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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陣外之局 第二章 「地卦」意境 文 / 老刀

    第二章「地卦」意境

    下了樓,趙東陽見才女和吳雪正聊起勁,走過去笑道:「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高興,也讓我聽聽。」

    才女一見忙把趙東陽拉著在身邊坐下。「我和吳姐正在商量今後開業的事情,有好多非常不錯的創意,正好你這大老闆來了,幫我們拿個主意。」

    趙東陽立刻來了興趣。「好啊,說來聽聽。」

    才女道:「首先我們準備針對宣傳上花些功夫,既然開業就一定要人知道,吳姐說她開業的時候沒有搞過什麼慶典,所以我們商量在開業那天,一起搞一次大型而熱鬧的慶典活動,最好能請一些社會名流,這樣記者也就會跟著來,不就等於作一次免費的廣告嗎?」

    趙東陽點點頭。「這個主意不錯,可就是我們幾個窮學生,能認識什麼社會名流啊。」

    才女嘻嘻一笑。「我們是不認識,可這裡有人認識啊,吳姐可有名流親戚啊。」

    吳雪頓時臉一紅,輕打了才女一下。「你又來取笑我,老譚是趙先生的大哥,他開業的好日子能不親自來嗎?至於多請些人,他應該不成問題。」

    趙東陽道:「呵呵,有吳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譚大哥真的能來,恐怕也不是衝我的面子吧。」

    吳雪白了趙東陽一眼。「連你也笑我,說正經的,光開業這麼宣傳一下是遠遠不夠的,我覺得還要打出我們自己的特色,而我們這裡最大的特色就是卦館和茶社的結合,所以我和才女商量,來這裡喝茶的客人,我們可以免費送卦,而來求卦的人呢,則可以贈送茶。這樣堅持一段時間,只要我的茶好,你們的卦准,一家客人很快就會成了兩家的常客。」跟著吳雪又把詳細的實施細節說了一次。

    趙東陽不由越聽越佩服,這樣的辦法自己也不難想到,但困難的是兩人可以在短短幾天內,就把細節也制定出來,真是難得了。

    不由稱讚道:「這個也是好主意,我完全贊成,還有沒有別的了?」

    吳雪和才女對視了一眼,兩人突然一下沉默下來,半天才女才吱吱嗚嗚道:「其他到沒什麼,都是經營方面的普通規定,就是店舖的名字我們還沒有定好。」

    「哦?」趙東陽有些意外,這麼簡單的問題兩人怎麼可能沒有結果呢?突然他看到吳雪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心裡一下明白過來。

    「呵呵,吳姐,那你有什麼好提議?」

    吳姐馬上道:「算不上好提議,只是我用慣『緣緣』,覺得這個就不錯。趙先生你看如何?」

    還沒等趙東陽說話,才女馬上道:「我覺得這個還要斟酌一下的好,『緣緣』如果作為茶社名,合了財源,人緣,又朗朗上口確實不錯,但如果用在卦館上,卻給人一種摸不著邊際的玄空感,有種江湖術士的味道,所以我認為還是得考慮一下。」

    趙東陽點點頭,仔細想了想,確實像才女說的這樣,而且「緣緣」兩個去聲同用,華而不實,也是風水中取名的忌諱。

    「那才女的意見呢?你有沒有好的意見?」

    才女道:「我認為『臥龍居』更能體現茶社和卦館的共同特點,這樣既隱含著我們這裡藏龍臥虎,又會讓來品茶的客人有種超然的感覺,而且略帶古意,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鳴。」

    吳雪馬上道:「不好,不好,我不懂什麼古意不古意的,可我一聽『臥龍居』就覺得太清高了,這麼高高在上的店主,誰還敢來咱們的店裡,還是『緣緣』更能貼近人心。」

    就這樣,兩人你一眼我一語的開始爭論起來,誰都有各自的理由,誰也無法說服誰,爭著爭著兩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了趙東陽身上。

    「東陽,你說,哪個名字更好些?」

    趙東陽一直笑著看著兩人爭論,直到問道自己,這才笑道:「哈,這可有點困難啊,『臥龍居』高雅、超然,『緣緣』清淡、樸實,但我覺得都不適合。」

    兩人一聽同時「咦」了一聲。「那你說什麼適合?」

    「方圓。方者正直堅強、執著守信,圓者玲瓏變通、豁達自然,方中有圓,圓中含方,既是生意的準則,也是做人的標準,而且茶社的茶碗是圓的,茶桌是圓的,我的八卦是圓的,而算籌卻是方的,『方圓』二字包羅萬象,你們看這個名字如何?」

