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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096】夜半呼聲 文 / 君子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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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爺將打鬼棒交給我之後,又囑咐我,讓我自己學著修煉心性,然後就回去自己的床上,躺下睡覺了,沒多久就已經是鼾聲如雷了。

    姥爺睡了之後,我坐在床上,按照姥爺之前教我的方法,盤膝修煉心性。

    說實話,其實,這種方法,雖然說是修煉,但是我自己的感覺,就像是普通的打坐。

    不過,說來也奇怪,雖然只是普通的打坐,但是,當夜幕降臨,萬籟俱寂的時候,你這麼靜靜地坐著,竟然真的能夠感觸到很多非常奇怪的東西。

    首先,這個時候,我的心非常靜,太靜了,於是就開始胡思亂想。

    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坐著坐著,恍恍惚惚的,就有些走神了,心裡不自覺地就想到了劉小虎。

    我恍惚中,似乎看到劉小虎一個人,斜挎著一隻書包,在樹林裡踟躕地向前走著。

    天上一輪又圓又大的月亮。

    他就那麼走著走著,走進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之中,消失了身影,我想要再跟上前去仔細觀看,卻是猛然發現突然一股陰寒的黑氣突然從樹林裡湧了出來,劈頭蓋臉地向我衝了過來,嚇得我一哆嗦,思緒中斷了,又回到了現實之中。

    回到了現實之中之後,我有些心悸地喘了一口氣,停止了打坐,擦擦額頭的冷汗,吹熄了燈,在床上躺下來,準備睡覺。

    燈熄了之後,屋子裡就完全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了。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算起來,我這是第二個晚上,在這座房子中睡覺了。

    頭天晚上,在這裡睡覺的時候,由於太累了,睡得很沉,對外界的環境完全沒有什麼感覺。

    今天,我又睡在這裡,卻感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空落,無形中,總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

    我有些想家,有些懷念姥爺那間蓋在沭河邊,門口有一株大柳樹,後面有一大片西瓜地的草房子了。

    我總感覺那裡才是真正的家,是最溫馨的地方,現在我住的地方,就像是一處臨時落腳的客棧,對我來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地方,我對它沒有什麼感情,沒有什麼親切感,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感到陌生和發自內心的抗拒。

    由於房子是建在山頭上的,夜晚山風料峭,從牆上的小窗戶吹進來,嗖嗖的,有些陰涼。

    今晚也沒有月亮,外面也是一片幽暗。

    我就那麼滿心鄉愁地躺著,迷迷糊糊地,似乎快要睡著了。

    但是,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呼喝聲。

    那聲音聽在耳中,感覺很遠,但是又好像很近,總之是沒法一下子分出遠近,而且,我越是豎著耳朵想要聽清楚那聲音到底是什麼,就越是聽不清楚。

    「咦,這倒是奇了,誰大半夜沒事,在外面鬼叫?」我當時本來就沒什麼太強的睡意,現在被那種聲音吵醒了,就更加沒心情睡覺了,生氣之下,我抄手拿起一隻手電筒,翻身下床,開門就來到了院子裡。

    「呼——」來到院子裡之後,先是一陣冷風迎面吹來,吹得我打了個寒噤。

    我縮了縮脖子,打開手電筒,一路來到大門口,推開大門,站在門外,對著四面照了照。

    這麼一照之下,卻發現方才一直在耳邊縈繞的那種低沉的呼聲居然倏然就消失了。

    我心裡感到納悶,就沒有立刻回去,就站在門口,拿著手電筒四下照著。

    手電筒的燈光很亮,又大又黃的光柱直直地射出去,照亮了一大片。

    我晃著手電筒,看到四周黑魆魆的樹叢和竹林,同時聽到山風吹拂的時候,樹葉嘩啦啦的聲響以及竹葉的沙沙響聲,感覺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看到這些,我心裡放鬆了一點,轉身準備回屋睡覺。

    但是,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冷風從背後吹來,接著,我赫然看到一團白霧從山上飄了下來,瞬間瀰漫了我四周的空間。

    而就在這時,我手裡的手電筒,居然也是閃了幾下,滅了。

    手電筒滅了之後,我的面前瞬間一片漆黑,適應了好半天之後,才勉強看到模糊的房屋影子。

    我拍了拍手電筒,心說這玩意怎麼突然就壞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踏踏,一二一,踏踏,一二一——」

    聽到那聲音,我驚慌地回頭,卻發現濃重的迷霧之中,似乎有一隊穿著軍裝的人影,列隊踏步從山前的小道上走下去了。

    「大半夜的還訓練?」我知道山上駐紮了一些當兵的,就以為是那些當兵的在訓練,當下心裡也就不害怕了,於是就勾著腦袋向前走了走,想要看看他們都在幹嘛。

    但是,就在我正要仔細看看那些當兵的都長什麼樣子的時候,卻不想突然風一吹,霧氣一濃,那些人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

    咦?

