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手眼通天 第27章：年夜 文 / 深海游龍
第27章：年夜
看著龍凌雲臉上帶著的微笑，趙建輝驀然間就感到臉上一熱，站住了腳不知道該怎麼辦。手掌心裡面，緊握著的那只溫柔的小手漸漸變得冰冷，通過冰冷的小手，趙建輝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周婉怡身子在不住的顫抖。
「二鳳回去給我說你在機場失蹤了，我就知道你經常不回家可能是迷了路，幸好碰到了婉怡妹妹，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你去。」龍凌雲微笑著走到兩個人的跟前，抬起臉很是認真地對周婉怡說了一句：「真是謝謝你了啊婉怡妹妹，過了年我請你吃飯。」她有對著趙建輝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雪白小手：「怎麼還認不得家嗎？牽著我的手，我帶你回去，爺爺他們都等著呢。」
趙建輝這才知道，自己的手依然還抓著周婉怡的手。
聽到龍凌雲這麼說，周婉怡的臉騰地一聲就紅了，使勁的掙了兩掙沒有掙脫，就輕輕的喝道：「鬆手……」
感覺到，那隻手不僅沒有鬆開，趙建輝反而抓得更緊了。「傻瓜，你想讓我在大街上難堪哪？年後再聯繫……」注視著周婉怡轉身而去的背影，趙建輝不由的有點無可奈何，簡直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又一隻小手顫抖著伸過來，帶著冰稜的寒意緊緊地抓住了趙建輝，他這時候才豁然發現，龍凌雲的內心其實遠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沉穩堅強，要是剛才自己一直抓著周婉怡的收不鬆開，恐怕第一個受到打擊的就應該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我在下面車子裡面等了一個小時，我就知道你還是要回家的，是不是？」說這話的時候，龍凌雲的牙齒都有點發顫，在周婉怡面前所做出來的堅強已經蕩然無存。剛才，她不過是以強硬的姿態在宣示她的主權，但在內心深處，她卻實在是沒有把握能夠戰勝那個和自己在各個發方面都有一拼得周家丫頭。
被趙建輝半摟半抱著擁上汽車，龍凌雲一直緊緊的抓著趙建輝的手沒有一點要放開的意思。「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
「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咱們回家。」龍凌雲一邊說著，把自己的腦袋緊緊地靠在了趙建輝的肩膀上面，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幽幽地說了一句：「她現在一定很傷心吧？」這句話，幾乎讓趙建輝更加無地自容，只有緊緊地擁著她，擁緊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在趙建輝進門的時候，西山四合院古柏森森俱都掩映在了淡黃色的燈光裡，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全都要參加政治局及中央軍委的一些活動，現在還不能趕過來，那個應該被趙建輝叫做父親而他還從來沒有叫過一次的男人大概也得明後天才能回來。
九十多歲的爺爺一個人站在正廳的門前，也沒讓特護攙扶，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客廳的門前，身後明亮的燈光從他身後映照著他如山嶽，如枯籐一般瘦弱而又高大的身影。
客廳裡，七十多歲的奶奶一直在望著他的背影。圍在她身邊的，是二伯那個還沒有出嫁的閨女。
劉美琪一直在美國做生意，已經三十二歲了還沒有結婚。早幾年到是找了一個藍眼睛高鼻子的洋鬼子談對象，但被老爺子知道後，越洋電話罵了一個多小時，終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和對方分了手。也就是因為這，她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平時也不大經常回來。但在國人最重視的春節，她還是要乖乖的回來陪老爺子過年。
其餘如劉美珠、劉美玉、劉美嫻和劉美琳四個人已經出嫁的孫女，以及他自己的兩個女兒慧茹、宗娥，爺爺是不會允許他們丟掉自己的人家來陪著他們兩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過春節的。上了歲數的人，腦子裡面還是有著根深蒂固的老思想，不管怎麼說，他總是認為嫁出去的女兒就是人家的人了。不在自己家裡，到娘家來過節算怎麼回事？
看到趙建輝扶著龍凌雲進門，老爺子什麼話都沒說，連趙建輝叫爺爺都沒搭理一聲，轉身就進了屋。奶奶就拍著劉美琪的手笑道：「他們總算是回來了，快著點，拿筷子咱們吃飯。」
