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86章 最後的獻祭 文 / 風起天闌

    這個時候是凌晨三點，天地一片寂靜。楚寒趿著拖鞋來到了落地窗前。

    城市依然萬家燈火。

    他的腦海裡始終是那一個夢，沙漠，葉紅塵，歐雲霆，如神魔的黑衣老者。

    這一切為什麼會突然在腦海裡出現呢？

    楚寒不會覺得這只是一個夢，他也不會小看這個夢，從而忽視。

    多次的生死經驗告訴他，細節絕對是決定成敗的。就比如那日晟敏哈爾用降頭師派出鬼嬰查探。自己若是聽信趙倩的話，忽視鬼嬰，那麼晟敏哈爾包圍過來後，沒有自己提前通知靜姐，得到援助。那麼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所以眼下，楚寒也不會放過這個夢的細節。

    一定是在預示什麼。

    楚寒想到這裡，當即轉身穿好衣服鞋子，便乘電梯出了酒店。

    這五星級大酒店的周圍並不吵鬧，一切都是現代化的風格。雖然在其他地方還是不夜城，但這裡很寂靜。楚寒信步走了出去，他覺得既然有了這個夢，後面應該還會有所提示。這個提示，需要自己從身邊的細節去發現。

    不知道走了多長的路，楚寒信步來到了一片平房連綿的地方。這裡一切都沒有什麼奇怪的，至少，一切都與楚寒所做的夢是沒有任何關聯的。

    楚寒並不灰心，他素來都不是輕易灰心喪氣的主。也就是在這時，楚寒發現了左邊十米處，牆壁的角落蜷縮了一個小女孩兒。

    在雅加達這個城市，像這樣可憐的小女孩兒很多。雅加達這邊人種匯聚，但又最易發生暴亂。有時候父母與人衝突死了，孩子就會成為流浪兒。有時候，母親生下孩子，養不起，也就丟棄了。

    種種原因造成雅加達流浪兒多。但雅加達的這些軍閥們卻是沒有興趣來建什麼孤兒院，慈善機構的。

    楚寒快步走向小女孩。這小女孩髒兮兮的，身上散發出一種惡臭味。還未靠近，便讓人熏的有些受不了。她整個人蜷縮在一條破爛的被子裡。天氣有些悶熱，她卻在瑟瑟發抖。

    楚寒看到小女孩的臉蛋，她的臉上長滿了瘡，並且眼神虛無。

    呼吸已經是氣若游絲。這個樣子，便是生機已斷，活不成了。

    楚寒來到小女孩面前，並不嫌棄的蹲了下去。他真誠的看著小女孩，問道：「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壓力嘎斯，撒喲？」小女孩用楚寒壓根沒聽過的語言說出話來。

    楚寒聽的愣神，不過，雖然他聽不懂小女孩在說什麼。但卻從小女孩渴求的眼神裡讀懂了一些東西。

    她似乎很孤獨，在快要死去的時候，她在祈求一些人間的溫暖。

    「是要抱抱你嗎？」楚寒試探著問。小女孩沒有說話，她顯然也聽不懂楚寒在說什麼。

    楚寒不再多說，他輕輕的將小女孩攬進懷中。

    這種情況，一般人還真不敢抱小女孩。怕傳染病，嫌髒。但楚寒不怕，他的身體，沒什麼傳染病能傳染上來。他也不會嫌棄髒，只是覺得這小女孩這般可憐，眼看將要不久於人世。自己應該滿足她。

    這一刻，楚寒並沒有聯想到自己的夢境。僅僅只是覺得，他應該這麼做。

    這一種憐惜的情緒蔓延著。

    那小女孩的眼中流出淚水，隨後，她滿足的閉上了眼睛。離開了這個世間。

    生機已斷，死了。

    楚寒馬上就知道小女孩死了。相遇一場，即是緣分。楚寒決定找個地方將小女孩埋掉，以免起暴屍街頭。

    抱了小女孩，楚寒腳下如飛的四處尋找。最後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塊土地。這片土地充滿了濕潤。

    楚寒徒手刨坑，最後終於將小女孩埋了進去。

    這是他唯一能為這個小女孩做的。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凌晨四點左右。必須要去往飛機場，換取登機牌了。

    楚寒轉身打算離開，怎知就在這時，異常的情況發生了。

    「叔叔。」一個聲音在楚寒的腦海裡出現。並不是喊，而是楚寒覺察到的一種意識。

    這大半夜的，週遭一片黑暗。因為楚寒埋葬小女孩的地方是個比較偏僻的所在。不偏僻，也無法在這鋼筋混凝土的城市找到土壤埋葬小女孩。

    所以這時候突然出現這樣詭異的聲音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若是常人，這下只怕要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但楚寒卻是見慣風雨的人，前有扶桑，後有鬼嬰。

