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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凌晨殺寇 文 / 歐陽鋒

    夜漸漸的深了,今晚有月,月半彎,靜靜的反饋著太陽的光芒。百度四周慢慢的沉寂下去,稍後,蟲鳴響起,一聲兩聲試探以後,開始肆無顧忌起來——

    忽然,近處蟲鳴嘎然而止,歐陽雲眼瞼隨之一動,右耳顫了一下——應該是「女鬼」回來了,還帶了同伴——

    重物墜地的聲音,輕輕的;腳步聲,更輕,夾雜著其它輕微的聲音在院子裡移動著,漸漸停止在他房間的外邊,沉寂了一會,開門的聲音,然後一個男子說:「沒人?」

    「溜了?」另外一個男聲。

    「先進我的房間吧?」

    這是女人的聲音,沙沙的透著磁性,聽起來很特別,歐陽雲微笑著想:卿本佳人,奈何做鬼,這樣的嗓子去做個歌星不是更有前途嗎?

    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第二個男聲說:「會不會是這家原來的主人?」

    第一個男聲:「不像,陳家人除了那個正在讀書的小丫頭,其他人早被我們嚇破膽了——鳳凰,希望你的仁慈沒帶來太大的麻煩!」

    三個人聲音開始壓得很低,後來漸漸高起來,顯然沒想到鳳凰的房間裡竟然還藏著人。他們推開窗戶,一一跳進房間,打開了電燈。

    歐陽雲透過床與地面的縫隙,看見了兩雙寬頭男式布鞋、一雙繡花鞋,穿繡花鞋的顯然是鳳凰,想起她那滿頭白髮,他不由樂了,嘴巴微微咧開,心說以後就叫她「白毛鳳凰女鬼」,右手一抖,一枚鋼針從臂彎處的針囊裡滑落,他用中指、食指夾住,暗暗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第一個男聲正是沈劍,他快速的掃了一眼屋內,說:「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現在看來滅口是不可能了——鳳凰,打開地窖;熊瞎子,叫老鼠進來,這個地方不能呆了。」

    熊瞎子應了一聲,躍窗而出。鳳凰白流蘇走向衣櫃,將衣櫃門打開,忽然,她輕呼一聲:「被人動過了。」

    「啊,這麼說那人進過這個屋子,快,看看丟什麼沒有?」

    幾個麻袋被拖了出來,接著是木箱,沈劍和白流蘇一一打開查看,見什麼也沒少,不由都感到意外,然後,沈劍猛的反應過來,說:「不好,他肯定叫人去了,我們得抓緊時間。」

    兩個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正在將麻袋重新捆紮起來,忽然,白流蘇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說:「不對。」

    沈劍立刻也靜止不動,然後豎起了眉頭,厲聲說:「是日本人!」

    白流蘇低下了頭,怯怯的說:「大哥,對不起,我沒想到——」

    「算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白流蘇感覺到不對的時候,歐陽雲也聽了出來,院子裡依稀傳來半聲慘叫,接著是越來越響的「嘀嗒」、「嘀嗒」聲。聽說來的是日本人,他明白那「嘀嗒」聲是怎麼回事了,想來日本人穿的是木屐。

    沈劍和白流蘇反應很快,兩個人飛快的拔出武器,很有默契的守在了窗戶兩邊。他們習慣了跳窗出入,想當然的將窗戶當作了唯一的進出口,卻守錯了地方。隨著「嘀嗒」聲進了堂屋,他們才意識到對方可能破門而入,「嗆啷」一聲,門鎖被斬落,緊接著是「匡」的一聲,門被踢開了。

    日本人踏進堂屋的時候,歐陽雲趁機用軍刺在床板上開了個小洞,他這邊洞才開好,日本人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打頭兩個身著和服,各持一把武士刀,腰上還插著一把短的,腳上蹬著木屐,正是所謂的日本浪人;後面三人全身黑衣,頭臉皆蒙住,只露出一雙眼睛,眼光灼灼,竟然好像傳說中的忍者。

    他看了看表,凌晨兩點半,心說這些日本人晚上穿木屐走路也不怕摔著——要酷不怕摔跤,佩服!

    日本人看過了,他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同胞。兩人皆全身短打裝扮,藍衣藍褲,男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顴骨很深,眉眼很冷;女人一頭白髮,皮膚白皙,大眼睛、櫻桃唇、翹鼻樑,絕對是美人胚子的底子,可惜的是,臉上卻有一條不識相的刀疤從眉角劃到嘴邊,等於在一副圖畫上潑了一道墨,實在太煞風景了——他不由歎了口氣,心說看來不能叫人家「白毛鳳凰女鬼」了,不然,太傷人家自尊了。

    看見兩把武士刀上皆有血跡,沈劍知道熊瞎子和老鼠肯定凶多吉少,不由心疼得眼眸往回一縮。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確實已經穿越了,歐陽雲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某部電視劇的拍攝現場。

    「東北虎,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左邊臉頰上長著顆肉瘤的日本浪人說著,看了一眼麻袋和木箱,嘴角泛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東北虎正是沈劍的代號,他身子一閃擋到白流蘇面前,冷冷的說:「渡邊,你殺了我兩個兄弟。」

    「作為武者,能死在決鬥中是最好的下場,你應該為他們感到慶幸才對。」

    「是嗎?那麼說你今天已經做好戰死的準備了?」沈劍說著,猛然伸手一推白流蘇,大喊一聲:「走!」然後向渡邊衝去。

    沈劍一動,渡邊身後的三個忍者同時揚起了右手,每人手上皆寒光閃閃,正是忍者的獨門暗器:苦無。渡邊擺了擺手制止住他們,冷哼道:「他是我的!」說著上前一步,雙手提刀,照著沈劍右肩斜斜劈落。

