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 先婚後愛：秦霏得己（24） 文 / 納蘭靜語
說著，顧南希以下巴指了指那邊已經快啃完半個蘋果的顧雨霏：「三男一女，單單晾著我妹妹，你們兩個也好意思。」
當即被蘋果給嗆了一下，猛地咳嗽了一聲，轉過頭去圓睜著眼睛道：「你們聊你們的，我就是無聊了跑來看看我哥恢復的怎麼樣了，用不著管我。」
說著，她繼續咬著蘋果，用眼神悄悄瞪了一眼正在淺笑的顧南希。
顧南希亦只是淺淺的笑了笑，知道她這丫頭平時在公司裡怎麼認真嚴肅，在他這裡都依舊也能偶爾像個大孩子，也沒再故意逗弄她什麼，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慕琰。
秦慕琰假裝沒看見顧南希的眼神，直接又喝了兩口茶，放下茶杯後，一邊曲起雙臂擺動著，一邊回眸看看天邊的夕陽：「剛打球沒注意，都這個時候了。輅」
「那就都留下來吃過晚飯再走吧。」顧南希說了一句，同時看了一眼林啟凡：「啟凡，你晚飯後留下來，我有事和你聊聊。」
林啟凡點了一下頭：「ok。」
顧雨霏卻是皺了皺眉：「林哥是搭我的車過來的，他沒開車來。你把他留下來聊，那我不是也要一起等著？我回去的太晚，卿卿那臭丫頭不一定又怎麼作起來了。孳」
本來她也只是隨便說一句，在這附近打車也很好打，但還是隱約覺得顧南希像是有什麼陰謀在裡面，她皺著眉看他。
顧南希頓時瞥了一眼那邊正要拿起西裝外套穿上的秦慕琰：「那還不簡單？你把車鑰匙留下，讓啟凡晚上開你的車回去。」
顧雨霏剛要問一句「那我呢？」，結果還沒開口，便直接抿著唇不說話，顯然是明白顧南希的意思。
秦慕琰聽出顧南希這話外音，倒是沒說什麼，只是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下，似是很不恥他這種不留痕跡牽紅線的舉動。
「慕琰。」顧南希看出秦慕琰那鄙視的眼神，頓時笑道：「送你老婆回家，這種事情不需要我來提醒吧？」
「用不著你多嘴。」秦慕琰斜了他一眼，語氣不善。
顧雨霏放下手中的蘋果核，輕聲道：「這個時間打車很好打，美國又不像中國那樣到了晚上六七點鐘的時候就打不著車，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
不等顧南希表態，秦慕琰便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還得讓我請你上車？」
顧雨霏當即轉眼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我不習慣坐別的女人經常坐的位置，有問題嗎？」
秦慕琰頓時眉心一結：「什麼別的女人？」
顧雨霏只勾了勾唇，沒解釋，起身對著顧南希和林啟凡說：「我手上有點粘，去洗洗手，你們聊。」
說罷，便彷彿看不見秦慕琰一樣，直接轉身走了。
秦慕琰一臉怪異的看著她的背影，好半天，直到顧南希那邊笑了出來，他才猛地轉頭，一臉惡狠狠道：「笑什麼笑？」
顧南希一邊笑一邊搖頭，之後輕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放下杯子後，不急不緩的說道：「十一年了，第一次看見我們雨霏對你秦慕琰一副愛搭不理甚至徹底漠視的態度，真是不容易。」
林啟凡沒有說話，只是隨和的在旁邊彎了彎唇，看著秦慕琰直接被自己好兄弟氣的全黑了的臉。
林啟凡忽地開口，輕笑道：「一顆火熱了十一年的心，到底也被一塊冰給凍結住了。確實不容易。」
同時被兩個人聯手奚落，秦慕琰本來黑著的臉忽地轉晴，接著不以為然的「嘁——」了一聲，一臉嫌棄的表情：「你們兩個真不愧是在顧氏狼狽為奸多年，什麼時候都能同仇敵愾。」
「有嗎？」顧南希笑著看看林啟凡，後者亦是聳聳肩，一臉的無辜。
……
晚上在療養中心的單間飯廳裡陪著顧南希用過晚餐後，本來顧雨霏是真的不想搭秦慕琰的車，在走出療養中心時，本來是想打車，但卻見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停在療養中心大門前的路口。
秦慕琰在十幾分鐘前就已經出來了，顯然是在等她。