    「方圓,方圓……」吳雪默念了幾遍,突然叫道:「簡單的兩個字卻包含了大哲理,好,我同意就用這個了。」

    才女也笑道:「既然吳姐都同意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我是打工的,老闆怎麼說就怎麼辦了。」

    趙東陽一笑:「這下好了,三人全體通過,那名字就這麼定了,開業的日子等二樓裝修好了,我們再一起商量。」趙東陽說著站起身來,就在同時,張五從樓上走了下來。

    一見張五的神情,趙東陽已經知道自己剛才的警告起作用了。果然張五下了樓走到趙東陽面前,吸了口氣道:「趙先生,我想過了,剛才的事情確實我莽撞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請你能原諒我這一次……」

    趙東陽哈哈大笑打斷了張五的話。「五哥,我們兄弟之間說這些可就見外了,走,出去和我接個人去,」說著一攬張五的肩頭走出了門外。

    看著兩人的背影,吳雪小聲同旁邊的才女道:「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趙先生年紀輕輕,身旁卻有你們這麼多人甘願為他工作,剛才我都被這氣氛感染了。」

    才女莞爾一笑。「呵呵,趙先生本來就不是普通人,以後你接觸的長了,還會有很多發現呢?」

    吳雪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眼中露出了神往的神色。

    趙東陽和張五剛走出門外聊了兩句,遠處的大道上幾輛吉普車拉著長長的煙線飛馳而來,在如今的年頭,能把「吉普」這麼老土的車開的這麼囂張,除了軍隊再沒其他可能了。

    三輛「吉普」瞬間來到茶社門前停下,車還沒停穩,正中央的車門已經開了,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當先跳下車來,明燈般的眼睛四下張望了幾下,直奔趙東陽而來。

    「呵呵,你就是趙東陽吧,這幾天你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啊,我叫趙易。」老者說著伸出大手。

    趙東陽當時就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趙易居然一下就認出了自己,忙道:「趙司令,你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事叫我過去就可以了,這多不好意思,快,快往裡面請。」

    「有什麼不好意思,不是身邊事情太忙,我早該來了。」趙易笑著攬著趙東陽的手一起走進了茶社,隨行的的4名高大威猛的軍官立刻也跟跟了上去。

    看著兩人的親密神態,一旁的張五直發楞,心想:「難道這兩人認識?」一時間站在門口竟忘了進去。

    趙東陽和趙易來到裡面,吳雪早把幾杯香茶沏好,和才女退到了二樓,趙易也屏退手下,大廳裡頓時只剩下一老一少兩人。

    趙易在客位上坐下,端起茶先品了品,讚道:「好茶,這裡竟然有這麼好的茶。」

    趙東陽每天浸『淫』在相術之中,對其他事情很少關心,見趙易語出真心,不由把自己面前的茶杯端起,但見此茶色澤翠綠,清澈明亮,有鮮活而油潤之感;聞其香,則氣馥如蘭,鮮爽清香;品其味,則甘醇鮮爽,醇和可口。一杯茶入腹,但覺五臟六腑都熨貼起來。「嗯,果然不錯。」

    趙易見狀已知趙東陽並不懂茶,瞇縫著眼睛問道:「趙老弟,那你覺得這茶如何呢?」

    趙東陽道:「慚愧啊,你要問我八字流年我還能說一說,但對茶可是一竅不通,還真是說不上來。不過我喝這茶,感覺極是醇和,五臟六腑都說不出的舒服。」

    那老者微笑道:「您過謙了,我對飲茶還是有些心得,這茶應該是今年早春時分的龍井,這醇和二字,已得龍井之妙。龍井茶,真者甘香而不洌,初飲淡然,似乎無味,飲過則覺有一種太和之氣彌淪於齒頰之間,此無味之味,才是至味。不少不識茶者說龍井茶入口時少了香氣,那就好比硬要大氣矜持的貴妃去效那模特走台,可笑得很。趙老弟能有這二字評語,已是我輩中人了。來,請品茶。」

    趙東陽笑了笑,見趙易只是談茶,卻對來意隻字不提,不知道他有何打算,也就不點破,替趙易和自己沏滿了茶,便一言不發,只是埋頭喝茶。

    直到三杯茶下肚,趙易這才有些坐不住了,「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看來我們這些老骨頭確實該退休了。」趙易說著掏出一支雪茄,向前讓了讓,趙東陽搖頭沒接,趙易一笑,自己點上。「東陽老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語,說吧,要我怎麼做你才能給幫我把這件事了斷,你放心,你的幾個朋友我一定會馬上釋放。」

