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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九百五十一章 解說 文 / 雁九

    第九百五十一章解說

    「你是皇阿瑪身邊得用的老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看在皇阿瑪面上,胤禛也樂意拉魏總管一把。」四阿哥稍加思量,道:「卻不知魏總管遇到什麼難處,惶恐至此?」

    「奴婢……奴婢無意窺得天機,怕是要遭『天譴』……」魏珠帶著顫音,流淚道。

    從康熙看他的眼神中,他就知道,皇帝大限之時,就是自己亡身之際。不為旁的,就為自己離皇帝太近,看到、聽到了許多不該看到、不該聽到的東西。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

    他心中焦急不已,但是在康熙面前卻是半點不敢露,只做已經認命等死的模樣,才逃過殺身之劫。

    要殺他的,是帝王;能救他的,只有下一代帝王。

    下一代帝王是誰,外人不知,對魏珠來說卻不是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熬了這許多天,終於得空與四阿哥相見,自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等到了熱河,人多眼雜,怕是更難相見。

    「天機?」四阿哥沉吟不已,望向魏珠,似乎要從他臉上看出答案。

    魏珠已經重新跪好,緩緩回道:「王爺,上個月奴婢曾尊皇命兩次出宮,往白雲觀羅真人處問卜!」

    四阿哥聞言,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身子已經僵了。

    他在御前有眼線,在城裡有粘桿處,自是清楚魏珠兩次出京,兩次找羅瞎子之事,心中也猜測一二。然而,現下聽魏珠說話,好像撥雲見日一般,只是不知接下來的話,是印證自己的猜測,還是有什麼意外之事。

    這時,就聽魏珠道:「第一次,在三月初七,奴婢辰初出院,辰正進京,往白雲觀羅真人處,問的是一個字……第二次,三月十五,奴婢從王爺處要來四爺的字次日,再往羅真人處,問得亦是一副字。」

    魏珠是御前太監,是不識字的。但是羅真人是瞎子,不能目視。魏珠奉命問字,這字既然是記得極熟。

    四阿哥的心跳如雷,不肖說,這第二次問的是弘歷的字,那第一次問的是誰的?皇父心中最屬意的皇子是哪個?

    「第一回什麼……字?」四阿哥沉聲問道。他面上不顯,心中是驚濤駭浪,隱隱地還帶著幾分期盼。

    「回王爺的話,奴婢記得真真的,是戊辰年、甲寅月、癸未日、辛酉時。」魏珠老實回道:「奴婢雖不識字,但是記性卻不算賴。更何況皇上主子念叨了好幾遍。」

    四阿哥聽了,直覺得遍地生寒。

    這兩年皇父器重,他雖人前不顯,私下裡也切切歡喜。不為旁的,就為自己這幾十年的努力,終於入了皇父的眼。

    戊辰年,肖龍,正是十四阿哥的字。

    為何自己努力十幾年,在皇父心中還比不上虛張聲勢的弟弟?

    四阿哥鬱悶難擋,竟生出幾分憤怨來。

    他卻是不知道,魏珠為求自保,這話說得半真半假。不為旁的,就是要引得他對康熙心中生怨。要是他對康熙沒有怨憤,那一個「孝」字下,斷不肯為魏珠一個低賤閹人違逆父命。

    說起做戲,這宮城就是一個大戲台,魏珠既能熬到大總管任上,那這做戲功夫爐火純青。

    「字何解?」四阿哥咬牙問道。

    「回王爺的話,羅真人寫了四張字兒,奴婢不識字,不過是睜眼瞎。回去交差,皇上的臉色卻不好看。只是瞧著那樣子,並不像太意外的模樣。」魏珠回道:「皇上很失望,那兩日膳食都少用了不少;而後到去王爺家園子那日,皇上在吃食上才痛快些。」

    四阿哥只覺得胸口堵得慌,是了,江山社稷,豈能真有一癲瘋道士決斷。

    十四阿哥的字,想必皇父早就使人算過,有什麼不妥當,但是不死心,就使魏珠找的據稱「小有神通」的羅道士算上一次。

    不管旁人如何努力,只要不是皇父寵愛的兒子,就是白忙活。當年的二阿哥如是,而今的十四阿哥又如是。

    雖說京城民間「大將軍王」名頭響亮,但是四阿哥執掌戶部,對於西北開銷一清二楚。

    哪裡有什麼正經功績,也就兵部那些人臉皮厚,才奉承十四阿哥,心口胡唚,將有影的說沒影的。

    「第二個字?」四阿哥壓著嗓子,道。

    「辛卯年、丁酉月、庚午日、丙子時。」魏珠回道,看出四阿哥要冒青煙,沒等四阿哥說完,他就主動說道:「當初奴才在把字告之羅真人後,羅真人極為震驚,言到塵緣已聊。等回去交差,他在過來同大家續飲。皇上那邊,當晚失眠,次日天亮才睡。

