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099】長青路157號 文 / 君子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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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剛剛入夜，灰濛濛的一片。

    我騎著車子，從那陰森森的林蔭道裡面衝出來，本以為走上了一條光明大道，卻不想路兩邊居然是公墓墓地。

    當時，見到這個狀況，我直接就愣了三秒，兩條腿禁不住地一哆嗦，車子一歪，沒站穩，「叮噹叮噹」一通亂響，晃蕩著就連人帶車子倒在了路邊，腦袋甚至都磕到了一塊墓碑上。

    「誰啊？！」

    這時候，突然一縷淡黃色的光芒亮起，公墓入口的地方，一棟小房子裡面突然亮起了燈，接著一個聲音沙啞的老大爺拿著手電筒對著我照了照，有些緊張地朝著我跑了過來，一邊幫我扶車子，一邊有些生氣地問我：「你這小娃娃，哪兒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我摸著撞得生疼的腦袋，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頭看了看那老大爺，發現他穿著一身灰黑色的中山裝，雖然衣服很破舊，但是很整齊，知道他應該是看守墓地的，就對他說我迷路了，走錯路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走到這裡了，然後就問他，這裡再往前走，穿過公墓，是什麼地方。

    「還要往前走？你知道這前面是什麼地方嗎？」老大爺聽到我的話，拍了拍手，拿著手電筒照了照我，滿臉驚疑地看著我繼續道：「這兒再往前就沒有路了，只有一條上山的小路，那山上都是亂墳崗，你上去幹什麼？」

    我一聽那老大爺的話，不覺滿心疑惑，心說剛才公園前面的那個幾個老傢伙不是告訴我長青路就在這邊嗎？難道他們故意騙我的？讓我往公墓裡鑽的？

    當下，我心裡滿是疑惑，於是就問那老大爺長青路怎麼走。

    那老大爺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接著卻是有些釋然地笑了一下，對我說道：「原來你要走的是長青路啊，怪不得會走錯。告訴你吧，你從這兒原路返回，走個一里地左右，右邊就有個小岔道，沿著岔道往下走，就是長青路。說起來，那長青路也是繞著這墓地的，這墓地也算是在長青路上的，咱們這公墓就叫長青路公墓，知道嗎？小娃子，天晚了，趕緊回家去吧，別在這兒呆著了，這裡晚上不乾淨，你呆久了不好。」

    我聽到老大爺這麼說，滿心感動，一邊推車子準備離開，一邊又有些好奇地問老大爺：「那長青路157號在哪兒？」

    「還有這個地兒？」老大爺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讓我停下，看著我問道：「這長青路兩邊不是荒山就是墓地，根本沒有人住著，你說的地方會不會是長青路公墓157號？小娃子，你不會是來看你的親人的吧？怎麼了？你一個人來的？」

    「啊？是，是啊，」我愣了一下，大概理解了老大爺的意思，就點了點頭道：「那157號墓怎麼走？」

    「這個很好認，你看，這邊開始，第二排，就是150號，一二三四五六七，那個，看到沒，那個小白色的就是你要找的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我帶你過去吧，」老大爺很顯然一個人在這裡呆久了，對人有些過分熱心。

    我點了點頭，就拉著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到那小白色的墓前。

    老大爺到了那墓前，拿著手電筒對著墓碑照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咂咂嘴道：「劉小倩，是個小女娃啊，和你是什麼關係？小娃娃，你要找的，是這個麼？」

    老大爺說著話，滿心疑惑地低頭問我。

    而我這時卻是有些愣住了，因為，這時候，我已經徹底確定了，學校後面水溝裡面淹死的人，應該就是劉小虎的姐姐劉小倩了，王大貓沒有撒謊，撒謊的人是劉小虎。

    可是，劉小虎為什麼要騙我？

    一時間我心中充滿了疑問，不自覺地就向前走了走，來到了那墓碑前，藉著老大爺的手電筒光芒，看著墓碑上的文字和照片。

    那墓碑上的文字我基本看不懂，但是照片卻看得很清晰。

    那照片只有兩寸大，黑白的，上面是一個戴著寬邊太陽帽的小女孩。

    女孩一手捏著帽簷，一手搭在肩上，側眼看著鏡頭，小嘴很自然地笑著，給人一種陽光燦爛的可愛感覺。

    單單看那張照片，你很難想像到，照片上的女孩此時已經死去，屍體早已被燒成了一堆灰燼，埋進了土裡。

    我仔細看著那女孩的眉眼，依稀在上面找到了劉小虎的痕跡，她和劉小虎長得很像，果然是親姐弟倆。

    「小娃子，你怎麼了？這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這個時候，老大爺發現天越來越黑了，感覺讓我再繼續待下去，不太好，就有些焦急，催促我趕緊走。