    趙東陽呵呵一樂,趙易雖然這麼說卻不說明時間,就是想要威脅自己,果然是條老狐狸。到了這個份上,趙東陽知道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臉色突然一變道:「趙司令,我的朋友沒有任何罪名,況且你們軍方抓他們也不符合規定,釋放是應該的,但近來發生的這麼事情可就比較麻煩,如果有人可以把本市給我,我可以考慮讓事情沒有發生過。」

    趙易正好吸了一口雪茄,聽這麼一說,猛得咳嗽起來,兩隻眼中射出兩道寒光射向了趙東陽。「你想當市長?」

    「呵呵,這我可不敢想,我只想想要本市的風水協會,我想甘陽子會長也一定會答應的。」

    突然聽到甘陽子的名字,趙易的臉上頓時變了幾變,可最終卻化成了一個笑臉。「哈哈,趙老弟果然大氣,胃口可真不小啊。就是我知道你點的菜能不能吃的下去,可不要撐壞了才好啊。」

    「呵呵,現在不是關心我胃口的問題,關鍵是如果菜上的不夠快,顧客一走,我的店可就要幹不下去了啊。」

    趙易沒有立即說話,只是不停的抽煙。趙東陽沒有打擾他,給他足夠的時間考慮,因為無論從面子上,還是實際情況,讓他這個司令又是甘陽子的徒弟,拱手把本市的風水協會送給別人,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一支雪茄抽完,趙易的眉頭舒展開了,趙東陽知道他已經有了初步的答案,剛才已經讓他知道自己不好惹,還需要給他點甜頭吃吃。

    「趙城主,買賣固然重要,但朋友也很重要,如果家門口有惡狗之類不方便自己動手的,我這個朋友到是願意效勞。」

    趙易眼睛一亮。「哦?那我可要先看看你有沒有能把惡狗趕走的本事了。」

    「這個簡單。」趙東陽微微一笑。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聲巨響把趙易嚇了一跳,而門口的那四名軍官本就一直注意著裡面,聽到聲音立刻衝了進來,與此同時四支槍已經在他們手中握著。

    趙東陽依舊笑著,低聲對趙易道:「看仔細了啊。」

    這時候那四名軍官已經奔到了桌前,還沒等他們看清發生了什麼事,趙東陽手中半掐「離魂訣」,然後一抬手,四枚算籌已經飛進了四名軍官的腦際,立時剛才還是生龍活虎的軍官已經變成了四具泥像。

    趙東陽呵呵一笑。「得罪了,趙司令,不知道我這點小把戲,再加上幾千學生,這樣的本錢,夠不夠啊?」

    趙東陽這一手,把趙易完全震住了,他這次敢來就是仗著有四名百里挑一的神槍手,他本以為有四名高手在,至少可保他全身而退,可在趙東陽面前,卻連一招都接不住,頓時趙易幾乎沒有猶豫,立即站起身就往外走。到了門口,猛得停下腳步道:「半個小時後你的朋友我會毫髮不傷的還給你,但我要今晚之前,警察局前再看不見一個學生和記者,至於風水協會,你自己看著辦,另外,有空的時候把四個手下送回來。」說完,趙易頭也不回出門上車走掉了。

    看著趙易的離開,趙東陽好半天都沒有動一下,直到背後的汗水漸漸的冰涼他才漸漸有了知覺。

    「呼!」趙東陽長出一口氣,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地上的四名軍官,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讓趙易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仰頭長笑起來。「哈哈,我終於成功了,哈哈……」

    張五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一見趙東陽的樣子嚇了一跳,忙道:「趙先生,你怎麼了?」

    趙東陽這才收住笑聲。「五哥,你放心我沒事,我實在太高興了,你知道嗎?趙易他居然同意了我的要求,不僅答應不追究這件事,而且還答應從此把他的勢力扯出本市。」

    張五一愣,這樣的結果和他想的差不多,如果不是這樣才有點奇怪,不由不解道:「這有什麼,很正常啊,難道這不是趙先生的計劃嗎?」

    趙東陽噗哧一下樂了出來。「五哥,你真是高看我了,你真以為我什麼都算出來啊,就算能算的出來,這世上事事變化無償,一個小小的變化都可能帶來最後結果的巨大改動,我們能做的只是盡自己最大努力去做好,說實話,對於這件事我根本沒有一定信心,不瞞你說,我連逃跑的準備都做好了,只要和趙易談不妥,我立刻就會離開本市,而留下老耿他們,也是為了逃走多一分成功的可能。」

