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卷 無限風光在險峰第三十九節 大勢將臨 文 / 瑞根
脊背後隱隱發涼的黃鑫林努力讓自己沉下心來,細細琢磨著。
省裡確定下來陸為民要到宋州之後那幾天自己心思有些散亂,恐怕是被人看出了一些什麼來,想到這裡黃鑫林心裡越發心驚,黃俊青那邊還好一點,但是徐忠志卻不是省油的燈。
當時貝海薇來為廣電大樓工程要錢,自己略微壓了壓,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在裡邊?恐怕也有一些。
但這個理由自己與黃市長和徐忠志都解釋過,說得過去,財政這邊都很拮据了,尚權智要求市財政局這邊必須至少要留五百萬的應急備用款項,以免遇上緊急情況下的必要開支,這是市委書記親自當面給自己下的命令,縱然是他黃鑫林再強項也不敢頂這個死命令。
他也知道尚權智要求留這筆錢的意圖,市裡幾個企業現在都陷入困境,出去催債的人一批接一批,但是效果都不佳,可以說貸款無門,催款無路,但是職工的工資怎麼辦?最起碼基本生活費你得要發,否則這麼多工人,不僅僅是他們自己,他們還有妻兒老小,都得要生活,你不準備一筆應急款,一旦真要出什麼問題,那就要炸營。
堂堂宋州市財政這麼大一個盤子,現在賬上不過七八百萬,黃鑫林知道,只要一開口子,別說這七八百萬,就是七八千萬,那也得一眨眼消失無蹤,現在各個局行部門手裡捏著的各種票據手續等著要撥的款項只怕就得有四五千萬,至少也還有幾千萬的外債擺在外邊,現在已經沒有人敢接宋州市政府的工程了,即便是最有恃無恐的邱胖子,現在也在喊吃不消了。
廣電大樓這個大窟窿市財政已經投入了五千萬,到現在還看不到收口的跡象,黃鑫林估計至少還得要投入一千萬左右。才能真正讓這座十二層的大樓投入使用,在這其中有多少人從中分肥他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作為財政局長,他只能忠實的執行市政府領導的指令,一筆一筆的將寶貴的財政資金投入進去。
尚權智和黃俊青之間原來那層籠罩著的薄紗什麼時候會被徹底撕破,黃鑫林不知道,但是他清楚,這個時間只怕早已經步入了倒計時,只要省委那邊確定要把宋州這層膿瘡蓋子徹底揭開擠掉膿液。而不是採取捂下去自然陰乾的方式,那麼這個時刻遲早就會到來,而黃鑫林已經從省委一連串的人事安排上覺察出了一些端倪。
他不知道黃俊青、徐忠志、龐永兵、劉敏知、畢華勝他們看到這一點沒有。但是他覺得恐怕這些人也應該有所警覺了才對,尚權智和安德健當時的聯手就把紀登雲硬生生嵌入了紀委中,而梅九曜在市檢察院裡被冷落和邊緣化的跡象也日益明顯,這些難道他們看不見?
黃鑫林並不清楚在陸為民和畢華勝誰出任市委常委、宣傳部長這個問題上實際上是經過了一番對峙和纏鬥的,他只知道省委否決了畢華勝出任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的意見。而這也意味著尚權智仍然牢牢的控制著主動權,這非常危險。
金曉松看著自己這位姐夫臉色變幻莫測,時而舒展眉頭,時而又愁眉深鎖,臉色也是一會兒猙獰,一會兒沮喪。他心裡也有些發虛。
雖說當這個副書記不完全是靠姐夫,但是金曉松也知道姐夫是在市裡幾個主要領導面前發揮了大作用的,只是這市裡邊高層中的風風雨雨。就算是他也只能窺測個大概,內裡複雜的角力博弈卻不是他能妄測的了。
他知道今天自己恐怕是犯了大錯,但是他卻不明白就算是自己得罪了一個新上任的宣傳部長,那又有多大的麻煩?難道說就這麼一件事情,就能有什麼不得了的影響麼?
