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3寶寶以後跟誰姓？ 文 / 雲嫿
「你這個聾子，你聽不見老子說話還是怎麼的！」一個中年男人的怒吼聲在不算喧鬧的大廳裡，特別的引人注意，「老子叫你退後一步，別以為你長得好看就了不起！」
肖南音驀地停下腳步—妲—
雖然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聾子」是誰，但霍立行在那兒，她怕他跟別人發生爭執。
轉過身望著繳費窗口，肖南音忽然呆住了。
窗口前面，霍立行低頭看著手中的藥費單，似乎對身邊的噪雜聲充耳不聞窀。
而那個正在大吼大叫的男人，卻偏偏是在他身邊。
難道，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是在跟霍立行發生爭吵？
肖南音有些緊張的握了握手指，屏息凝神的一步步往繳費窗口靠近——
長長的隊伍中，霍立行似乎對身邊的人依然毫無察覺。
而站在霍立行身後的一些人瞅著他身邊滿臉橫肉的男人，開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喂，你不要太過分了，人家小伙子排隊排得好好的，惹你了？」
「你自己沒素質、想插隊，人家小伙子不理你是正常的！」
「上後面排隊去，大家都在排隊，你憑什麼插隊啊！」
……
旁人的一聲聲勸阻和義憤填膺的聲音，讓肖南音明白了事情經過。
那個大吼大叫的男人是想插隊，或許是以為霍立行好欺負，便想插在霍立行前面。
結果他叫了霍立行兩聲，霍立行沒有理睬他，他便發怒了，一邊吼一邊讓霍立行退後，把位置給他——
這種沒素質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
肖南音站在距離隊伍五米遠的地方，掃了一眼男人，然後將目光落在一旁的霍立行身上。
霍立行依然在看他手中的費用清單，對身邊的一切，仍舊毫無察覺。
他身邊那個男人眼見著後面的人都在幫霍立行說話，更加憤怒了——
他一把揪住霍立行的肩膀，怒道：「小|雜|種你給老子滾開！」
霍立行被人抓住了肩膀，這才有所察覺。
他驀地側眸看著身邊的人，一臉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對上男人那張憤怒的臉，他的臉色也漸漸陰沉下來。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這個男人竟然對他動手，他自然也不會當一隻小羊羔任由人欺負——
「鬆手。」
霍立行冷冷掃了一眼抓著自己肩膀的男人，眼神冷得跟寒冰一樣。
男人微微一怔，剛剛看霍立行的側臉以為他只是個無用的小白臉，沒想到這眼神竟然這麼有威懾力……
可是這麼多人看著，男人也是要面子的，自然不會乖乖鬆手！
「你讓老子鬆手老子就鬆手？憑什麼！」
男人得意的大笑一聲，然後便抓著霍立行的肩膀跟他動起手來！
旁邊的人見到這架勢，趕緊讓開了——
霍立行冷冷瞥了一眼這男人，雖然聽不見男人說了什麼，但憑直覺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當男人的拳頭揮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抓著男人的拳頭，順勢一腳狠狠踹在男人的命根子處——
男人躲避不及，硬生生的受了霍立行這一腳。
霍立行又踢了一腳過去，陰沉著臉的他像是索仇的地獄修羅一般。
一旁，肖南音眼見著霍立行發狠似的教訓那個男人，她怕霍立行鬧出事來，趕忙上前一步，抓著霍立行的手不讓他再動手——
「立行，別打了！」
再這樣狠命的打下去，說不準會出人命的！
霍立行沒有聽見耳邊的聲音，只感覺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胳膊——
他直覺的以為是地上那個男人的幫手，所以一邊轉過身來一邊狠狠一推，將身邊這個人推離自己，並且準備補送上一拳頭——
當他用力將身邊的人推出去時，才看見那是一張他日思夜想的容顏……
他整個人當場僵住，甚至忘了伸手拉她一把，眼睜睜的看著她趔趄著往後退，然後跌至堅|硬的地板上……
小南——
他嘴唇動了動，明明想喊出這兩個字，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他眸子緊縮，盯著那跌倒在地面的女人，垂在身側的手指狠狠握緊，再握緊……
手指指節都在隱隱泛著疼，他依然沒有鬆開自己的手。
如果鬆開了手，他一定會立刻上去將她扶起來——
「立行……」
肖南音背脊一陣勝似一陣的疼，她咬牙望著霍立行，不知道霍立行怎麼會變成這樣。
盯著霍立行看了幾秒，她眉頭微蹙，似乎想開了。
自己和他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了，他對自己冷漠，也是應該的。
她低頭動了動自己的手，想撐著自己站起來，才發現自己右手肘部太疼了，完全無法用力——
霍立行居高臨下的盯著肖南音痛苦的模樣，手指緩緩鬆開，剛想上前，又狠心的握緊了自己的手，不讓自己過去。
沉默了半分鐘左右，他冷淡的移開目光，再也不看肖南音，繞開人群，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
肖南音在旁人的幫助下站起來，走出人群，看著霍立行的背影離開大廳，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們已經成為了比陌生人更陌生的關係。
他決然而去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她隱約知道，自己究竟傷他有多深……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並非不想管她，並非想看著她無助的摔在地上，他只是……再也不想讓自己更加難堪的面對她——
他怎麼敢去攙扶她？
一旦靠近，她會開口說話，而他卻完全聽不見，豈不是讓她確定他是個聾子麼？
醫院不遠處，有一道斑駁的牆壁，霍立行靜靜的倚在那兒。
他緩緩側眸看了一眼佇立在陽光下的醫院，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
