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八章 通往人間地獄的航班 文 / 孓無我
第三百六十八章通往人間地獄的航班
在哨卡收拾好所有的行囊，王強在班內戰士們羨慕的目光中踏上了下山的牛車，年輕的戰士們羨慕王強能夠脫離這裡，卻不知王強在這裡留下了什麼，也許當他們在這裡完成了兩年兵役的時候，能夠體會到一些。
在縣城的營部接受了營連首長的送行，四菜一湯鼓勁的話語自不必說，王強第一次覺得好似真有好運要降臨到自己的身上，一頓飯吃飯營長那破舊吉普車竟然親自送自己到了邊防軍分區，在這裡軍分區政治部的首長又是一番語重心長，然後給他購買了一張前往黑省省會的臥鋪車票，告知他到了車站自然有人接站。
王強的人生從沒有過這般的快節奏，小時候在家除了五年的小學生活之外，都在幫著家裡大人幹農活，生活一日復一日，沒有太多新奇的變化，春種秋收從始至終都是一種模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入伍當兵之後，一年如一日的駐守邊防哨所，更是將一成不變緩慢節奏延續到身體之中，突然間節奏的變化讓王強很不適應，火車隆隆，車上的旅客透著都市的五彩繽紛，這一切似乎與王強的生活格格不入，僅僅是一段旅程，就讓王強對都市人的生活並沒有太多期待。
人與人之間偽善的笑著說著一些不切實際的話語，嘴中道出的是一幕幕真實的謊言，人生在此刻似乎走到了虛偽的一面，與軍隊中那單純的真誠完全背道而馳，王強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這身軍裝在普通人的眼中是另類的存在，甚至一些人還會帶著看土老冒的姿態看著自己。
「當兵的現在賺得多吧，大兄弟，我可是聽說了連年津貼上漲，可別說我不識貨，你是二級士官，應該是職業軍人，每個月都有兩千多塊吧？」當兵的出門睡臥鋪，這讓對面一個四十多歲躺在上鋪的婦女很是不平衡，帶著一點點的酸意問道。
對於人情世故，王強根本就不太懂得，面對著對方的提問，隨口回道：「沒有，只有一千多塊。」
「還是當兵好啊，吃穿住都是國家的，每個月還能領到不少錢，早知道也讓我兒子當兵去了。」一個明顯是倒爺的老漢臉上帶著羨慕的神色說道，引得週遭的人頻頻點頭。
「當兵很苦的……」王強的話還沒有說完，週遭的人卻已經將話題轉移到類似白吃飽範圍，根本不給王強再說話的機會，也根本沒人再聽他說話。
望著窗外，王強思緒飄到了遠方，為了省錢，已經兩年的探親假都沒有回家了，這一次要是能夠有時間回家一趟該有多好，浪費了，硬座能夠做兩趟。
身上的軍裝，內心的想法，表露出來週遭的人肯定不相信。
哈爾濱市火車站，當王強在擁擠的人群之中走出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即是一張巨大的條幅，兩輛軍車擋在了出站口，數個身穿軍官服裝的軍人站立在出站口，在他們面前一個鐵門是關閉的，擁擠的人群並沒有讓火車站內的人員開啟這扇門，而當王強背著行囊出現在出站口附近時，那扇門開啟了，並且幾個想要從這裡離開的旅客被擋了下來，這條通道，只為此刻的軍人開啟。
「王強？」一名上尉走了過來，王強趕緊敬禮，對方還禮後問道。
「報告首長，xx連二級士官王強報道。」
「上車等著，一個小時內還有兩輛列車將會到達，你們將會一起啟程！」
「是！」
王強從沒做過這麼舒服的軍車，九月份的黑省還很炎熱，從火車內走出來擠了一身汗，車中的空調開啟著，坐在裡面只感覺一股清爽的感覺透入心底，舒服極了。
「喂，老兵，做好準備了嗎？」坐在前面的司機是個二年兵，在部隊中也有些關係，才能在第二年就成為小車隊的一名司機，就見他之前趴在方向盤上四處看著，王強坐進來之後才笑著回轉身笑問道。
「嗯？」王強不解的皺了下眉頭。
「我暈，老兵你不會不知道吧，這一次的徵兵可是全國性質的，各大軍區各個軍分區當地駐紮部隊全面進行選兵，聽說是軍委下達的命令，要組建一支特殊隊伍，但凡是點明到你的部隊，任何部隊必須無條件放人，第一時間前往集結地點報道。告訴你個小道消息，這一回可是一步登天的機會，聽說這支部隊是直接對軍委負責的，權力大著呢，別的不說，如果能夠通過考核，以後不管是留在部隊還是退伍都會有好出路，最重要的，合格即整個津貼工資級別上調三級，像你老兄可就享受到志願兵役五級士官的工資津貼了。」年輕人很健談，儘管王強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可那話語中的誘惑力卻深深的吸引著王強，要是能夠多賺一些，就能讓弟弟妹妹都上大學了。
