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3.結局篇 （19）——自己家的兒子，怎麼看都好看 文 / 雲嫿
江衍之微微瞇了瞇眼，滑動鼠標，點了另一張照片，微笑著說，「我倒覺得這一張好看，瞧，北莛抱著小南，多唯美——」
霍碧菡努努嘴，「江爸爸，您就沒有說哪一張不好看的，哪張都好看。」
江衍之挑眉，當然了，自己的兒子，怎麼看都好看。
雲老爺子戴著老花眼鏡兒，只笑瞇瞇的看著，不發表意見。
他跟江衍之的看法是一樣的，這些照片都好看，沒有哪一張不好看，哼，他的外孫和孫媳婦兒，能不好看麼？
一旁，霍北莛無奈的朝肖南音眨了眨眼。
「這麼多照片，你們慢慢選——窠」
微笑著看著液晶屏幕上的照片，他心說，他們夫妻二人在夏威夷辛苦拍了兩天，哪兒能一下子就看完了？
霍碧菡蹭啊蹭的在肖南音身邊坐下，抱著肖南音的胳膊，笑瞇瞇的說：「嫂子，你一共換了多少套婚紗啊？」
她剛剛看那兩百張照片裡，肖南音就已經換了六套婚紗了——
她倒是不覺得奢侈，就是覺得挺麻煩的。
一套一套的穿，拍了幾十張照片又換一套全新的，還要換新髮型，累不累啊！
看著嫂子和哥哥的婚紗照挺羨慕的，但是如果將來要讓她這麼辛苦的換婚紗，她鐵定會撂挑子不幹的！
對她而言，最好就拍一套婚紗就行了。
而且最好是一次性搞定——
肖南音側眸溫柔看向霍碧菡，然後望著液晶屏仔仔細細的回想。
到底換了多少婚紗呢？
她好像自己也記不清了——
在夏威夷那兩三天，霍北莛讓司機開著加長房車跟著，裡面滿滿都是婚紗。
拍完一套就上車換婚紗，造型師也一直在車上，隨時替她補妝化妝。
因為一切都是霍北莛安排好的，所以她也只是配合而已，根本就記不得一共拍了多少……
霍北莛看了一眼肖南音迷迷糊糊的掰手指頭數自己穿過的婚紗有多少，他不禁勾唇無奈的笑了。
目光越過肖南音，落在一臉求知慾的霍碧菡臉上，他莞爾一笑，「大約是七十多套吧。」
「……」
霍碧菡聽了霍北莛的話，不由得呆住。
二哥這是多顯擺啊多奢侈啊多浪費啊！
居然讓嫂子換了七十多套婚紗，燒錢不說，還折騰人！
她一臉義憤填膺的瞪著自己哥哥——
「哥，你怎麼這樣！你忘了嫂子肚子裡有寶寶嗎？她現在哪兒能那麼辛苦，你真是渣！」
「……小菡。」
肖南音一臉無奈的看著霍碧菡，這丫頭，居然對自己的親哥哥用了一個「渣」字……
雖然知道小菡是心疼自己，但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護著霍北莛，悶悶的想，拍兩天婚紗照而已，霍北莛怎麼就渣了？
霍碧菡對自己家嫂子一臉和煦的笑，看向自己二哥時，則一臉的不高興。
哼，只顧著自己高興，不管嫂子身體難受不難受，你不渣誰渣？
霍北莛無可奈何的聳聳肩。
瞅見沒，這就是代溝啊！
兄妹兩人在這邊鬥嘴，那邊，江衍之、雲薔以及雲老爺子，卻看婚紗照看得十分認真。
尤其是江衍之。
他雖然跟霍北莛相認了，但心裡一直覺得對不起霍北莛和雲薔母子倆，始終有愧，因此兒子讓他選婚紗照，他比誰都認真。
霍北莛說了，挑選出一百張最好看的婚紗照，他會用在k市的第二次婚禮上。
而且還要挑出一張最美的，他和肖南音掛在床頭——
兒子交給了他一個這麼重大的任務，江衍之當然要盡心盡力。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圍坐著，霍北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示意肖南音坐在自己旁邊，自己則坐到霍碧菡身邊，湊到霍碧菡耳邊低聲
說話——
「小菡，你大哥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一點點，對不對？」
霍碧菡訝異的望著霍北莛。
二哥怎麼突然提起大哥了？
這一次去z市，她從阮修宸嘴裡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一些嫂子和大哥過去的事情，所以聽到霍北莛的話，她忙偷偷的瞄了一眼肖南音。
見肖南音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皺著眉頭看向霍北莛，她問：「你是說……大哥失聰的事情，還是其他的什麼事？」
霍北莛微微瞇了瞇眼，這丫頭，果然都知道啊。
他歎了一口氣，輕輕握著霍碧菡的手指，「這段日子在z市是不是很擔心大哥？」
霍碧菡抿了抿唇，點點頭。
霍北莛溫柔的拍拍她的頭，說：「二哥在夏威夷看到大哥了——」
「真的？！」
霍碧菡驚喜的抬頭望著霍北莛！
她一直擔心著大哥，只是家裡人都不喜歡霍家的人，她回來了也不好開口問。
而爸爸霍承軒和黃樂英在一起，她也不想打電話過去，所以一直將這份擔心憋在心裡沒有問出口。
現在霍北莛突然說他在夏威夷看到大哥了，她自然驚喜振奮！
「大哥他現在好不好？他的病好了沒有？他……」
「已經好了。」
霍北莛溫柔笑笑，安撫著太過激動的霍碧菡。
這丫頭，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大哥。
其實想想也是，自己流落在外的那些年裡，和小妹最親近的人便是大哥。
大哥疼愛小妹，小妹依賴大哥，這份感情，即使他跟小菡是同母所生的兄妹，也比不上的。
霍碧菡聽到霍立行已經病好痊癒，不由得眉梢上都是笑意——
大哥終於沒事了。
霍北莛和肖南音對視一眼，雙雙微笑。
霍立行沒事，大家都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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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肖南音在醫院的時間便多了。