顧雨霏倒是沒有什麼耍脾氣的習慣，看看周圍來回的計程車，再看看眼前停放著的賓利，也懶得嬌情什麼，不過是送她回個家，就像顧南希所說，他秦慕琰不至於連送老婆回家這種事還要別人來勉強。
她索性直接走過去，打開車門便坐了進去，這是結婚後兩年來，她第一次坐他的車，她將手中的包放在一旁，看了一眼時間，直接說道：「送我回去吧，卿卿看見回去的太晚，這會兒應該是正在跟阿多她們哭鬧著，孩子太小，我不放心她整天都在別人身邊。」
秦慕琰單手搭著方向盤，另一手曲起，襯衫挽起至手肘，手肘靠在落下的車窗上，本來在方向盤上隨意彈跳的手指當即停住，他轉頭，看看她：「對你來說，現在這個時候，什麼最重要？」
「孩子。」顧雨霏依舊目視著前方，沒有看他，卻是如實回答。
「卿卿怎麼會從一歲時身體素質就很差？我聽說你是喂的母乳，孩子怎麼會……」
「開車吧，這些你本來並不關心的問題，現在問出來，對你我來說也都沒什麼影響。」顧雨霏終於轉過臉，平平的看著他：「另外，我哥的所做所為，僅僅站在他是我哥哥的角度，希望我幸福，所以才會這樣做。我要先聲明一點，今天的一切，不是我唆使的，也不是我早早籌謀好的，秦總你可千萬別誤會。」
她這種完全沒有必要的解釋，讓秦慕琰深深的皺起了眉，他單手撫著眉心和額頭，側著臉就這樣睨著她，似是想從她的表情和態度裡看出什麼來。
車子久久沒有開動，顧雨霏先是靜坐了一會兒，之後若有若無的歎了口氣，便直接拿起旁邊的包，轉身就要打開車門下去。
而就在她的手剛要去打開車門時，車中的內鎖卻陡然被扣上，她的手在車門邊上頓住，轉頭看見秦慕琰的手從主控扭上抬起，便抬眸看向他的臉，他直接發動引擎，二話不說的送她回家。
一路上他沒有再試探的問孩子的狀況，也沒有再說一個字，顧雨霏屏住呼吸，坐在他的車裡，雙眼偶爾看著前方，再偶爾看看車窗外。
他的車裡……
雖然這兩年秦慕琰依舊花名在外，幾乎每次在大庭廣眾下出場時身邊的女伴都不同，但他的車裡卻沒有一點點屬於女人的香水味道，反而乾淨的另人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這讓顧雨霏覺得有些奇怪，卻也只是將臉貼在車窗上，透過車窗外的倒車鏡悄悄看著正在開車的秦慕琰。
不跟好哥們兒好兄弟在一起的時候，甚至是獨處的時候，他的臉上幾乎是沒有什麼笑容的，那些嘻皮笑臉永遠只是他的一層保護色，一層面具，而面具之下的他，往往叫人覺得特別縹緲，特別遙遠。
這是好多年前，顧雨霏坐他的車時，最習慣的動作，就是這樣將臉貼在車窗上，透過車窗，透過倒車鏡，斜著眼睛努力的悄悄看著正在開車的他的樣子。
發現自己竟然隔了這麼多年還有這種習慣，她愣了愣，看著倒車鏡裡自己的臉和自己的表情，忽地無奈的勾了勾唇角，直起身，淡淡的看著窗外的月色。
好像是察覺了她忽然勾唇的輕輕歎笑，秦慕琰波瀾不興的繼續目視著前方，只是眉間帶著幾許深思，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
到了住處時，顧雨霏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卻是忽然聽見他說：「卿卿喜歡什麼樣的玩具？積木？娃娃？或者……電動車？」
顧雨霏的手握在車門的開關把手上，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秦慕琰靜靜的看著她，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似是只是在等著她能好心的給一個答案。
她握在把手上的手指緊了一緊，就這樣看了他半天，之後垂下眼，輕聲說：「對她來說，什麼玩具都沒有『爸爸回家』更重要。」
說罷，她便推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的直接走進別墅的大門。
秦慕琰看著她的背影，和別墅二樓兒童房裡亮著的燈光，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久久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