剛剛看見她摔倒在地，他多想過去將她攙起來，問問她有沒有哪兒磕到了碰到了……
可是忽然想起，即使自己問了，即使她回答了，自己也聽不到了……
既然如此，何必去問？
已經這樣了，何必讓自己再難堪一些？
就這樣分別也好，就讓她誤會他恨她吧，反正，他這輩子也是不會再見她的了……
「小南……」
「今生今世，再也不見——」
如果有來生，我們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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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門口。
肖南音一個人坐在門口花壇邊，百無聊賴的等著霍北莛。
按理說早就應該到了，路上堵車了麼？
她抬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
雖然雨已經停了，但看這天色，今天應該還會有雨。
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摸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胳膊肘。
一想起剛剛霍立行那冷漠的眼神，她心裡就有些難過，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成為今天這樣——
不知怎麼的，她又想起了霍北莛在電話裡說的，肖月瞳懷孕的事情。
那孩子，是霍立行的麼？
如果是倒也好，有了孩子，他和大姐就能夠重新來過，兩個人也許終究有一天會幸福的。
她只擔心，那個孩子不是霍立行的……
如果霍立行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不知道他會有多憤怒——
……
霍北莛將車停在醫院門口，本以為肖南音在醫院裡面，結果準備推車門的時候看見了坐在花壇邊的肖南音。
她安靜的坐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有些飄忽——
他的目光從她臉上落在她小|腹處，那兒還是跟今天早上離開時看見的一樣平坦，此刻卻得知那兒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的存在。
他坐在車裡，望著肖南音溫柔的笑。
不知道是女兒還是兒子？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先生一個兒子如何？
女兒大，兒子小，一般情況下女兒會變得跋扈霸道，兒子會驕縱不懂事。
如果是兒子大一些，女兒小一些，兒子應該會做好一個哥哥的榜樣，好好照顧自己的小妹妹——
這麼一想，霍北莛殷切的希望，肖南音肚子裡這個，是個兒子。
他一個人坐在車裡傻傻的想了一會兒，笑了一會兒，然後才推開車門向肖南音走去。
一直走到肖南音面前，肖南音才發現他。
「你來了。」
她笑著站起身，將手裡的包包遞給他，「路上堵車了嗎？」
「嗯，堵了一會兒。」
霍北莛隨意的回答了一句，伸手將她的包包拿過來，然後便摟著她的肩膀不再說話，一臉喝了蜜似的表情看著她——
一直看著，目不轉睛。
「你幹什麼？」
她撲哧一笑，被他這種太甜蜜的眼神看得心裡有些毛毛的。
「別動，讓我看看——」
霍北莛微笑著捧著肖南音的臉頰，認認真真的凝視著她。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於是便噙著笑等著他有所發現，然後說話——
他一直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終於鬆開了她的臉頰，低下頭，伸手輕輕撫在她小|腹上，低聲說，「我們的寶寶一定很像你——」
「所以你剛剛盯著我看了那麼久，是在從我的五官找你兒子的影子？」
肖南音禁不住笑了，她抓著他的手指，一想起剛剛他盯著自己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哪有他這麼篤定的，說不準孩子以後像他呢？
霍北莛眉梢微挑，語氣十分篤定：「一定像你。」
他不希望孩子像自己，因為他只記得自己十八歲以前的模樣。
十八歲以後是什麼樣子，或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
十八歲以前，他那張臉的確比現在好看，但若是後來長毀了呢？不是很多人都這樣麼，小時候好看，長大了就慢慢的走形了，不好看了——
而他十八歲毀容以後，他便再也不知道，若是保持原來的模樣成長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他不希望孩子長得像自己，他希望孩子能夠像肖南音。
至少肖南音直到現在都很漂亮，很漂亮……
「你怎麼了？」
肖南音抬頭看著霍北莛，似乎從他眼睛裡看到了絲絲悲傷，一時不由怔住了。
霍北莛莞爾一笑，摸|摸她的臉蛋兒。
「沒有，只是高興得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才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她擁入懷中——
「沒見到你之前，我激動得想了很多很多將要對你說的話，可是見到你之後，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什麼話都表達不了我如今的高興，什麼話都表達不出我對你的愛，對孩子的期待……」
得知肖南音懷孕時，他連在辦公室都激動得不得了，以為自己見到她以後，一定會抱著她旋轉幾圈，然後說一堆話表達自己的高興。
如今見到了，他卻只想就這樣安靜的抱著她，一個多餘的字也不想說。
他低下頭，薄唇在她髮絲上輕輕一吻，然後幸福的瞇上眼睛。
肖南音靠在他肩上，側眸看了一眼他的側臉，勾唇輕笑。
沒看出來，他高興激動至極的時候，會這樣安靜。
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個把甜言蜜語掛在嘴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