    沈劍沖得快,收身也快,手上的動作更快。他的武器是把尺把長的彎刀,渡邊刀才有下劈的姿勢,他的刀已經砍在了對方的刀身上。

    渡邊的刀長,刀身薄,他怕被砍斷,手腕一翻,以刀刃相迎——

    兩個人貼身纏鬥在一起,動作又很快,刀刃帶起的白芒不時掠過彼此的重要部位,看起來端的驚險異常。「叮叮叮」的金鐵碰撞聲不絕於耳,除了那三個忍者,其他人都瞪大眼睛,緊張地關注著——白流蘇並沒有離去,她右手提著把尺把長的短劍,左手扣著一枚飛刀,有替沈劍掠陣的意思。

    從感情上來說,歐陽雲自然希望中國人贏,當特種兵的日子,他經歷過幾次打鬥,不過都是一面倒的那種,渾沒有電視上描寫的那麼驚險刺激。這種激勵程度的搏命打鬥,他是第一次見,開始有身臨其境的感覺,老想著自己如果是其中一方,該如何應付剛才一招,漸漸的,看出了門道。

    沈劍和渡邊的武功差距並不大,但由於室內窄小,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渡邊的武士刀揮舞不開,沒有足夠的空間用於蓄勢來大砍大殺,就發揮不了長兵刃的力量優勢,被沈劍的彎刀貼身一通刺、削、抹、挑,漸漸被逼得手忙腳亂的。他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幾次想換用身上的短刀,意圖卻被沈劍看穿,一直沒能得逞。

    十幾招比拚下來,兩個人越貼越近,沈劍的優勢也越來越明顯。日本人倒也守信,或者渡邊是他們的頭,自負慣了的,沒他的命令其他人不敢幫忙。旁觀的日本人就那麼站著,直到沈劍忽然架開渡邊的刀,一轉身,背部靠進他懷裡,一記肘擊打在他腹部,跟著閃身到了他背後,左手順勢一撈抓住對方腰帶,將短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沈劍其實有好幾次機會直接滅掉對方,歐陽雲現在明白了,感情他要制住對方做人質。「全部把武器放下!」沈劍盯著剩餘的日本人,冷冷的喊,然後看向白流蘇,低吼:「還不快走?!」

    白流蘇搖搖頭:「要走一起走。」聲音很低,語氣卻相當堅決。

    四個日本人看著渡邊,竟然好像在等他的指示,臉上卻什麼表情也沒有。

    渡邊笑了一笑,說:「東北虎,沒想到還是不如你。」嘴角一咧,笑容忽然變得殘忍,雙手翻轉,武士刀對著自己的腹部使勁紮了進去。

    他這一招夠狠,歐陽雲有心提醒卻已經遲了,只得歎息一聲,暗罵一句:狗日的武士道!左手用力一抖,握住一枚鋼針,雙腿曲起用力一蹬,以頭做槌,向床邊撞去。

    白流蘇驚呼出聲:「大哥,快讓——」左手一甩,飛刀射向渡邊的心口,人也撲了上去。

    她一動,剩下的四個日本人便也動了,十數支苦無飛出,全部朝白流蘇射去。另一個日本浪人狂吼一聲:「八格!」一刀刺向沈劍露出渡邊左肩的頭。

    沈劍右手本能的一拉,左手急推,卻還是慢了。渡邊的切腹力道極大,瞬間穿透了自己,刺進了沈劍的腹部。然後,他的脖子上被開了道口子,鮮血直噴,身子往前撲去,「噗嗤」聲中,替白流蘇檔下數支苦無,抖動兩下,摔在地上,立刻死得透了。

    渡邊那一刀給了沈劍極大的傷害,刺得倒不深,但是因為他那一倒帶出了刀,在沈劍腹部劃了道口子,這創傷就要命了。一陣劇痛襲來,他只覺得眼前發黑,知覺一時變得模糊,沒能躲開刺向頭部的那一刀,在白流蘇的慘呼聲裡,這一刀直接刺進了他的腦袋,使他再無幸理。

    「我跟你們拼了!」白流蘇一個跳躍躲開了剩下的苦無,半空中怒吼一聲,右手一甩,短劍向著殺死沈劍的兇手飛去。

    那個日本浪人剛想躲,忽然覺得腰間一麻,跟著全身變得僵硬起來,只來得及把目光投向發出異響的地方,便被短劍扎中心口,一命嗚呼去了。

    ——歐陽雲動了。他直接破床而出,木屑紛飛裡,右手鋼針甩向矮個浪人,左手鋼針甩向了離自己最近的忍者。他本來指望救沈劍一命,卻還是慢了一步,那該死的床不知道什麼木材做的,竟然撞得他有點頭暈。

    歐陽雲的鋼針可比白流蘇的飛刀、忍者的苦無霸道得多——十公分長,中空,針體上塗著麻藥,後端用橡膠塞住,如果他想殺人,只需要拔出塞子即可。獵物被麻醉以後,會流血而亡。

    歐陽雲的橫空出世讓剩下的兩個忍者大吃一驚,不過他們沒有慌亂,對了下眼,立刻很有默契的分工,一人撒出大把苦無做掩護,還有一人立刻開溜,顯然是想把信息送回去。

    歐陽雲見狀,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他本來還想節約子彈,順便磨練一下自己的武藝,這時立刻拔出槍來,「咄咄」兩聲輕響後,兩個忍者被紅線指過的心口立刻血肉橫飛,斃命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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