安陽剛剛動手術，需要人陪伴，但又只有她和安彥希這兩個親人，自然是由她和安彥希兩人守著。
肖南音每一次去醫院的時候，都會看見安彥希的身影。
她稍微有些疑惑。
安彥希是醫生，工作應該很忙，怎麼會有時間天天陪著安陽呢？
雖然疑惑，她卻從沒開口問。
她和安彥希到現在已經連話都不怎麼說了——
心裡終究是有了隔閡，如今說再多的話也沒用。
倒是安彥希沉不住氣了。
他雖然對霍北莛承認了自己做過的一切，但肖南音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肖南音對他如此冷淡？
剛開始幾天，他因為心中有愧，肖南音不理自己，他也努力沉住氣，不糾纏她。
但一連這麼多天，她都是不冷不熱的樣子，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即使答應霍北莛，他不會對肖南音有任何企圖了，但他以為他們還是能夠做朋友的。
怎麼如今，比陌生人都不如了？
這天，肖南音拎著午餐來到安陽病房的時候，安彥希在走廊上叫住了她——
「小南。」
安彥希站在距離肖南音十米遠的地方，皺眉看著她。
剛剛擦肩而過，他對她微笑，她卻連一個勉強的笑容都不給他，這讓他十分困惑。
難道真的是霍北莛沒有遵守承諾，將他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肖南音？
肖南音聽到安彥希的聲音，背脊微微一僵，停下腳步。
她沒有回頭，她就那樣站在
原地，等著他開口說話——
如今，她連跟他面對面的說話都覺得沒有必要了。
肖南音的冰冷背影，讓安彥希心裡更加折磨。
他沉默著，緩緩走到肖南音面前，凝視著肖南音容光煥發的美麗臉龐。
他聽說肖南音和霍北莛去夏威夷結婚了。
看她的臉色，當真是處於新婚中的女人，容光煥發，美麗異常。
「小南，你最近對我好冷漠。」
安彥希盯著肖南音的眼睛，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她淡淡一笑，一直沒有落到他臉上的眸光，終於準確的落到他面頰上。
「不該對你冷漠嗎？」
肖南音反問道，不僅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她的聲音也出奇的淡漠。
肖南音開口的第一句話就這麼冷淡疏離，這讓安彥希有些措手不及。
他本以為，自己主動開口找她說話，以她善良、不願得罪人的性子，是不會當面拂自己的面子的。
哪知道，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也或許，她只是對他失望至極，所以一點也不顧及他的顏面問題了。
「我做錯了什麼嗎？」
安彥希瞳孔微縮，盯著肖南音，緩緩問道。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裡有些不安。
如果霍北莛真的將所有事情告訴了肖南音，那麼他就真的沒有任何狡辯的機會了。
肖南音淡淡的打量了一眼安彥希。
她寧可跟真小人打交道，也不願意跟偽君子有任何來往。
真正的小人，不管做什麼，他不會隱藏自己的目的，但只有這種偽君子，明明暗地裡使著見不得人的手段，明面上卻裝得人畜無害——
她眼中的安彥希，便是一個十足的偽君子。
「安彥希，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你問問你自己的良心——」
肖南音冷淡的收回目光，不願再看這張差點害死了她和孩子的虛偽容顏。
她不善的語氣，她嫌惡的神情，都讓安彥希心底惶恐不安。
他揣在白大褂口袋裡的手指因為心虛而一根根握緊，緊緊盯著肖南音的眼睛，嗓音低沉，「有什麼話，你說，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做過什麼？」
肖南音冷哼一聲。
既然安彥希想要做一個明白鬼，她便成全了他。
讓他知道他做過的事情已經敗露了，從今以後他就無顏見她，再也不會糾纏。
她厭惡他的糾纏——
「安彥希，你和雲家的仇恨，無辜牽連了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你差一點讓我的病復發，你險些讓我的孩子因為我的病而流產——這些事，你自己心裡沒個數嗎？」
「……」
肖南音的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在安彥希頭頂炸開。
他本以為是霍北莛不守承諾，將他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肖南音。
如今看來，霍北莛或許什麼都沒說……
因為他讓肖南音的病復發這件事，霍北莛根本不知道。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卻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已經慘白如雪——
「小南，你……你在說什麼？」
他咬牙，他不相信肖南音真的知道是他幹的。
他以為只要自己不承認，肖南音就不會將罪名扣在他頭上，他們還能繼續做朋友……
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僥倖心理，他也抱著強烈的希望。
可結果讓他失望了。
肖南音冷淡的將安彥希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然後冷叱一聲，「安彥希，你能不能不再這麼虛偽？」
