩步踱到黑色的幃幔的內間,黑木龍床上折疊整齊的暗紋錦被,她撐在床上一手,一手探進床下搜尋著,床卻太大,慕瑤整個身子都探了進去,也沒有碰到床裡。
索性鑽了進去,手中的藍鳶,亮得越發深邃,帶著淡淡的驚喜感,慕瑤與藍鳶相互感應,這種感覺讓慕瑤跟著驚詫莫名,是南逸驍!
黑暗中她瞳孔黑得發亮,目光輕動,流光溢彩,撫摸著感應著主人心緒的藍鳶,禁不住低語:「還好有你,是不是在這?」
慕瑤看著藍鳶驟然藍光一陣熄滅,側頭傾耳靠近藍鳶,她俯趴下身子,竟聽見大殿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不禁連忙往裡滾了幾圈,緊貼在床腳裡面的牆上。
先後進來一陣腳步聲,本就暗沉的房間,慕瑤看不清,耳尖的她卻依舊辨別出了是伊羽恆和顧平志二人。
顧平志似乎還是有些不適應養心殿的黑暗,瞬間殿堂亮上了許多,能看見兩人黑緞的鞋子,在軟榻前停下。
半響,顧平志率先出聲,聲音平緩穩重,一派的道貌岸然:「皇上,西北的流民還請您不必擔心,另外,臣前幾日的確又發現了一個素人!」
殿堂空曠,慕瑤藏身在大床底側,亦能聽見伊羽恆的輕應聲。
「朕知曉,每次發病便能感應到素人的出現。」伊羽恆說著話,口吻中有種咬牙切齒的憤怒感:「人帶進去了嗎?」
「還未,正準備送進去。」顧平志沉聲回道。
「嗯,裡面情況如何?」伊羽恆高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