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卷 浪遏飛舟 第一百二十五節 小把戲上不得大檯面 文 / 瑞根
陳昌俊吸了一口氣,朝尚權智辦公室走去。(鳳舞
已經有四天尚權智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了,唯一的一次,也是秘書通知。
陳昌俊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其他都沒啥,唯獨昌東賓館事件,恐怕是觸動了尚權智的逆鱗了。
他需要給尚權智一個交代,但怎麼交代?把金玉堂推出去?這不但顯得自己刻薄寡恩,沒有一點擔待,而且日後自己如何立足?
陳昌俊忍不住想要苦笑,當金玉堂提出這個想法時,他第一時間就否決了,這不比向國土資源廳和省環保局反映一些問題那麼簡單,都是控制在本省範圍之內,這一動就是涉及到全省的顏面,邵榮兩位大佬肯定會大為光火,無論是什麼原因,什麼理由,板子都是要打到尚權智和童雲松尤其是尚權智這個市委書記身上的,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否決了。
但金玉堂卻很堅持,他認為問題不像想像的那麼嚴重。
幾個老幹部去反映的主要是國企改制之後對原有黨組織活動的破壞,只是呼籲要正視這個情況,並不涉及到國企改革具體問題,也就是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吹風影響,讓省裡意識到宋州在國企改革上做得圓滿完善,一樣存在瑕疵,陸為民是靠這個華麗亮相的,給上邊的感覺也是做得極為風光靚麗,而現在小小的暴露出一些瑕疵來,對於國企改制本身並不造成什麼影響,卻能很好的破壞陸為民在省裡有些大佬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幾個老幹部中有一個是金玉堂昔日部隊上的老連長,轉業後一直在二紡廠擔任黨委副書記,早就對這種改制不滿,還有一個是金玉堂昔日戰友,在針織四廠織布車間擔任黨支部書記,那位二紡廠的黨委副書記是退了休,但針織四廠的那一位卻沒有退休。卻難以適應改制後的情況,陳昌俊知道無論金玉堂說得多麼漂亮,絕對可控,但是這不過是口頭承諾,真正走到那一步,只怕這些人嘴巴就會亂翻弄了,但金玉堂卻很認真的告訴他,如果不這麼一搏,也許就真的難以有多少勝算,尤其是隨著時間推移。宋州經濟發展局面顯得越來越好的情況下。
金玉堂是真心實意替自己謀劃,當然他也有他的想法,他希望在年後一位人大副主任退下去之後到市人大任職,任何努力付出都不是沒有代價的。
對於金玉堂的堅持,陳昌俊最終保持了沉默,這實際上是一種默許,而默許往往就是打開潘多拉盒子的鑰匙。
事情鬧騰這麼大,直接導致了這個調研組到了宋州,出乎陳昌俊所料。也非陳昌俊所願,而結果更是讓陳昌俊瞠目結舌。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陳昌俊知道自己需要對尚權智做出交代。否則就要付出代價。
看見陳部長過來,秘書很知趣的沒有去通報,而是小心的讓在一邊。
陳昌俊用目光看了秘書一眼,獲得肯定答覆之後。隨即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尚權智瞥了一眼進來的陳昌俊,默不作聲。不過面部表情倒是看不出多少變化,這讓陳昌俊心裡邊稍稍安穩了一些。
始終要面對,迴避也不是辦法,這種事情越拖當事人心裡越梗,後果更糟糕,陳昌俊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如實話實說,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和盤托出,跟了尚權智這麼多年,要想狡辯推諉還不如把一切責任承擔下來。
尚書記,我來承認錯誤。看見秘書已經小心的把門拉上,陳昌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尚權智眉梢揚了揚,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卻又沒說出來,只是站在書桌前,一隻手輕輕的敲擊著書桌案板,像是在作什麼決定之前的考慮。