四個小時之後，王強今生第一次坐上了飛機，軍用機場的飛機起飛進入夜幕之中，飛機上有著來自黑省各個地方不下於三百名的軍人，其中有校官有尉官有士官也有大頭兵，有些人明顯來自一個部隊，一群人坐在一起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息，明顯就不是普通的連隊。
有些膽子大的上去問了問，被對方瞪了一眼後尷尬的退了回來，在這群足有一百多的整體連隊影響下，飛機上的氣氛顯得格外壓抑，在嘈雜的轟隆隆聲響中，只能隱約聽到大家粗重的呼吸聲。
「大家放輕鬆點，黑夜的天空之中，本就壓抑，大家放輕鬆點，說說話聊聊天，吃點東西，來，一個個往下傳，這要是到了地方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還讓你們吃罐頭了。」一個沒有套著軍裝外套的瘦小男人從駕駛艙那邊走了出來，長相醜陋身材矮小，一張大嘴咧笑著也很難讓人升起好感，不過在他身後拽出來的巷子內傳出來的東西倒是讓大家注意力轉了過去，而他的最後一句話，更是讓那些嚴陣以待的百餘名職業軍人臉色一變，紛紛將視線投遞過來，其中一名穿著少校軍裝的威武男子站了起來，雙腳在機上生根站得很穩，幾步來到了這醜陋男子身前，看了看那箱子中的牛肉罐頭沙丁魚罐頭，盡量將自己的聲音放平放緩：「你是從那個地方來的？」
「是啊，一個破爛的地方，要不然我也不會主動要求出來了。」醜陋男子的態度出奇的好，這也一下子點燃了機艙內所有戰士的好奇心，紛紛圍攏過來，之前那個膽子大的傢伙湊上前問道：「兄弟是後勤的吧，能跟我們講講這一次的目的地，透露點小道消息，那裡的訓練量……嗯，你懂的……」
就見醜陋男子四下看了看，一屁股正好坐到了王強的身邊，卡吧一下啟開一個牛肉罐頭，用上面的鋁勺挖出一大塊放入口中嚼起來，似乎很香的樣子，在場的士兵都不缺這點吃的，快餐方便歸方便，可那味道確實讓他們難以恭維，正如王強在火車上聽到那些人的話語一樣，部隊的待遇連年增長，裁軍和削減軍費卻足夠保證戰士們的伙食，肉菜在戰士們的餐桌上並不是難得一見，雞蛋更是每餐必備，可說不少農村兵在部隊中吃的飯菜都要比他們家裡平日裡難得慶祝的伙食都要好，少數參加過偵察兵訓練的戰士知道一些艱苦條件下的進食條件，能夠有罐頭確實是美食了，可大多數的戰士如王強在邊防哨卡，也都能夠保證有新鮮蔬菜和肉類，對這吃食自然是不在意。
醜陋男子笑了笑說道：「吃啊，覺得不好吃嗎？到了那裡這東西將會是千金難換，喂，你們是黑省軍分區偵察連的吧，這點道理都不懂。」
聽了醜陋男子的話，以那少校為首的百餘人迅速拆開罐頭，也將箱子內的單兵口糧拿出來大量的塞入口中，對於這次的集訓黑省軍分區是拿出了態度的，偵察連也是下了保證的，以偵察營副營長帶隊，抽調最精銳的戰士代表黑省軍分區參加這一次的考核，他們已經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
看到大家都拿出了東西吃，醜陋男子笑著說道：「那地方說是世外桃源呢，夠得上邊，說是人間地獄呢，也夠得上邊，就看你們表現怎麼樣了，表現得好過的肯定是神仙般的生活，表現得不好那就只能過地獄般的生活了，告訴你們，這一次的總教官也就是未來這支部隊的一號首長，那可是個十足的魔王，別存在僥倖心理，最好現在就想好，要是吃不了苦回去還來得及，別到時候被那魔王給你退回去面子可就丟大了，還有一次我偷聽到這魔王和身邊下屬談話，可是說到淘汰率目標是達到九成，想想咱們軍分區要是被整體pass，那面子可就丟大了。」
醜陋男子的話一下子將飛機中的氣氛凝固住，能夠出現在這裡的軍人或多或少都代表著黑省軍分區的榮耀，這要是真如他所說的，被整體淘汰下來，還有何臉面回到部隊。
拳頭緊握，身子緊繃，大有現在就做好戰鬥準備的架勢，醜陋男子身子向後靠了靠，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