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零四章 夜不能寐 文 / 孓無我
第三百零四章夜不能寐
衛紫的車子起步的一剎那，文昊猛的回頭看了一眼，飽含深意的望著那輛逐漸加速的車子，內心泛起陣陣漣漪，眼角眉梢的一點點濕意湧上，何德何能讓如此女人甘心奉獻出所有。
衛紫用行動講述了一個事實，也昇華了她與文昊之間的關係，沒有的東西不重要，擁有的東西更加珍惜。
女人如花，美麗綻放的那一刻，永久留存！
轉過頭，示意蜘蛛和駱駝上車，又望了望遠處一家便利店，在那裡正蹲著一個好似農民工的傢伙，嘴裡叼著煙眼神渾濁，似乎對這世道沒有了拚搏的精力，卻在文昊的視線投遞過來時，雙眼中射出道道精光。
車子停到便利店門口，文昊開口對蜘蛛說道：「下車去買幾瓶水，注意門口那傢伙給你的東西。」
蜘蛛看了一眼那個農民工，眼中閃過一絲驚詫，文少手下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麼多的能人？
文昊其實也對小夜派來的五個人很滿意，四個是完全的黃種人，一個是高鼻樑的白種人，從這配備就能看出暗夜的專業性，這一個白種人在特定時刻能起到的作用遠不是同族之人能夠相比擬，任何一個人的存在都不是空乏的，都有其存在的理由，看這面前的打工者，如不是在機場見到過又從這個人身體對週遭的警惕，文昊真的無法看出他與上滬千千萬萬的外來務工人員有什麼不同。
蜘蛛的打扮長相出現在公眾場合那絕對是百分百的回頭率加上百分百的退避三舍，便利店內的老闆娘肥胖的身軀本來擠在冰櫃和貨物之間，對著電腦嬌聲嬌氣的說著什麼，看畫面是在玩遊戲，蜘蛛從貨架上拿了三瓶水，放在冰櫃上時，老闆娘下意識的回了下頭，看到那黑色指甲黑色嘴唇黑色眼影，嚇得一個側歪，幸得身材肥胖空隙夾縫又小才沒有摔倒在地。
蜘蛛隨手扔了一張百元的大鈔就向外走，路過那打工者身邊時，對方也是下意識的一抬頭，反應比老闆娘要激烈一些，帶著濃重口音：「哎呀媽呀，鬼呀。」隨著這尖叫，身子向後一倒，腳在地上連著蹬幾下，一雙手臂在後面支撐身體也在地上連著向後點了幾下，這速度是挺快，可腳下那雙黃膠鞋卻被甩了出去，似乎見鬼沒有鞋丟了可怕，身子一縱向前拿起了鞋，轉而快速的跑開。
蜘蛛只感覺腳下微微被觸碰了一下，高筒靴子與大腿之間縫隙，隱隱有種紙張的摩擦感，抬頭望了一眼那個連跑帶咧嗆的傢伙，好強的偽裝能力，如不是文少提醒竟然一點都沒有看出來，還有剛才的伸手，好快，眼睛看著他撲了過來雙手抓起鞋的瞬間，就感覺縫隙裡多了東西，這樣的人豈是無名之輩，為何自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與當初文昊等人橫空出世一樣，冷然間就出現了這麼多的高手，可又有所不同。
心裡帶著疑問，蜘蛛返回了車中，隨手將三瓶水扔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常在河邊走要想不濕鞋就要處處小心，這普通便利店的東西誰敢保證沒有問題，都能出來一個根本無法辨認的打工者，這些水中就不能有問題？經過近日的事，蜘蛛和駱駝對小心使得萬年船這個詞彙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駱駝啟動車子，如今在上滬警察的眼中，這輛掛著普通牌照的大傢伙，已經與頂級富豪聯繫在一起，什麼叫做名車豪車，不是外觀和性能，而是這種能夠在危急之時救你一命的傢伙，就在文昊被帶到分局的時候，這輛車子早就被分局內還在值班的警察們看了個遍，其中就有不少指揮中心的警員和110巡警，用不了幾天時間，經過他們的口口相傳，這輛車在上滬街頭的名氣，甚至會比肩一些頂級豪車和特殊牌照的車子。
這一點從街上頻繁出現的110巡警車都會放緩速度在其身邊跟一段就可看出，警察也是有好奇心的，這樣的大傢伙如果給公安局配備上，那在抓捕犯人的過程中可就爽了，指不定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文昊已經升起將這傢伙換牌照換顏色、外觀返廠稍微調試一下的心情了，車子的功能固然重要，可要是成為了外人眼中的怪物就得不償失了，現下還離不開這個東西，誰知道那群瘋子會不會繼續做蠢事試圖強殺自己，經此一役也應該老實了，再有動手也肯定不是這個級別。