    「這……」趙東陽一番話讓張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自從結識趙東陽以來,一致認為趙東陽就是神,只要趙東陽願意辦的事,就沒有辦不好的,可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多麼的可笑,他也是人,每件事都是經過他的精心佈置和努力拚搏完成的,而這樣比知道結果而簡單的到達要難上百倍。

    趙東陽知道張五的想法,他拍了拍有些發愣的張五,道:「五哥,我信命,信天,可也相信自己的雙手,如果一味的去相信命,而不相信自己,那只能作一個命運的奴隸,永遠只會失敗,這也是為什麼我從來不願為你卜卦的原因。」

    趙東陽說完,留下還有些發怔的張五,走進了一間包廂裡,同時在門上下了一道最強的陣法,除了他自己,就算絕頂風水高手也要花一定的時間破解。

    一走進包廂,趙東陽迫不及待的盤膝坐下,就在剛才說完那段話,一種久違的感覺湧上心頭,那是一種初春時分,蟬蛹破繭而出時的衝動。趙東陽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瓶頸終於鬆動了,這還要感謝趙易,是他讓趙東陽在緊張和大喜之後萌發的一種感悟。

    有過前幾次經歷,趙東陽已不是昔日阿斗,心平氣和的將「玄卦」之後「地卦」的四個起手口訣一一默誦了一次,趙東陽這次沒有急著參悟,而是繞過起手局,對照者相應的「玄相功」修煉了起來,無質的陣法化成有跡可循的招式,卦中隱藏的陣法脈絡立刻變得清晰起來。眼前的黑暗中,幾十個米粒大小的亮點緩緩的由虛而實,逐漸的越來越明亮,同時飛快的在空中盤旋,好像幾十個毛手毛腳的孩子,想要排成某種隊形,卻總是無法完成。

    趙東陽露出會心的微笑,神秘的地卦終於向他展開了神秘的面紗,到這時,趙東陽反而耐心起來,乾脆拋開一切手決,運用玄相功,一一將亮點固定好,按排列成自己喜歡的圖案,就像孩童在玩石子疊屋的遊戲。

    漸漸的,趙東陽完全沉浸在這種樂趣之中,周圍的一切包括時間完全忘記了,只是專心於自己的玩具,如何才能讓圖案更完美,更漂亮。

    就在趙東陽有一次排列好一個圖案,而這次的是一個簡單的圓形,可這個圓卻是那樣的完美,趙東陽覺得竟是那樣的有成就感,突然之間,這圓弧好像也感受到了趙東陽的心情,竟然旋轉起來,最後越轉越快,亮點也連成了光線,成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圓形。

    趙東陽心道:「真美啊,好像太陽一樣。」剛說完,趙東陽突然心裡一動。「太陽。」猛然間心思又回到了卦象和陣法上,趙東陽驚奇的發現,面前的陣法竟然就是地卦中的「太陽」起手局。而他更是發現,剛才的一番動作,竟然無意經歷了「變陽」、「流陽」兩大起手局,三個在平日高深莫測的陣法,居然就這樣在玩鬧中參悟到了。

    沒有往日參悟了陣法後的狂喜,趙東陽冷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再回憶以前失敗和這次成功的經歷,趙東陽一下全部都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原來伴隨著這次心緒的巨大變故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人最冷靜的時候,而掌管時間變化的「地卦」的基礎就是冷靜和專一,因為只有在一個人最冷靜最專心的時候,時間才會變得沒有意義,今天也好,明天也罷,在他眼裡無非是一個代號而已。

    以往趙東陽幾次失敗都是太在乎時間這個抽像的概念,卻恰恰忽略了時間的本身。

    趙東陽笑了,緩緩的伸出手指一點,飛速旋轉的光環頓時停了下來,就這樣,「地卦」最後一個「定陽局」也成了,而且伴隨著光環的停止,周圍的一切也都停了下來,這次不是趙東陽的幻覺,而是真正的停止,包括時間。

    散了陣法,趙東陽睜開眼,眼前的一切由「玄卦」的清晰而變成了混沌狀態,但趙東陽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清晰,他現在才是看世界最清楚的人,因為他成了是掌握時間的人。

    雖然處於「地卦」特有的平和心境中,但趙東陽還是被喜悅包圍。而令他感到驚奇的是,他心中居然有種衝動,想把這種喜悅和人分享,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久別的田雅麗。趙東陽知道這些事辦完之後,是該和田雅麗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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