黃鑫林也想清楚了。恐怕這邊也是有些警覺或者說害怕了,崩潰往往就是從一條戰線上最薄弱的環節開始。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固,繼續把自己捆綁得更緊一些,哪怕這種方式顯得有些拙劣可笑,但也許這是爭取時間的一種方式。
但爭取時間有用麼?黃鑫林覺得自己的心裡灰暗得猶如發電廠上空的煙塵籠罩的天空。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自己該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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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為民並不知道這麼一個微小的細節也會在某些人心中激起這麼大的波瀾,今晚這頓飯的興致並沒有因為金曉松這個不知趣的傢伙來攪局而受到多大影響,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這頓飯陸為民吃得很高興。
晚飯之後何鏗並沒有安排其他活動,袁連美夫婦和康明德都先後告辭,只有何鏗留了下來,他今晚就住環球。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話永遠是真理,宋州情況這麼差這麼亂,歸根結底還是經濟發展落後了,只不過宋州人更好虛面子,架子臉面還放不下來,你說說爭這個昌b的牌照鬧得沸沸揚揚,結果反而成了笑柄。」陸為民不無感慨,在何鏗面前他也沒有多少掩蓋,「宋州問題多,千頭萬緒,要解開不容易,只是局面還沒有到最糟的時候,省裡有些領導還覺得是不是可以這樣再拖一拖,看看有沒有什麼奇跡發生,是不是不需要用不破不立浴火重生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但是行麼?」
何鏗微笑起來,「為民,我看你壓力很大啊,怎麼,換了一個環境就這麼惱火?」
「鏗哥,不一樣,在這裡,我現在還只能做些閒事兒,坐觀吧,尚書記那邊也覺得我不牢靠,這是一方面,另一個問題就是我這個位置也很尷尬,很多事情也就輪不到我去操心,我就是心裡再急,也只能眼睜睜看著。」
陸為民不無遺憾又有些不甘的道。
「那就踏踏實實修心養性,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至於其他,就如你自己說的,還沒有打最糟糕的時候,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過於熱心,反而會引來各方的反感和不滿,等待水到渠成之時吧。」何鏗建議道。
話題隨後轉開,何鏗顯然對陸為民和他那個所謂朋友對當前東南亞那邊的經濟形勢十分感興趣,很快就就把話題拉到了這個問題上。
即便是現在,陸為民對於何鏗的底細也只能用模糊這個詞語來形容,但是陸為民可以肯定的是何鏗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
如果說何鏗一個前大報記者能在前蘇聯的俄羅斯、烏克蘭甚至白俄羅斯和摩爾多瓦這些地區混得風生水起,可以勉強歸結於也許他原來在那邊結識了一些重要人物,人緣良好,生意做得大,可以歸結於前蘇聯僵化的體制和**的官僚機構以及國內改革開放帶來的經濟浪潮形成了一個巨大利益差,使得恰逢其時的何鏗可以在其中如魚得水,那麼何鏗有意識的結識俄羅斯和烏克蘭的那些政界要員們,就顯得有些不可理解了。
在那邊最生意肯定需要人脈,結識官員很正常,但是根據陸為民的瞭解,何鏗的交往人員已經不僅僅停留在官員這個境地了,而是已經延伸到相當水準的政界高層了,甚至也還包括一些現在尚未真正發揮出影響力的政界要人。
當然這也是陸為民給何鏗的一些建議,但這些東西卻是何鏗提供情況,陸為民不過是借助自己前世記憶幫助何鏗做了一些判斷和預測,很顯然這些判斷和預測使得何鏗獲得了相當巨大的收益,而何鏗也很欣賞陸為民這種從來不多問緣故的性格,所以兩個人之間關係甚至已經遠遠超出了與雷達的關係。
要說原本雷達才是與何鏗和陸為民更密切的角色才對,但有些人之間關係就講求緣分。
更讓陸為民對何鏗身份感到好奇的是何鏗在前蘇聯這些加盟共和國混得風生水起的時候,何鏗卻又迅速在香港站穩了腳跟。
香港是什麼地方陸為民太清楚了,遠東地區的利益交換站,無論是西方還是大陸、台灣,抑或是中東和俄羅斯,無數利益糾葛其中,前世中斯諾登事件就讓香港的特殊地位凸顯無疑。
任何見不得光的利益交易都可以通過香港這個自由國際港來得到漂白淡化,而同時這個自由國際港也就意味著,任何利益只要在不違反香港法律的情況下,都可以自由進出,包括資金。
「鏗哥,我只能替您分析判斷一個大勢,聯繫匯率制度既有其優越性,也有其弊端,在特定時期下這種優勢和弊端都會被放大,東南亞的匯率制度和其經濟發展情況緊密相關,加上他們自身的外匯儲備問題,包括俄羅斯,都很容易受到外來資本的衝擊。1992年的英鎊危機就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我知道您身邊也有許多專業人士,完全可以對此進行一個詳細的分析預測,既然您對這個感興趣,我想在這個大勢基本不會改變的情況下,只是時間問題,您只需要派人牢牢釘死一些大鱷們的動向,就能找出其中端倪,至於怎麼運作,我想你完全可以通過專業人士來操作。」
陸為民笑吟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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