「文少，是一個地址。」一張小紙條被蜘蛛從高筒靴子中掏了出來，這女人特殊的癖好常年穿著高達膝蓋的高筒靴子，剛才她拉開取紙條的時候文昊掃了一眼，才明白是何原因。
如蜘蛛這樣的瘋女人可以放棄美，但絕對不會不在乎丑，那腿上可見猙獰的疤痕腳上完全是眼中燒燙傷痕跡，曾經的痛苦經歷沒有人願意提及，文昊看到了一部分就不想繼續下去，蜘蛛早上的那一點痛苦神色外露弄得他也很不好受，堅強到對死都漠視的女人，能夠讓她產生痛苦情緒的，該是多麼的刻骨銘心難以忘記。
「你和駱駝稍晚的時候去一下這個地址，如果機會好就斷掉它，盡量抓活口，如果沒有抓到活口的把握最好不要動手，不要理會他們。」文昊閉上眼睛按動椅子上的控制鍵，座位緩緩向後靠去，角度只有三十度左右，雙手搭在身前，閉目養神，之前在機場路的激戰文昊畢竟只是個人，不是神，他的精力也是有限的需要休息。
蜘蛛點點頭，手在靴子上摸了摸，似乎在感受著那刻骨銘心，紙條被她點燃掐在手裡，火焰已經撩到了手上也不在乎，直到接近全部燃滅才打開窗戶將之扔出去，車外的風一刮整張紙條化為灰燼飄散在空中，不留一點的痕跡。
蜘蛛的手指，早已經是潰爛、劃破、咬破等等痕跡綜合在一處，黑色的指甲並不能掩蓋手指處的老繭和疤痕，剛剛的燒傷也只是讓手指紅腫，這樣的疼痛對於蜘蛛來說，不過爾爾，她早已經習慣了用疼痛來緩解內心對世界的恐懼和仇恨。
今夜的上滬街頭，110巡警車明顯多了起來，佩戴槍支的命令由市局辦法，武警部隊隨時候命一旦有任何的消息傳遞而來，第一時間能夠到達現場，每把槍內都裝填了子彈，準備時手就放在保險之上，三秒鐘之內勾動扳機對目標進行射擊，這是武警總隊長下達的命令。
所有的派出所佈置了外來人口清查的龐大任務，明日一早開始，所有管片民警要對轄區內的外來人口進行統一登記，細緻到任何一個家庭短暫的來客也要瞭解情況。地域特徵明顯的老區從分局抽調警力幫忙，務必做到戶戶資料齊全，哪怕是那些打工者聚集的郊區和棚戶區，不留下一個死角。
文昊沒有返回學校，一是不想讓李雷面對自己的時候內心受煎熬，遭遇襲擊找個安全地方休息也不會引起那方面的懷疑；二是有些東西要進行佈置，手機摔碎了，陳雲會再次申請一個外表如市場核心技術保密的特殊手機，每個手機一個固定代碼，不然陳雲就把自己的手機先給文昊使用了；三是今夜注定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個不眠之夜，文昊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
華泰頂樓，莫言的房間，這熟悉的房間內充斥著冷色調，外表火熱的莫言內心一片冰川，她內心的仇恨早已凝固成型，對誰都一樣，包括文昊。有欲無法生成愛，仇恨的存在抗拒愛的到來，剩下的只是在復仇路上的點點滴滴，而日久生情的莫大衝擊大正在吞噬著莫言的信念，時而愛時而恨，愛恨交織徘徊在平行線的兩端上下跳躍。
躺在碩大的床上，每一次在這裡過夜，清早起來的時候，莫言都會抱著臂膀縮著身子躺在角落裡，偌大的床上她就如點綴物，按照她的姿勢這張床睡十個她都富富有餘，文昊能夠感受到枕頭上的濕涼，不是屋子的溫度，而是這枕頭上滴滿了午夜時恐慌無助的淚水和總是沒有溫度的臉頰。
抱著冰冷的枕頭，文昊強迫自己進入睡眠，安靜的地方注定會有一些人無法安靜。
京城中一輛車子如飛般衝出環路，速度達到了極致，高速上下皆被記錄下來，超速罰款的金額正以三位數四位數不斷的攀升，可開車的人卻絲毫未覺，一路油門踩到底狂奔，除了中途換了兩次人駕駛外，夜幕中一路飛奔到上滬，當城市喧囂開始出現在上滬時，車子一路塵土的進入了上滬地界，在沒有全程高速的路段中，從京城出發到上滬，不過用了幾個鐘頭。
頂樓的房間內一片昏暗，巨大的遮光布將整個房間遮掩得密不透風，只有牆壁上柔和的夜燈散發著淡淡的光亮，房門從外而開，聲音很輕很輕，文昊側臥著身體，背對著房門的眼睛猛的睜開，幾秒鐘之後就重新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