「奶奶，你總是偏心你孫子，剛才人家都餓死了你也不說吃飯的事兒，現在你寶貝孫子一回來還沒進門呢你就要吃飯，不帶這麼偏心的啊。」
「去，大小我少疼你了啊？你這都三十多了還得讓我操心。你弟弟才回來幾天啊，我就是天天疼她也不必疼你的時候多。我說你倒是找個對像了沒有啊，你看你弟弟這都快當爸爸了，我聽小雲說她在她們醫院裡做了個什麼超，說她肚子裡的是個男孩子呢，小雲可為咱們劉家立了大功了，你爺爺半夜裡都笑醒了好幾次了……」劉美琪一句話又把奶奶的心事衝起來，老年人也不顧場合，就開始在飯桌上絮叨起來。
龍凌雲就過去挨著奶奶坐下，老爺子在旁邊吹鬍子瞪眼睛的運了半天氣，看看趙建輝又看看洋溢著笑臉的龍凌雲，終於在二鳳的攙扶下上了桌，悶著頭低聲道：「沒一個好東西，吃飯。」趙建輝和劉美琪兩個人就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爺爺，對不起，讓您老生氣了。我陪您喝杯紅酒吧，少喝一點還是有好處的。」趙建輝就陪著笑臉說道。劉老爺子就看了坐在一邊的老伴兒，氣哼哼的說道：「我不喝那玩意，要喝酒喝一杯白的……」奶奶就哼了一聲笑起來：「你個老東西，自己想喝酒也不能藉機難為我孫子啊。今天是年三十，我就對你破回列，只准喝一杯。」
老爺子就只有苦笑：「你看看你這老婆子，沒見昨天康總領導來看我的時候還拿著酒麼，偏就你管的這麼寬？」
「他們誰愛給你拿誰給你拿，拿來了我就照收，反正想喝多少我說了算，你要是不想喝那就算了，連一杯都沒有……」老奶奶當年干特護出身，一直都管的老爺子服服帖帖的，現在拿出當年的威嚴，老爺子也只有趕緊投降：「算了算了，我不就說了一句嗎，一杯就一杯還不行麼？喂，你小子愣什麼神呢，還不趕緊的給我倒上。」
雖然老爺子心裡有氣，但是看到了孫子，他內心還是趕到了滿足。再加上龍凌雲的小嘴甜蜜蜜的，一口一個爺爺奶奶的叫著，這頓飯倒也是吃的其樂融融。
今天是大年三十，老爺子給特護和保健醫生等人都放了假，飯後大鳳就代替特護扶著老奶奶進了臥室去休息，老爺子轉身進了書房。別看她比老爺子笑了十七八歲，可看上去身體還不如九十多歲的劉老爺子顯得壯實。
「你們兩口子聊，就我自己是個苦命人，給你們做飯還得再給你們洗碗刷盤子，在老爺子眼裡還不落好人。」儘管劉美琪說的很可憐，但是趙建輝也知道他這是在開玩笑，就笑著說道：「你要是肯從國外回來，保管你馬上在家裡的地位就直線上升。」
劉美琪就恨得牙根疼：「哼哼，你簡直和爺爺是一個調們說話，無怪他這麼待見你。」劉美琪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到書房門口老爺子的身影一露頭：「混小子，你給我進來。」
趙建輝就苦笑道：「姐，你現在不說爺爺待見我了吧？大年三十還得挨訓。」「切，你那是自找的，老爺子從昨天就算這你該回來的，誰知道你到今天晚上才回來？他訓你那也是想孫子想的。不像我，想起來就能打電話把人罵死。」
本來還以為老爺子把自己較勁書房是挨訓呢，哪知道進去之後，老爺子就坐在籐椅上一直端坐著也不說話，趙建輝給他倒好了茶水，也靜靜的坐在他的面前，打算聆聽教誨。
「糊塗小子，你和周家丫頭到底算是怎麼回事？你小子不要亂想，這不是你媳婦告訴我的，在京城發生點什麼還瞞不了我的眼去，你那個媳婦倒是很能給你打埋伏的，自己吞一肚子苦水什麼都不說。」
趙建輝就低著頭不敢說話。
劉老爺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齊家治國平天下，你要是連家事都處理不好的話，終究今後沒有多大出息。」
「爺爺，我知道了。」趙建輝低聲說道。
老爺子哼了一聲：「你知道了，可是你並不明白。其實，到了一定的位置，男女之間的那點子事情根本就不算事兒。要命的是你不能家裡起火，有那個本事在外面惹三惹四的，你就得有那個本事抹平了才行。」
頓了一下，老爺子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小莫跟了我十幾年，還是沒有修煉出來殺伐決斷的勇氣，有的時候太瞻前顧後了，腦筋慎密作為一個秘書是好的，但在一把手的位置上，有的時候很要不得，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是個包袱，壓的自己抬不起頭來。這一點，你想過沒有？」
趙建輝就搖了搖頭。
「蠢才。」劉老爺子哼了一聲，又坐在那裡沉默了幾分鐘，這才接著說道：「你是軍人出身，殺伐決斷、臨陣決策的果敢你已經有了，你所欠缺的，恰恰就是小莫身上多了的那一塊兒慎密。過了年把你的關係掛到部委裡面，你去黨校學習一陣子吧，要腳踏實地的學，不要走過場。」
「爺爺……」趙建輝心說我在彭州剛剛出來一點樣子，也建立了一定的班底，怎麼老爺子又要自己挪窩兒啊？他不由得叫了一聲，老爺子馬上回應他一個嚴厲的眼神：「遇事多動動腦子，有一些東西，就算是至親至近如我和你，也教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