    第二個「字」,是弘歷的。

    四阿哥並不覺得興奮,反而還覺得難受。連他的兒子都得到皇父的認可;他這個操勞幾十年,卻得了半點好處。

    「我允了你了,有生之年,定護你周全。」四阿哥帶著幾分發洩的意味道。

    怪不得魏珠唬成這樣,原來是在那兩個字上。皇父最寵愛十四阿哥,就算不傳位給他,也護他到底……

    *

    曹府,書房。

    曹顒聽了蔣堅所述,哭笑不得,道:「怎麼會這樣?」

    京城第二大南點鋪子桂香村,被捲到官司中,「毒死」兩個遊方道士。這入口之物,本就忌諱不潔,這」毒殺「兩字,更是引人側目。

    「是旁人在算計?「曹顒道。

    不是他敏感,而是這風波初來,總要有所緣故。

    權貴之間,誰不曉得桂香村是九阿哥的地方,誰敢輕易去拽老虎鬍子?

    不想,上月底開始,羅真人「消失」後,就有傳言出來,說是吃了桂花村餑餑才沒的。

    如今,卻是誰也不知他埋骨何方。

    曹顒對於這些京城緋聞,不過是一聽。不過聽到最後,他也明白羅道士的消失,怕是根源在內侍出沒白雲觀。

    隆科多還在滿城找人,但是任誰都曉得,羅瞎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最後,消息都傳到內宅,連李氏都聽說消息了,還同曹顒念叨一遭:「可惜了了,那才是真神仙。九阿哥這般不老成,怕是總有摔跟頭的時候。

    轉眼,到了四月十。

    曹顒早早起身,用了早飯,告別妻兒母親,帶著恆生出京。

    曹顒本想將四個兒子都帶上,但是天祐他們三個要參加四月裡的府試,府試過後還要準備月的考試,所以只能留在京中備考。

    聖駕出京,一日不過行三十里;曹家的馬車,卻是每日都要行百里。如此一來,三日後,曹家父子就在王家營追上了聖駕大隊人馬。

    在帳篷中,曹顒洗漱完畢,就叫人給恆生弄吃的。

    遠遠的,就聽見有火器的聲音。曹顒聽了,心中生疑,就叫恆生先吃,他出了帳篷。

    雖說朝廷有火器營,但是火器是違禁之物,是禁止帶到御前的。

    這時,槍聲又起,曹顒舉目四望,終於在一處安靜地方地方,看到幾條熟悉的人影。

    十六阿哥、二十一阿哥與皇孫弘歷,瞧著那意思,是十六阿哥教弘歷火器。

    看到曹顒,十六阿哥已是滿臉歡喜,道:「怎麼這麼快,還以為你月底才能到熱河。如今你來了,倒是正好。」

    曹顒見十六阿哥猴急的模樣,笑著說道:「正好什麼?十六爺是不是又算計蒙古王爺的錢袋子了?」

    十六阿哥「嘿嘿」笑了兩聲,道:「知我者,孚若也!」

    這會兒功夫,二十一阿哥與弘歷已經走過來。

    二十一阿哥,就是曹顒菊花表姐陳氏所出,算是曹顒的表侄兒。他與弘歷同歲,叔侄兩個站在一塊兒,倒像是兄弟一般。

    他們兩個年歲雖小,身份卻尊貴,曹顒只能躬身問好。

    二十一阿哥生母是漢女,在宮裡不過是個貴人,這些年多受曹家照拂,心裡對曹家自是親近。

    更不要說曹家的家主,他的「表舅」曹顒,是個他素來喜歡的人物,他自然就不會端皇子阿哥架子。

    他虛扶一把,道:「侍郎大人快起吧,十六哥自打出京就念叨,可下把侍郎大人盼來。可喜可賀。」說到這裡,他轉過頭去,笑著對弘歷道:「說起射箭,我不過是半調子,曹大人才是厲害的,你若得了他做師傅,這射箭上就不用再操心了。」

    弘歷笑著說道:「二十一叔不過是想偷懶,偏生說得這般好聽。曹大人公務繁忙,出入運動場的次數不做准,有空指點我是好,沒空指點我,也是我的不是。」

    曹顒聽著這話中之意,二十一阿哥竟做了弘歷的箭術老師,有些不解。

    二十一阿哥不過是半大孩子,能有多高超的箭術,怎麼就給弘歷做老師?

    「皇阿瑪自己選的,名為師徒,,實際上不過是做個玩伴兒。可憐我這個大老爺們,也被皇阿瑪拉來湊趣,給弘歷做火器老師。」十六阿哥看出曹顒的問題,還有他不開竅的模樣。

    十六阿哥叫二十一阿哥與弘歷隨意,他帶著曹顒,去探望十三阿哥。

    自打康熙四十七年一廢太子後,十三阿哥還是頭一次隨扈。

    十三阿哥精神甚好,見曹顒來了,問起他新添的幼子,少不得恭喜一番。

    十六阿哥沒有嫡子,聽著眼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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