    見到這個場景,我就是再傻,也有點意識到情況不對了,當下不覺連忙轉身,撒腿就往回跑。

    但是,我轉身還沒有跑兩步,突然就腳下一絆,一個狗啃泥,就趴倒在地上了。

    我趴倒之後,感覺身下好像壓著一團軟軟的東西,很是奇怪,連忙有些心驚膽戰地爬起來,一邊跳著往前跑,一邊下意識地回頭一看,赫然看到地上居然躺著一個黑影。

    敢情,剛才把我絆倒的,是一個人。

    這麼晚了,地上怎麼會躺著一個人?

    我當下心裡不覺感到萬分好奇,但是等到我回頭去看的時候,卻赫然發現,我四周的地面上,居然躺滿了人,那些人都是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造型都很古怪,好像是被人打死一般的,有的張牙舞爪的,有的是面朝地面的,有的是背靠著石頭半躺著的。

    而且,最恐怖的是,那些人影身上一例都蒙著濃重的黑氣。

    見到這個狀況,我徹底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平素裡跟姥爺學過的那些對付髒東西的招數和知識,在這時,完全派不上用場了。

    我拚命地往前跑,想要回到姥爺的院子裡去,但是卻發現,此時四周的環境居然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四周,不再是樹林茂密的山頭,而是一處霧氣瀰漫的荒亂土山坡了。

    「八嘎,八嘎,八嘎——」

    就在我正在驚疑不定的時候,突然側後方傳來了一聲聲淒厲低沉的叫聲。

    聽到那聲音,我驚然回身,赫然看到一團黑墨一般的人形黑氣,正從土山坡底下一點點地爬了上來。

    那黑氣爬上來之後,就一點點地向我衝了過來。

    這時候,我想跑,但是卻發現全身都陷入了冰寒的狀態,動都動不了了。

    那黑影撲面而來,還沒有靠近,森寒的氣息已經傳遞了過來。

    我哆嗦著,拚命地提氣,想要讓自己的四肢恢復一點知覺,可是卻都是白費力氣,到了最後,也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那黑影撲了過來。

    「八嘎,八格牙路——」

    那黑影一邊往我身前爬,一邊還不停地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叫聲。

    我一聽那聲音,立刻認了出來。

    不錯,我方才在屋子裡,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

    這,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下,我被那黑森森的東西嚇得大腦直接短路了,想不明白這玩意到底是什麼。

    但是,雖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可是,我憑借經驗,也知道,如果讓這玩意撲到我身上的話,估計我這條小命,基本上就要交待了。

    可是,我當時又動不了,該怎麼辦呢?

    「救命啊,姥爺,救命啊——」

    這時候,我唯一還能動的地方,就剩下嘴巴了,於是我很倉惶地大聲叫喚了起來。

    我這麼一叫喚,沒能把姥爺叫出來,但是卻也起到了作用。

    這時候,就看到,突然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從山上的一座小院的房門上衝了出來,罩到了那黑影的身上。

    「八嘎——」

    被那金光罩住之後,那黑影一聲嚎叫,瞬間消失了。

    黑影消失了之後,我也猛然恢復了知覺,回頭四下一看,發現我又回到了姥爺的小院子門口了,四周的景致一切如舊,樹木林立,竹林茂盛。

    「大同,怎麼了?」這時候,院子裡傳來了姥爺的呼聲,接著我就看到姥爺拄著一根枴杖,從院子大門走了出來。

    「姥爺,我剛才看到了日本鬼子了,」我見到姥爺出來,就跑上去,把剛才看到的東西和姥爺說了。

    小時候,我們看得最多的就是抗日電影,所以,聽到那黑影嘴裡:「八嘎,八嘎」地叫喚著,我就本能地就把它當成日本鬼子了。

    「嗯,」姥爺聽了我的話,沉吟著點了點頭,側首向山下看了看,咂咂嘴道:「果然是個煞,是個很凶的黑煞,大同,以後你多小心點,晚上別往外亂跑,我們這房子正好處在黑白交界處,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衝撞到。」

    我聽到姥爺的話,點頭答應了一下,扶著姥爺往回走,同時好奇地問姥爺:「剛才那金光是什麼?」

    「嗯,明天你自己去那邊看看不就知道了麼?姥爺看不到了,不能事事都說明白的。」姥爺拍了拍我的手,又給我留了一個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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