    所以此刻，他非常的鎮定。冷冷對著虛空問道：「什麼人？」

    「叔叔，是我。我叫瑪利亞！就是你方才埋葬的小女孩。」

    聲音再度在楚寒的腦海裡響起，沒有任何的方向。

    「是你？」楚寒馬上明白過來，這是一種意識交流。否則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聽不懂小女孩的語言的。

    「這是怎麼回事？」楚寒馬上問道。「叔叔，我是瑪雅人。瑪雅人在臨死前，能夠看透未來一些事情。這是屬於我們瑪雅人的秘密。但我們不能說出看到的東西，說出來就會洩露天機，從而禍及家人。」

    楚寒心中一震，問道：「那你是想跟我說什麼？」

    「叔叔，謝謝你能抱我。我沒有什麼家人，所以也不怕禍及家人。我最後的意念馬上就要消散了，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什麼事情？」楚寒疑惑的問道。他雖然問的平靜，但內心中卻是激動起來。

    「速速去往塔克拉瑪干沙漠，那裡有莫大的機緣在等著你。」這句話一說完，小女孩便徹底消散了。

    楚寒馬上感覺到了一種奇妙的潮水退去的感覺。

    甚至還有一絲憂傷。

    小女孩從此消失於天地之間，不留一絲痕跡。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雁過無聲，平湖秋水！

    楚寒轉身朝著小女孩的屍身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朝機場趕去。這個時候，趙倩的電話也打了進來。「堂主，您在哪裡？我們已經在酒店下面集合，馬上就要去機場了。」

    「機場匯合，我馬上到。」楚寒說完便掛了電話。

    雅加達的國際機場燈火通明。候機室的大廳裡，許許多多的乘客在裡面等候著領取登機牌。

    楚寒一進候機室，便看見了陳雪與第九堂一眾女孩子。向軍，向陽，劉勝。全部都在。

    他們馬上迎向楚寒。剛一靠近，便聞到了楚寒身上的惡臭味。楚寒這時候的確有些狼狽，身上沾染了惡臭，泥土。不過他的手很白淨，一抖，手上的血污就沒有了。

    陳雪倒也不嫌棄楚寒，不過還是有些怨怪的問道：「哥，你這是去哪兒呢？難道這麼大個人了，還去玩泥巴了？」

    一眾人聽陳雪這麼說，不由噗嗤失笑。

    楚寒則是面色嚴肅，掃視眾人一眼，最後沉聲說道：「抱歉，我可能暫時沒辦法和你們一起去倫敦了。目前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辦。你們先去往倫敦，我辦完事情，馬上就去跟你們匯合。」

    陳雪一眾女孩兒不禁吃了一驚。陳雪的美麗的臉蛋上充斥著說不出的失望。不過她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哥，那你多小心。」

    楚寒看向陳雪，不由心中一疼。他知道陳雪是最離不開自己的。但她卻什麼都沒有問，只是支持。

    趙倩一眾人卻顧不了這麼多，趙倩皺眉問道：「堂主，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黃俊城……？」

    「不是，是我自己的私事。你們不要多想了。這件私事對我來說，性命攸關。」楚寒說道。

    「那我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高個子周敏馬上說道。

    「對！」一眾女孩兒立刻附和。

    楚寒抬手下壓，示意大家安靜。隨後說道：「我要做的事情不適合太多人，只能由我一個人去。好了，就這樣吧，你們準備登機。我走了。」他說完揮揮手，轉身就朝外面走去，不帶任何眷念。

    一眾女孩子也只有目送。陳雪在這一刻多想自私的留下楚寒，但最終，她什麼都沒有說。她看著楚寒離去的背影，甚至卑微的想要請求一個擁抱，但她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來。

    楚寒很快就回到了華倫堂。

    黃俊城那邊聽說楚寒回來，也就立刻起床前來相迎。

    客廳裡，燈光柔和。黃俊城等待著楚寒，楚寒卻是已經先去洗澡換衣服。

    楚寒的速度很快，三分鐘便洗完澡，換好一身清爽的衣服出來了。不待黃俊城開口詢問，楚寒就先說道：「俊城，我要馬上回國，去往新疆的塔克拉瑪干沙漠。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

    「好的，沒問題。」黃俊城先拿出電話，給下面做了指示。隨後，他才奇怪的問楚寒。「突然不去倫敦，反而去塔克拉瑪干沙漠。這是為什麼？」

    「是一樁等待我的機緣。」楚寒說道：「我今天做了一個夢。」他馬上便將夢境的事情說出，接著又將遇到那個瑪雅小女孩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黃俊城不由驚歎，說道：「這可當真是妙了，奇了。居然會有此等事發生，看來命運天道，當真是不可捉摸啊！」他頓了一頓，說道：「瑪雅人臨死預言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之前我以為不過是以訛傳訛。現在看來，居然是真的。瑪雅人這種死後預言，在瑪雅人的記載中，叫做最後的獻祭。」

    楚寒的手指在茶几上敲擊，他卻是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葉紅塵也去了塔克拉瑪干沙漠。若是遇上她，自己還真不是她的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