如果說對方說是來道歉,那麼尚權智就不打算給對方這個機會了,但是對方卻說自己來承認錯誤,看見陳昌俊低垂下來的頭上斑白的兩鬢,尚權智心中又是一軟。
陳昌俊也是五十好幾的人了,再不搏一回,的確沒有太多的機會了,也不能怨對方過甚,如果自己還會留在宋州,甚至留在昌江,也許對方都不會用這種暴虎馮河的手段,實在是陸為民給了他太大壓力,這一點尚權智也是在國務院那個國企改革回顧調研組到了宋州之後才深深意識到的,如果只是用常規方式競爭,在這種特定的時期裡,昌俊的勝算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小。
想起對方跟著自己在黎陽那幾年打拼的點點滴滴,尚權智原本冰封的心似乎又被融開了一道裂縫,他本是個重義之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本不是一個官員幹部,而且還是一個正廳級幹部身上應該有的特質,即便是有,也不應當在這種時候濫慈悲,但他他發現自己的確做不到。
仰起頭思索了好一陣,尚權智才平視對方:昌俊,我不需要聽你承認錯誤,也不需要你解釋什麼,我只需要你記住,小把戲永遠上不得檯面,用得一時固然可以傷人,但是獲益者絕對不會是你自己。
陳昌俊心裡一抖,低垂下頭。
民生銀行那邊對區裡的這個誠信建設工作十分感興趣,他們覺得我們的側重點也選得很好,所以下個星期他們會來一個小組進行實地考察,估計要臨時抽查我們金融辦的一些資料,現場到相關企業進行實地對比,陸市長,這算是對我們的一個考驗啊。
陸為民和黃文旭、郁波三人一邊談話,一邊從區委區政府大樓裡走出來。
郁波一邊介紹,一邊糾結:我們希望能夠得到相關金融機構的認可,但是現在除了咱們區裡的農村信用社外,連市裡的城市信用社都不大買賬,其他金融機構就更是眼睛向天,不把我們區金融辦這一年來的辛苦工作成績看在眼裡了。
老郁,這份工作本身就是一個長期積累沉澱的過程,公信力從哪裡建設起來?就是這麼一點一滴積累,一年不行,那就三年,三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十年,你我都能看到其中的奧妙和作用,關鍵是大家有沒有這個信心和恆心堅持下去,你們去阜頭看過了,阜頭情況還不如我們這邊,但是他們也在堅持,也遭遇了很多冷眼和譏諷,金融機構也好,私人個體也好,企業事業單位也好,都會逐漸意識到誠信機制建立的重要性,而首當其衝的就是政府也要嚴格按照這一點來執行,比如你給轄區企業或者居民的承諾,不能朝令夕改,再說一句難聽的話,只要承諾過的,只要不是不可抗力,那麼都要堅持履行。戰國是秦國商鞅變法之前以負木賞金這一事例來確立政府的威信,雖然現在看起來覺得粗陋,但是在當時卻是起到了極好的效果,而我們實際上也是在重建我們的威信,什麼叫威信,權威和信譽,作為一個政府,權威和信譽比什麼都重要,……
陸為民也知道郁波叫苦的原因何在,市裡邊的這些金融機構對於麓溪區試點的這個誠信體系建設不太感興趣,區裡希望整合各家的信用資源,但是各家金融機構卻是敝帚自珍,不願意對麓溪區金融辦開放,同時也不接受區金融辦這一年來積累的起來的一些資料,寧肯他們自己去重新採集收集,這種典型浪費人力物力資源的行徑也讓麓溪區方面很是氣悶。
陸市長,我們自身很努力了,但是無奈人家不配合,這就棘手了啊,光我們一家,玩不轉啊。黃文旭自打與國慶節期間與陸為民一起同賀錦舟吃過飯之後,關係走得更近,本身兩人在很多觀點意見上就有共同語言,有了那麼一頓飯,如同粘合劑一般讓雙方關係更為緊密。
一步一步來,民生銀行是新來者,他們是想要來傳統四大行裡來搶地盤挖牆腳,既然四大行他們不願意和你們合作,你們可以向民生銀行傾斜,把這最開始的合作做到最好,我相信這要頭開好了,大家都嘗到甜頭,總會有人坐不住的,都不傻,沒有人會對合則兩利分則兩傷這種事情拒絕,不過是不願意承擔吃螃蟹的風險,固有保守思維作祟罷了。
陸為民不以為然。
民生銀行有陸志華在其中推動,在昌江這邊陸續推動試點,這本身就是一個合作過程,事實上也是雙方都拿出相當誠意來想要打破傳統四大行打破的壟斷局面,而單單依靠自身力量,民生銀行顯然無法做到,現在有地方政府的支持,這也算是一個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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