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 先婚後愛:秦霏得己(39) 文 / 納蘭靜語
卿卿聽不懂大人的反問句,只是歪著腦袋看他,不停的問:「那爸爸以後會一直回家嗎?會給卿卿講故事嗎?阿朵阿姨和戴麗阿姨說,爸爸講的故事和媽媽講的故事不一樣,我以後也想聽爸爸講故事∼」
「卿卿小姐特別喜歡聽白雪公主的故事呢。」戴麗說。
秦慕琰沒答話,低頭看著小丫頭,每次看著卿卿的臉,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奇妙的感覺。
這時門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秦慕琰回頭,看見是顧雨霏走到了門邊,旁邊剛剛扶她走過來的阿朵轉身便走開了。
顧雨霏就這樣倚靠在門邊上,安靜的看著他們父女相擁在一起的場景,到底還是欣慰的勾了勾唇,看著秦慕琰的眼神亦不再如前一段時間那般的冷輅。
對她來說,當秦慕琰肯為了卿卿而再次回到這個家,肯事事縱容的卿卿的時候,她就知道,無論婚後這兩年他對這個家對自己是怎樣的不聞不問,至少現在卿卿的笑臉便可以抹平她所有的冰冷和失落。
「卿卿一直都很想要爸爸。」她靠在門邊,看著他,輕聲說:「一直都很想很想,對她來說,爸爸是她現在最大的渴望。」
秦慕琰只是看了她一眼,反手將卿卿摟在懷裡紺。
「無論如何,她的確是我的女兒。」他說。
顧雨霏彷彿從他這話中聽出了什麼意思,目光直直的看著他。
「人心都是肉長的,何況沒有人不愛自己的孩子,無論她一開始存在的方式是我多麼不願意接受的,過去這麼久了,現在看著這小東西粘在我懷裡,我不可能將她推開,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了孩子希望再又讓她失望。」秦慕琰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順便將卿卿也抱了起來,轉眼看向顧雨霏:「當然,這一切僅僅只是對孩子而言。」
顧雨霏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只是接受了孩子,卻仍然沒有原諒她。
她動了動嘴唇,很想再說一次那句,她沒有故意設下圈套,可腦中晃過當初她曾這樣解釋時,他厭惡的目光,她便只是平靜的看著他,最終也沒有再開口解釋什麼。
她只是笑了笑:「能讓卿卿擁有父愛,對我來說已經知足了,我不會……」她頓了頓,然後歪著頭看著他,彷彿是在開玩笑一樣的說:「不會得寸進尺,十一年了,有很多事情我已經看透了,曾經有的期待,曾經有的執著,現在早都已經沒有了。所以你放心,我依然不會干擾到你什麼。」
說著,她便笑笑看了看正窩在他懷裡扭來扭去的卿卿,轉身扶著牆壁走開。
看著已經沒人的房門口,秦慕琰轉開了眼,將卿卿交給戴麗,讓戴麗陪她玩積木,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顧雨霏已經一瘸一拐的有些吃力的走到沙發邊,低下身,單手扶著沙發背,一點一點的坐了下去,然後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倒了杯水自己坐在那裡喝。
整個人安靜極了。
這不是顧雨霏本來的性格,她曾經那麼的光彩照人,耿直率性,更又個性十足,強勢起來有時候連一些男人都不如她,骨子裡帶著的那些倔強,還有倔強之下所隱藏的非一般的固執,她向來在每個人的面前都是明媚的,心情好的時候像一道陽光,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是一道白輝耀人的月光,她在認真的時候,行事格外的謹慎,這一點跟她哥哥顧南希很像,畢竟是兄妹,有許多共同點,顧南希的一些優點,顧雨霏也有。
只是此刻安靜的坐在那裡喝水的女人,忽然間讓秦慕琰覺得有些陌生。
比當初他在顧家閣樓裡看見的那個跪在地上的大著肚子的她還要陌生。
秦慕琰的視線掃了一眼她所坐的沙發,沙發罩確實是不久前新換的,想起之前爸媽和外婆來住了幾天所發生的事情,他走過去,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後,放下杯子道:「雨霏,我們談談。」
雨霏。
他有很久沒再這樣溫柔的叫過她的名字了。
顧雨霏抬眼看他:「談什麼?」
「看在卿卿的份兒上,我可以經常抽空回來看看,至少保證她一個健康快樂的童年,我想通了,不管怎麼樣,我不希望我的女兒比別人的孩子缺什麼少什麼,父親的這一空缺,我會盡量一點一點的彌補回來。」他一邊說,一邊脫下西裝外套,之後單臂搭在沙發一旁,深邃的眼神沉靜的看著她:「對於這兩年對孩子的不聞不問,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始終不肯回來的原因。不過現在,時過境遷,何況孩子確實無辜,在孩子的這一方面,我悔過。你有什麼條件,儘管開。」
顧雨霏只是看著他,看了許久,握在水杯上的手緊了緊,須臾放下杯子,站起身,淡淡道:「你讓卿卿能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好了,我沒有條件,在你這裡,恐怕我也沒資格談條件。」
說著,她彷彿自嘲的彎了彎唇角,轉頭不冷不熱的掃了他一眼,便轉身一瘸一拐的走向樓梯,大有被激怒不想與他談下去的意思。
結果剛有些吃力的走上兩個台階,便因為扭傷的那隻腳無法使力,而不小心整個人晃了一下,幸好是手握在扶梯的扶手上,沒有摔下去,但也還是不得己的蹲下身去,以來減輕受傷的那隻腳所承受的重量。
聽見樓梯那邊輕微的響動和低聲壓抑的輕哼,秦慕琰回頭瞥見她蹲在樓梯上無法再向上走的姿勢,皺了皺眉,起身走過去,低頭看看她:「你到底要活到多少歲才能不再這麼逞強?」
說著,他便低下身要將她扶起來,手剛一碰到她的手臂,顧雨霏卻是本能的縮了一下,似是不想讓他碰。
他一頓,保持著這個姿勢,目光微冷的看著他:「你在跟我耍性子?」
顧雨霏轉過眼,目光就這樣靜靜的盯著他的眼睛,幾秒鐘後,她歪著頭輕笑:「秦慕琰,如果當年不小心愛上你是一種錯誤,我承認我現在很後悔。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在卿卿出生的那一晚我沒有通知顧家人,一個人躺在冰冷的醫院裡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我從來沒有因為自己那一份執著的感情而想過去強迫你什麼,無論是這段婚姻還是關於孩子,我知道你不相信,你已經讓我完全沒有脾氣了,所以能不能繼續保持著你我的相敬如賓?」
她一邊說,一邊試圖自己站起身,嘴裡淡聲道:「你讓我對你開條件,無非就是在警告我,別對你報任何非份之想,你我之間還是一清二白不會有任何瓜葛。我不需要你提醒,我早就已經看清了。」說著,她已經站起來一些,但因為腳下使不上力,疼的她整張臉微微的泛著白,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的細汗。
秦慕琰薄唇緊抿,冷然的看著她這番完全不打算讓他幫忙,堅持要自己站起來不想勞累他一分一毫的動作,直到她握在扶手上的手骨節處已經發白,還是在咬牙撐著,他突地轉開頭莫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低咒了一聲,接著便倏地直接拉住她的胳膊,在她沒站穩的剎那直接將她攔腰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