    我沒有說太多的話，回到路上，推著車子就準備離開。老大爺有些擔心我，把手電筒借給我照亮。

    我把手電筒卡在車子前方，就這麼騎著車子，悶頭鑽山越嶺，趕回了療養院。

    回到療養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黑了，姥爺蹲在門口的門檻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袋，聽到我推車子的叮鈴聲，知道我回來了，不覺站起身，笑吟吟地問我道：「怎麼，又有了新的發現了麼？」

    「嗯，」我放下車子，上前扶著姥爺走了進去，坐下來一邊吃完飯，一邊把今天的事情對姥爺說了。

    我首先告訴姥爺，我找到了學校裡面黑氣繚繞，但是同學和老師依舊安然無恙的原因。

    「都是因為那些偉人像，他們的罡氣克制了黑氣，保護了同學和老師，」我說到這裡，腦海中浮現了那座金光閃閃的廁所，就有些好笑地補充了一句，對姥爺說：「那學校的廁所金光閃閃的，陽氣非常足，都是同學們的童子尿。那些童子尿沿著下水道，在學校地下流動，應該是對那些黑氣也有克制的作用。」

    「不錯，這個中，這個中，那些童子尿滲到土裡面，會改善土質，調和陰陽，」姥爺抽著旱煙袋，對我點了點頭，繼續道：「還有其他的事情嗎，這麼晚才回來，不會就這麼一點發現吧？」

    「還有，我發現劉小虎騙了我，他姐姐確實是被淹死的，而且埋了，但是他卻告訴我淹死的人不是他姐姐，他對我說了謊，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把心裡的疑問對姥爺說了出來，為了防止姥爺擔心，就沒把我誤入公墓的事情說出來。

    「嗯，這個事情，恐怕那劉小虎也不是有心的，我估計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應該不是存心騙你的，」姥爺說著話，掐指算了一下，咂嘴道：「還有幾天就要滿月了，到時候再看看吧，這幾天你別把他逼太緊，說不定會弄巧成拙，他這種人，既然沒有被鬼上身，但是又表現怪裡怪氣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精神可能有問題，這種人，就不能逼太緊，逼太緊了，就會失控，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

    我聽了姥爺的話，心裡非常贊同，點頭同意了，又問姥爺：「他既然說他旁邊那個位置是他姐姐坐的，不讓別人坐，怎麼又讓我坐了？」

    「這個，也說不准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只有問他自己才知道了，我們憑空猜測也沒什麼結果，」姥爺抽了抽旱煙袋，對我說道。

    「那我接下來要怎麼辦？」我一邊吃飯，一邊好奇地問姥爺，同時問姥爺要不要去學校踩踩點，看看那邊情況，幫忙清理清理那些髒東西。

    「嘿嘿，」姥爺聽到我的話，嘿嘿笑了一下道：「你那學校我就不去了，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也算是歷練，不過，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如果感覺情況不對的話，你就千萬不要再繼續堅持，不然的話，說不定會出事，那些陰煞都是沒有腦子的冤魂，可是不會輕易對人手軟的，你要是克不住它，那就要把自己的命往裡搭，明白嗎？」

    「明白了，我會注意的，」聽到姥爺的話，我不覺暗暗在心裡憋了一股勁，想要趕緊找機會把那什麼陰煞眼位拔了，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然後也好在姥爺面前炫一炫，讓他老人家誇獎誇獎我。

    姥爺似乎明白我的心急，微微一笑道：「這些天，我空閒的時候，也做了一些功課，來，給你看個東西。」姥爺說著話，從抽屜裡面，拿出了一張發黃的圖紙，在桌子上鋪了開來，然後問我：「幫我看看上面畫的是什麼。」

    我聽到姥爺的話，連忙伸頭看了看那圖紙，發現上面畫了很多筆直的線，那些線很密集，一大片，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看完之後，就把圖上的東西，對姥爺說了。

    姥爺聽了之後，點頭微笑道：「這就對了，這上面畫的就是這馬陵山裡面的防空洞平面圖，嘿嘿，這玩意可是不容易搞到的啊，不過姥爺我略施手法，也就到手了，知道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嗎？」

    「幹什麼用的？」我好奇地看著姥爺問道。

    「那邊山頭的那黑煞的氣息可是不一般啊，俗話說鬼魂亂飄，凶煞有腳，這東西，要是沒有地氣的滋養，沒個大根基，可成不了這個氣候，所以，這張圖，就是挖它根子用的。」姥爺說著話，吧嗒吧嗒地抽著煙斗，不自覺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