不等安彥希說話，她便直接拆穿了他——
「你以為我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病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精神疾病，而
是被居心叵測的人用特殊的藥物所致。當年我之所以會發瘋，是韓穎算計了我，而前段時間我差一點再次發病，則是你的傑作。」
「小南……」
「安彥希，你知不知道，自從八年前發病以後，我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再復發過？我一直以為是我謹遵醫囑服用抑制病情的藥才會平安無事，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沒病，我是被你和韓穎下了藥！！」
肖南音一雙犀利的眼睛緊緊盯著安彥希——
提到這件事，她的情緒再也無法穩定。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差一點因為上次的發病而夭折，一想到自己差點尋死，她就無法平靜面對眼前這個作惡多端的男人！
她一直把他當朋友，他卻始終都在算計她！
有時候她都懷疑，八年前的認識，他是不是也一直在算計、利用她？
呵，畢竟她當時就是那麼傻啊，明明跟他不熟悉，可為了他的安全，她冒著危險將他藏在肖家的地下室裡，讓他平安躲過了幾個月……
安彥希久久的沉默著——
他凝視著肖南音的眼睛，終於無言以對。
原來，自己做過的事情她竟然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沉默著沒有質問他而已……
如果早知道今天詢問她的結果是這樣的，他真希望自己一個字都不曾問過。
至少，自己不知情，自己不會因為此刻的愧疚而不敢面對她……
「安彥希，既然今天你開口問我了，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肖南音盯著安彥希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
安彥希的心神已經亂了，在她將真相說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心了。
所以面對她的任何問題，他都不會再逃避了。
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安彥希說，「你問。」
肖南音抿唇，沉默了好幾秒，才緩緩問道，「安陽墜樓，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彥希盯著肖南音那雙澄澈的眼睛，淡淡一笑。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隱瞞了。
反正，自己的真面目，誰都知道了不是麼？
自己有多麼陰險，霍北莛和肖南音都知道了——
他低下頭，緩緩將手伸進白大褂裡面的襯衫口袋裡——
他拿出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懷表，攤開掌心，呈現在肖南音面前。
美麗的懷表反射著陽光，散發著金屬獨有的魅力光澤。
肖南音盯著懷表，疑惑的望著安彥希。
「什麼意思？」
她問的是安陽墜樓的事情，安彥希拿這塊懷表給她看，是什麼意思？
安彥希將肖南音困惑的眼神看在眼中，性感的薄唇上勾起一絲說不上是嘲諷還是自信得意的笑。
「小南，我在國外那麼多年，除了學醫，還學了心理學和催眠。」
「……催眠？」
肖南音怔愣的望著安彥希，嘴裡喃喃念著這兩個字。
安彥希說了那麼多，她只抓住了這兩個字——
懷表，催眠……
安陽墜樓以後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是雲薔將他推下樓的……
這一切，分明就是被催眠的症狀。
肖南音盯著淡淡笑著的安彥希，好半晌才面色晦暗的質問道：「你為了你所謂的報仇，竟然不惜犧牲安陽？你讓他從二樓跳下來，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險？你是他的親叔叔，你怎麼忍心！」
安彥希將懷表重新放入口袋裡。
側過身望著走廊外面的明媚陽光，他莞爾一笑，「為了報仇，我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又怎麼會在乎別人的命？更何況，我有把握不會讓安陽出事——」
肖南音盯著安彥希的臉，許久沒有說話。
她和安彥希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安彥希可以為了自己心裡那一丁點仇恨，毀天滅地
，她卻寧可將仇恨壓在心裡，只求能夠讓自己好好生活。
所以當年明知道自己被綁架的事情有幕後者，她卻什麼也沒有追究，甚至都沒有跟警察說——
她只希望，自己能夠好好的活著，她不要讓自己的生活被那些仇恨所左右。
「安彥希，韓穎的死，也是你早就算計在裡面的，是不是？」
肖南音望著已經決定開誠佈公的安彥希，等著他的回答。
雖然她和霍北莛有這個猜想，但如果不聽安彥希親口說出來，她便無法相信。
畢竟韓穎是安彥希的嫂子——
她始終不信安彥希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安彥希重新轉過身面對著肖南音，嘴角勾起一絲釋然的笑，「沒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